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拿到工錢

幾個孩子到警局後，警察通知了孩子的家屬，約莫過了半個小時，葉進乾夫婦、葉誌彬夫婦等人特意打的趕了過來。

一見到孩子，父母們異常激動，孩子也是如此，興奮地喊道：“媽媽，爸爸。”然後撲向父母的懷抱，緊緊相擁，場麵十分感人，親情和關愛在此充分體現。

擁抱之後，父母們看了又看孩子，有沒有受傷，有沒變瘦變黑，又關切至深地問這問那，一連串的問題，如這兩天去哪兒了？怎麽過的？受苦了沒？餓肚子了沒？等等。孩子們告訴父母，他們迷路後一直不知道怎麽回去，又沒有電話，一直在大街上逛呀逛，逛得腳很酸，口幹舌燥，又饑又餓，他們走著走著，走到山腳下，發現有泉水，便咕嚕嚕地喝起來，還發現附近有舊車廂，裏麵挺寬敞的，便在裏麵歇息，漸漸夜深了，他們開始也怕怕的，但因為有伴，大家聊聊天，後來就不怎麽怕，漸漸睡著了，還自豪地說他們膽子很大，會自己找地方住、找食品吃呢……說得大人們又是心疼又是感動。

葉進乾等人對警察的關心也表示感謝，向他們深深鞠躬。警察連忙說不用，這是應該的，並囑咐他們今後要好好照看孩子，免得到外麵走失了。葉進乾等人連連點頭說是，是該好好從本次事件中總結教訓，讓孩子過得更好更平安。

隨後，他們準備回去了。正當走出門口時，恰好一輛銀色的轎車駛進警局，從車上下來一個人。葉進乾一看，正是賴金貴。此時，他來幹嗎呢？

賴金貴看到葉進乾、葉誌彬以及幾個孩子，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等察覺他們好像要離開這裏時，又擔心他們真的走掉。從之前錄像調取可以確認，他的車就是被眼下幾個孩子整的，搞得自己現今沒寶馬可開，隻得乘坐舊的普通車，很不舒服。現今好不容易逮到“凶手”，務必要好好地提出索賠條件，以挽回自己損失的利益，甚至獲得更大的利益。於是，他攔了下人群，又快步奔向警察，掏出中華煙遞過去，說道：“警察同誌，我叫賴金貴，是金尊酒店的老板，現正為我轎車的案件來的，現在破了對吧？他們不能走，他們這幾個就是嫌疑人，不，是確定的。”

警察微微想了下，說：“那到辦公室裏來吧。”

葉進乾見到賴金貴後，心情複雜，因為自家孩子整了他的車，所以想避開他；但同時，因為對方一直沒給他工錢，又想趁機再跟他討討。此時真不知該回去好呢，還是留下來好呢？想了想後他問警察：“警察同誌，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警察說：“家長和孩子都進來吧。”

葉進乾愣了下，說道：“這……那好吧。”

隨後大家進入一個辦公室。

坐定後，警察溫和地問孩子：“小朋友，你們老實說，你們是不是破壞了金尊酒店的一輛車？”

“這……”孩子們不敢回答，卻看看父母，看他們的反應。

賴金貴插話道：“不是確定了嗎？監控裏記錄得一清二楚。”警察瞪他一眼，啐道：“你先閉嘴。”

警察繼續好聲好氣地對孩子說：“你們要誠實，說出來沒事，叔叔是幫忙解決問題的。”

葉進乾和葉誌彬並沒看到錄像，隻是耳聽，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做了壞事，此時沒譜。“我孩子一向都很乖，應該不會吧？”

賴金貴憤憤然道：“哪裏不會？分明就是，有錄像可以證明呢。”然後又對警察說：“警察同誌，你調錄像吧。”說畢，哼了哼，擺出一副得意相。

警察又示意他閉嘴，然後問孩子：“孩子們，你們說說為什麽要破壞車輛？”

葉旭日說：“叔叔，其實我們也沒怎麽破壞，就放了氣，畫了個畫，其他我們都沒做。本來我們也不敢，隻是他一直不給我爸我叔工錢，上次還惡狠狠地趕我們，所以我才……”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表示認識到了錯誤，但能夠把該說的話說出來，而且還經過適當加工，他心裏明顯感覺到舒坦。

“哦，什麽工錢？”警察聽後十分機警。

葉進乾見狀，忙解釋道：“對，他一直拖欠我們工錢，始終不給……”他把做工和欠薪、討薪的前因後果說了一下。

警察聽畢，扭頭問賴金貴：“賴老板，是不是有這回事？”

“這……”賴金貴為難了下，但他混社會已經幾十年，什麽場麵都見過，可謂久經考驗，很快就接上了話，說：“我又不是不給錢，隻是手頭一時沒錢嘛，生意一直不好做嘛，還要交這個稅那個稅，為國家做貢獻，也不容易啊，你也要理解下。現在我的車壞了，不能開了，我修車都沒錢，修個車至少要十萬元。”

