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可以，就這樣吧
下人把楚昱他們帶到了客廳，說道：“楚公子，你們稍等片刻，我家員外馬上就來。”
楚昱看了一下客廳的格局和擺設，已經被徹底的改變，如果不是他從前門一直走來，根本就認不出這裏。
“這裏麵也被改動了，已經看不到原來的任何東西。”絮兒有些傷感的說道。
“沒關係，隻要房子還在，其他的所有改變都不重要。”
楚昱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絮兒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楚昱他們一直在客廳等了將近二十分鍾左右，白員外才在眾多侍女的陪同下來了。
“楚公子，讓你久等啦。”
白員外進來看了楚昱一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楚昱微微的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我知道員外的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所以不會介意的。”
白員外聽出楚昱這話是在故意暗諷他，忍不住又看了一下楚昱，因為以前的楚昱是個性子軟弱的人，即便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出聲。
可是剛才楚昱居然出言諷刺他，這也讓他覺得現在的楚昱跟以前的楚昱的確是有些不一樣了。
白員外在侍女的攙扶下坐在了椅子上，老氣橫秋的問道：“楚公子這次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楚昱說道：“我是來贖這宅子的。”
“哦，說公子這麽快就來贖宅子了，看來是有銀子了。”白員外說道。
楚昱微笑著說道：“不錯，這幾個月的確是賺了一些錢，所以才特地回來屬宅子的，要不然過了一年，這宅子可就不是我的了。”
“好。”
白員外說道：“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隻要楚公子拿得出銀子，我立刻把宅子還給你。”
楚昱嗬嗬笑了兩聲，衝著熊大聲看了一下，熊大山立刻走到外麵，讓人從馬車上抬進來那一個大箱子，然後打開。
白員外往箱子裏一看，隻見是滿滿的一箱子金子，最少有五千兩，按照大魏朝的一兩黃金換十兩銀子的兌換率，五千兩黃金等於五萬兩銀子。
白員外雖然家財萬貫，但看到這麽多的黃金，眼睛裏也還是出現了貪婪之色。
“白員外這些金子足夠了吧？”楚昱問道。
白員外眼珠轉了一下，說道：“楚公子，當初我們可是說好的，贖房子的銀子要十萬兩，你這五千兩黃金頂多也就隻能換五萬兩銀子，還差著五萬兩呢。”
“十萬兩！”
楚昱看著他說道：“員外，你是不是記錯了，當初我們說好的可是三萬兩。”
“沒錯，就是三萬兩。”
絮兒也幫著說道：“當時說好的一年之內以三萬兩銀子贖回的，根本不是十萬兩。”
白員外看了一下絮兒，淡然說道：“那是你們自己記錯了，當時我明明說的是十萬兩，不信你們可以把當時寫的契約拿出來看看，到底是三萬兩還是十萬兩？”
當初抵押這房子的時候，他們的確立得有契約，但後來契約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所以楚昱現在根本拿不出契約來。
楚昱說道：“那張契約我沒有帶來，不過我清楚的記得上麵寫的就是三萬兩。
白員外身為青華縣的名流，如果坐地起價，傳出去隻怕會讓你的聲譽有損。”
白員外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道：“楚公子，你用不著拿這個話來激我。我白某人一向是個守信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講究證據的。來人，去當初楚公子抵押宅子時立的契約拿來。另外再派人去把王裏正叫來，讓他把手裏那份契約也拿來。”
楚昱當初把房子抵押給白員外的時候，這條街的裏正王光仁也在場，所以立契約的時候總共立了三份，一份在楚昱的手裏，一份在白員外的手裏，還有一份就在王裏正的手裏。
很快，白員外的手下把當初立的那份契約拿來了，白員外把契約打開，用兩隻手指頭拿著對楚昱說道：“楚公子，你自己看清楚了，這上麵寫的是三萬還是十萬？”
楚昱與白員外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所以很容易就看清了上麵寫的字，上麵的確寫的是十萬兩銀子。
絮兒看到白員外公然作假，急了，馬上就想指出來，楚昱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手，絮兒看了他一眼，楚昱微微的搖了搖頭讓她稍安勿躁。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要對付白員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之所以到現在他還沒有發難，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能夠玩出什麽花樣來。
