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爭吵
修潯對蛋糕店的生意很滿意,每月給人員開完工資以及房租水電等開銷外,能賺小一萬。目前一個人騎摩托送蛋糕有些吃力,文秀早說雇個人,他嫌開銷大,文秀說他沒腦子,把自己抽出來,還能開分店。
那天給一個單位送完蛋糕下台階時不小心把腳崴了,忍痛騎回店裏,脫了鞋襪一看,腳腫的老高,試著沾下地,疼得額頭滲出汗來。
“快坐下!還敢試?”文秀焦急地說。“我去擋個車。”說著就跑了出去。
第二天仁傑一下班就忙帶著夢秋來修潯的出租房裏看他。
仁傑說:“你去我那住吧?你這啥都沒有。衛生間還在一樓門口,空調也沒有,還有陽台的尿盆能把人熏死。剛才給你倒尿盆的那個女孩叫文秀吧?你好意思讓女孩給你倒?”
夢秋也在看他,修潯不由得臉紅了。“不去。”他說。
“你這是三樓啊!上大號咋辦?吃飯咋辦?進進出出多不方便?我那三室一廳,兩個衛生間,平時就我跟夢秋,還不夠多個你?”
“我這好著呢。”修潯搖了搖頭說。“早習慣了。”心想仁傑有媳婦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去。
“你剛才怎麽一句話也不說?擺什麽臭臉?”一出門,仁傑就對夢秋發脾氣。
“我說什麽?”夢秋也漲紅了臉。
“你裝什麽?”仁傑說。“你一聲不吭,調個臉什麽意思?”
“你有病吧你?我讓別的男人住我家?”
“修潯又不是外人?況且腳崴了啊!”
“怎麽不是外人?我跟你過還是跟修潯過?”夢秋臉氣得紫脹道。“沒聽過把別人搬到自家的道理。”
“簡直不可理喻!修潯怎麽是外人?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夢秋氣得隻顧朝前走,也不上車。
“快上車!”
夢秋不理。
仁傑搖下車窗朝夢秋怒喊。“趕緊上車!”
“不上不上!”仁傑的態度和語氣讓夢秋十分生氣,朝仁傑吼道。“你趕緊滾!”
仁傑一摔車門,把車開走了。仁傑從來沒跟她高聲過,更別提紅臉吵架了,沒想到這次對她發這麽大的火。夢秋邊走邊忍不住流淚,回娘家去怕父母擔心,去朋友、同學家,晚了不方便,在外麵淌了半天淚,隻得又打車回家了。開了門,仁傑從客廳的沙發上跳起來,說:“你去哪了?把人急死了!”
夢秋不理會,徑直走到臥房收拾自己的鋪蓋搬到另一間去,仁傑一路跟著,一個勁地說對不起,夢秋不說話,隻是不停地拭淚,麵向裏睡下。
“我知道你是怕別人破壞咱倆的二人世界才惱的,都是因為你太愛我了,我怎麽這麽糊塗,一直都不敢相信呢?關鍵你太美太美了,害我一直都沒自信,生怕你離開我。我其實也隻是試試你,看你會不會愛上別人,你一聽就惱了,可見你一心都在我身上,我今個才算徹底放下心了。”
夢秋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說:“沒皮沒臉的。”
仁傑立馬搖著她的胳膊說:“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麽遠,你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夢秋噌地坐起。“這麽晚,我一個人你也放心?”說著又委屈地流下淚來。
“對不起,對不起。”仁傑緊挨夢秋坐下抱著她說。“再不會了。”又對不起說了幾百遍,寶貝喊了幾千遍,夢秋方漸漸回轉過來。
幾天後,仁傑一進門,也不換衣服、鞋,徑直癱在沙發上,頭仰在沙發頂上,一句話也不說。
“咋了?”夢秋忙過來,摸摸他額頭。
仁傑長長地歎了口氣,仍不說話。
“別這樣,老公!”夢秋拉起渾身軟綿綿的仁傑說。“別憋出病來。”一麵摩挲著他的頭發,一麵笑道。“誰欺負你了?告訴姐,姐給你出氣。”
“我媽要來,說看病呢。”仁傑苦笑著,期期艾艾地說。“……他……也來。”
“有我呢!”夢秋把他的頭摟緊在懷裏笑道。“畢竟是你媽麽。”
第二天夢秋下午請了半天假,早早開車去車站接仁傑母親和劉叔。
“仁傑怎麽沒來?”一上車仁傑母親就皺著眉問。
“他上班挺忙的。”夢秋笑道。“本來晚上還有會,我讓他務必請假早點回來。”
“他家也不回,你也不勸勸?”夢秋從後視鏡裏看到仁傑母親眉頭更加緊鎖,瞪她的眼神簡直要吃了她。
“看你說什麽話?”劉叔笑著打圓場。“腿在他身上長著呢!”
