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是愛過就算的人2
3—4就我們兩個人在不安世界裏找到安穩
午休後,眾人在酒店大堂集中,然後一起去參觀悉尼著名的建築和海港,其中也包括了聞名於世的歌劇院,那個以貝殼為靈感構思創作的傑出建築,它不僅是悉尼藝術文化的殿堂,同時也是悉尼的靈魂。
踏上澳洲陸地以前,薑黎對這個國家的印象大抵就是綿長的海岸線以及遼闊的沙漠和草原,沒想到這裏的建築竟讓人如此驚豔。無論是商業、辦公或居住建築,處處都顯示出別具風格的設計。那一座座色彩鮮明、造型動感的建築物,為整個城市增添了蓬勃的生機和無窮的魅力。
他們來到著名的環形碼頭,悉尼歌劇院和有著一百多年曆史的港灣大橋近在咫尺,沿岸遍布著咖啡館和海景公寓,在這裏可以看到悉尼最熱鬧的一麵。建築群以方正的形體為主,層次感非常分明,錯落有致卻並不顯得雜亂。因為是以白色的歌劇院為中心,所以其他建築的色彩不會過於濃烈,以灰調為主,使得主體得到烘托和突出。
晴朗的天,幽藍的海,還有賞心悅目的景觀和建築,大家邊讚歎邊拿出專業相機進行拍攝和錄影,薑黎亦不例外。鏡頭中那些瀕臨水麵的巨大白色殼片群,象是海上的船帆,又如一瓣瓣展開的花瓣,在藍天、碧海、綠樹的襯映下,婀娜多姿,輕盈皎潔。
項霆一直站在薑黎的身旁看著她興奮地拍照,待她拍夠了才問她對悉尼的印象如何,薑黎轉了轉眼珠回答:“整座城市看起來融洽協調,有很多值得學習的東西。”
項霆抿嘴點頭表示讚同。薑黎好奇地問他有沒得到什麽靈感啟發。項霆揚眉作凝思狀,“我有一個構思。”
“哦,關於什麽?”
項霆不著痕跡地瞥了正在與人交談的胡凜一眼,說:“以後再告訴你。”
薑黎很了解他的性格,沒有落實的東西決不會透露半分,遂沒再追問,但還是對他的構思充滿了期待。她知道他那異於常人的腦結構總能給人帶來驚喜。這就叫天賦,有些人生來就適合某些工作。而項霆就適合搞設計創作。
蕭蘭向工作人員遞交了參觀券,一行人懷著興奮之情走入了歌劇院。出乎意料的是,如此著名的歌劇院內竟然沒有任何豪華的裝飾,全是水泥清漆,露出本色鋼骨。據說是當初造價太高,州政府無力籌集更多資金了,所以隻能因陋就簡。然而,這並不影響他們對這座建築的膜拜。光是看到那些千人之上的演奏廳、歌劇廳和話劇廳,就可以想象出演出時的盛況。據說這裏的設備很完善,使用效果優良,湊巧當晚就有一場芭蕾舞劇的演出,眾人當即決定晚上留下來觀看。薑黎同樣興趣濃厚,分外期待夜晚的來臨。
參觀完歌劇院,項霆托人帶了話便拉著薑黎離開了隊伍。薑黎不解地看著他,他卻不說話。她也就靜靜地跟著他走。很多時候,她就像現在這樣,什麽也不問,任由他帶她去任何地方。她不在乎去哪裏,隻要跟他在一起,無論到哪都感到滿足和開心。戀愛的人大抵都有這種心理,不在乎目的地,隻在乎身旁的那個人。有對方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他們搭上去曼麗的渡船,來到了北悉尼的著名海灘。其實在悉尼像這樣的海灘不計其數,但它偏偏較為出名,沒有道理可尋。就跟戀愛一樣,沒有最好的,隻有最適合你的。有些人說不出哪裏好,可是就是誰也替代不了。
兩個人牽著手在這空氣清新,擁有清澈海水和旖旎沙灘的世界裏漫步,薑黎的心情也像腳底的細沙一樣柔軟繾綣。不遠處有人在盡情享受垂釣、遊泳和揚帆海上的樂趣,她突然對悉尼人下了班可以在長長的細沙灘上逍遙充滿羨慕。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晚上不看芭蕾舞劇了嗎?”薑黎伸手攬緊項霆的腰,半仰著頭問。
項霆忽然停下來,低頭看著她,“想跟你單獨待一會。”
悉尼早晚溫差大,此時已近傍晚,海風吹得薑黎有些瑟縮,她將臉深深埋入他的胸懷,感受那份醉人的溫暖。是啊,兩個人一起遠離人群是非,隻這麽靜靜地靠在一起,什麽也不用想,是多麽愜意的事情。讓那些芭蕾舞劇和海鮮大餐都見鬼去吧,她隻希望每時每刻都像現在這樣,隻有他們兩個人,相互依偎。
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意,他的雙臂越收越緊,摟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她就是迷戀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當她再度抬起頭來,他也同時很有默契地低下頭來,吮住了那雙紅唇。兩個人就這麽站在夕陽下專注認真地親吻。雖然他的神情總是很淡漠,但是他的唇、他的手還有他的懷抱永遠都是那麽溫暖,令她眷戀和心安。
細膩綿長的吻過後,他們並肩坐在沙灘上麵向著波瀾起伏的大海。
“項霆。”她偏頭靠在他的肩上,他立刻伸出手攬住她。
“嗯?”
