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掙錢掙錢掙錢2
21、“出台”
“高姐,這是那個男人給的錢。”草草從包廂出來,心裏仍然忐忑不安,她把500塊錢如數交給高紅芳。
“這麽多?草草你厲害呀。”高紅芳也有幾分吃驚。
“我厲害?姐,我啥也沒做。”
“啥也沒做?啥也沒做他給你這麽多錢,有沒有搞錯啊?你看這個郝哥,對草草咋這麽好呢?哎呀呀,這人,真是的!草草,你認識了他就好了,難得有這樣的客人。”高紅芳習慣性地高喉嚨大嗓子,蠍子蜇了一般,“給,草草,我隻收三十塊錢包廂費,剩下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姐,我啥都沒做,咋能拿這麽多的錢?你把錢退給他吧。”草草說。
“草草你傻呀,錢就是這麽掙的。掙得多是你本事大,陪著客人進了包廂,幹什麽、怎麽幹都是你自己的事,隻要客人滿意,願意做回頭客,那就證明你做得好。客人給多少錢我都不眼紅,你們隻要給高姐掙個包廂費,我能交得起房租就行。”高紅芳這番話是對著草草說的,其實也借機啟發教育其他幾個姑娘。
“他姓郝?”
“嗯。”高紅芳趴到草草耳朵邊悄聲說,“人家是知識分子,還是領導呢。”
別的姑娘有的吃驚,有的撇嘴,都對草草側目而視,尤其那個曾多次伺候過郝姓男人的婷婷姑娘。
草草第一次“出台”,掙了470塊錢。她把這些錢揣到兜裏,心裏仍然覺得不是滋味,掙的這叫啥錢呀!從此以後,我草草就成了不良職業者,一個“小姐”,又叫“性工作者”!第一次“出台”,錢掙得很容易,唯其容易,才更讓人心裏七上八下。草草總覺得虧欠了那位“郝哥”,她想象不出他這樣做究竟為什麽?今後遇到的客人難道都能像他那樣客氣、理解和體貼?肯定不能。草草在高紅芳原來和新開的店鋪裏,都見過喝醉了酒罵罵咧咧咋咋呼呼的男人,其中有許多男人把“小姐”根本不當人,隨意欺負,粗暴對待,有時候姐妹們受到傷害,被弄得哭哭啼啼……在草草心目中,這份“工作”充滿屈辱,也有很大風險。可是不管怎樣,她已經豁出來了,目標就是掙錢,就是要犧牲自己的青春換取父母和弟弟生活上脫困,有可能的話再為今後的生活準備一定的物質基礎。無論如何得幹下去,掙到錢再說,幹到該收手的時候就及時收手。
那麽,下一次遇到的客人會是怎樣的呢?自己該如何對付那些未知的男人呢?想一想,草草身上就起雞皮疙瘩。
很快就有了下一次。
那天店裏進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看上去幹淨,舉止也比較收斂,文質彬彬的樣子。
“草草,草草!”高紅芳招呼客人坐下,趕忙把草草喊來,在她耳朵邊悄聲說,“我看這個小夥兒還順眼,以前從沒來過,你要覺得可以,就陪他進去吧。”
在這之前,但凡高紅芳覺得難纏的客人,都交給那些有經驗的姑娘去做,草草已經閑坐了3天,她正為掙不了錢而著急。聽了高紅芳的話,草草看了小夥兒一眼。很要命,那小子臉上有好幾個零部件讓草草想起了曾經的葛軍,她竟然莫名其妙對這位年輕的嫖客有了幾分好感。於是,草草向高紅芳點點頭。
高紅芳把草草推薦給年輕人。小夥兒上下打量草草,然後點頭表示滿意。
不料進了包廂,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青年男子忽然變成了一頭野獸。這小夥兒不知從事何種職業,看來像是出門在外、又缺少異性溫存的那種人,來洗頭房消費就是為了解決性饑渴。這種人在思想上一定會認為,我既然掏了錢,你做“小姐”的就應該提供性服務,所以毫無溫情所言,典型的簡單粗暴。他剛剛進去就用命令的口吻對草草說:“脫,脫光。”然後,草草就身不由己了,整個過程中她的感受與遭受姓劉的派出所副所長強暴差不多。小夥兒做這種事倒也輕車熟路,而且花樣繁多,肆意施虐,真正的禽獸一般。
