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期：2007/1/25。時間：9點整。地點：北城鼓樓公安分局。

劉振停好了他的老桑塔納，然後走進警局。局裏，周雅倩已經早早的來上班了。她看到劉振，喊了聲：“劉隊！”劉振向她笑笑，然後準備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就在這時，一個刑警拍了拍劉振的肩膀。劉振回頭一看，發現是小方。他問道：“怎麽了小方，有事嗎？”“劉隊，您聽說了嗎？接近咱們鼓樓區的朝陽區發生命案了。”“哦？什麽命案？”“很恐怖，聽說是連環凶殺，這是凶手的第二次作案。”劉振感到心髒在怦怦直跳，他說：“我記得，朝陽分局現在是宋名英當頭吧？”“沒錯，就是宋大隊，現在估計正焦頭爛額呢。”劉振並沒有暗自慶幸什麽，而是感到悲哀。北城，為什麽你總是不讓人安寧？

他對小方說：“去工作吧。”方國棟搔了搔耳朵，就走了。劉振瞄了一眼周雅倩，發現她在假裝工作，剛才他和小方的對話，她都聽進去了。劉振沒有戳破，而是徑自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在辦公室裏，劉振覺得有必要慰問一下宋名英，畢竟都是同僚，而且第二起案子就發生在接近鼓樓區的地方，作為一個刑警隊長，應該去表示一下，起碼也應該問問，畢竟大家都是同事，都是一家人。

所以，劉振拿起了桌上的電話，他撥通了朝陽分局的號碼。一個清脆洪亮的聲音說：“朝陽分局。”劉振停頓了幾秒，然後說道：“是朝陽分局的宋名英隊長嗎？”“我就是，你是哪位？”此時，在對麵的宋名英低頭看了一眼來電號碼，他想起來了，這是鼓樓分局的座機。他又趕忙說：“喂，是劉振隊長嗎？”對麵的劉振被一下子認出來，不免有些尷尬。雖然隔著電話，但他還是臉紅了，他說：“呃……我是劉振。”“怎麽，有什麽事嗎？”“聽說，你們那裏出現一個連環殺人案？”“沒錯，我們正為這事犯愁呢，現在全局都快撲到這案子上來了。”“呃……我打電話就是表示一下慰問，辛苦了，有什麽幫得上你們的地方，盡管找我。”“沒事，多謝。海澱分局的張辰兵隊長已經決定要加入我們的調查組了。”

聽到張辰兵的名字，劉振心裏咯噔了一下。張辰兵，陳秋當年的副手。劉振回憶起了往事，當年，如果不是陳秋執意的追查，鼓樓分局的毒品案根本無法破掉。雖然幕後最重要人物還是逃了，可是卻也重創了這幫犯罪團夥。他又想起那天和陳秋告別的場麵，陳秋事無巨細的詢問了關於案件的整個來龍去脈，然後車子繞了幾圈就又停在了鼓樓分局的門口。那是他和陳秋的最後一麵，這之後發生的事，實在太悲了。

而張辰兵不久後就被提拔上了海澱分局刑警隊長的位子。而他，也因此和張辰兵成了朋友。那全是因為陳秋，要不是陳秋，他和張辰兵也不過就是點頭之交，同事關係罷了。可是因為陳秋的作為，劉振心懷愧疚，不知從哪聽說了那天的行動張辰兵也參加了。於是，他主動聯係了張辰兵，兩人交手幾個回合，就此成為了好朋友。就現在，他們不時也會出來聚聚，放鬆一下工作上的壓力。

當劉振聽到張辰兵要參與連環殺人案的調查時，他感到一陣的欽佩。心想，這小子，陳秋真沒看錯他。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宋名英一直在“喂喂喂”的喊著，而劉振卻已經陷入了對往事的無限回憶。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在講電話，於是對宋名英說：“實在不好意思，勾起了一點往事。你是說，張辰兵要參與連環凶殺案的調查？可是他隸屬海澱分局啊。”接著，宋名英將今天上午張辰兵的到訪和遇襲案的來龍去脈跟劉振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劉振終於明白張辰兵為何要參與調查，心懷正義的他不忍看著宋名英孤身奮戰。他對張辰兵愈發欽佩，越來越有好感。以至於他被衝昏了頭腦，竟然迸出一句：“如果可以，我也想參與調查。”的話。可是，話一出口，劉振就後悔了。其實，他不想趟這渾水。他隻想安安穩穩的工作，生活。可是，看到張辰兵如此獻身，他又想起了陳秋，那股愧疚感又湧入心底。所以他未加思索就說了出來。誰知，宋名英的一席話反而給了他一個台階：“算了吧，辰兵要加入對我來說已經夠了，我很感激。但是，劉振啊，我對你不是一點兒也不了解。我知道你有妻子，有孩子。這個案子隻是個無底黑洞，你還是不要鑽進來好。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現在，擺在劉振麵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順著宋名英的話回絕他，一個是不顧一切繼續向前。劉振的心理在激烈的做著鬥爭。一方麵是妻子孩子和安穩的生活，一方麵是當年的愧疚和與張辰兵的友情。雖說他即使不參加，張辰兵也不會怪罪他，這也不會影響二人的關係。可是劉振始終就是邁不過這個坎兒。他總覺得自己當上刑警隊長是對所有人的虧欠而形成的結果。最終，愧疚戰勝了理智。他在電話中對宋名英說：“不，我要參加。”

“你確定嗎？再好好想想吧。”

“不用。我一會兒就向聶局請示，他應該會同意。”

宋名英感到此刻的自己是那麽的強大，那麽的蓄勢待發，他在電話中一字一頓的說：“今天晚上有碰頭會，我們要匯總目前的案件情況。如果辰兵那邊順利，他應該會來。你這邊要是也沒問題，那，你就來吧！”

“可以，幾點？”

“今天晚上7點，朝陽分局會議室。局裏所有警察都會參加。我也期待你和辰兵的到來。”

“沒問題。那就這麽說定了。7點見。”

“7點見。謝謝你，劉振。”

劉振沒有回話，而是掛斷了電話。他靜坐了片刻，收拾了一下辦公桌，整理一些文件。然後開始等待晚上的見麵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