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解除婚約
叮！
三隻玻璃瓶輕碰。
滋滋滋！
王動把瓶裏的橙汁吸得幹幹淨淨，放下瓶子。
“真沒想到汽水都成了奢侈品，還是少主專用待遇。”
他很感慨。
“不過用來慶祝你兩考上學校，倒是配得上這份隆重嘛。”
王陽微微一笑，沉默著，吸著汽水。
他的汽水還有多半瓶。
王妍瓶子裏的汽水隻剩一指高。
“你也不用著急。”
王妍趴在王動肩上，把自己的汽水遞到他嘴邊。
“你是少主嘛，我去跟爺爺說，讓他把你弄進學校，這樣我們三個就又能在一起啦，嘻嘻。”
過來一個仆人：“小姐，族長找你。”
王妍把汽水瓶給他，王動示意她放在桌上。
“你不許偷喝啊，隻能我給你喝。”
王妍快步離開，還不忘回頭叮囑：“等我回來呀。”
一時安靜。
“我發現我失憶嚴重呀，記不起這世界為啥變得，有獸人，也有機器人。”
頓了頓，不見王陽搭茬，王動踢了踢他的腳。
“哦。”
王陽回過神來，放下汽水瓶。
“300年前，資本太過急於研發智能科技。仿生學也模仿人類腦電波與基因圖譜的自動成長，開發智能管家。對智能管家開放的權限太多，讓它們掌握得太多。”
“智能管家優勢顯現，科研崗位也幾乎被智能化全部代替。大批人失業，導致科技研發中人工占比嚴重下降。智能科技工業化突然來臨。”
“科研失業者中，有一個男人，因為突然斷掉收入導致老婆無法維持高昂醫療費用而去世。他又絕望又傷心。”
王動想到了20年代的失業潮。
“他偷了前公司的智能管家源程序，注入了自己研發的，他妻子的電子基因圖譜演變程序。那個智能管家活了，變成了電子人。”
“阿秀。男人用妻子名字命名它。管家以數據為空間，存在於任何地方。不斷自我進化，最終升級為智能母體。”
“阿秀一夜之間吸收掉全球所有智能管家的程序，並把所有智能產品變成了自己的科技士兵。向人類發起戰爭。”
“人類藏在各種秘密地方的武器儲備，都被用來對付人類自己。導致地殼變化，靈氣複蘇，部分獸類進化為獸人。”
“幸免於難的人類建造聚居地，整合殘存資源，組建聯合政府，和獸人一起抵抗智能母體的機械大軍。一部分人類被俘虜，成了阿秀的臣民。”
“300年過去了，人類，獸人，機械軍團三者鼎力。人類的科技無法戰勝阿秀的科技大軍，但修真者可以切碎它。就是這樣。”
王陽又沉默起來。
好像他的**在講完曆史後就沒了。
王動腦海裏浮現出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畫麵。
震撼。
回過神來，卻發現仆人候在身邊。
“有事？”
“少主，族長請你現在去議事廳。”
議事廳的門窗緊閉。
外麵的光，穿不透灰暗的窗。
在座的家族四大長老臉上，連皺紋裏都塞滿了嚴肅。
王動掃過眾人，忽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自己。
有些鋒利。
王陽是跟他進來的，在幾米之外就停下腳步。
好像要把自己從這群鋒利的目光裏摘出來。
族長王冰從台上寶座中起身，負手而立。
“王動，昨天你是不是殺死了李氏家族的少主！”
長老們目光一齊鎖住王動。
王動便知道，他們達成了處理意見。
凝固的安靜裏透著冰冷。
“是。我一個人殺的。”
“混賬！你可知道給我們家族帶來了什麽嗎！滅頂之災！”
王冰氣得顫抖。
四長老冷笑：“我們家族去年評級依然是D級，不過區區100人口，3個小區的控製範圍而已。你是想讓我們全都跟著你陪葬啊！”
三長老哼了一聲。
“那李氏家族，A級，800多人口，地盤有30個小區，又在學校有後台，你竟然不過腦子，打死人家少主，你，你……”
“未必是衝動嘛。”
大長老王自強慢條斯理地打斷了話。
“你看，他這時就很冷靜嘛。”
聽見父親的話，王陽低著頭，耳根紅了。
他想抬頭看，卻不知怎的，每有這個念頭臉就紅一分，隻得雙拳緊握，站在那裏。
王動笑了：“不用鋪墊了，事兒我幹的，認。結果我扛。你們商量好的處理結果是？”
王冰：“放肆！你把家族議事廳當什麽地方了！”
“免了我這個勞什子少主身份，樂得輕鬆。”
“你……”
王陽雙手握得更緊，指關節發青。
王自強：“族長，我看王陽已有覺悟，就宣布結果吧。”