小夥子穿上衣服,很輕蔑地扔下嫖資,然後揚長而去,草草一個人在黑包廂裏呆了很長時間。不僅僅因為身體有好幾處被人施虐而疼痛,她的心也很淒傷,貓抓一般難受。草草捂著嘴低泣,淚水打濕了枕頭。
“草草,草草,你沒事吧?你咋半天不出來,還躺著?”高紅芳等了許久不見草草出來,就到包廂裏來看。
“我沒事。”草草坐起來,滿臉淚痕。
“草草,你怎麽了?哭了?是那個小夥兒不好,欺負你?我看那東西人模狗樣的,還覺得他是好人呢。狗日的,下回來了我罵他。……不過妹子呀,咱幹的事情就是這樣,啥人都能遇上。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慢慢有經驗了就好了。也不能跟客人過分計較。……姐給你教個辦法,遇到反感的男人,你就眼睛一閉,心裏罵他,不停地罵,日他八輩子先人。要麽你就想,我不就是為了掙你狗日的錢?要不然誰認識你王八蛋!這樣一罵,心裏平衡了,也就不生氣了。……草草呀,不光不能生氣,還要哄這些狗日的呢,哄得讓他再來。這樣咱才能掙錢,掙的得越多越好。……好妹子,做這種事情肯定屈辱,你要是學不會自己安慰自己,那還不得把人氣死?你千萬甭往心裏去,甭跟自己過不去。……不過,今兒這事情也怪姐,把人沒認清,叫你遇上了個畜生,受委屈了。……姐不要包廂費了,錢都是你的。好了好了,妹子,沒事了。給你紙巾,把眼淚擦了,甭叫外頭那幾個笑話你……”
經過高紅芳一番勸慰,草草心裏真輕鬆了不少。她堅持讓老板娘扣除包廂費,隻拿了自己應得的錢。
過了幾天,那個姓郝的男人又來了。一進門,他就聲明說路過這兒順便來看草草,隻是看看,並不準備消費。高紅芳招呼這個男人坐下,對他狡黠地笑了笑,然後喊草草來,衝著她使了個眼色。草草看見來人正是她第一次“出台”接待過的郝哥,同時也領會了老板娘的意思,因為她們不止一次說起過這位郝哥,甚至也商量過他再來了該如何應對。草草於是走到姓郝的男人跟前,輕輕叫一聲“郝哥”,然後自己先行進了按摩間。姓郝的男人還在猶豫,架不住高紅芳推了他一把,跟上草草進去了。
這次進了小包廂,草草比第一次老練多了。她不再一味羞澀忸怩,而是按部就班拉開按摩**的被子,很從容地脫掉衣服,隻剩下三角褲頭和文胸,鑽進被窩,然後波瀾不驚地說:“郝哥,您也上來。我要報答你,今天給老板的包廂費我出,您不用花錢。”
第一次所見到的那個羞澀、不知所措的草草姑娘,今天竟然如此表現,讓“郝哥”也覺得意外。雖然內心有點兒小激動,但是他並沒有急著脫衣服上床,而是坐到床邊,輕輕拉著草草的手說:“草草呀,你知道我姓什麽叫什麽了?……草草,郝哥可不願意為難你,你到底想好了沒有?你要是真願意,說實話,我很喜歡你。正因為喜歡,所以我不願意讓你受一點點委屈,你可別勉強自己,完事以後又吃後悔藥。”
草草很平靜地說:“我不後悔,你來吧,郝哥。”
與郝姓男人的這一次,是讓草草刻骨銘心的第一次性經曆。她沒有想到男人是如此的體貼諒解,是如此的溫柔嗬護,是如此的細致入微,是如此的善於發掘,是如此的堅忍不拔,是如此的勇往直前,是如此的偉岸如山,是如此的完美無缺……
整個過程是漫長的。弱小的草草不僅是被動的,而且是盲目的,但是,在男人的引導下,她不知不覺進入了一種境界,不知不覺在一種虛幻的狀態下持續飛升,不知不覺經曆了巔峰狀態,暫時忘卻自己,也忘卻了環境,甚至忘卻了創設這一情境的是何方神聖,姓甚名誰……
這是一次難忘的經曆,也是一次糊裏糊塗的經曆。當整個過程接近尾聲的時候,草草的臉龐依然紅潤,人也癱臥如水,神情恍惚,如夢如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草草聽見姓郝的男人在她耳朵邊柔聲細語說:“好妹妹,謝謝你。我要走了,錢給你放下了。”
草草仿佛得到一個振聾發聵的提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置身於洗頭房的小包廂,所作的是一種交易。而對方除了是男人,還有另外一種流行的稱謂叫“嫖客”!