她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你的初戀是在大學裏嗎?”
項霆表情微恙,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她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心裏卻感到隱隱的失落。心情就像越漸洶湧的海潮一樣起伏著,她忍不住又問:“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項霆沉默著,像在回憶。半晌後,他才說:“一個很安靜的人。”
安靜?薑黎覺得自己已經夠安靜的了。“和我相比呢?”
“她和你不一樣,她有點自卑。”他的語氣平靜而客觀,仿佛隻是在談論一個陌生人。
自卑?薑黎苦笑,曾經她也是一個自卑膽怯的人。那些年,是那個人一直在身邊鼓勵她,引導她慢慢成為一個勇敢自信的女孩。如今,她成功了嗎?
“在你眼裏,我又是什麽樣的?”
他不假思索地答:“開朗樂觀。”
薑黎滿足地笑了,忐忑的心情消失了大半。“你們為什麽分手?”
又是一段沉默。許久許久,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才再度響起:“跟我在一起讓她有負擔。”
他的話總是這樣輕描淡寫,那段感情也是如此嗎?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誰不是在學著長大,學著珍惜身邊的人和事。她也一樣。
項霆並沒有深究薑黎為何會突然提起他的初戀,她的神態很安然,就像平常聊天時一樣,毫無質問和猜疑的意思。他知道她向來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但在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中,他的確曾經認認真真的愛過。隻是那時的心態還不夠成熟,導致了這份感情在青澀懵懂中以失敗告終。他慶幸有過那段情感經曆,才讓他學會了如何去珍惜與包容。
夜色漸沉,他們起身搭船回去,交握的手掌始終沒有分離過。他們回到環形碼頭,到附近的岩石區吃晚餐。這裏是澳大利亞首批歐洲移民的落腳地,有多姿多彩的街景和重新修複的古典建築。這些建築中有各式餐廳,娛樂場所以及各種商品專賣店。他們的心情也隨著熱鬧的夜市沸騰起來,盡管人潮擁擠,卻有一種拋棄組織出來私奔的無上快感。
3—5到哪裏找那麽好的人
第二天早上,“海誠”製定的活動計劃以參觀居住建築為主。眾人照例又是拿著相機一路狂拍,間或交流一下心得和觀感。
薑黎邊走邊打著哈欠,沒精神拍照。因為時差的緣故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剛剛有了睡意卻又被叫起出門集合。
昨晚她和項霆吃完晚餐又去了達令港欣賞美麗的夜景,輕柔和緩的薩克斯風樂曲從兩邊的露天吧悠悠飄來,就像情人間的呢喃細語,致使她有種錯覺,仿佛不是因工作需要來此地考察,而是在享受著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蜜月之旅。
回到酒店,薑黎意外地發現林媛竟還沒有睡下,臉上表情帶著幾分煩躁,正握著電視機遙控器不停地換台。看到薑黎回來,她才仿佛鬆了口氣似的將電視關掉,然後語氣涼涼地說:“這麽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要在外邊玩通宵呢。”
薑黎對她尖刻的說語並不在意,隻是為她那過於明顯的嫉妒心理感到好笑。她在心底惡作劇的想,下次幹脆就在外麵玩通宵,讓林媛一個人在房間裏鬱悶到天亮。
參觀結束後,大夥在一家當地特色餐館裏吃午餐,沒想到薑黎和胡凜竟遇見了故人。這位故人是他們的老同學張小玉。小玉在國內讀完大學後留學墨爾本,接著就順理成章的定居下來。這麽多年不見,其實彼此間的關係早已生疏,然而能在地球的另外一端重聚,三個人仍不免激動一番。
說起來還是小玉先注意到了他們。她原本獨自一人坐在對麵那桌等人,閑來無事便東瞧瞧西望望,這瞧著瞧著竟發覺他倆有點眼熟,於是就走了過來。經過一陣仔細辨認她才敢確定是老同學沒錯,興奮之下也顧不得一桌子的陌生人,當即便衝他們倆大聲叫喚:“薑黎、胡凜!”
被點名的二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不約而同地瞥了來人一眼,然後麵麵相盱。小玉在一旁不由地著急起來:“哎呀,還沒想起來呐,我是張小玉啊。”隨後又指著薑黎道:“小學時我跟你做過同桌,放學還老去你家寫作業呢,你忘了?”
