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在城裏讀書
原先，孩子們都在遙遠的老家上學，但這存在不少的弊端，一者老家教育條件較差，孩子受教育水平較低，成績十分差，常常慘不忍睹，不及格那是家常便飯，考一二十分甚至個位數的人也不在少數；二者孩子留守老家，父母照看不到，這不利於孩子成長，孩子們經常吊兒郎當的，整天玩耍，就是不認真讀書，甚至幹壞事，但父母卻管教不到。基於此，葉進乾很想讓兩個孩子在城裏讀書，以便更好地培養孩子。
一天晚上，葉進乾和邱麗群帶著孩子去葉誌彬家玩，發現另一個堂弟葉飛陽已在坐了。葉誌彬見客人來了，趕忙搬塑料椅招呼著坐，並重新泡茶招待。幾個孩子則在一邊玩起撲克牌來。十幾平方米的出租屋頓時顯得十分熱鬧和擁擠。
寒暄一陣後，葉進乾想了解下葉誌彬關於孩子讀書的看法，便問道：“誌彬，現在都八月份了，很快就要開學了，有沒有打算讓大雅、小雅留在珠州讀書？”
葉誌彬說：“想自然是想，在城裏讀書質量好多了，大雅之前在老家讀二年級，根本就沒讀到什麽東西，成績差得要命。小雅也要上一年級了，我也不是很想讓她在老家讀，否則一起步基礎就不好。如果在城裏讀書，學校好，抓得嚴，成績肯定比較好。”
“那是。我和你嫂子也這麽想，讓旭日和東升在城裏讀。”葉進乾說道，然後又轉向幾個正在玩耍的孩子，招招手讓他們過來，問道：“你們想不想留在城裏念書啊？”
“想！”幾個孩子天真無邪、異口同聲地回道。平時老待在農村，對城裏的一切都感覺新鮮，認為比農村強多了，還可以跟父母在一起，所以十分情願在城裏讀書。
這時邱麗群插話道：“你們幾個調皮的孩子，如果真的要留在城裏念書，可得認真點兒，不能逃課，也不能打架，更不能像上次那樣連對爸媽說一聲都沒有，就把人家的車給整了，你們可知道，闖了這禍後爸媽當時是多麽害怕。”
“嘻嘻。”葉旭日和葉東升竟然有些得意地笑起來。
“你們還笑！”邱麗群哭笑不得地瞪大眼睛嚇唬。
兩個孩子立即閉上嘴，裝乖起來，隨後又說：“媽，我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讀書。”
許綠瑟語重心長地說：“你們要知道，城裏人讀書很厲害的，如果你們不用功，就會跟不上。學校老師也很嚴的，你們沒完成作業的話，老師要罰的。知道不？”
“啊？要怎麽罰啊？”葉大雅疑惑地問道。
許綠瑟說：“留在學校繼續做作業，沒完成不讓回家。如果再差，不讓你讀書了，開除。”
葉大雅嚇了一跳：“啊，這麽嚴格……那我認真做就是了。爸媽，你們可要教我做作業哦，我們在老家的時候，我做作業不懂，問爺爺奶奶，他們也不懂，我也沒有辦法，隻好沒做完。”其實，這也是大實話。
許綠瑟說：“放心，爸媽會輔導你的，隻要你們肯讀。”
接著，邱麗群也對兩個兒子叮囑著：“你們兩個聽到沒有，給我乖一點兒，要認真讀書，隻有認真讀書，考上大學，以後才有出息，可以去公司做管理，可以賺大錢，可以去政府做官，不用像你爸這樣天天打工，窮得要死。”
葉進乾聽了有些不滿，這不是旁敲側擊地數落自己嗎？雖然經常被老婆這麽說，但當著這麽多親戚的麵也這樣說，他有些不爽。他知道老婆長得漂亮，口齒伶俐，要求挺高的，當初自己苦苦追求才虜獲她的芳心，但是老婆其實文化程度並不高，初中沒畢業呢，而且已結婚多年了，上了年紀了，還要求什麽呢？再說他感覺自己條件也不差，個頭大，力氣大，長相出眾，自己還會攬工程，當個小包工頭，收入比那些純打工的要好許多，因此他回道：“麗群你這說啥話？讓孩子讀大學我讚成，但我沒那麽差吧？”
“哼。”邱麗群翻了個白眼，然後不看老公，不繼續發表意見，算點到為止。
葉誌彬和許綠瑟笑而不語，覺得這樣的事不好評論，幫誰說好話都可能吃力不討好。
不過，葉飛陽控製不住，開始打抱不平，說道：“嫂子，我哥不錯的啦，你要知道他當年可是我們村的大帥哥，不知迷倒多少美女呢。現在他的能力挺強的嘛，比我強多了。如果我是你啊，我肯定愛死他了。”
