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勾心鬥角

實際和宋居安說得一致,每個人手心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小傷,由於沒有及時處理,到晚上才紅漲起來。

“嘶~你輕點擦,很痛的。”許禾言眯著眼一邊叫疼,一邊又不忍心看自己的小手。

林霖白她一眼,“那你還逞強,別人爬7層,你又用了4分鍾爬到8層,何必呢。”

“還不是想在鄭教官麵前好好表現,沒能讓他聞到我那迷人的清香,也總得做點別的引起……啊疼疼疼!”

見她求饒,林霖手下留情,又輕輕擦拭了幾下。把棉花棒扔進垃圾桶。

許禾言苦著一張臉看林霖,訴苦的話都到嘴邊了,結果硬生生被對方一道狠厲的眼神給逼退了。

轉而又看斯微,她在給郝夢歡清洗傷處。

“微微,我怎麽就不信這些東西是那個魔鬼教官拿給你的……”

斯微抽出一根新棉棒,“真是他給的。”

許禾言哀歎著搖頭:“可惜啊,他毀我姻緣,要不然宋教官在我這裏,還是能有個80分印象分的。”

往往涉及這種話題,林霖總會第一個站出來給她敲警鍾,這次也不例外。

“小許同誌,你和鄭教官完全是兩種人,從你撞到他懷裏、衝人拋媚眼再到今天以香味誘.人被阻,你的不良之心都被宋教官看穿了,鄭教官就更不用說。他現在不表態,無外乎兩種原因。”

“什麽原因?”許禾言眼光發亮,兩步來到林霖腿邊蹲下來。

林霖伸出食指按著她的腦門,把人推開:“第一,給你麵子,你得識眼色收斂點;第二,哪天他親自找你談話,你那不成熟的迷戀之情終將腹死胎中!”

“胡說!”許禾言叉腰站起,“等我哪天收了他,你就等著給我當拳擊沙袋吧!”

斯微一心都投入在處理傷口的事上,郝夢歡卻忽的抽了下手,連帶指尖發顫。

以為是弄痛了人,她不禁抬眼,發現對方麵色鐵青,眼中布滿慍色。

這一幕在電光火石間與那日重合在一起。

片刻,許是察覺到斯微的目光,郝夢歡迅速把整隻手抽回來,幾乎是強行扯笑:“我沒事了,謝謝你斯微。”

“……不客氣。”斯微回以微笑,實際心底還在為剛才從郝夢歡臉上看到的神情感到疑惑。

那表情不像是想到不好的事顯露出的,可郝夢歡平時又很少和她們交流,很難說是什麽原因。

——

翌日,當斯微從操場跑完圈出來,一眼看到和往常一樣在鐵紗網旁等她的許禾言,隻是少見的情緒失落。

她喪著臉,仿佛天要塌了似的:“微微,我見鬼了。”

“發生什麽事了?”

隻見她捂著腰腹:“我的腰帶昨晚明明放在床頭,可是一醒來哪都找不到……”

斯微愣住,在她考慮各種可能性時,許禾言帶著哭腔又說:“這回完蛋了,我想給他留好印象的計劃徹底告吹了……”

“嗚嗚嗚……”說完她幹脆抱著人哭起來。

斯微仰起臉看天,片刻後在某人的哭聲中開口:“那你把我的腰帶係上。”

“啊?”許禾言瞬間站直,淚眼朦朧地注視她:“那你怎麽辦?”

而斯微更不是說說而已,麻溜地摘下腰帶,抓起她的胳膊放到她手裏。

“教官頂多罰我跑幾圈,你不想讓男神對你有看法,那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微微……”許禾言感動得眼淚直流,一把摟住她,像摟孩子一般:“這份好我記住了,以後一定報答你!”

“……”

——

果不其然,當斯微“衣衫不整”地站在排頭,輕易就吸引了宋居安的注意力。

“腰帶呢?”