薑黎這才恍然大悟的握住了她的手,胡凜也從位置上走出來笑著打招呼:“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碰上。”
小玉淚睫於盈地望住這個讀書時曾暗自喜歡過的男生,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隻一味呆呆地點頭。這些年來她遠離故鄉親人在澳洲生活,身邊雖然也有不少同胞,卻還是不如從前的玩伴來得親切。
胡凜眼見她淚珠就要奪眶而出,趕緊開起玩笑來:“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你那時候腰有這麽粗,整個一大胖妞。”說著還誇張地比了個很大的圓:“現在居然縮小了十倍,真神奇。對了,你有對象沒,我還有沒有機會啊?”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來。
“去你的!”小玉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吸吸鼻子,眼淚都被逼了回去。情緒穩定下來後,她不禁感慨:“你們倆居然還在一起啊,多少年了?太不容易了。”
薑黎一聽就知道她誤會了,急忙解釋:“我們隻是好朋友。”
小玉根本不信,當著一群人的麵嚷嚷:“事實擺在眼前還不承認。你們倆打小就親密,都快二十年了吧,兩小無猜真讓人羨慕。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
真是越描越黑,薑黎無奈地偷瞄了項霆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著她,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深意。小玉這時才關注起了這一群人,不好意思地問道:“你們是來觀光旅遊嗎?”
胡凜向眾人歉意地笑笑,然後對小玉說:“我們到那邊去說吧。”
三個人走到僻靜的角落裏低聲聊了一會,約好去墨爾本時再抽空聚一聚。
悉尼動物園非常有名,是世界上最好的野生動物園之一,呈現給遊客的是純野生的天然風情。在這裏,薑黎看到了許許多多稀有奇特的野生物種。性格安靜如她,也禁不住頻頻指著某一種叫不出名字的動物發出驚呼。每看到一種不認識的動物,薑黎就會轉頭詢問項霆,然而得到的也隻是聳肩的回答。不過,項霆當然不會像她一樣,看到不認得的動物,也頂多多瞅兩眼。薑黎忍不住扁著嘴道:“看你好象什麽都不稀奇的樣子,還以為你知道呢。”
項霆雙手插在褲袋裏,一副酷酷的樣子,“不知道照樣不稀奇。”
薑黎聽了定睛打量著他說:“我看這世界上最稀奇的動物就是你。”
這樣走走看看,午後的休閑時光過得倒也挺愜意。唯一感到缺憾的是,澳洲的國寶級特產拷拉居然還在睡覺。早就聽說過拷拉很懶,每天要睡十幾個小時,可是真正親眼所見,還是不免大失所望。
薑黎走累了,看了看酣睡中的拷拉,眼珠子一轉,不禁模仿它們的動作,一下子跳到了項霆的身上,四肢緊緊纏住他,完全一副撒嬌的姿態。
項霆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輕輕在她臀上拍了一記:“幹嗎,我又不是桉樹。”
薑黎撲哧一聲笑了,她將臉擱在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小玉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這傻丫頭在擔心他呢。項霆把她往上托了托,“我沒那麽小氣。”
她知道他總是無條件地包容她的一切,就是這樣才讓她感到心疼。她到底幾世修來的福才能遇到這麽好的人?薑黎又在他身上賴了好一會才下來。
和拷拉相比,袋鼠就顯得敬業得多。不過薑黎盯了半天也沒發現有小袋鼠從口袋裏探出頭來。好好領略了一番與國內不同的自然風光,他們在傍晚心滿意足地踏著夕陽而歸。這次旅行讓他們留下了許多終生難忘的美好回憶。
玩了一下午,兩個人都餓得前心貼後背。薑黎尤其愛吃海鮮,於是他們尋了家海鮮餐廳坐下來,點了生蠔、大蝦、魷魚和帝皇蟹。一道道美味佳肴接踵上桌,他們一句話都不說,埋著頭大快朵頤。薑黎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狼吞虎咽的項霆,心裏隻覺樂不可支,偷偷用手機拍了一張留做紀念。
“不吃飯在那偷笑什麽?”專心剝著蟹殼的項霆隨口問道。
薑黎吐吐舌頭,用勺子從他碗裏挖來剝好的蟹肉。
晚飯後時間尚早,他們還不想回酒店,又去了水族館。水族館建在水下透明的海底隧道中,是一座巨大的波浪形建築,充分讓遊人近距離地觀賞海洋世界。這裏擁有大約幾千種水底生物,看得人眼花繚亂,這次薑黎沒力氣再大呼小叫了。不過她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致,一會通過顯微掃描錄像機看海洋微生物的活動,一會又通過電腦觸摸蝸牛、海膽、管蟲等無脊椎動物,每樣都覺得十分新奇有趣。她最喜歡一種叫NEMO的小醜魚,找了好久才找到,她指著遊來遊去的歡快小魚兒熱切地給項霆講述自己喜愛的卡通電影《海底總動員》。
回到酒店,兩個人身體都很疲憊,但情緒卻很亢奮。薑黎正要打開房門,冷不防突然被項霆拉住了手臂,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他推到了牆上,緊接著他結實的身軀便貼了上來,並迅速低下頭用胡渣新生的下巴親密地磨蹭著她柔嫩的臉頰。她對他這突如其來的粘膩之舉感到驚訝莫名,然而還沒來得及多想,他又迅速吻住了她的唇。
薑黎被吻得神魂顛倒,不一會兒,就聽到砰的一聲,是對麵房間傳來的關門聲。她回過神來,那個房間裏除了胡凜還有誰?