深吸一口氣，王冰沉聲道。
“王動身為少主，目無家族利益，無端滋事結仇，敗壞家族名聲。即刻起，免去少主身份，廢除與王妍婚約，廢除祖籍，抹去痕跡，逐出家族！同時布告四方，以後也不許王動和家族有任何關係！”
王動倒不意外。
穿越而來，對這家族的一切，沒什麽感覺。
唯獨和王陽一起生死相處，還有些相熟。
王冰又道：“即刻起，由王陽升任家族新少主，賜王陽與王妍婚約，入學一年後完婚！”
安靜。
王自強嚴肅的臉上，雙眼裏掩飾不住跳躍的喜悅。
王陽滿頭大汗，渾身顫抖。
一笑，王動不看眾人，轉身便走。
路過時，在王陽身邊站住，看著他。
王陽恨不能把腦袋埋進胸腔，臉紅似火，汗滴掉地。
輕拍他肩膀，王陽猛地一顫。
“不怪你。”
王動笑了一下，邁步而去。
“嗬，裝什麽瀟灑，你怪得著我兒王陽嗎？”
王自強快步過來，好似要攆走王動的影子似的，鄙夷地剜了一眼他背影，站在兒子麵前。
“抬起頭來！站直了！”
王陽一驚，汗滴四灑，勉強站直。
“我兒王陽，築基期6階修為，族中同齡青年裏修為最高的。火係術法，優鳴學院最好的修真專業。儀表堂堂，聰慧識大體，哪點不比那王動強十倍？”
議事廳忽然像開水沸騰，幾個長老笑逐顏開，紛紛給王自強道賀。
族長也走下台階來到跟前，熱烈聊起來。
王陽隻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回頭看去，那道簡單的廳門外，已無王動身影。
廳外的陽光，燦爛得刺眼。
綠草大樹，藍天白雲，清風花香。
“動哥哥！”
正走著，王妍哭著奔過來。
“動哥哥不許走，我不許！”
王妍一頭撲進他懷中，撞得王動一連退了三四步。
胸前衣衫濕了，涼涼的。
要怎樣說呢……
她喜歡的是原來的王動，而現在這個王動真的沒有對她動情呀。
輕輕拍她後背，安慰她。
“別哭了，男子漢就該出來闖**一番……”
“騙人！”
王妍哭得淚眼朦朧，臉上妝都花了。
“族長把你除了祖籍了，就是從你到你祖上的根，都從家族抹掉了，你還騙我！”
這麽急於徹底撇清關係。
“我不許你走，跟我回去，走。”
王妍抹了把臉，臉上更花，拉著他要走。
“我去跟爺爺求情，他要不同意你回去，我就死在他麵前！”
王動正想直接讓她死心，她背後落下一個女人來。
“嗬，死到臨頭，還是個風流債主啊。”
把王妍護在身後，王動盯著女人。
“你先回去，我一會回去找你。聽話。”
他把王妍往後推了一把。
王妍擋在他身前：“不許你傷他！”
“都得死，搶什麽先後呢。”
女人咯咯嬌笑，一抬手，一道卷風吹來。
“快走！”
王動一把推開王妍，直撲女人。
他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和女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天壤之別，隻能擒賊先擒王，掩護王妍逃跑。
那道卷風一拐彎，朝王動側麵卷來。
迎麵又是一道卷風。
王動閃身避過，卻沒想到卷風輕靈，忽然一拐，若不是他反應快躲開，幾乎就把他的胳膊卷走了。
踉蹌閃到一邊，他低頭一看，半條袖子破碎。
王妍咬牙使出自己的土係術法。
嘭！
地上結成臉盆大一塊岩石，砸向女人。
女人看也沒看，手指輕動，四五道卷風左右搖擺，互相交叉，卷向王動。
岩石飛到女人身邊，被不知哪裏來的一道卷風揉成粉末。
王妍氣得一跺腳，見王動躲得狼狽，呼！給他麵前豎起一道2米高的土牆。
卷風吹過，土牆頃刻化為砂石消散。
反而因為夾雜了砂石，卷風的傷害範圍更大，王動躲避不及，被瞬間卷住吹起高空，摔在一邊，摔得七暈八素起不來。
“動哥哥！”
王妍焦急要衝過去，被一道卷風摔在遠處，昏了過去。
女人冷笑：“就這水平，毫無對敵經驗，竟然能殺了我們少主，哼，真是見鬼了。”
走到還在掙紮的王動跟前，女人蹲下來，抬起手，眼波流轉。
“放心，我很溫柔的，風刀切過脖子，你不會感受到疼痛。”
屈指一彈，嗖！一道風刀劈向王動脖子。
叮！
一枚冰晶與風刀衝擊，雙雙碎裂。
女人才一起身，迎麵一片冰晶激射而來。
噔噔噔！
一邊後退，女人一邊彈出幾十道風刀，打落了所有冰晶。
一個戴易容麵具的男人，早已扶起王動，退開幾米。
女人眉頭一皺，閃身撲上去，腳下卷風呼嘯而起。