“哈哈。”眾人大笑。邱麗群雖然表麵上也笑了笑，但心裏十分不舒服，真想重重地數落葉飛陽：“那你嫁給他得了。”隻是不好說出口，憋了會兒，她還是喃喃道：“他還不是打工的，雖然攬了點兒工程，表麵上很風光，貌似賺了點兒錢，但其實老是被人欠錢，又不敢去催，拖呀拖，拖得我們常常要喝西北風。還有，你說得也太誇張了，什麽迷倒美女？他哪有那個魅力？”
葉飛陽見機問道：“你不是被我哥的魅力迷住了嗎？”
“那是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了。”
“哈哈。”大家又大笑。然後葉飛陽又說：“嫂子，我哥會讓你享福的啦，依我看，我哥有能力的，以後會在城裏買大房子給你住，買好車讓你開，穿名牌，披金戴銀，應有盡有。”
“會嗎？”邱麗群特意看起老公的臉蛋來，似乎一點兒都看不出發財的相。而葉進乾也隻是笑著，心裏有些苦澀，有些無奈，這些年坎坎坷坷地在外打工，確實不容易，沒能讓老婆過上幾天好日子，雖然堂弟說得那麽美，但他自己對前程其實並沒有信心，十分茫然，隻當堂弟在說玩笑話。
葉進乾對堂弟說：“謝謝飛陽的美言啦，如果能像你所說的那樣，那就好了。”接著話題一轉：“飛陽，你近來怎麽樣？載客好不好賺錢？我說，如果經濟還可以的話，把淑香和孩子也接過來一起住。”原來，葉飛陽在珠州以開摩托載客為生，而他的老婆王淑香和幾個孩子均留在老家，過著分居的生活，每年才相聚一次，就連這次暑假，老婆和孩子也沒來珠州相聚。
葉飛陽皺了皺眉頭，深深地歎息一聲，說道：“錢不好賺啊，老婆孩子來的話我哪裏養得起，唉，珠州已經限製摩托車，交警老抓，我隻能在中午和晚上開出去載客，還怕被抓。”隨即發起牢騷，憤然道：“我真搞不懂幹嗎要限製窮人買得起的摩托，而不限製那些轎車，憑啥要騰出路來給汽車通行。”
“這你就不用抱怨了，我們一個外來工哪管得了那麽多，抱怨又有什麽用。淑香和孩子沒來的話，你也要多多聯係，有錢就寄點兒回去，自己盡量節約點，煙少抽點兒，酒少喝點兒。”葉進乾勸導著。平時葉飛陽愛喝酒愛抽煙，還喜歡賭博，開支不小。作為堂哥，他要管管。
“嗯。”葉飛陽輕輕點下頭。至於能不能做到，隻有他知道。
葉誌彬接著又泡起茶來，大家又喝了起來，雖然這茶不是名茶，一斤隻不過三十多元，但大家喝得津津有味，這茶是從老家帶來的，眾人習慣了此味，喝著宜口舒心。喝畢，葉誌彬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哥，你找什麽學校問了沒有？肯不肯讓像我們這樣的農民工的子女讀書？”
“還沒問。我想應該肯吧。電視新聞上不是說要放開限製讓農民工子女讀書嗎？”葉進乾不敢確定。
葉飛陽平時載客接觸的人多，消息靈通點兒，說：“電視說的不一定準。我聽說學校門檻挺高，關鍵得要鈔票。”
“是嗎？一般要多少？”葉進乾和葉誌彬問。
“這得看什麽學校，公家的重點學校肯定貴，私立農民工學校便宜。具體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們還是抓緊時間問問。我還聽說如果學校招生名額滿了，就不收了，錢再多都不行。所以得抓緊。”葉飛陽提醒道。
葉進乾等人聽了以後都繃起了神經，提高了對這事的重視程度，看來是得抓緊時間，得投入精力去關注。大城市裏雖然學校多，但是學生也多，學位勢必緊張，得好好爭取，免得孩子讀不成書了。再忙再苦，也不能耽誤了孩子的教育。
第二天，葉進乾和葉誌彬放下了活兒，趕往區內一所知名度頗高的實驗小學分校，之所以選擇這所學校，主要是因為該學校在本區內，距離不算太遠，且掛著實驗小學的名頭，學校質量肯定過關，但是又怕進不了實驗小學這樣超牛的學校，那就退而求其次，選它的分校，如果能進的話也不錯。