項霆進了房間,隻見胡凜搬了張凳子坐在床前,**攤了一堆設計文件,而他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表情很平靜,仿佛之前的關門聲跟他毫無關係。
項霆洗完澡出來,胡凜還在專心致誌地看著麵前的資料,但是沒幾分鍾,他忽然說話了:“項總現在有空了嗎,我們來討論一下方案吧。”
項霆去搬了張凳子在他身邊坐下,“胡經理忙了一下午?”
胡凜冷笑了一聲,自嘲道:“是啊,孤家寡人,出去也沒意思,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情。”
項霆皺了下眉,將話題扳正到工作上:“胡經理想討論什麽?”
“我們來談談立麵構思?”胡凜把手提電腦轉向他,點開這兩天拍的相片:“這兩天參觀了很多地方,項總有沒從中得到什麽靈感?我拍了些相片,項總看看有沒用處。”
項霆瀏覽了一下相片,對他說:“胡經理有心了,高層住宅的造型我已經有了一個大致想法,別墅還是等規劃批複下來再說,不然也是做無用功。”
胡凜沉吟片刻,“那至少先把風格給定了吧。”
項霆拿過桌上的煙盒遞到胡凜麵前,胡凜擺手拒絕。項霆自己掏出一根點上,然後就聽到胡凜的解釋:“我答應過人不抽煙。”
時隔多年,他仍然清晰的記得那句話:“我希望你以後無論多痛苦多失意都別再抽煙酗酒,你的身體受過重傷,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
可是那個人,估計早已把說過的話和前塵往事從記憶裏抹去,不帶絲毫留戀。
項霆審視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嘴角帶著隱忍痛苦的笑意,似乎陷入了某段不為人知的心酸回憶。項霆頓了一下,把煙從嘴裏拿下來。
“項總剛才說高層住宅已經有了初步構思?”胡凜很快從回憶裏清醒過來,繼續討論工作。
項霆點頭:“還不知道是否可行,回去以後做來看看。如果你們對立麵有什麽特別要求可以
跟我說。”
“暫時沒有,就是麻煩項總抓一下進度。我說句不好聽的,項總別見怪。你們搞設計的人好象很喜歡把事情堆到後麵去做,每次都到最後幾天才通宵趕圖豈不是很辛苦,為什麽不能在前期就抓緊一點?”他記得薑黎在大學裏就經常熬夜趕圖,他當時還責備她做事拖拉不愛惜身體。
“我也說句不好聽的,胡經理果然是外行。設計師的無奈隻有同行才知道。不是我們不想提前做完,而是客觀條件不允許。慢慢你就會了解了。”
胡凜突然羨慕起這個冷靜沉著的男人,不為他的才能,不為他是薑黎的現任男友,隻為他的專業,他和薑黎共同的專業。
胡凜甚至想過,如果當初能和薑黎一起學了建築,那麽他們或許就不會分開。他不隻一次的回想,他們之間的分歧應該就是從專業不同導致缺少共同語言開始的。
接下來兩人各自無話,收拾收拾東西便上床睡了。至於是否能睡著,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3—6永遠不算什麽隻要是曾經愛過
第二天,一行人出發前往“世界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墨爾本,一個集藝術、文化、運動、娛樂、美食、購物於一身的都市。
與悉尼那樣的商業城市不同,這是一座曆史文化名城,既有極賦現代氣息的建築,也有被列入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的古建築。最難得的是,這兒的綠化率非常高,繁華的商業中心區四周可見寬敞的街道和開放式的公園綠地,而市區周邊更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
在墨爾本,自然不能錯過逛街購物這一大樂事。眾人來到了位於倫斯敦街的墨爾本購物中心,看到琳琅滿目的各式商店,立刻興致高昂地各自奔向心頭所好。
薑黎本欲挽著項霆去享受二人世界,誰知臨解散前,張總突然單獨留了項霆談話。薑黎於是獨自一人進了一家女士飾品店。隨意瀏覽把玩了一會,轉頭竟看到林媛也在店內。薑黎又勉強停留了片刻便出去找項霆。可是當她走回原處,卻意外地沒看到項霆的身影。薑黎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站在街中心東眺西望,不知該到哪裏去找他。正在暗自焦急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問:“你在找項總嗎?”
是林媛的聲音,薑黎轉過身狐疑地盯著她:“你看到他了?”
林媛點頭,接著順手一指:“我剛才看到他往那邊走了,走得挺快的,可能是找你去了吧。”
薑黎顧不得追究她的話是否可信,立即往她指的方向沿路找去。她仔細認真地梭巡著每一張麵孔,生怕錯過。然而接連找了很多家店鋪也沒看到項霆的蹤影。這下她真的給急壞了,手機又不能使用,根本沒有辦法聯係。她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走回原來的地方等待。再次回到原地,就連林媛也已經不知去向,其他同事也蹤影全無。
又心神焦慮地等了一陣,她輕歎了口氣,打算一個人隨便逛逛就回酒店。她左右看了看,兀自考慮往哪邊走,正在這時身後忽然有人輕扯她的頭發。她猛然回過頭來,一張熟悉的笑臉立刻呈現在了眼前。
對方的笑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燦爛,像是撿到寶一樣,“幹嗎呢?一個人站在這裏發呆。”
薑黎卻笑不出來,悶悶地說:“等人。”
胡凜“哦”了一聲,問道:“你們走散了?”