絮兒得到楚昱的暗示之後，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白員外見楚昱無話可說了，得意的笑了起來，把契約放在桌子上，說道：“楚公子，怎麽樣，我沒有記錯吧。”
楚昱淡然的笑了笑說道：“現在下定言還太早了，等王裏正來了，看看他手中的那張契約再說吧。”
白員外從侍女的手中接過茶碗，輕輕的刮著上麵的茶葉，說道：“既然楚公子還是不願相信，那咱們就等王裏正來吧。”
場麵一下子冷了下來，大廳裏就隻剩下白員外喝茶的聲音。
大約又過了五六分鍾左右，外麵傳來了腳步聲，仆人帶著一個六旬左右的老者進來，楚昱看了一下，正是王裏正。
“白員外。”
王裏正進來之後，馬上向白員外行禮，白員外衝著他微微的笑了笑，說道：“王裏正，當初楚公子抵押這宅子的契約你帶來了嗎？”
“帶來了。”
王裏正從身上取出那張契約交給白員外，白員外把契約接過去打開看了一下，然後放在桌子上，對楚昱說道：“楚公子，你自己過來看看吧。”
楚昱站起來走到桌子前看了一下，王裏正那張契約上寫的也是十萬兩贖回，就明白王裏正已經被白員外給收買了。
楚昱看契約上自己的名字，雖然看上去是自己寫的，但他一眼就看出來是有人仿簽的。
“王裏正，這張契約真的是我當初簽的那張嗎？”楚昱問道。
“當然是了。”
王裏正說道：“難道你懷疑這是假的不成？”
“是不是假的你心裏最清楚。”
楚昱淡然說道：“王裏正，我跟你沒有什麽仇恨，如果你要是能夠實話實說，那麽我可以對你既往不咎。但如果你要是幫著別人一起作假來騙我的宅子，那就別怪我到時候不講情麵了。”
王裏正聽到楚昱這麽說，頓時不高興了，把臉往下一沉，說道：“楚公子，你有些太過分了。想我王光仁做裏正已經有十幾年了，給人家做證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我。
你現在對我提出質疑，分明就是在敗壞我的名譽，我可以到衙門去告你的。”
“到衙門去告我，那好啊。”
楚昱笑道：“我才剛剛從衙門來，既然你們又想去衙門，那咱們就再去一趟好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白員外，問道：“員外，王裏正要去衙門，你去不去？”
白員外淡笑了一下，說道：“楚公子衙門還是不要去了吧，我怕到時候你會吃虧。”
“吃虧我不怕。”
楚昱說道：“我怕的是稀裏糊塗讓人把我的房子給騙走了。”
白員外見楚昱還是不肯罷手，慢慢的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去衙門吧。”
楚昱對熊大山說道：“把銀子抬上咱們去衙門。”
“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家人匆匆的從外麵跑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對白員外說道：“員外，大公子派人給您送來一封緊急書信。”
白員外把信接過去撕開信封邊緣，把信取出來打開看了一下，頓時臉色大變。
原來，白員外的大兒子知道白員外買了楚昱房子的事情，擔心這件事情會影響到他的仕途，所以特意寫信回來告訴他，楚昱已經被封為國公的事，並且在信中還告訴他，趕緊把楚昱宅子裏的一切還原，以防楚昱突然回來贖房子。
白員外做夢也沒有想到楚昱居然被封為國公了，心裏暗暗叫苦道：“兒子，你這封信怎麽不早一點來啊，現在才到已經晚了。”
“白員外，還磨蹭什麽呢，趕緊走吧。”楚昱催促道。
白員外心裏暗自著急不已，因為楚昱現在已經是國公，即便到了衙門，知縣肯定也不敢再幫他，所以去不去意義已經不大了。
而且現在最關鍵的已經不是能不能保住這宅子，而是要消除楚昱對他不好的印象，否則他回去在皇上麵前說他兒子的壞話，那他兒子仕途可就完了。
“楚公子，我剛剛想起來了，當時的確說的不是十萬兩銀子。”
白員外把兒子的信收起來，努力裝出一副笑容說道：“都怪老朽的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所以記錯了。”
白員外不敢叫楚昱國公，因為這個時候如果要是叫了他國公，就會讓楚昱知道他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改變了說詞。
因此，依舊以楚公子相稱。
楚昱非常聰明，見白員外看了信之後立刻改變了說法，就知道肯定是他兒子在信裏把他的身份告訴了白員外。
“既然員外記錯了，那你可還記得當時是怎麽寫的？”楚昱故意問道。
白員外知道楚昱這麽問他，就是要看他能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如果要是能夠讓楚昱滿意，這件事情或許就這麽過去，如果要是不滿意，那後麵他們家可能就要倒黴了。
