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燈下人如玉
秦老太爺一番話，擲地有聲。
比試的內容很簡單，大房二房手中本各有絲綢生意，從出題之日起三個月內，誰賺取的利潤更多，就是贏家。
當然，秦老太爺也是老奸巨猾，留了一個空子。
表示世上天災人禍眾多，三個月後的家族會議上，贏家不但要賺取更多的利潤，經營手段還要通過秦家長老會的認可，才能定為秦家之主。
言下之意比如你孤注一擲，去賭場贏得巨額利潤，那是不算的。
聽到這個題目，秦風麵容一動，終究沒有說什麽。
秦暉父子當場唯唯諾諾，沒有表現出來，回到府中之後，卻是喜上眉梢。
他們眉飛色舞，在書房中向一名麵容矍鑠的老人，一五一十的匯報今日之事。
這名老人，正是秦家二房主事人，秦延齡。
“哈哈哈，竟然是比試誰的生意賺錢。”秦宇得意地道，“我們的生意規模比大房大得多，這場比試，豈不是手到擒來。”
秦暉相對淡定一點，也抑製不住興奮道：“看來即使是老太爺出馬，知道我們背後有人，也要讓我們二房三分。”
“家族長老哪個不是我們的人。”秦宇大笑說，“就算秦臻那小子走歪門邪道發了橫財，也不會被長老會認可，這次我們贏定了。”
秦延齡臉上看不到任何興奮之情，隻是淡淡地道：“比試你們可是輸了？”
“輸……輸是輸了。”秦宇還沒學會察言觀色，大刺刺地說，“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秦暉可是聽出了弦外之音，猛地一拉秦宇的衣角。
秦宇還沒反應過來，覥著臉說：“反正三個月後，秦家的一切，都是我們二房的了！”
“混賬東西！”秦延齡勃然大怒，一個硯台飛過去，擦著秦宇的額角飛過，嚇得秦宇一身冷汗。
“大房秦臻，乃是出名的酒色紈絝子弟！”
“他老爹也知道此人爛泥扶不上牆，才收了七個驚才絕豔的義女，想讓她們幫扶這廢物一把。”
“大房子孫不肖，才是我們二房製勝的最大本錢，否則以秦風之能，他兒子要是天資聰穎之人，我們焉能輕鬆上位。”
“如今他竟能一日千裏，輕鬆解答算術絕題，你們有沒想過，他身邊有高人相助？”
秦宇和秦暉被罵的灰頭土臉，許久，秦宇才囁嚅著說：“若有高人相助，無非是他那幾個義姐吧。但她們也盡心盡力培育秦臻多年，沒有任何成果，最近這小子突然突飛猛進，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秦暉也沉思說：“他在祠堂中，侃侃而談，氣度非凡，和我見過那個紈絝子，簡直判若兩人。”
“此人必須剪除掉！”秦延齡沉著臉說，“你們退下，叫郭管家過來。”
與此同時，秦臻正在書房中，研究對策。
說起來自己的宿主，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
你問他撼陽城中各路青樓的姑娘有幾位，哪幾號花魁長得如花似玉，他是張嘴就來，上至名妓下到暗娼一個不漏。
你問他大房下屬的絲綢店麵有幾間，在撼陽城何處，宿主是兩眼一抹黑，根本答不上來。
大房下屬生意的資料，在宿主的記憶中根本沒有，秦臻隻能靠自己查閱。
挑燈苦研了大半夜，秦臻大概是明白了眼下的處境。
秦家在撼陽城本來有三十多家鋪麵，大房二房各占一半。
由於大房秦老爺子失蹤，父親秦風又在武林中漂泊不管事，宿主更是吃喝嫖賭啥也不管，大房鋪麵的生意日漸式微，鋪麵也都被二房收購了去。
如今大房在撼陽城中，隻剩下九家鋪麵，還都在偏僻的旮旯之處。
換句話說，這些店麵，都是二房根本看不上的，否則早就被二房統統收購去了。
四姐秦霜月縱然是天下商業奇才，但她畢竟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在秦家根本說不上話，隻能眼睜睜看著大房的產業，被二房一一巧取豪奪了去。
如今秦家的主事人，就是二房的秦延齡，除此之外，就是郭中原郭管家。
這郭管家從十歲起就跟著秦老爺子闖**江湖，幾番刀頭舔血，還救過秦老爺子的性命，秦老爺子對他也是格外信任，將很多秦家的生意，都交給郭管家來處理。
在郭管家看來，無論大房二房，都代表秦家，無論哪家取得秦家的生意，隻不過是左手倒右手，有什麽關係。
宿主這個紈絝子也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郭管家也是有心打壓大房的生意。
絲綢需要原料，而原料則是由郭管家統一調配。
隻要二房的人要貨，郭管家便是第一時間，送上上等的精絲，二房的人要貨，拿到的都是庫存快過期的劣質貨，甚至很多年月已久，都被蟲蛀水泡過的。
如此惡性循環，大房旗下的絲綢鋪子，生意更差了。
秦霜月也和郭管家吵了多次，無濟於事。
此刻，秦霜月也在秦臻身邊，幫忙查看賬目，親自為他挑燈。
那天鵝絨一般結白的脖子，在燈火輝映下晶瑩如玉，眼波如河上的煙波流轉，看的秦臻都有幾分走神了。
秦霜月也發現秦臻在看自己，嗔道：“你看什麽看。”
秦臻嘿嘿一笑道：“羅衫曼妙夏生涼，肌膚勝雪人如玉，四姐絕世姿容，引人注目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霜月本來還想罵他幾句，聽到這句詩詞，不由得一愣道：“你還會作詩？”
要知道常年混青樓的紈絝子弟，很多也都自命風流，作詩是他們的常備技能。
偏偏秦臻的宿主那個紈絝，文化水平低下，大字都不認識幾個。
天下第一才女秦寒玉，抱著做嫖客也要嫖出風采的思維，咬緊牙關教了他三個月詩文，結果也隻能做出“一個蒼蠅嗡嗡嗡，兩個蚊子嚶嚶嚶”這種水平的詩句。
如今聽到這個家夥還會作詩，怎不令秦霜月驚歎。
秦臻避開話題，搖頭道：“所有的賬目，我都已看完了。”
秦霜月急切地道：“你可看出，有什麽反敗為勝的機會？”
秦臻很誠實的點頭道：“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