“報告!趕著下樓忘係了。”她回答得幹脆利落,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她眼中,而那雙眼睛仍舊一眨不眨地目視前方,

宋居安沉吟片刻,“結束訓練繞操場跑6圈。”

“是!”

這個結果和意料之中完全契合,所以當斯微頂著烈日奔跑時,內心毫無波瀾。

仿佛被人在暗中掐點了,在她跑完這最後半圈,有個人遠遠朝她走來。

正午的日光最毒,不論遠處是人還是物,此刻在斯微眼裏都如同光影。

她借著帽簷偏頭避開陽光直射,細細辨別來人的五官身形。

他步伐穩健地靠近,高大的身姿籠罩在日光下,映得那身火焰藍製服恍惚之間都在微微發亮。

有了之前認錯人的尷尬經曆,斯微又對宋居安和鄭植做了對比分析,如今可以完全區分這兩人。

她淡定等待宋居安走近,腦子裏想著要報告6圈跑完的事,結果開口的權利壓根就不在她這兒。

宋居安還沒站定,直接開口質問:“我怎麽就不記得你有這麽講義氣?”

這問題問的沒頭沒尾,斯微隻剩詫異,大腦快速運轉起來:“許禾言的事是我自願幫她。”

來時的怨氣頓時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態度給破解了,宋居安麵色複雜地看她,良久出聲:“是仗著我不會重重罰你?”

可能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這語氣中到底有幾分寵溺縱容。

斯微簡單回憶下當時摘下腰帶的心情,繼而非常誠懇地點頭:

“純粹是想幫她,至於受罰這一點有賭的成分,可更多是像你說的那樣。”

從沒見過如此不加掩飾的人……

宋居安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故作嚴肅:“再有下次,不管你是不是替人頂錯,懲罰都是負重1公斤跑十圈,所以你最好別強出頭,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

“是!”斯微應聲,半刻後突然直叫他的名字:“宋居安。”

被點名的人幾乎以為幻聽,這是他們相遇後,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三個字,然而緊接著就有比這更“勁爆”的問題傳來。

“你是不是還想保護我?”

宋居安心跳猛的一停,神情也有一瞬的失控,就連凝視著斯微的眼睛都開始閃爍,完全不似她那般坦率澄澈。

然而這次斯微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直接說:

“你可以不用這樣,如今你保護所有人,我隻是那所有人中最平凡的一個,也不要因為我輕易改變你的原則,無論什麽時候。”

宋居安眉心一跳,似是在為某人沒有真正識破他感到慶幸,可同時心頭又泛起躁亂。

——

這天下午組織新兵觀看消防電影《烈火英雄》,除了八位素人,還有十幾名剛入隊的消防員一同在場。

不少人在上映時就看過,今天又在這樣特殊的地方重溫,那種震撼心靈的觸動感更甚從前。

1小時29分,當江立偉赤手不帶任何護具轉動滾燙的油閥轉盤,斯微下意識摸向掌心。

都是凡人之軀,這些在烈火中逆行的人,所承受的是難以想象的驚險震撼。

放眼這片大地上的所有消防員,有像侯光這樣一生負傷被迫退伍之人,也有像“江立偉”那樣永遠被刻在石碑上的英魂。

人事都在變,唯獨永久傳承的都是不畏犧牲的壯誌豪情。

影片結束,每個人都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中,沒人留意到鄭植從側門進來,直到燈被打開,一個個才恍然醒神。

“消防員出去訓練,一小時後開飯。”

聽到命令,這幫基本都是20歲出頭的小夥子,有淚的把淚一抹,用最快的速度撤出去。

晚飯後,大家得到許可能去圍觀搜救犬訓練,斯微沒想湊熱鬧,繼續練體能,日子久了都成習慣了。

等她這邊跑完,在鐵砂網外站了好一陣的鄭岩過來搭話,還貼心的遞上毛巾和純淨水。

斯微略有些不好意思,“你上次說的事,我還沒告訴宋隊長。”