該學校位於山腳下，是近年剛建的。在外麵看，學校挺漂亮的。學校大門十分宏偉，寬大無比，一個巨大的拱門赫然屹立，如長虹臥波一般。校園內的幾棟大樓都是新裝飾的，融匯了歐式風格，十分氣派。校園綠樹如蔭，鳥語花香，左側處還建了個塑膠的操場，在當時可謂十分先進。葉進乾心想，如果孩子能在這樣的學校讀書，那該多好啊！
現今正值暑假，偌大的學校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大門的鐵柵欄緊閉著。葉進乾和葉誌彬掃視了下，看到門衛室有人，便走了過去。
門衛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見有民工模樣的人來，一臉嚴肅、口氣硬邦邦地問道：“你們找誰？”
葉進乾掏出煙來，遞上一支，對方接了，態度立即變好。葉進乾一臉笑意，和氣地問道：“您好，我是學生家長，孩子要入學，我想谘詢下學校讀書報名情況，請問學校有工作人員在嗎？”
門衛說：“是孩子讀書啊。”然後打量了下葉進乾和葉誌彬倆人的外表衣著，並看了看他們騎著來的陳舊電動車，問道：“我看你們是農民工吧？”
“是的。”葉進乾有點兒奇怪，幹嗎問這個，難道讀書跟身份有關。
門衛說：“我也是外地來的，那我就實話跟你們說吧，你們就別想了。我在這裏工作，想把孩子弄進來讀書都沒法，隻好在老家讀。”
葉進乾半信半疑，不知其意，問道：“這是為什麽？”
門衛說：“這學校不是普通外來工孩子能進得去的，能讀這學校的人，要不是當權人的孩子，要不是有錢人的孩子，最起碼也得在附近買房落戶，你能做到不？還有很抱歉地告訴你，學校學位早就被搶光了，還是去別的學校看看吧。”
“不會吧？真的假的？”葉誌彬也心存疑惑。
門衛一本正經地說：“騙你幹嗎？這可是實驗小學分校，說白了就是貴族學校，你隨便問問人是不是這樣，我說的絕對沒錯。好了，不要浪費口舌，去找找比較次一點兒的學校吧，或許還有希望。”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進乾不再執著，扭頭就走，隻是心裏有點兒不爽。正是應了那句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就看看別的普通點的學校吧。
在他們所居住的麥地村，有個麥地小學。雖然學校沒有實驗小學大氣漂亮，隻有兩棟已建多年的、三四層高的樓房而已，操場還是泥土的，但葉進乾和葉誌彬想，如果能在這學校讀書那也比回老家讀書強，起碼也是城市的公辦小學，師資質量肯定過得去，而且離出租房比較近，十分方便。於是，他們便匆匆地朝著麥地小學走去。
到地方一看，學校的大門敞開著，操場上停了些車，有轎車也有摩托車，校內還有些人走來走去，估計學校有人上班。
葉進乾要走進大門時，一位年近花甲的門衛走出來問道：“你們有什麽事？”
葉進乾掏出煙恭敬地遞上去，說：“我們想替孩子報名，請問學校有人上班嗎？”
“哦，報名啊，有老師上班。在那棟樓的二樓。”門衛指著前麵一棟樓說道。
“謝謝！”葉進乾倆人十分高興，終於能報名了，看來有戲了。
葉進乾和葉誌彬來到樓房的二樓，發現在一間寫著教務處的辦公室前，排著好長的隊伍，約有二十來人，從辦公室一直排到外麵的走廊，估計也是來替孩子報名的。他們走上前問了問其中一人，報名是不是在此，那人說是。於是，葉進乾和葉誌彬站在末尾排起隊來。同時他們踮起腳，伸長脖子往裏看看是什麽個情況，隻見前麵報名的人有的十分情願地交了一遝錢，工作人員接過錢後數呀數。葉進乾立即感到不妙，難道這裏也得交錢？而且數額不少。他扭過頭，輕聲地對堂弟說：“你看看，好像得交錢，怎麽辦？”葉誌彬也踮起腳朝前看了看，果然如此，憤慨道：“媽的，看來還是離不開錢。”他話說得大聲了點兒，引得前麵位置的兩位扭頭過來，其中一位穿著筆挺的人帶著異樣的眼光看著葉進乾兄弟倆，並帶著輕蔑的語氣說：“你們不知道要交讚助費？”