“什麽？！十萬元！”所有人驚歎道。

賴金貴說：“當然，我那是寶馬車，進口的，一百多萬買的。”

葉旭日鼓起勇氣，說：“你這不是搶劫嗎？我們就放放氣，畫個畫，又沒搞壞車的發動機，在我們老家修個自行車輪胎，才五毛錢呢。”

賴金貴瞪瞪眼，怒道：“你這兔崽子說什麽話。自行車能跟我的寶馬比嗎？如果真的搞壞發動機，你賠五十萬都不夠。”

此時，邱麗群站了出來，語氣緩和地說道：“賴老板，我們是打工人，一年沒賺多少錢，別說賠你十萬，現在就連一百元都拿不出來，你看看我們多艱難，要啥沒啥，你是老板，我們孩子是有做錯的地方，我賠個不是，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後讓你行好運，發大財。孩子接下來還要讀書，要交學費，你就把該給的工錢給了吧，要不然我們連鍋都揭不開了，沒法在城裏待，隻好重新回老家種田了。”

賴金貴一聽，覺得對方雖然話裏仍離不開錢字，但口氣比其他人好多了，他不由多打量下眼前的婦人，隻見對方身材苗條，雖然眼神顯出疲憊之態，但臉蛋還是挺清秀的，五官十分端正；雖然一眼能看出有三十多歲的年紀，但風韻猶在；雖然穿著的粉紅色T恤衫和黑色褲子十分普通，但如果加以包裝，加上流行元素，那肯定十分漂亮。賴金貴被對方的魅力打動了，立即轉變態度，不敢頂撞，而是“這……這……”地支吾著。

警察聽了雙方的辯論，心裏已經有了一杆秤，清咳一下，發話道：“賴老板，我可要說幾句良心話。你可不是沒錢，寶馬都買得起了，還哭什麽窮。孩子做了壞事，是有不對的地方，過激了些，孩子的家長有責任，但是根源也在於你嘛，誰叫你拖欠人家的工錢。現在，我也不希望你們把事情鬧大，成了仇家，這於事無補。最好呢，你們還是調解下。依我說，寶馬車損傷就損傷了，你就積點兒德，自己去修就是。還有，工錢給人家吧，你要知道，現在農民工欠薪問題可不是小事，鬧不好被媒體知道報道了，你聲譽會受影響，生意或許就做不成了。再鬧大，就會演變為司法案件，搞不好既要賠錢還要坐牢呢。我說得沒錯吧？”

“沒錯。”葉進乾等人異口同聲地說。

邱麗群溫文爾雅地繼續說：“賴老板，我孩子做了錯事，我現在向你道歉，你就不要計較，把工錢給我們吧。”隨後，她走上前鞠了一躬。賴金貴感動起來，連忙扶她站直，說不用這樣。同時，也讓他占了點兒便宜，碰到了她的身體，隨之又用色眯眯的眼睛特意多看了她幾眼，包括鼓鼓的胸部，惹得他差點兒就要流口水。在一瞬間，他潛意識裏想，真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麽好的女子嫁給了一個窮人，如果自己能夠泡上，那該多麽美妙。

賴金貴很快釋然了，說：“既然這樣，那我聽警察同誌的話，車我自己修，工錢我給了，我叫我公司財務人員來對賬，葉進乾你也回去拿賬單。以後呢，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有需要的話，葉進乾你可以繼續來我們公司做，嫂子需要工作也可以來我們酒店做，工資我照付，如何？”

見事情有了轉機，葉進乾和邱麗群欣喜道：“好的，那先謝謝賴老板了。”

警察也露出燦爛的笑容，為民解了憂，他也由衷高興啊，說道：“這就對了嘛！”

隨後，賴金貴叫財務人員拿來賬單，葉進乾也回去拿，拿到之後，核算好數目，然後由財務人員將工錢遞到葉進乾的手中。

就這樣，一直懸而未決的工錢終於拿到手了，大家甭提有多高興了，每個人都笑逐顏開，就像過大年和中彩票一樣，長時間以來的委屈和辛酸一下子煙消雲散。回住處之後，葉進乾主動請客，邀請好幾位老鄉去他家吃飯，邱麗群和許綠瑟共同做飯，做出了不少的佳肴，但價格成本相對外麵的飯店要便宜得多，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地吃，飲酒幹杯慶賀，其樂融融。

在接下來的幾天，葉進乾和葉誌彬相繼把欠發的工錢給發了，工友們拿到錢自然也十分開心。支付完工資後，葉進乾手頭還剩一筆錢，這些都是自己長期辛苦努力換來的錢，十分不容易。有了這些錢，接下來的日子就會好過些了，可以好好改善一下生活，可以寄一部分給遠在老家的父母。另外，他們還打算拿出一部分錢供孩子們在城裏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