草草走出恍惚。草草沒有搭理姓郝的男人,眼淚從兩腮悄沒聲地流淌。
郝姓男人仍然放下了500塊錢。
“他叫啥名字?”事後,草草問高紅芳。這一次,她把男人的500塊嫖資留下了400塊,而且心安理得。她交給高姐100元包廂費,也算超額完成了應給老板娘上交的利潤指標,高紅芳當然很高興。
“郝哥的名字叫郝福存。這名字有些土,可他人不土,挺有錢。像他這樣的客人來得多,咱們才能掙錢呢。”高紅芳說。
“嗯。”草草點點頭,然後再次陷入沉思。
草草又覺得恍恍惚惚,不知道她是誰,身在何處。
22、效益
草草想通了。
草草不管別的。
草草甚至忘記了她就是草草。
草草一心隻想著掙錢。
草草隻要陪著客人進了包廂就絕不馬馬虎虎。店裏不成文的規定“一個鍾”45分鍾,別的姑娘陪客人一般都提前結束戰鬥,遇到男人沒本事,動輒幾分鍾就出來了,“台費”照掙。可草草不這樣,接受她服務的客人一般都會超時享受。每做一個鍾,草草從一進去到45分鍾之後出來,自始至終在忙活,每一次“出台”都把她累得夠嗆。尤其遇到很膽怯、好像是初次涉足此類場合的男人,或者是年齡偏大、在女孩子麵前自卑、自信心不足的男人,草草顯得格外用心。有時候,她甚至主動給客人一些驚喜,讓他們享受到超過預期的特殊服務,不辭辛勞,不怕屈辱。草草的目的隻有一個,多掙錢,快快掙錢,掙夠了趕緊跳出這火坑。
草草的努力沒有白費。草草接待過的客人回頭率出奇地高,高得讓見多識廣的高紅芳都感到吃驚,高得讓其他“小姐”嫉妒但又不得要領。
草草陪客人舍得用力但從來不用心。她每次陪客人進入小包廂,就像工廠的工人、公司的員工上班一樣,覺得平平常常,所以心靜如水。草草懂得幹活不惜氣力的“員工”才能有比較高的工作質量,才能通過優質服務使顧客滿意,才能賺到更多的錢。所以,她把每個客人都當作勞動的對象,當作工人師傅手裏的鉗子扳手和轟隆作響的機床,當作農民手裏的鋤頭钁頭和地裏的莊稼,當作公司員工手裏的計算機和各種難對付的客戶,當作醫生護士手裏的手術刀和各種醫療器械,自己隻是付出機械勞動,換取適當的報酬而已。自然,報酬多多益善,間或遇到心善的客人,正常付費之外願意再給小費,她一般來者不拒,臉上努力作出甜蜜的微笑,道一聲“謝謝”就作罷。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遇見郝福存這樣的客人來了,草草既用力也用心。
“郝哥”隔三岔五就會來一趟。自從與草草熟識以後,他來到高紅芳店裏不再找別的“小姐”,隻要與草草相會。每回和他在一起,草草都很投入,也很激動,總是主動配合,總是淚流滿麵,總是抱著郝哥舍不得讓他離去。也隻有在陪郝福存的時候,草草才感覺她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們泄欲的工具。其實,郝福存心裏很明白,草草已經不是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那個草草了,而是早已成為熟練的、稱職的“小姐”,沒少從別的客人那裏掙錢,但是他和這個姑娘在一起從來沒有齷齪的感覺——郝福存曾在心裏責問過自己,沒有齷齪感,沒有羞恥心,是不是做嫖客已經做得麻木了?但他否決了這種結論,因為他對草草除了深深的眷戀,還有強烈的同情心,況且認識草草以後,郝福存已經暗下決心,絕不再染指別的“小姐”。即使來到洗頭房身份仍然是嫖客,他也和別的嫖客不一樣,屬於道德良心沒有泯滅的“好嫖客”。郝福存曾不止一次對草草說過:“我要是有足夠的錢,就會多多地讓你花,還要幫助你解決所有的困難,不讓你再呆在這種地方。隻可惜你郝哥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對不起呀,草草妹子。”