“讚助費？什麽意思？”
“你們這都不懂，農民工吧？真是孤陋寡聞。讚助費就是讚助學校建設的啦，沒讚助費，想進學校沒門。”
“啊，這個……”聽到要讚助費，葉進乾心涼了一截；聽到被人說孤陋寡聞，心裏挺不是滋味的，真想回罵他幾句，但又擔心影響不好，隻好忍了忍氣。甚至想現在幹脆撤了算了，可是一想到孩子讀書，又不情願走。葉誌彬說：“等下問問看吧。”
等呀等，熬呀熬，終於輪到自己了。
辦公桌內坐著兩位老師，一男一女，均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男的穿著嶄新的、白色的短袖襯衫，女的穿著職業套裝，均中規中矩的。葉進乾又掏出煙遞了過去，可是對方擺擺手，說不抽煙，葉進乾隻好將煙收了回來。
“是來報名的吧？”老師問。
“是的，我和我堂弟，共有四個孩子，我兩個，他兩個，都要讀書，請問可以不？”葉進乾問。他特意說出孩子的數量，是因為覺得要讀書的人多，或許學校更容易接受，就像買東西時，如果買的量多，店主更樂意服務並適當打折。
不過，葉進乾失算了，隻聽見女老師說道：“哎喲，還這麽多，你們真行啊！”話裏的意思是說你們真會生孩子，城裏人一個就夠嗆，你們還兩個。“不過我們這兒報名的人很多，學位資源又有限。先不說這個，我問問你們，你們孩子原先在哪裏就學的？是城市的學校還是農村的？成績如何？”
“是在雲山省一個農村的學校，成績還過得去。”葉進乾恭敬地回道，並有意說孩子成績還過得去，心想把孩子成績說得好點兒，或許就比較容易被接納。
老師又問：“孩子要讀幾年級了？”
“大的要讀五年級了，還有一個要讀三年級，另外還有兩個我堂弟的孩子，一個讀三年級，另一個讀一年級。”
“哦，這樣。”老師頓了下，若有所思，心想農村來的基礎肯定比較差，學習成績跟不上，老師需投入的精力多，要改觀難度高，難免拖了學校成績，不是很好。隻是不敢說出口。
“怎麽樣？老師。”
老師說道：“這比較麻煩點兒。不過，我們會盡量安排，你們能不能多捐點兒資金支持學校建設和發展？讓學生有更好的學習環境和條件。”
話說得很好聽。但是明白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不就是要讚助費嗎？葉進乾勉強擠出笑容，和氣地問：“那要多少呢？”
老師說：“我看你們是外來工，不容易，給你們優惠點兒，每人一萬五就好。”
“啊！”葉進乾大吃了一驚。原本還以為每人三五千就能搞定，沒想到一開口就這麽多，兩個孩子的話就要三萬，這可要多少個日日夜夜才能賺到啊。但他還不想就此作罷，於是說著好話乞求道：“我們是打工的，不容易，賺錢難，錢不夠，能不能少點兒？”
另一位老師說：“我知道你們不容易，這已經是很優惠的了。要不你們回去考慮下，本周內來報名還來得及，太晚的話我們就不敢保證有學位了。報名的人實在太多，先這樣吧，下一位。”
下一位已經擠了上來。葉進乾和葉誌彬隻好悻悻地離開，走出一段路後，憤憤然地罵道：“媽的，搶劫啊！”
葉誌彬說：“就是啊！哥，你發現沒有，我看到那些交錢的，連發票收據都沒有呢，肯定是被學校自己吞了。”
“有發票收據就被人告了，肯定不敢開的啦。”
離開了麥地小學後，他們還不甘心，依舊抱著或許有學校不用交讚助費的想法，又去了周邊一帶的學校，並不局限在本村，然而結果令人大失所望，所谘詢的學校全部要讚助費，而且不止一萬五千元。
他們十分沮喪，回來路上全身沒什麽勁，沒有心情欣賞繁華的街道和漂亮的樓房，隻顧埋著頭邊走邊抽悶煙，抽完一支後，也不管衛生問題，就狠狠地把煙頭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一腳，似乎這樣可以解解氣。