薑黎點點頭,嘴角不覺向下彎去。
“既然走散了就自己玩唄,總不能一直傻站著啊。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胡凜不由分說拽住她就走。
“幹嗎,去哪啊?”薑黎甩開他的手。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沒再拉她,徑自往前走。薑黎愣了一下,看看滿大街的陌生人,還是跟了過去。
原來他是帶她去看墨爾本購物中心的招牌標誌:“百年子彈製造工廠”。在保留古跡的前提下,購物中心特別以七層樓高的圓錐形玻璃屋頂罩住這個高五十米的古塔,並懸放一個熱氣球和一座重達兩千公斤的吊鍾,在陽光的照射下,營造出火藥味、自由感、時間感的後現代空間,讓人聯想無限。
薑黎仰望著屋頂,不禁發出一聲讚歎。胡凜站在她身後,忽然輕聲問:“那條項鏈還在嗎?”
她即刻會過意來,知道他說的是那條“子彈”項鏈,語氣故作輕鬆道:“怎麽會不在?那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啊。”
“你知道那不隻是一件生日禮物。”
他的話顯出咄咄逼人的鋒芒,震懾了她的心神。他說得沒錯,那不隻是一件生日禮物,曾經這條項鏈對她有著多麽寶貴的意義,她甚至舍不得戴上它,一直珍藏在盒子裏。
這份被她視為有生以來最珍貴的禮物,是在大一那年生日收到的。她還記得當時打開盒子時,那種驚豔的心情。隻一眼,她就愛上了這條異常別致的白金項鏈。鏈子的樣式十分秀氣,但最特別的還是那個由玫瑰金製成的子彈型吊墜。精細小巧的子彈表麵散發出陣陣眩惑迷離的光澤,握在掌心裏簡直讓她愛不釋手。她欣喜地把玩著項鏈,看到盒子的底部還有一張賀卡,當即便迫不及待地打開。白色的卡紙上赫然是胡凜蒼穹有勁的字跡,那上麵隻有一句話,一句足以震撼人心的話:“你是一枚射穿我心的子彈!”
這一刹那,薑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好幾次眼,拿著卡片看了又看,才終於相信這是真的。她的心裏在呐喊雀躍,幾乎要激動得喜極而泣。長久以來,這是胡凜第一次對她的感情做出回應,也是第一次表露內心的情感。心酸和驚喜同時湧上心頭。薑黎覺得手上捧著的已不僅僅是一份貴重的禮物而已。比禮物更珍貴的,是一個男孩子沉甸甸的心意。而這個男孩不是別人,是她從小就一直心係掛念的人。為了這句話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我不是愛過就算的人。”
薑黎心裏一震,隨即清醒過來,立刻像躲避怪物似的向前跨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隻是這次他並不打算放過她,伸手一拽就將她扯回到身前,並用力將她拉轉過身,“膽小鬼,你還想逃避,你敢說過去的二十年你一點都不在意?”
薑黎被拉了一個趔趄,幾乎趴到了他的胸前,她唯一的反應就是想要掙脫:“快放手,你現在提過去有什麽意思?”
胡凜抓住她的雙肩,執拗道:“我就是要提。你不記得了,我幫你想起來。”
就在兩個人僵持之時,忽聽不遠處有人叫喚:“薑黎!”
兩人尋聲望去,隻見小玉正一臉曖昧地盯著他們:“當街摟摟抱抱,還騙我說隻是好朋友?”
薑黎趁胡凜分神趕緊抽回了手。小玉的眼珠子在他們之間來回打轉:“怎麽啦,小兩口鬧矛盾了?”
薑黎抿緊唇不說話,胡凜則一改先前的嚴峻之色,換上了慣常的笑臉:“跟她鬧著玩呢,還是那副較真的脾氣,不經逗。”
小玉一聽就明白了,過去拉著薑黎的手勸:“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你也知道老狐狸的性格,從小就愛拿人當猴耍,我都不知道吃過多少虧了。”
小玉這樣一說,薑黎也不好老繃著臉了,“怎麽這麽巧?”
