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日期:2007/1/25。時間:上午8點45分。地點:北城朝陽公安分局。

張辰兵的大眾警車停在了朝陽分局的門口。昨天,他本想就遇襲案一事和朝陽分局的刑警隊長宋名英接觸一下,看看這之間是否有聯係。可是那時候宋名英已經回家,他也沒有再繼續緊追,而是回到分局,不久也回了家。今天早晨,他一直想著這事,因為隊裏目前沒有其他工作,所以遇襲案成了他的心頭病。他8點15分來到海澱分局,交代一些事物後就驅車前往了朝陽分局。

此刻,張辰兵已經來到了朝陽分局。他下了車,將車門關好,但沒有鎖——誰有膽兒偷警車呢?他邁了三步樓梯來到分局門口,他向一個民警打聽:“你好,我是海澱分局的張辰兵隊長,請問宋名英隊長來上班了嗎?”民警苦笑著說:“早來了。你往裏邊走就能看到他。”張辰兵繼續邁著步子向裏走去,隻見一個叼著煙倚坐在辦公桌上穿著便衣的警察眉頭緊蹙,一臉苦相。

張辰兵曾在照片上看到過宋名英,所以他立刻認出了眼前的男子。他笑著走上前伸出手:“宋名英!宋大隊長,近來怎麽樣啊?誒,怎麽抽上煙了,我記得你一向是不抽煙的,你最討厭煙味。”宋名英看了看張辰兵,他麵無表情,可是過了一會兒,他的臉上顯出興奮,說:“你是?張辰兵!我靠,海澱分局一把手,今兒怎麽有空來我這裏?走,去我辦公室說。”宋名英將手中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裏,他和張辰兵一起走向辦公室。

辦公室裏,宋名英坐在主客的位子上,張辰兵坐在來訪者的位子。宋名英問:“你怎麽樣?還單著呢?”

“可不是,工作太忙了。其實,主要是沒遇到稱心的,嘿嘿。”張辰兵笑笑說。他又補充道:“你不也一樣,老光棍一個!”

“我哪能和你比,我是真沒人看上啊,哈哈哈。”宋名英也笑著說。

“咱們同病相憐啊。”張辰兵賣慘的說。

宋名英轉換了話題:“話說,你開車幾十分鍾來這裏不是為了跟我瞎扯淡吧?說,有什麽事?”

張辰兵搓搓手,說道:“是這樣,昨天我們海澱分局接到一個報案,有名女子在深夜裏遇襲。經過調查,我覺得這件事有點古怪。我聽說你手上現在有個拋屍案,就想問問你情況。”

宋名英立刻來了精神:“哦?具體情況你說說,怎麽回事?”

“就是有個女子,大概淩晨幾點來著,我也忘了。反正就是跑到我們海澱分局跟值班警察說有人要殺她。她驚嚇過度,我趕到的時候她也沒有鎮定下來。結果我們給她送到醫院,打了點鎮靜劑。等她安定了就問了情況。是這樣的,她說有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在夜裏從背後偷襲她,用一根繩子勒住了她的頸部,還好她反應快,沒有讓嫌犯得逞。隻是,我覺得這事有點蹊蹺。”

聽過張辰兵的敘述,宋名英立刻將關鍵詞輸入進大腦:深夜,麵具,繩子。他麵色凝重的看著張辰兵,緩慢地說:“辰兵,我現在遇到麻煩了。而你提到的這個遇襲未遂的事,可能和我現在調查的案子有關。”

“你是說拋屍案?”

“是的,我現在遇上一個連環殺手。這瘋子寄信給朝陽分局,挑釁我們。”

“這麽猖狂?”

“沒錯,而且第二起凶殺今天早晨剛剛發生。”

“這麽快?他又作案了?”

“是的,他在信中提到要作三起案子。如果我們不能在他作這三起案子之中之後抓住他,那麽他就會銷聲匿跡,永遠躲藏起來。”

“你是說那天深夜襲擊女子的就是這個人?”

“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問你,那名女子是不是晚歸的下班者?”

“對,你怎麽知道?”

“因為他專挑這種女性下手。”

“我的天,看來情況很嚴重。”

“是啊,他還會再次作案,那是他的第三次作案,也是最後一次。如果我們還抓不住他,時間越久,他逃掉的概率就越大。”

“線索方麵呢?沒有突破?”

宋名英傾身向前說:“辰兵,你要明白,我們現在麵對的是一個智商極高的凶手,他不會給我們留下多少能追查的線索。是的,現在來看,線索方麵已經陷入死局。”

“那怎麽辦?就這麽讓他為非作歹?”

宋名英思索了片刻,說:“嗯……你那個遇襲案,那名女子有沒有看清嫌犯的麵部?”

“我說過,他戴著麵具,根據局裏畫像專家畫出來的人像……嗯……別提了,你看了隻會覺得頭皮發麻和滑稽可笑。”

“說到畫像,我這裏也有一張凶手的畫像,可是沒有眼睛和鼻子,他戴著一頂鴨舌帽,壓住了眼和鼻子,隻有薄薄的嘴唇。”

“給我看看。”

宋名英將一張紙遞給張辰兵,張辰兵拿著紙看了半天,可是也沒看出什麽東西來。他說:“這和那個戴麵具的人完全聯係不到一塊啊。全北城這種打扮的一抓可是一大把啊。”

“就是說啊。唉,你說現在怎麽辦,已經發生了兩起命案。這瘋子還要再幹一次,我操他媽的。”一向文質彬彬的宋名英居然都破口大罵,這讓張辰兵更加感到事態的嚴重。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讓宋名英感到既驚訝又感激的決定:“別急,一會兒我回去向局裏請示,把我抽調出來和你一起查這個案子。”

“辰兵,你不是在說笑吧?你可要考慮清楚,這案子可是個無底的深淵,這趟渾水,人人都想躲得遠遠的。你真想染一水?”

“嗯,我不拖家帶口,累點苦點也沒事,這輩子都搭進去了,我還怕什麽?從我當警察那天起,就沒想活著退休!”

“真是好樣的,看來陳秋沒看錯你啊。”

提到陳秋,張辰兵隻是苦笑了一下,沒有答話。陳秋這個字眼,在張辰兵的心裏,是一個永遠不能揭開的傷疤。

“目前我局裏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我想局長會同意的。到時我和你聯手抓這個瘋子。”

“我既期待又很歡迎。謝謝,辰兵。”

說完,兩個男人重重的握了握手。張辰兵離開了朝陽分局,他加快車速,趕往自己的海澱分局,希望局長可以同意這次的抽調請求。而宋名英,雖然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可是他卻感到無比的寬慰。他想,我們這麽多人,還對付不了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