白員外假裝想了一想，說道：“老朽想起來了，當時說的是一年之後，楚公子隻要回到青華縣，老朽就把宅子還給公子，分文不取。”
“什麽，分文不取！”
王裏正看到白員外突然改變了主意，頓時有些急了，因為白員外答應過他，隻要他能夠幫著把楚昱這宅子騙過去，事成之後會送給一千兩銀子。
現在白員外突然改變了主意，分明就是不想要這宅子了，那他的一千兩銀子也就泡湯了。
“員外，你記錯了，當時明明寫的就是十萬兩銀子贖回的，怎麽會是分文不取呢？”王裏正說道。
白員外心裏暗恨不已，想道：“這該死的東西真的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我家要是因此倒了黴，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
“王裏正，是你弄錯了，當時說的就是分文不取。”
白員外一邊說一邊衝著王裏正使眼神，讓他不要再亂說話了。
王裏正雖然看到白員外在對他使眼神，但卻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繼續說道：“員外，契約上白紙黑字寫著呢，怎麽會弄錯呢，你可不要犯糊塗啊。”
楚昱隨後也調侃道：“對啊，既是分文不取，那契約上寫的十萬兩銀子贖回又是怎麽回事呢，難道是你擅自改動了嗎？”
“這個……”
白員外恨不得拿針線把王裏正的嘴巴給縫起來，免得他再給自己添亂。
但現在問題已經出來了，如果他要是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楚昱要是怪罪起來了，後果就麻煩了。
想了一下，白員外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說道：“其實，當初與楚公子簽訂的那份契約，老朽不慎掉在火爐中已經燒掉了。
所以令下人重做了一份，由於想到公子可能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所以他們把契約做好之後老朽就沒有再看，誰知道那些狗東西居然把數目給弄錯了。
老朽因為年事已高，記性不太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所以才跟著說了十萬。
還算好，總算及時想起來了，要不然老朽就要犯大錯了。
所以，這件事情還望楚公子多多見諒，回頭老朽一定好好懲治那些該死的下下。”
楚昱笑了起來，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兩份契約，說道：“員外的契約被火燒了，是下人重做的搞錯了。那王裏正手中的這份契約怎麽會也是十萬元呢，難道他的也被燒了，也是讓他家下人重做弄錯的？”
“這個……”
白員外這才想起來，王裏正手中那份契約也被改成十萬兩了，心裏著急道：“該死，之前隻想到要兩份契約相同，好讓楚昱百口莫辯。沒想到現在反而成了要命的東西，這可怎麽辦？”
白員外想不出來該如何解釋了，看著王裏正問道：“王裏正，你手中的那份契約怎麽會變成十萬的，趕快給楚公子解釋清楚。”
王裏正到現在也沒明白，白員外為什麽會突然改變說辭，而且也不跟他解釋清楚，讓他到現在都蒙在鼓裏，心裏也有一些來氣，說道：“這份契約當初就是這麽寫的，當然就是十萬了，難不成還是我改的嗎？”
“你……”
白員外剛想罵王裏正是個蠢貨，楚昱別嗬嗬的笑了起來，說道：“看來事情光憑我們很難弄清楚，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去衙門吧，讓刁知縣來幫我們弄清楚。”
“楚公子，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當初寫的就是分文不取，您回來之後就把宅子還給您的，根本用不著再去衙門。”
白員外接著說道：“我現在就讓人把房子收拾去還給您。”
王裏正說道：“白員外，您……”
“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話了。”
白員外衝著王裏正嗬斥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最好給我閉嘴，要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白員外突然翻臉，讓王裏正措手不及，瞪著兩隻眼睛怔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
白員外阻止王裏正說話之外，立刻對楚昱說道：“楚公子請稍等，我這就讓人把房子收拾一下還給您。”
楚昱微微地笑了笑說道：“這個先不急，咱們有些事情還得掰扯掰扯。”
“不知楚公子說的是什麽事？”白員外問道。
楚昱說道：“當初我把這宅子抵押給員外的時候，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吧。”
“這個……”