夢秋主廚,仁傑打下手,做了一桌菜。
“有了媳婦忘了娘是不?”仁傑母親說。“家也不回了?”
“我大學後就沒怎麽回去啊?”仁傑說。“跟夢秋有什麽關係?”
夢秋忙在桌下踢了仁傑幾下。
“噢,知道護媳婦了。”仁傑母親冷笑道。“還是人家有本事,你從小到大可從沒幹過家務、進過廚房,剛一會兒在外頭掃掃拖拖,一會兒在廚房洗洗涮涮的。”
“兩個人都工作。”夢秋笑道。“一起幹家務,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你勤謹點不就行了。”仁傑母親變了臉。
仁傑臉色變了,氣也粗了。夢秋連忙摁著他的腿,又笑著對仁傑母親說:“知道了。”
“你看你媽,好不容易來一趟,淨說些這,來,咱爺倆喝酒。”劉叔笑道。
“他都戒幾個月了。”夢秋笑著說。
“又不是天天喝。”仁傑母親示意夢秋倒上。
仁傑用手捂住杯子,起身把杯子撂到廚房台子上。
仁傑母親歎了口氣,沉吟半響,囁嚅地說:“明天看完病……我……就走了。”頓了一會兒,怯怯的望了兒子一眼,吞吞吐吐地說:“你看……你能不能……陪媽?……”她小心地望著兒子。
“不行。”仁傑冷冷地說。“請不了假,不忙,也不能隨便請假。”
“仁傑單位不好請假。”夢秋忙笑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還能走動。”仁傑母親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扭身就摔門回屋了。
第二天仁傑下班回來,家裏隻有夢秋一人。
“媽跟劉叔早上十點多就回了。”夢秋說。
“醫生咋說的?”仁傑側過臉去,語氣平淡。
“就沒去檢查。”夢秋笑道。“劉叔悄悄給我說媽就是想看看你,嫌你不回去,讓我勸你常回家去呢。”
“家?我的家在哪?”仁傑冷笑道。“除非他們......”說了一半,又什麽也不想說了。
“劉叔脾氣挺好的。”夢秋誇讚道。“人也好,他還——”
“別提他!”仁傑不想聽到這個人的一切,何況還說他好,怎麽會?他有些生氣地打斷夢秋。
“要不然——”夢秋還是忍不住地說。“誰受得了你媽?”
“你說啥?”仁傑異常惱火,腦中嗡嗡直響,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狠命往地上摔,又使勁跺了幾下地上的玻璃殘片。臉都氣黃了,眉眼也變了,從沒見他氣成這樣。夢秋自知失言,忙上前緊抱著他,撫著他起伏不住的胸口。
電話響了。
“我得出去一趟。”仁傑說。“馬行長讓我跟他見一個大客戶。”
大客戶興致很高,頻頻舉杯,況且馬行長心眼太小,有個跟了他多年的經理,不過一件事沒順著他意,就硬是尋機會把人逼走了。反正心煩意亂,正好借酒消愁。送完馬行長和客戶回到家已是淩晨兩點多了,一腳高一腳低的上了電梯,插了七八次才把鑰匙插到鑰匙孔裏,一進門,天旋地轉,隨即躺倒在地上......