郝福存每次來到這裏都流連忘返,總是對草草依依不舍。對他來說,認識草草也是一次非同尋常的人生經曆。盡管他有老婆,夫妻關係也算和諧恩愛,在草草之前也享用過別的“小姐”,但是,自從親身體驗了草草姑娘,他才知道**可以不斷發現新的領域,攀登新的高峰,他認為世界上有了這個女子,才使他成了偉岸的男子,才使他一股豪氣直衝腦門子,才使他體味到了生命巔峰的無限風光。後來,郝福存每來一次,都給草草留下300元,這是經過了和草草口頭約定才確立下來的付費標準。要是象頭兩次那樣,一來給500元甚至更多,郝福存工資收入有限,時間長了會造成經濟拮據,也會少了許多和草草在一起的機會,另外草草本人也不願意長期接受他的慷慨饋贈,她說那樣的話會讓她背負沉重的良心債。但是,像一般客人那樣每次給100元,郝福存又過意不去,所以堅持提高付費標準。盡管草草不止一次說過:“想我了郝哥您就來,您沒有錢也能來。”但郝福存堅持認為不能白來,那樣的話,他作為男子漢的尊嚴就沒有了。
因為找草草的客人多,因為回頭率高,所以草草掙錢的效果好,速度快。正兒八經幹了一個月之後,草草算算帳,手裏積攢的錢竟然超過了兩萬元,這樣的效益讓她吃驚。草草想,這樣下去,弟弟上學的事情就不用發愁了,要不了多長時間,欠方鴻飛的錢也能還上,然後再咬緊牙關堅持一年半載,為以後的生活積蓄一點資本。這些計劃完成以後,馬上就不幹了。
罷罷罷,就是地獄,也要咬牙堅持一年兩年,隻不過是為了以後永遠跳出地獄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有了明確的奮鬥目標,草草就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和精神支柱,盡管她依然憂心忡忡。草草咬緊牙關堅持著她的“小姐”生涯,扳著指頭算日子,也扳著指頭算錢,期盼著前麵不遠處那個構想中的目標能早日實現。
但是,草草做“小姐”也並非一帆風順。
有一天晚上,高紅芳店裏來了幾個特別能吹善侃的客人,幹完事情以後還不走,坐在理發廳裏繼續神侃瞎聊。
“高老板,你的生意不錯呀。你們這一行雖然算不上新興產業,但也是經久不衰呀,正紅火著呢。”一個40來歲,謝頂很厲害的男人說。
“是呀是呀,高老板生意紅火,你老黃才有消費的地方嘛。前些年你老哥頭發茂密,這兩年經常到洗頭房消費,頭發很快就被搞光了。哥們兒,你悠著點兒,幹那事情特別傷腎。身體要緊,身體要緊呀。”一個30來歲、滿臉橫肉的男人調侃謝頂的同伴。
“去你的!我脫發是遺傳,我爹三十多歲就開始謝頂,他們那個年代哪兒有‘小姐’呀,所以說掉頭發跟嫖風不嫖風沒關係。你看咱這牛兄弟,”謝頂的老黃拍著另一位招風耳、頭發很蓬勃的男人的肩膀,“他頭發沒掉吧?人家才是N市著名嫖客呢。你問問他,整個城市凡是能‘打炮’的地方,他哪裏沒去過?”
“去去去,你就會攻擊我,咱倆彼此彼此。”招風耳反駁謝頂頭說。
“你倆都厲害。”滿臉橫肉的說,“不過,高老板她們這種‘炮房’生意並不合法,公安局、派出所經常‘掃黃打非’呢,你倆就沒遇到過?沒讓公安同誌給堵到黑包廂裏?沒把背著老婆積攢下的‘嫖資’都給罰沒了?沒抓你們去拘留幾天?”