小玉瞅住胡凜道:“還不是他……”
話沒說完就被胡凜快速打斷了:“你不是說到墨爾本來要盡地主之誼嗎?機不可失,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趕緊帶我們去嚐個鮮。”
小玉斜了他一眼:“知道了,包在我身上。”說著挽起薑黎的手往前走:“我帶你們逛逛。”
小玉的確像個地主般熱情地款待了他們。她自己有車,可以載著他們四處走,所以逛起來很方便。
他們先去了購物廊。在這裏,即便不買東西,隻是純粹地欣賞那些獨具特色的藝術拱廊也是一種享受。街區拱廊、皇家拱廊、柯林斯商場等等,每一個購物廊,都各有特點,一磚一瓦都有其曆史傳奇和深刻涵義。薑黎最喜歡的是街區拱廊,主要以售賣精品為主,有皮具、玻璃製品及手製玩具等等,同時也提供精致的餐飲。
午後,他們又去了另外一些購物點。例如,別具一格的哥林斯大街,不僅是遍布銀行的金融街,也是世界名牌的集中地。還有“澳大利亞購物中心”及周邊的一些小巷和商店,他們一邊聊天一邊觀賞著精美的櫥窗和街景。
他們逛完南亞拉區的時裝店,晚餐順便在這一帶品嚐了澳大利亞奶酪和一些魚類及水果,三個人在餐桌上共同回味著數不盡的童年趣事。聊胡凜的那些小聰明和花花腸子,聊薑黎出過的洋相做過的糗事,聊小玉喜歡逃學窩在家裏。世事難料,倍受女生青睞的胡凜至今仍孑然一身,膽小羞怯的薑黎已變得開朗大方,內向戀家的小玉漂泊到了海外。人生就像一出戲劇,每天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吃完飯,小玉又開車載著他們在華美的夜色中四處兜風,她特地從夜總會林立的街道經過,告訴他們那裏麵有著各種各樣的表演。最後她帶他們去見識了皇冠賭場。這家不僅是澳大利亞最豪華最大的賭場,也是南半球最大的賭場。更確切的說,這裏應該是一家巨型娛樂中心,不僅有五星級的皇冠酒店,大型會議中心及健康美容等設施,更擁有一係列的娛樂休閑設施,包括二十四小時開放的賭場,名牌匯聚的多家商店,一些電影院以及餐廳和酒吧,還有一個可容納兩千人的表演中心,不少港台歌星會來這裏為華人演出。因為逛了一整天很疲累,他們隻走馬觀花似的看了看。
三個人在一起玩得淋漓酣暢,興致盎然。直到夜色深沉,小玉才把他們送回酒店。
走進酒店大門前,薑黎想起了上午的那一幕,覺得有必要趁早跟胡凜說清楚,於是表情嚴肅地問他:“你今天說的是玩笑話吧?”
胡凜挑眉扯了扯領口:“小姐,我今天說的話能有成百上千句吧,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句?”
薑黎索性挑明:“就小玉來之前。”
胡凜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玩世不恭地斜睨著她:“你說呢?”
薑黎一臉堅決道:“我就當是玩笑。”
“你說是就是吧。”他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徑直走入了酒店。
薑黎跟在胡凜後麵,遠遠就看到站在大堂裏的項霆。他銳利的眼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立刻大步趕了過來。他先跟胡凜點頭打了招呼,然後拉住她問:“你上哪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碰到小玉了,跟她到處逛了逛,讓你擔心了。”薑黎歉疚地望住他仍未鬆開的眉頭。
“回來就好,先上去休息吧。”
項霆一手攬過她,往電梯方向走。等電梯時,薑黎忍不住將頭擱在他的肩上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氣息。他用手安撫性地去輕揉著她的肩。
胡凜已經先一步搭上電梯,觀光電梯緩緩上升時,他透過玻璃看到下麵兩個相擁在一起的身影越縮越小。
回到房間,薑黎渾身力氣像被突然抽幹似的倒在了沙發上。瘋玩了一天,雙腳已經累到麻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休息。可是,浴室裏傳來花花的水聲,已經被人占用了。薑黎隻好強忍著瞌睡耐心地等待。
她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打量著房間,不一會兒,就被鋪展在林媛**的一件衣服吸引了視線。她定睛去瞧,漸漸地瞪大了雙眼。濃重的疲意都被拋到了腦後,她快速奔到床前拿起了那件深藍色的休閑襯衣。這件襯衣她再熟悉不過,是她親自為項霆選購的,早上他還穿著它出門,現在怎麽會在林媛的**?先前在樓下大堂時她由於過度困乏無暇注意,此刻仔細地回想,才記起他剛才穿的分明是一件藕色的襯衣。他向來不愛穿淺色的襯衣,那件衣服肯定不是他自己買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什麽時候換的衣服,他的衣服又怎麽會在這裏?疑慮頓生,薑黎站在林媛的床前握緊了手中的襯衣,情緒異常複雜。她很了解項霆的為人,也決不會輕易去質疑他的忠誠,然而親眼看到他的衣服出乎意料地出現在林媛的**,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就好像捉奸在床那種感覺。
浴室的水聲嘎然而止,沒多大會,林媛哼著歌曲從裏麵出來。
“你回來啦?”與往日的冷淡不同,這次她看起來心情很好。瞥到薑黎手裏的衣服時,她殷勤地笑道:“這是項總的衣服,麻煩你幫我還給他。今天真是幸好有他,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我還從沒見過這麽貼心的男人,你真有福氣。”最後幾個字,她故意吐氣如蘭,說得曖昧無比。
薑黎冷冷地盱了她一眼,把衣服扔到沙發上。好在身體已經困乏到極點,可以借助睡眠暫時把煩惱丟到一旁。那些煩心事還是留待明天去想吧。
3—7所有愛情都有競爭者
翌日,大夥一起到住宅區參觀墨爾本的居住建築,項霆發現薑黎有些心不在焉,看到再美的風景和建築也提不起勁來拍照,問她哪裏不舒服,她卻不予理睬。
項霆想起清早起床時看到胡凜同樣也是一副精神懨懨的樣子,向來對工作分外上心的他竟然沒有出來參觀。兩個人看起來都心事重重,是不是昨天發生了什麽?
