第12章 說服魏天鳴

聽到魏天鳴這麽說,楚昱知道他已經動搖,隻要自己再加把勁,就一定能夠說服他重審這個案子。

隨即,他取出絮兒撿回的包裹放在桌上打開,說道:“大人請看。”

魏天鳴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麽?”

楚昱把今天早上自己去丁字號院調查的時候,遇到張二郎,他看到自己時所表現出來的異常,以及後來他派絮兒跟著張二郎,看到他扔鞋的經過全說了出來。

當然,在說到跟蹤張二郎的時候,他沒有說是派絮兒去的,而說的是他自己。

這倒不是他要搶絮兒的功勞,而是這樣可以增加魏天鳴的相信度,畢竟他親自看到的和侍女看到的,在魏天鳴心裏的認可程度是不相同的。

魏天鳴作為常年斷案的人,聽楚昱說了之後,也感覺到這個張二郎是有問題的,但光憑這一點就斷定這個張二郎就是凶手,而把整個案子推翻重審,也還為時過早。

要知道,這個案子他已經報到了刑審司,如果要推翻重審,就得向刑審司解釋清楚,並拿回原來的判決公文,進行重審判決之後,再把重新判決的公文呈報上去審核。

可以說整個過程非常的繁瑣複雜,不是說重審就馬上重審的,而且這中間他必須承擔著相當大的風險,因為一旦這個張二郎並不是真正的凶手,他所要負的責任就更大,直接影響他後麵的仕途前程。

所以,他不得不慎重。

“這個張二郎或許是有問題,但僅憑一雙鞋就認定他是凶手,還是太牽強了,除非你能夠拿得出更多的證據,尤其他是如何把凶器和銀子放到許山根屋裏的證據,隻要能拿出這個證據,我就相信他是真凶,立刻重審這個案子。”魏天鳴說道。

楚昱說道:“要想弄清楚他是如何把凶器和銀子放到許山根的屋裏,隻需把他抓起來一審便知。”

“那不行。”

魏天鳴說道:“現在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就是凶手,我豈能派人把他抓來審問,要是他抵死不招,或他真的不是凶手,那到時候讓本官如何向知府大人和餘州的百姓交待,本官豈不是要背上昏官的罵名了嗎?”

楚昱想了一下,有了一個主意,說道:“大人,學生有一個辦法不用抓他,也能夠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凶?”

“哦,什麽辦法?”魏天鳴問道。

楚昱湊到魏天鳴跟前,小聲的對他講了一番,魏天鳴聽完之後,略微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確信這樣能夠試出來嗎?”

“學生保證一定能夠試出來。”

楚昱說道:“而且這樣大人不需要承擔任何風險。是則抓,不是也對大人的聲譽造成不了任何影響,如果能借這個機會挖出張二根其他犯罪的事情,這對大人來說又何嚐不是一件意外之喜呢。”

魏天鳴明白楚昱已經猜中了他最擔心的是什麽,笑著說道:“你倒是替我想得挺周到的。”

“應該的,應該的。”

楚昱笑道:“學生沒有來餘州之前,就已經聽說過大人是個英明的好官,非常仰慕和敬重,現在能有機會當麵與大人交談,聆聽教誨,自當盡心相報。”

這話讓魏天鳴聽得非常舒服,笑了起來,說道:“你很會說話,本官喜歡會說話的人,尤其是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

楚昱趕忙行禮道:“多謝大人誇讚。”

“好,就按你說的辦,本官立刻派人去準備,醜時的時候本官會親自帶人去客棧。”魏天鳴說道。

見魏天鳴終於同意了,楚昱鬆了一口氣,覺得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許山根有救了,說道:“那學生就先告辭了,醜時的時候學生會在客棧恭候大駕。”

“等一下。”

魏天鳴問道:“給我的拜帖上麵的字,是你自己寫的嗎?”

“回大人,正是學生自己所寫。”楚昱說道。

“那你能夠當著我的麵再寫幾個字嗎?”

魏天鳴從小練習書法,到現在練了快四十年,雖然自認字寫得還不錯,但與那些真正的書法大家相比還相去甚遠。

所以,他實在有點難以相信,楚昱這麽年輕就能夠寫出那麽好的字,因此想要當麵驗證一番。

這就是文人的臭毛病,總是要親眼見到,才相信對方的才華是真的。

“是。”

魏天鳴讓下人拿來了筆墨紙硯放在桌子上,楚昱問道:“不知大人想讓學生寫什麽?”