“嘁,‘掃黃打非’?那能嚇著誰,做做樣子罷了。要是真正管,真正抓,色情行業能在全國各地這麽興旺發達?不僅大城市,就連小縣城,鄉鎮,公路邊上,小煤窯旁邊,到處都有。”
“就是就是。聽說有的大城市規定所有的休閑娛樂場合都要給客人提供安全套,還專門組織力量培訓‘小姐’如何動員客人使用那東西,這不等於公開承認賣**嫖娼合法?還說是為了預防艾滋病。”
“不過,我聽說有新的治安管理處罰規定,嫖風再被逮住,不光罰款,還要叫家裏人來領回去。你說,嫖風被抓住,還讓老婆來領你,能丟得起那人嗎?”
“真是他奶奶的,這到底叫人嫖呢,還是不叫人嫖?我都弄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哈……”
聽這一夥人胡扯,高紅芳偶爾掩嘴一笑,她一般不插話。
“咱說正經的,高老板,公安上經常‘掃黃’哩,‘嚴打’哩,他們到底找不找你的麻煩?”滿臉橫肉的那個看來確實缺少經驗,他很認真地問高紅芳。
“兄弟,你看你多傻!”沒等高紅芳回答,謝頂頭的那個接過話頭說,“高老板精得跟猴兒一樣,能讓他們抓住?正常的洗頭按摩又不犯法。再說啦,幹他們這一行,哪一個公安局派出所沒有關係?要‘掃黃’了、‘嚴打’了,他們提前就知道消息,能讓公安上抓住證據?”
“是不是這樣,高老板?”滿臉橫肉追問。
“我哪兒有啥關係呀!”高紅芳矢口否認,“我隻要聽見風聲不對,就不敢做生意了。有時候連續好幾天關門,房租水電費、管理費營業稅還得交,做這種生意也很艱難啊。這幾天又不‘嚴打’,哥哥們多來幾回,多看看你們這些叫人心疼的妹妹,也讓我掙幾個辛苦錢,起碼能交得起房租,能夠給國家上稅。”
“嘁!看把你說得可憐的。高老板,這年頭掙錢都不容易。我們工廠裏的頭兒光知道把人民幣往自己兜裏揣,根本不管工人階級死活。物價猛漲咱的工資就是不漲,買房子,孩子上學,看病,都貴得要命。眼看著不敢來你這兒消費了,沒錢呀。”招風耳哭窮說。
“再咋說,你們有鐵飯碗的人就是比我們強。我這些姑娘們才可憐呢,什麽都漲價就她們的服務費不漲,客人越來越難伺候。再說,幹這事丟人敗姓,沒臉見人——要麽我這些妹妹臉上的脂粉越抹越厚,都把自己弄成鬼樣子——誰家有好日子過,能叫自家女娃娃來幹這事情?哥哥們,少跟我哭窮,經常來照顧著點兒。”高紅芳說。
“現在哪兒有鐵飯碗呀,我們幹不好了也扣工資、扣獎金,弄不好還下崗呢。”謝頂頭說。
“走走走,回去太晚老婆有意見呢。小心警察真的‘掃黃’來了,咱不就麻煩了?”滿臉橫肉說。
這幫人於是揚長而去。
盡管公安局派出所沒有搞集中的、階段性的“掃黃打非”行動,高紅芳店裏還是出事了。因為有人打電話舉報,說高紅芳這裏做**易,警察特意趕來突擊檢查,結果就被抓了現行。
被抓住賣**嫖娼的恰恰是草草和郝福存。
23、倒黴
草草死活想不通她為什麽這麽倒黴,別人個個都沒事,她怎麽就撞到槍口上了?