晚上,薑黎依然覺得胸口有股煩悶的感覺,她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麽。或許是胡凜的親近給她造成了困擾,或許是林媛的挑釁讓她感到不安。總之她覺得頭痛異常,索性早早便上床睡覺。她剛躺下沒多久,門鈴就響了。林媛正坐在**塗著指甲油,見她一副不想理會的樣子,隻好隨便吹了吹手指起身去開門。
不一會兒,一個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是項總啊,快進來。”
薑黎無奈又坐了起來,不解地望著衝她走來的高大身影:“你怎麽來了?”
“換件衣服跟我走。”項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神中似乎包含了一層不同尋常的含義。
薑黎想著反正也不會出去太久,直接掀被出來說:“走吧。”
項霆看了眼她身上的T恤和短褲,沒說什麽,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林媛在他們身後納悶地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項霆回過身來對她說:“薑黎今晚不回了,林工把門鎖好吧。”
薑黎頓感驚訝:“我們去哪,要在外麵過夜嗎?”
項霆一言不發地帶著她進了電梯,然後按了去往樓上的鍵。出了電梯,薑黎看著跟樓下一樣的客房布局,瞬時明白過來:“你另外訂了房間?”
項霆拉著她又加快了步伐,在走廊上七拐八繞,最後終於在一間房門前停下。他掏出房卡打開了門,側過身來讓薑黎進去。她走進屋裏,發現房間布局跟樓下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兩張單人床變成了一張雙人大床。薑黎回過頭來笑著指住他:“原來你早有預謀。”
項霆依舊不說話,慢慢地走近她,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薑黎忽然覺得耳根發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來到她的麵前,伸手捧起她的臉。四片嘴唇膠著上的一刻,他們才深深體會到彼此有多想念和渴望對方。
兩副身軀的溫度漸漸在唇舌糾纏中攀升,他們用雙手熱情地愛撫著對方。情到深處時,他抱著她倒在了**,將臉埋入她激烈起伏的胸前。她輕咬著唇,閉上雙眼去感受他賦予她的濃情蜜意。他的動作時而熱切時而溫柔,她仿佛置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隨著海浪不斷地浮沉……
許久許久,她感覺自己終於在他的帶領下靠了岸。他們不改相擁依偎的姿勢,在彼此肩頭平複劇烈的喘息。薑黎忽然想起了那件襯衣,窒悶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嗯?”
“你的衣服怎麽會在林媛那裏?”
項霆原本已經忘了這件事情,見她問起,於是便把昨天下午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當時他正在全神貫注地聽張總說話,根本沒注意薑黎進了哪家店鋪。談完之後,他就沿著街邊的店鋪去找她。走了好些店鋪都沒看到薑黎的身影,他又回頭往相反的方向走,正巧在這時碰到了林媛。林媛很肯定地告訴他,薑黎就是往他剛才那個方向去的,她還主動提出要陪他一起找。項霆對她的話不疑有它,於是又按回原路一直找下去,誰知沒走多遠卻發生了意外。林媛突然腳底打滑,身上穿的緊身裙由於動作過大而繃裂了。項霆聽到聲音後也大概明白了情況,當即不做多想便把身上的襯衣脫下來給她披上。他們走入一家商場,林媛進去買了新衣服換上,出來的時候說是不小心把他的衣服弄髒了,並遞給他一件嶄新的男士襯衫。其實他身上還穿了一件貼身T恤,可林媛怕他著涼堅持讓他穿上。他抵擋不過對方的好意,隻好免為其難地接過來套上。後來自然是沒找到薑黎,他直接回了酒店。
聽完事情經過,薑黎已然知道是林媛在從中作梗,故意誤導方向害他們走散,然後又意圖巧借襯衣讓她產生誤會。薑黎沒想到林媛居然在她麵前玩起了心機,這讓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轉念一想,她又變得樂觀起來,也許林媛就是上天派來考驗他們之間情感的。她一定不能讓自己著了對方的道。
3—8每一段回憶都像一根刺
這次“海誠”開發的樓盤取名為“黃金海岸”,正巧澳大利亞就有一個名副其實的“黃金海岸”。澳洲之旅的最後一站,他們來到了這個舉世聞名的度假勝地。張總不惜花重金租了艘豪華遊艇讓大家暢遊。
上遊艇前,薑黎看到了兩日未見的胡凜。他臉色暗沉,腮邊猶有未刮淨的胡渣,看起來很憔悴。薑黎聽說他這幾天患了重感冒,有點發燒。她躊躇了片刻,還是走過去勸道:“今天風浪有點大,你不舒服就別上船了,回酒店休息吧。”
胡凜微眯著眼看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一點小感冒而已。”
薑黎不禁有些黯然。
以往他的眼角眉梢總是含著一絲笑意,有股痞痞的味道,笑的時候頰邊還有兩個淺淺的,迷死人不償命的酒窩。可是現在,哪裏還有什麽風流倜儻的氣質?連笑容都如此牽強苦澀,臉上寫滿了頹唐失意。
薑黎別過眼去不再瞧他,身體是他的,他自己都不珍惜誰還能有什麽辦法?