之後葉進乾回到了出租屋。因今天歇工，所以協助裝修的妻子邱麗群也留在家裏，順便照顧下孩子。兩個兒子以及串門而來的葉大雅、葉小雅正在走廊嬉戲玩耍，他們見葉進乾回來，紛紛打招呼，然後繼續玩，壓根不知道讀書的艱難。邱麗群見老公垂頭喪氣的，就感覺到結果不妙，問道：“怎麽樣了？”
葉進乾歎息一聲，然後喝了幾口水，又掏出煙點了一支，說：“難，實驗小學分校名額早滿了，麥地小學要讚助費，每人一萬五，媽的。”
“什麽？一萬五！讀個小學還得一萬五。”邱麗群也吃了一驚。
“就是。手頭錢不夠。”葉進乾吐了口煙說道。
突然，邱麗群來了個大轉變，從吃驚轉為抱怨：“一個大男人，在外麵幹了這麽多年，連三萬塊都沒有，真是沒用。”
葉進乾聽了就窩火，可是自己也承認自己沒用，賺不了多少錢，連供孩子讀書都沒能力，真窩囊。這次，他沒有頂撞妻子，而是生猛地連抽幾口煙，然後又大口地喝了口水。今天，他已抽了三包煙，遠超平時每天一包煙的水平。
就在這時，葉誌彬和許綠瑟以及葉誌強來了。葉誌彬和許綠瑟主要是來接孩子回去，順便討論下關於孩子教育的問題，而葉誌強則剛下班回來，恰好在出租屋樓外碰見他們，便一起進來。
“坐。”葉進乾和邱麗群搬出椅子示意大家坐。葉進乾搬出茶盤準備泡茶，但葉誌彬等人說不喝了，等下就要吃飯了，聊幾句就好。
許綠瑟說道：“誌彬跟我說了學校情況，我們沒錢，原來要讀個書這麽難，我想如果這樣的話，還是回老家去讀算了，省錢，你們怎麽看呢？”
“沒辦法的話隻能這樣了。唉。”葉進乾歎息一聲。
邱麗群說：“省錢是省錢，可是讓孩子回老家讀書，我很不放心。”
葉誌強聽了後，問究竟怎麽回事，哥哥便把谘詢學校並要讚助費的事說了下。葉誌強聽後說：“我看報紙報道，收讚助費是違法的，可以向教育局舉報。”
“舉報？！有用嗎？”葉進乾說，“他們根本就沒開收據，而且不提讚助費，隻是說以捐資的形式。”邱麗群跟著說：“到處都這樣收，舉報是沒用的，況且即便舉報了學校，那學校還能收我們的孩子嗎？即便收了，那以後會怎麽對待我們的孩子，估計沒法讀了。”其他幾人覺得有理，應道：“這倒是。”
事情確實如此，這是大環境問題，或者是教育資源稀缺的問題，葉誌強也沒什麽好辦法。突然，他想到還有個主意，便說：“我聽說還有些私立的農民工學校，門檻比較低，主要是農民工孩子就讀的，雖然教學質量不能跟公立的比，但總比回老家讀書強。”
葉進乾喜上眉梢，重新樹立起信心，說：“對哦。哪裏有這樣的學校？明天我就去問問。”“對，去問問。”
“在梅花路那兒就有一家，這家比較大，好像叫春暉農民工子弟學校。還有水頭路那兒也有一家，那家比較小，隻有半棟樓，因為跟別的公司共用一棟樓，好像叫立人學校。”
……
第二天，葉進乾吃完早餐迎著朝陽興致勃勃地出發了。等到了春暉農民工子弟學校時，發現學校建築十分一般，隻有兩棟樓，其中一棟還是活動板房，另一棟是隻有三層樓的古舊樓房，中間有個整平泥土而成的簡單操場。不過，葉進乾還是能接受這樣的條件，隻要學校肯招生，隻要孩子不回大山深處讀書就好。當他走近大門時，感到不妙，隻見大門緊閉，門衛室一個人都沒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時，有個大嫂路過這裏，葉進乾忙問道：“大嫂你好，請問你知道這學校的情況嗎？怎麽沒人？”
大嫂說：“被取締了，聽說學校條件沒達標，教學樓成了危樓，現在地震又多，不安全，關了。”
“啊！”
……
之後，葉進乾又來到立人學校，這裏的條件照樣很普通，麵積小，教學樓的確隻有半棟，且連個像樣的操場都沒有。不過，門衛室倒有一個已進花甲之年的老頭。葉進乾走近問道：“大叔您好，請問學校還招生嗎？”
老頭說：“沒有，關了。”
“怎麽關了？”
“老板搞農民工教育搞得破產，實在沒錢再投資了，隻好關了，現在已經在清理了，我也要搬走了。”
“哦，那學生怎麽辦？去哪兒？”
“該去哪兒就去哪兒。自己看著辦。”
葉進乾悻悻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