魏天鳴說道:“你隨意發揮便可。”

楚昱想了一下,提筆寫了一首《踏莎行·雪中看梅花》,然後放下筆退到一旁,拱手說道:“大人請過目。”

魏天鳴過去先看了一下字,果然與拜帖上的一模一樣,飄逸,大方,氣勢磅礴,連連點頭稱讚不已。

隨後,他又看了一下那首詞,頓時又被楚昱的文才給驚到,說道:“楚公子不僅書法寫得好,文才也如此斐然,真是當世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他朝必定為朝廷之棟梁。”

楚昱連忙說道:“大人誇讚了,學生將來如有大人一半的成就,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楚昱的奉承讓魏天鳴非常受用,然後又詳細地問了一下楚昱的情況,楚昱把對方知縣講的那套說辭又搬出來複述了一遍,魏天鳴聽後對他的遭遇也頗為感歎,也安慰了他幾句。

“楚公子,我非常喜歡這首詞,就送與我如何?”魏天鳴看了一下手中的詞說道。

楚昱說道:“大人能看上學生的字,是學生的福氣,大人隻管留下就是。”

“那就多謝了。”

楚昱告辭從魏府出來,待大門關上以後,他長籲了一口氣,暗歎總算不虛此行,雖然為此他說了不少奉承的話,但好歹總算成功的說服了魏天鳴。

要知道,他本是個性比較強勢的人,以前從未如此地奉承過一個人。

可現在他無權無勢,就連銀子也沒有多少,在這種各項條件都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他唯有借力才能達到目的,這就難免得說一些討好別人的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等到什麽時候他有了足夠的能力,也就不用再討好別人。

“公子。”

楚昱剛走了兩步,突然聽到有人叫他,扭頭一看,隻見絮兒正朝他跑過來。

“絮兒,你怎麽在這裏?”楚昱驚訝地問道。

絮兒說道:“我擔心公子,所以就悄悄跟在您後邊一起來了。”

“你這丫頭怎麽不聽話呢,你知道大晚上一個姑娘家出來多危險,萬一遇到壞人怎麽辦,這裏可沒有到處安監控,你要出事了我都沒地找你去。”楚昱生氣的說道。

雖然餘州的大街兩旁都掛有燈籠,但還是有很多照不到到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小巷子裏,伸手不見五指。

而且,大街上有很多的難民、地痞無賴,絮兒又長得俏麗,萬一要是有人起了歹心就糟了,要知道刁隆買的那批女孩子當中,就有三個是被他綁架的。

“對不起公子,我錯了。”看到楚昱生氣了,絮兒趕緊低著頭說道。

楚昱本來還想再說她兩句的,但看到她低頭認錯的樣子很讓人憐惜,再加上她也是擔心自己,心裏的氣也隨之沒有了,說道:“以後不許這樣了,再這樣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知道了公子,絮兒以後不敢了。”絮兒說道。

這時楚昱感到臉上有一些冰涼,用手摸了一下,原來是一片小雪花,抬頭往天空看了看,發現有細小的雪花飄落下來,這是又要下雪的前兆。

“又要下雪了,走吧,回客棧去。”

兩個人一起往客棧走著,路上楚昱把已經說服魏天鳴的事情告訴了絮兒,絮兒知道許山根有救了,也挺高興的。

楚昱離開魏府之後,魏天鳴立刻讓人把手下班頭叫來,對他吩咐了一番,班頭領命而去。

離著醜時還有半個時辰的時候,班頭來見魏天鳴,告訴他一切準備就緒,魏天鳴隨即穿了一件便服,帶著班頭等二十幾個人坐著馬車到了客棧。

這個時候客棧大堂裏已經沒有客人,隻有掌櫃的和四個夥計陪著楚昱。

看到魏天鳴來了,楚昱趕緊上前見禮,然後把他接進了大堂。

“張二郎可有什麽動靜?”魏天鳴問道。

“沒有什麽動靜,在他的屋裏睡覺。”掌櫃急忙回道。

隨後,魏天鳴在楚昱和掌櫃的陪同下,來到與丁字號院隻有一牆之隔的樓上,掌櫃讓夥計把靠近丁字號院的一間房門打開,魏天鳴走進去,直接來到了窗戶前,微微地把窗戶推開往外看了一下,正好可以看到整個丁字號院裏的情況。

“掌櫃,你找個理由把張二郎叫到前堂去,最少拖住他一刻鍾。”魏天鳴說道。

“是。”

“記住,不要走漏了消息。”魏天鳴強調道。

“小人明白,大人放心。”

掌櫃帶著夥計來了樓下,對夥計交代了一下,夥計立刻跑到張二郎住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房門,喊道:“張二哥,睡了嗎,掌櫃找你有事情。”

張二郎已經睡了,聽到掌櫃的找他有事,連忙把衣服穿上打開門,夥計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張二郎把門帶上鎖好,跟著夥計走了。

班頭等張二郎從樓下過去之後,對魏天鳴說道:“大人,張二郎已經到前堂去了。”

楚昱立刻陪著魏天鳴從樓上下來,到了張二郎住的房間隔壁,夥計事先已經把這間房的門打開,楚昱推開門請魏天鳴進去。

楚天鳴在進去的時候對班頭交代道:“動作要快一點,半刻鍾之內準備好,而且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是。”班頭應道。

隨後楚天鳴和楚昱進了隔壁的房間,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