遊艇上備有美酒美食,眾人一邊吃喝聊天一邊坐在船沿看風景。
綿延的海岸線十分平直寬廣,接連分布著數十個美麗沙灘,因沙色以金黃為主,故而稱之為“黃金海岸”。距離海邊不遠處一溜全是高層建築,多是供遊人住宿的賓館。遠遠的可以看到海灘上有小孩們在玩沙,老夫婦們在散步,年輕人在衝浪曬日光浴。
明媚的陽光、連綿的沙灘、湛藍透明的海水、浪漫的棕櫚林,完美得跟童話世界一樣。薑黎捧著一杯果汁,雙腳脫了鞋踏在船沿的欄杆上,海風徐徐從發鬢邊拂過,那種舒心和愜意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正在陶醉間,眼前忽然暗影一閃,一張戴墨鏡的臉湊近來就著她的吸管吸了一口。
薑黎抬眼望向對方,黑色的墨鏡為那張俊朗的麵容又平添了幾分英氣。腦海中莫名閃過另一張愛笑的俊臉,她突然很想見識一下項霆笑開的樣子。她伸長手臂摘掉了那副架在高鼻梁上的墨鏡,拉著他坐下來,“你為什麽不愛笑呢?”
項霆麵無表情地反問:“為什麽要笑?”
“好看啊,笑一個我看看嘛。”薑黎柔聲哄道。
他卻不領情,淡淡地說:“不想笑。”接著從她手裏拿過墨鏡重新戴上。
薑黎注視著他的側臉仔細地回憶,還真記不起來他笑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她緊盯住那兩片性感的薄唇,忍不住再次遊說:“笑一下讓我看看嘛,認識這麽久了都沒見你笑過。”
他卻無動於衷,專注地望著遠處的景色。
薑黎百般勸誘無果,於是板起臉來佯裝不高興。
半晌後,項霆轉過臉來用手肘頂了頂她:“這就生氣了?”
薑黎有意繃緊麵部線條,大有不達目的就不理他的架勢。
項霆認真觀察她片刻,隨即擺出一副豁出去的姿態,摘掉墨鏡說:“你可別後悔。”
在她看過來時,他生硬地輕扯了一下嘴角。
薑黎瞅著眼前這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差點沒把嘴裏的果汁噴出去。她強忍住笑意,轉過身去艱難地把果汁咽下去,然後放下手中的杯子捧腹大笑。天呐,原來這位酷得一塌糊塗的帥哥,笑起來竟比哭還難看!
喝完果汁,薑黎進船艙去上洗手間。走到洗手池附近時,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蹲在垃圾桶旁大口地嘔吐,看起來很痛苦。她的心忽然像被一隻大手揪住,覺得十分難受。
她焦急地走過去彎下身子,輕拍著他的背問:“胡凜,你還好嗎,是不是很難受?”
她知道他有暈船的症狀。上初中時,有一回學校組織大家去一個美麗的大型水庫遊船。她記得當時也是匆匆跑去上洗手間,結果不期然地撞見他獨自一人偷偷躲在船尾吐得天昏地暗。她當場驚呆了,急急忙忙想去找老師,卻被他製止了。
就像現在這樣,兩個情景仿佛又重疊到了一起。
胸口傳來微微的痛感,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回過神來後隻覺憤怒異常:“明知道會暈船還要來,你這是自找罪受,沒人同情你,你愛糟蹋自己的身體是你的事。”
胡凜蓋上垃圾桶,撐起身體到洗手池前漱口。漱完口,他又用水澆了把臉,然後自嘲地笑笑:“沒指望你同情我,我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看到你的機會。”
薑黎聞言心下一震,一股酸楚的感覺迅速自心間擴散開來。她吸了吸鼻子,低聲道:“以後別做傻事了,有什麽意思呢。”
他好似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從洗手台前滑坐到地上,兩支手撐在膝上按壓著額頭,虛弱卻堅決地說:“我不甘心。”
薑黎歎了口氣,望著他那副寂寞無助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甲板上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薑黎心急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立刻拔腿跑了上去。
然而,當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甲板上時,看到的卻是一副令她震驚的情景。她看到林媛正伏在項霆的胸前顫抖地低泣著,項霆靜靜地站在那裏,不時低下頭來安慰兩句。
“發生什麽事了?”有先前不在場的人發出詢問。
旁邊有人回答:“林工不知怎麽搞的掉到欄杆外麵去了,幸好項總及時發現抓住她把她拉了上來,不然就掉海裏喂鯊魚去了。好驚險啊,林工大概嚇壞了。”
眨眼工夫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本愉悅舒暢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穀底。薑黎無力地別轉過頭,不願再看那個女人靠在項霆懷裏的刺眼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