聽言,鄭岩難掩失落,嘴上還是說沒關係。

斯微默了片刻,保證:“你放心,就這兩天我一定把你們的想法轉達給他。”

……

回去的路上斯微都在琢磨怎麽開口,不知不覺上樓就到了宿舍門口,房門虛掩著,懷著有人回來的猜測,她輕推開門,一眼看到正半蹲著身子從床邊起身的郝夢歡。

斯微順著她的位置看向床底,角落裏躺著一條腰帶。

氣氛驟然間詭異凝固起來,兩人更是同是望向對方,各懷驚異。

宿舍內沉寂許久,終於還是郝夢歡先換了副鎮定自若的神情,“既然都看到了,不如我們談談。”

是陳述語氣。

斯微斂了神色,右手向後探去關門,走上前。

“為什麽把腰帶藏起來?”

“當然是看許禾言不順眼。”她並不拐彎抹角。

斯微雙眸猛地一縮,先前在郝夢歡臉上看到的神色,紛紛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半晌得出結論:“因為鄭教官。”

同樣是陳述句。

郝夢歡眼角沉了下來,加上她皮膚生的極白,此刻活脫脫是個女鬼的模樣。

這副轉變已然被斯微收入眼底,神色依舊淡漠:“你討厭許禾言對鄭教官的言行舉止間有任何挑逗曖昧之意,故意想了一出,隻為讓她受罰難堪。”

“對!”郝夢歡臉色瞬間更加蒼白,“可忘了她有你這麽一個好朋友。”

重音落在最後三個字上,近乎咬牙切齒。

斯微不由笑了笑,眉間泛著冷意:“你還是個學生,心思未免太重了。”

“心思重的是許禾言吧!淨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迷惑人,真以為人人都吃她那套?你們這些和她混在…”

“你喜歡鄭教官?”她打斷她。

隻見郝夢歡頓時厲色全無,緋色從耳根蔓延到臉上。

斯微抿著唇盯著她看了許久,眼底寒光凜凜:“正如你說的,也許鄭教官是不吃那套,但你的愛慕之心相比之下摻雜太多心機,已經變質了。”

“你當然向著許禾言說話!”郝夢歡惱羞成怒,轉眼又變得很柔和:“鄭教官救過我,我永遠忘不了那天,他背著我從20層走樓梯送我到安全地帶。”

斯微蹙眉,隻覺得這樣的愛慕過於可怕。

“也對,你這種人根本不懂,恐怕在你們的生活裏什麽都靠關係維持,比如許禾言靠家人的關係來這兒,所謂物以類聚,你又是靠什麽勾搭上宋教官的?”

一句話將氣氛逼上了冰點,斯微左手握拳,雙眸如同點了簇火苗,明亮冷然地凝住郝夢歡。

“我還挺好奇的,你看著規矩、什麽都不在意,可卻能瞞著所有人和宋隊長接觸,甚至讓他能夠不止一次地維護你!”

郝夢歡一步步靠近,在一拳之隔的距離站定,“難道是以色侍人?你的父母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一股冷意從腳底霎時間漫遍全身,斯微難以自控地揚起手,一巴掌對著郝夢歡的左臉扇下去。

隻是,預想中那清脆的巴掌聲終究是沒有響起。

郝夢歡睜開眼,看著距離左臉隻差毫厘的手掌,嘴角咧出得意的笑,剛要出言挑釁,耳邊敏銳察覺到樓道外的腳步聲。

斯微自然也聽到了,手漸漸放下來。

然而下一瞬,就感覺手腕被一股大力扼住,她當即抽手,卻掙脫無果。

那一耳光“啪”的一聲落下,斯微蹙起眉眼,看向應聲摔在地板上的郝夢歡。

身後門把手轉動聲緊接而來,一瞬間她便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