夢秋迷迷糊糊聽見有人砸門。“開門!開門!”一聲聲撕裂的像受傷的野獸般悲愁、慘厲的吼叫聲。
夢秋一下驚醒了,是仁傑嗎?顯然就是,可是從沒聽到過他這種聲音,讓人不明覺厲、心驚膽戰。一陣猛烈的砸門聲,門晃得厲害,似乎隨時能衝進來。夢秋想起了那天晚上,頓時手心後背滿是冷汗。
“你害的我爸不要我了。”仁傑冷笑道。“這下高興了?還找一個忘恩負義的裝我爸,呸!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過了一會兒,外頭什麽聲音也沒了,不知仁傑咋樣了,夢秋忙跑下床貼著門仔細聽外麵動靜。突然,咚的一聲巨響,夢秋被這巨大的聲波連同門的劇烈波動撞得跌倒在地,耳朵嗡嗡直響。仁傑拿著什麽重東西砸著門。
“別砸了!”夢秋大喊。“我是夢秋。”
“我恨你!”仁傑喊道。“我恨你!”
仁傑一聲大過一聲的喊著,邊喊邊使勁地砸著,門似乎隨時都會被砸開。夢秋想起那晚的情景,不由打起寒顫。忽看到五鬥櫃上的玻璃瓶中放著的修潯用紅綢編的玫瑰,想起了他,趕緊給他撥了電話。
仁傑舉著餐廳的實木凳子依舊狠命地砸著門,嘴裏恨聲罵聲不絕,隻是漸漸無力,聲音也嘶啞起來。過了一會兒,仁傑扔掉凳子,坐在地上,靠著門,哭道:“我恨你!我恨你......”邊哭邊狠命掄起拳頭砸自己的頭。聽到仁傑哭了,夢秋也哭道:“別難過了,都會過去的,都會好的。”
“不會好了。”仁傑哭著說。“他們都罵我是野種。”說著又嗚嗚地哭起來。
夢秋打開門,抱著仁傑說:“別哭了,都會好起來的。”
“不會好了!不會好了!”仁傑哭著說。哭了半晌,又咬起了牙,說:“我恨你!恨你......”越說越暴躁,一把揪住夢秋的頭發,把她整個人拖在地上。
“啊!”夢秋失色驚叫。“快放手!放手!你弄疼我了!”
仁傑瘋了一樣,拽著夢秋的頭發,把她拖到客廳中央,雙手掐住夢秋的脖子狠狠地說:“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放......”夢秋臉憋得紫脹,話也說不出,氣出不來也進不去。仁傑眉眼嘴巴鼻子擠在一處,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猙獰恐怖。夢秋漸漸覺得輕飄起來......一會兒,恍惚間看到一個人一瘸一拐地跑過來把仁傑拉開。
“你們一起死去吧!”仁傑喊。
夢秋漸漸緩過來,是修潯來了。仁傑又掐修潯的脖子,夢秋忙爬起來,從衛生間接來一盆涼水,潑到仁傑身上。仁傑一下軟倒在地,夢秋同修潯把仁傑抬到臥室**,夢秋給仁傑脫了外衣褲子,拿來毛巾給仁傑擦幹身體,蓋好被子,隨後夢秋把那晚以及這次,仁傑如何哭、鬧、用凳子砸門、差點掐死她都講給修潯......
第二天仁傑睜開眼看到修潯和夢秋站在床邊盯著自己,十分納悶。
“你們怎麽在這?”仁傑疑惑不已,看到床頭櫃上的鍾表已是上午十一點了,慌張對夢秋大喊:“你也不叫我一聲?馬行長得把我罵死。”
夢秋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看著修潯。
“你先穿衣服洗臉。”修潯說。“先去吃飯,邊吃邊說。”
吃飯時,夢秋把昨晚仁傑怎樣哭、鬧,用凳子砸門,她趕忙給修潯打電話,她開門後差點掐死她,多虧修潯來了,然後又掐修潯等告訴他。吃完飯,夢秋後麵推,修潯前麵拉,兩人嘴裏不住勸說,仁傑還是甩開修潯的手,一個勁地搖頭擺手就是不看心理醫生。夢秋眼裏閃著淚花,轉身就走。仁傑連忙拉住夢秋。
“你讓我怎麽辦?”夢秋哭著說。
“我再不喝酒了。”仁傑說。
“說了多少次了?”
“這次真不喝了。”仁傑說。“昨天馬行長非讓我喝不可,我下午去了就給他說因為昨天喝酒,都去了醫院,醫生不讓喝,以後絕對不喝了。”
“不行,必須看。”夢秋說。想起昨晚驚險的一幕又哭起來。修潯忙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我發誓再不喝了。”仁傑忙說。
“不行。”夢秋說。“你不看,那我就回我家住,你差點就把我掐死了,知道嗎?還不看病?”夢秋轉身就往公交車站走。
“去看看又怎麽了?”修潯連忙拉住仁傑的胳膊,著急地說。“趕緊的!”