白員外的臉色瞬間變，因為他當初以為楚昱不能夠再活著回去了，所以便迫不及待的把整個宅子進行了改變，為此他還花了整整五萬兩銀子，兩個月前才剛剛弄好搬進來的。
“是這樣的。”
白員外想了一下，說道：“年前那場大雪把這宅著很多房子都壓壞了，花園裏的花、竹林、樹木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
所以，我就出資把這裏重新修繕了一下。”
“既然是修繕，那為什麽不照著原來的樣子修，還要把這裏改得麵目全非呢？”
楚昱走到白員外麵前，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尤其大門上的牌匾也換成了白府別院呢？”
“這個，這個……”
裏麵的格局變了可以說是修繕，唯獨大門上的那個牌匾，確實是不好解釋，畢竟上麵已經明明白白的寫了白府別院四個字，讓他怎麽都不好解釋。
“楚公子，這應該是下人在做牌匾的時候弄錯了。”白員外實在想不出來其他的理由了，隻好又推到了下人的身上。
“又是下人。”
楚昱看了一下白員外身邊的那些下人，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你們在白員外身邊做事也挺辛苦的，不管出了什麽錯，都是你們的錯。”
白員外身邊的那些下人，全部把頭低了下去。
白員外也感覺挺尷尬的，他知道楚昱這句話，雖然是對著下人在說，其實是在諷刺他做不敢當，畢竟那個借口實在太別扭了，隻要稍微有一點頭腦的人就能夠知道是假的。
說實在的，他也知道這個理由非常牽強，騙不了楚昱，但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所以明知道會被識破，也隻能硬著頭皮這麽說。
楚昱說道：“白員外，這宅子已經被你改得麵目全非，你說該怎麽辦呢？”
“老朽立刻讓人把它重新改回來。”白員外說道。
楚昱問道：“你知道這裏原來的格局和布置嗎？”
“這個……”
白員外當初以為楚昱回不來了，所以改造的時候根本沒有記這裏原來的格局和擺設，所以現在想要恢複，也非常困難。
白員外想了一下，說道：“楚公子，您看這樣行不行，這宅子原來的格局和擺設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您說恢複這宅子需要多少銀子，老朽如數給您就是。”
白員外現在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用銀子來打動楚昱，要不然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來解決。
楚昱其實也沒打算把這宅子完全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不是他不想恢複，而是無論怎麽恢複，也恢複不到以前的樣子。
所以，他的打算是要把這裏改造成自己需要的樣子，這至少需要五、六萬兩銀子。
當然，他不會直接說出數目，畢竟他現在是國公，而且又是皇上親封的禦前特別參政使，如果要是讓人舉報說他仗勢欺人，就麻煩了。
所以，一定得要讓白員外自己說出來，這樣別人就抓不到他的把柄。
“我也從來沒有改造過宅子，所以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錢。你之前已經花錢請人改過這裏，應該比我更清楚需要多少錢。你自己報過數吧，我看看合不合適。”楚昱說道。
白員外沒有想到楚昱又把問題推給了他，讓他有點感到為難了。
“楚公子，你看五萬兩不就夠了嗎？”白員外小心翼翼的問道。
“五萬兩！”
楚昱笑著問道：“你覺得夠了嗎？”
白員外以為楚昱是不滿意這個數目，急忙又說道：“那就十萬兩，行嗎？”
楚昱見他把銀兩加到十萬兩，已經遠遠的超出了所需銀兩的數目，笑道：“既然白員外這麽說了，那就依白員外吧。”
白員外總算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那老朽立刻讓人把銀子準備好送來。”
楚昱輕輕的點了點頭，白員外立刻讓身邊的仆人回白府老宅，通知他的二兒子把銀子送來。
仆人離開之後，白員外馬上又讓剩下的仆人趕緊去收拾東西，從這裏搬出去。
“白員外，咱們是不是應該立一個證據，免得將來你說是逼你。”楚昱突然說道。
白員外立刻說道：“好好，老朽立刻寫。”
隨後，他馬上讓人拿來了紙筆，然後當著楚昱的麵寫了一張自願出銀子恢複宅子的證據，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又蓋了章和手印。
“楚公子，您看怎麽樣？”白員外雙手把證據遞給楚昱。
楚昱接過去仔細的看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就這樣吧。”
白員外鬆了一口氣，然後趕緊告罪下去指揮人收拾東西去了。
王昊正見他離開了，也跟著一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