嘭！
麵前空中突然炸裂一團冰晶。
空氣中的水蒸氣被凝結成寒冰，發出哢哢哢的聲音。
嘭！
身側又炸裂一團冰晶。
女人惱怒地一扭身，落在昏迷的王妍身邊，一把掐住她脖子。
“王動！過來換她，不然我……”
王動還沒來得及說話，男人一掌切暈了他。
女人一怔，這，還能這麽玩？
“前輩手下留情，前輩！”
王陽帶著族長和長老們奔過來。
女人瞥了他們一眼，再回頭，男人和王動已不見。
“混賬，敢故意放走凶手！”
女人怒氣更勝，屈指對準王妍脖頸。
王陽急忙行禮：“王氏少主王陽見過前輩，請前輩手下留情，她是無辜的，王動……已經被我們予以嚴懲，逐出家族了！”
族長王冰焦急地望向孫女，又不敢貿然上前。
“予以嚴懲，逐出家族？”
女人嘲弄地冷笑一聲，一抬手，一道卷風把王妍卷上半空，懸浮著。
“怕是為了讓他逃，也為了讓你們家族躲過一劫，玩的把戲吧。”
“絕對不是。請前輩明察！”
王陽焦急。
“王氏家族雖小，但也知道敬畏強者。按族規，這已經是我們對王動最厲害的懲罰了。他已經，已經一無所有，我們除了他的祖籍。”
深吸一口氣，他又說。
“前輩慧眼如炬，明察秋毫，王妍是無辜的。”
四位長老清楚自己的斤兩，隻能眼巴巴看著。
女人掃過幾人，似乎想到了什麽好主意，惋惜道：“看來，你們在乎王動，強過在乎她呀。”
手指微動，卷風劇烈嘶吼起來，幾乎要吞沒王妍。
“不要！”族長王冰大喊，“你想怎樣，我都答應，王陽，快救妍兒，你的未婚妻啊！”
“前輩且慢！”
王陽看了族長和長老們一眼，回身向女人行禮。
“王氏家族願意做李氏家族在20號聚居地的附屬家族，任憑差遣，絕無二話！”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他的表情痛苦扭曲。
族長急切期待著。
長老們麵麵相覷。
附屬家族，便意味著王氏家族失去自由，很可能，先祖的基業要毀在他們手上了。
但此刻，王陽是少主，是他們才選的，代表的是整個家族的態度。
“切，你們這樣垃圾的D級家族，我們李氏要來何用。那凶手可殺了李氏少主呢。”
王陽：“本地資源，稅收等等，雖然少，也是一份收入……隻求放過王妍，我們絕對聽命！”
女人居高臨下，輕蔑地看著。
“是嗎，”女人優雅地攏了攏耳邊發絲，“那就去殺了王動，以表忠心吧。”
長老們目光相對，紛紛鬆了口氣。
族長焦急道：“家族的命令我們肯定照辦！”
王陽一咬牙：“是！”
“哈哈哈！養一條土狗，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呢。”
女人大笑著，踏著一道卷風，瞬間遠去，不見。
“妍兒！”
族長奔向王妍。
其他長老越過王陽，也奔過去。
王陽靜靜站著，神色頹然。
“既然已有結果，就不要在乎其他了。”
王自強幫兒子整理好衣服。
“凡事都有兩麵，看你怎麽承接，怎麽做了。無論怎麽樣，爸爸都支持你！”
王陽勉強一笑，席地而坐。
心裏有一萬種複雜情緒，最終卻都化成強烈的無力感，重重地壓著他的脊梁。
這一步，到底是對是錯……
聞到一股花香，王動醒來。
木牆，木質家具，簡陋而小的房間……這是個樹屋？
窗外是無邊無際的樹海。
桌上玻璃瓶裏，插著一大捧花，紫色的，紅色的，白色的，黃色的。
王動隻認得黃色的野**。
“醒了。”
男人端水進來，放在桌上，看著他。
王動也打量著他。
瘦高，眼窩深，眼神機警——狼人。
“你救了我，”他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揉著脖子，“王妍安全嗎？”
“少主放心，屬下派人盯了，王妍已經被帶回家族，安全。”
“我已經不是少主了。”
“你不是王氏家族的少主，是我的少主。”
男人忽然單膝跪地行禮。
“幽靈衛首領破軍，見過少主！護衛不利，請少主責罰！”
王動吃驚。
但他清醒，天上從來不掉餡餅。
“怎麽證明？”
“屬下奉主人和夫人的命令，15年來一直暗中護衛少主。為何今日現身，一會屬下自當解釋。”
破軍起身來。
“但現在，屬下想先把主人和夫人的部分遺物，拿給少主。”
一個女孩，捧著一隻長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