“不去不去!”仁傑揮掉修潯的手,兩手揪著自己的頭發蹲在地上。
“趕緊起來!”修潯踢了蹲在地上的仁傑一腳,著急大喊。“快去追啊!人都快沒影了。”
仁傑沒法,隻得跑上前去拉住夢秋。
“放開我!”夢秋甩開仁傑的手。
“我再不喝了,我發誓。”仁傑說。“你再不放心的話,讓修潯來咱家住,他看著我,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這時修潯也跟了上來,見仁傑這麽說,忙不住點頭。
“不行!”夢秋用紙巾抹著淚,哽咽地說。“店怎麽辦?”
“有文秀呢!”修潯忙說。“店裏又雇了人,最近接了大單子,每天固定給幾家單位送去,剩下的也不多,文秀一個人足夠,一點兒不影響。”
“對對!”仁傑說。
“你對個什麽?”夢秋白了他一眼,又捶了他一下說。“再喝讓修潯打斷你的腿。”
看夢秋回轉過來。“我得回行裏一趟,給馬行長當麵說說,省得他......”仁傑忙說。
“滾吧!”不等仁傑說完,夢秋就說。
仁傑尷尬地笑了笑,訕訕地走了。修潯陪夢秋上了樓,打電話讓文秀把他的洗漱用品、換洗衣服、鋪蓋等送了過來。
折騰了一夜,勸仁傑去醫院又折騰了半日,夢秋早已疲乏不堪,一沾床就睡著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似乎聽到咚咚咚的聲響,好像還有輕微的開門和腳步聲,仁傑又砸門了?可她怎麽也起不來,渾身是汗,額頭的頭發濕了一大片,仁傑似要馬上衝進來了......
“啊!放開我!放開我!......”夢秋一下驚醒坐起,原來是個夢,心仍怦怦怦快要蹦出來。
“沒事吧?”修潯隔著門問。
“沒......”夢秋撫著胸口,長籲一口氣。
“是不是切菜把你吵醒了?”修潯不好意思地說。
“沒。”
夢秋靠在床頭,漸漸恢複平靜,不能讓修潯一個人忙活,就起床洗了手臉來到廚房。
“你快歇著吧!”修潯指著鍋裏笑道。“菜都做好了,就剩下這個甘麥大棗湯了。”
“還有湯喝?”夢秋笑著。
“你待會兒多喝點。”修潯笑道。“這個壓驚解乏效果很好,你昨晚都沒咋休息。”
“謝謝你。”夢秋由衷的感激。“折騰了你一夜......”
“不用,仁傑的事就是我的事。”修潯忙說。
一會兒,夢秋收到仁傑的短信。
“又跟馬行長陪客戶!”夢秋皺起眉頭。“正好,省得等他。”
甘麥大棗湯晾好了,夢秋拿起勺子剛要喝,修潯拿了罐蜂蜜往夢秋碗裏舀了兩勺,攪勻了。
“咦!”夢秋笑道。“家裏沒蜂蜜啊?”
“你休息的時候,我去超市買的。”他說。“這個消腫不錯。”
夢秋洗臉時發現自己臉腫了,心想他這麽細心體貼。
“怎麽樣?”修潯看著夢秋問。“我第一次做,不知道你口味。”
“好喝,好喝。”夢秋又喝了一口笑道。“你腳咋樣了?”
“快好了。”修潯說。“就剩兩盒藥了,抹完就徹底利索了。”
“你一瘸一拐的還要做飯。”夢秋說。“以後我來做。”
“你們還要上班。”修潯說。“為仁傑做這點兒,算個啥?我不知欠他多少呢!”
