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賊王似乎動了真情,也就有了正常男人的弱點。

那一天,師徒倆正在KTV喝酒,透過包房門上的玻璃窗,賊王看到一個帥氣的年輕小夥湊到薔薇耳邊說了句悄悄話,薔薇笑著按住他的肩膀。

薔薇回到包廂後,賊王用牙簽挑起一塊西瓜,說你最近挺忙啊。薔薇愣神,從賊王的煙盒裏抽了一隻煙,點燃,媚笑著說那都是以前的朋友。

賊王說最近來得太多,有點煩了。薔薇臉冷下來,說煩了您就歇歇吧。我也不用你天天來。忙工作去吧。

賊王騰地一下,拉著薔薇的頭發,又把她甩到沙發上。小賊沒想到的是,自己不可一世的賊王師父,接下來居然跪坐在薔薇的雙腿上。

賊王向小賊的方向瞪了一眼。小賊趕緊走到包房外,透過玻璃心驚膽戰地往裏麵瞅。

賊王一隻手掐著薔薇的脖子,卡的她臉色漲紅,另一隻手錘著她的大腿根,死命咆哮,聲音沙啞。

薔薇完全不驚不慌,表情平靜,甚至帶著點兒失望,眼睛狠狠地盯著賊王。小賊立即就明白了,這女人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打。

過了好久,薔薇正襟危坐,麵無表情地說,“我要下班了。”

又是無休無止地爭吵、怒罵。賊王蹲在地上,摟住薔薇的小腿,像是哀求。

和薔薇在一起,賊王花銷巨大。想要維持這種生活,他必須得再幹一票大的。

師徒二人來到北城居民區踩點。那裏地段好,但設施陳舊,監控錄像稀稀拉拉沒幾個。他們一連踩了幾個晚上,終於“相中”了一個開奧迪A6的單身老女人。

那晚師徒倆在女人家翻了半天,最後在大衣櫃裏發現了一個暗格——十幾個茶葉盒裏裝的全都是錢。從藏錢的方式,和客廳裏各種合影,他們知道這女人肯定是個領導,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賊王興奮極了,不住嘮叨當官不好之類的話,小賊聽得生氣,說咱們是賊,賊就是好人嗎?

得了大錢後,賊王師徒叫上薔薇和姐妹慶祝。老賊王的送禮物環節把現場氣氛推向**。

賊王拿出一個樣式陳舊,但很貴重的金手鐲送給了薔薇。

手鐲的環很簡單,首尾卻連接著一條大魚,魚眼睛是塊綠寶石。一對手鐲,戴在薔薇手脖上不停地轉,看上去就像兩條小魚在遊,卻怎麽都遊不遠。

薔薇麵色潮紅,興奮地跳上桌子,扭動腰肢。她眼裏放光,大吵大嚷,很快就過了頭。碰杯的時候,她拿起啤酒瓶,用力地砸破了大家的高腳杯,酒撒了滿地。

在驚愕的目光中,她狂笑著,直接往嘴裏倒酒。

在情況變得更糟糕之前,小姐們紛紛離開,隻剩下他們三個。

然後薔薇哭了。

之後好幾天,她陷入了長久狂躁、抑鬱與短期安靜的惡性循環。

她跪在**對賊王說,“求求你,放過我。”然後她又突然發作,好像身體裏住著兩個人,把賊王帶來的食物和新手機扔個粉碎。

賊王試圖像抱個孩子一樣地摟住薔薇。她大罵:“你離我遠點”,然後扇賊王耳光,抓撓他的後背,口出汙言穢語。

賊王就是不撒手,任憑身上鮮血淋漓,臉上還帶著笑。那麽長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了解薔薇了。他知道,薔薇很快就會內疚。

薔薇情緒好了以後,看著賊王一身的紅印,有點不好意思,說其實讓她自己緩一會就好了。

賊王裝作齜牙咧嘴的樣子逗她笑。

小賊覺得自己以前給賊王端茶倒水的樣子真他X的賤。

那一天,薔薇又“犯病”了。她窩在宿舍的沙發椅上,眼睛看著一個方向,嘴巴向另一個方向傾斜。她麵部肌肉抽搐個不停,像得了破傷風,還不停說著髒話。

賊王勸了好長時間,終於煩了。

他出門轉悠了一圈,淩晨回家時,帶著一個簡易“冰壺”。

薔薇推了半天,還是拿過來吸了,動作很熟練。然後她緩緩癱倒,閉上雙眼,微笑了好久,一縷青煙從口中吐出,經久不散。

賊王自己以前也溜冰,斷斷續續弄點搖頭丸。他老說不弄點這個,幹不好盜竊。但他從不上癮,還慫恿小賊跟著弄點。

小賊從來都是拒絕的,曾經他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就因為沾染毒品死了,連屍體都沒人收。於是不碰毒品,成了小賊為數不多的底線。

賊王幫薔薇複吸以後,似乎自己也放鬆了。為了這個女人,他什麽都不避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