“文秀是你女朋友吧?”夢秋笑道。
“還沒……”修潯臉紅地說。
“對待女孩要大膽點。”夢秋笑道。
修潯低頭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仁傑常對我說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你,你還記得你們結婚時,他趴在欄杆上哭吧?他太幸福了,不要怪他,我們一起幫他,他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你一定要原諒她。”
“不原諒他,我也不會回來。”夢秋歎了口氣,半日方說:“可是他現在,太急功近利了,老讓我跟他們單位的人去應酬,這都罷了,可是馬行長那人……”半響又不言語,隻是吃菜。
“以後有口福了。”夢秋笑道。“你做飯怎麽這麽好吃?”
“我十歲就開始做飯了。”修潯說。“家裏就隻有我跟父親,他還經常不在。”
“哦,你一般什麽時候回去看他?”
四五年都沒有回去了,修潯心想。嘴上說:“不一定。”
過了幾天,周六早上,仁傑說:“約了馬行長中午吃飯……”
“不去!”夢秋打斷仁傑說。“你想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人家也帶家屬呢!”仁傑笑道。
“帶家屬我也不去。”
夢秋坐在梳妝台前,正用什麽抹著臉,仁傑走到她身後,雙手放在她肩上,盯著鏡子裏的夢秋。
“工作上的事。“夢秋說。“能不能別叫我?當個經理不至於吧?還不如不當呢!”
“經理當然不算啥。”仁傑說。“這次要提行助,馬行長已經讓我寫申請了,再走動走動就穩了。”
“你走唄!”夢秋說。“我也不攔你,可你別逼我,我最討厭幹這些事了。”
“哎呀,就吃個飯嘛!”仁傑笑道。
“吃個飯也不行。”夢秋把正化著的口紅一摔,甩開仁傑搭在肩上的手說。“不去!不去!本來就不想陪他們,我的時間為什麽要去陪他們?我煩不煩?累不累?更何況馬行長不是什麽正派人,不去不去!”
仁傑又求了半天,說這次隻有兩家人一起吃飯,沒有其他同事,對他是個絕好的機會。而且以後不讓馬行長叫去陪客戶喝酒也得夢秋再說說,省得馬行長不當回事,下次還讓他喝。
“可中午不是跟修潯、文秀一起吃飯嗎?”夢秋說。“我都跟修潯約好一會兒去菜市場呢。”
“修潯還不容易?”仁傑笑道。“我一說就完了。”
夢秋沒法,隻得同意,隨即就去卸妝。
“怎麽剛化上又卸啊?”
“又不是跟修潯他們。”夢秋擦著臉麵無表情地說。“他們不配我的過於尊重。”
下午一進門,夢秋就把跨在肩上的包狠狠摔倒沙發上,喘著重氣,滿臉通紅,一句話也不說。仁傑想坐在她旁邊。
“滾開!”夢秋推開他,怒喊。“滾遠一點。”
“行助泡湯了。”仁傑坐到拐角的單獨沙發上,垂著頭,雙手捂著臉無力地說。“你就不能忍一下?我不都進來了嘛!”說完又不住地搖頭歎氣。
“忍你媽的逼!”夢秋拿起身旁的靠墊向仁傑砸去,罵道。“都放我腿上了,還忍?”
“我一進來他不就放下來了嗎?”仁傑站起來走到夢秋身前喊道。“他不是喝大了嗎?你就不能克製一下?行助泡湯了,經理的職位也難保了,這下你高興了?”
夢秋衝起來就給仁傑一巴掌,喊道:“你還是不是人?”
“你咋打我都行。”仁傑跳起來大吼道。“可你怎麽能打馬行長?為了行助這個職位,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被你一個耳光全毀了。“他邊說邊癱倒在沙發上,垂著頭,不住歎氣。
“他是不是要跟我上床你也願意?”夢秋咬牙道,嘴唇不住地哆嗦著。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仁傑歎了口氣,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你到底愛不愛我?”夢秋眼裏閃著淚花。
“愛?”仁傑冷笑道。“誰他媽的愛我?”
“非要那麽著急嗎?”夢秋流著淚痛苦地說。
每個人難道不都是這樣想嗎?但他似乎……從未深想過這個問題,而且忍受夢秋被非禮的恥辱?哎!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麽用?
“你要去哪兒?”仁傑一隻腳已跨到門外。“你出去就別回來!”夢秋大吼道。
仁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
“回來!”夢秋大哭道。“你上哪去?回來!”
仁傑頭不回地走了。夢秋趴在沙發扶手上,眼淚滾滾,止不住地大聲哭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