不光草草想不通,老板娘高紅芳更想不通。自打搬到N市東部開發區開店,她總是小心翼翼做事,惟恐得罪了任何一路神仙。尤其是所在轄區的派出所,她讓表叔出麵,跟所長、教導員、副所長以及相關的警長都不止一次在飯桌上認識、溝通,並且想方設法送禮行賄,一個個都擺平了,信誓旦旦許諾絕不會找她的麻煩。前麵有兩次,公安上搞大規模“掃黃打非”行動,一個姓裴的警長都提前給她打電話,讓她作好準備,結果警察來了隻不過走走過場,裏裏外外看一眼就撤退了。風頭一過,生意照樣做,一點危險性也沒有。誰能料到,這次根本沒有一點兒征兆,郝福存來的時候店裏也沒有其他客人,他照例和草草姑娘進了包廂。可是時間不長,有幾個穿警服的人闖進來,出示證件,然後直接撲到包廂裏去,把郝福存和草草抓了個正著。
原來,這次出現場的警察不是所在街道派出所的,而是市公安局直屬110治安警務隊,他們接到報警電話,按照舉報人檢舉的目標直接到達現場,而且事實證明這次群眾舉報並非虛妄。
這下麻煩大了。
郝福存唯恐警察把他嫖娼的事情通報給所在單位,所以連連檢討,低頭認錯:“警察同誌,我錯了,我錯了,我認罰,我甘願認罰……”
當時草草還沒來得及考慮她會受到怎樣的處罰,而是先想到必須保護郝福存。她跟警察辯解說:“和他做我自願,是我主動找的他。我們是……是情人,難道不行嗎?”結果警察根本不聽她的,反倒認為草草不老實,說她要是再辯解,就把他們兩個人以及店老板一起帶走。
這件事的最終結果是郝福存交了5000塊錢罰款。為了不讓警察把這事弄到單位去,他還通過高紅芳塞給三位警察每人1000元,心甘情願吃了大大的啞巴虧。他被開釋的時候眼睛望著草草,一臉的歉疚,而草草也覺得對不起他,眼睛裏滿是淚水。
放走了郝福存,警察仍然堅持要把草草和高紅芳帶回去審查。草草無疑被認定為賣**女,而高紅芳提供色情場所並容留女性賣**,也是不輕的罪名,懲罰起來可操作的區間很大。
兩人被帶到公安局,草草心裏難受極了。她最怕的倒不是罰款,而是覺得這件事連累了高姐,另外作為賣**女被處罰,簡直是奇恥大辱,弄得草草死的心都有。但是,既然已經落到公安手裏了,又有什麽辦法?草草自然而然冒出了悔不當初的想法。
還好,最終憑借著高紅芳托人、花錢,總算把事情擺平了,損失的隻是人民幣。
“高姐,對不起。我惹了這大的麻煩,公安上罰的錢都由我來出吧。”草草說。盡管隻有一、兩天時間,憂愁加上驚嚇,草草的眼睛都陷下去了,人明顯地消瘦了。麵對著同樣像遭了劫的高紅芳,她心裏充滿了歉疚。
“不不不,不怪你。看這兩天把你嚇的,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高紅芳說,“姐開的就是黑店嘛,受罰是遲早的事。你去打問,開這號店的有幾個沒被抓過罰過?罰了就罰了,罰完了再掙,隻要被抓住了,咱就隻能認倒黴。誰心裏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公安局也沒本事把這種店都關了。要真關了,那麽多當官的、有錢的到哪裏消費去?他們才不願意呢。再說,把我們這樣的店關了,強奸案說不定就更多了,公安局警察會更忙。這種事兒,罰了款完事兒,咱該幹啥還幹啥。草草妹子你甭往心裏去,姐才不在乎呢,罰了就罰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這回是哪個王八蛋告我們的狀?狗日的黑心爛腸子。我非把事情弄清楚不可,等弄明白了,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到底是誰告的狀?草草想來想去不明白,她好像也沒得罪誰呀?
“婷婷!我覺得應該是婷婷。”高紅芳忽然叫起來,“不是她還能是誰?這個小婊子,說要回老家去,恐怕還沒走,臨走前之先把咱害一回。肯定是她,不會錯的。”
“婷婷?”草草仍然有些疑惑,“婷婷心眼兒這麽窄?下手有這麽黑?”
“哼,草草,你才小看她了呢。婷婷有啥事嘴上不說,可那娃娃陰著呢,心也狠。你想想看,自從你來了以後,她的生意的確沒有從前好。尤其是郝哥,出手那麽大方,以前都把錢給婷婷掙了,可自從認識了你,他從來不正眼看婷婷。婷婷不光恨你,也恨郝哥,這一點我早就知道。哎呀,咋就沒防著點兒呢?怪我怪我。”高紅芳非常自責。
經過打聽,高紅芳終於弄清楚了這次遭人暗算的緣由,背後搗鬼的正是店裏的婷婷姑娘。高紅芳店裏其餘姑娘一律都是老鄉,都和她很貼心,唯有這個婷婷是川妹子,高紅芳看她聰明伶俐,嘴甜甜的能哄住客人,就留她做長期駐店的“小姐”。不料這姑娘心眼子太多,嫉妒心強,尤其草草來了以後,不僅奪走了郝福存這個財神,而且另外幾個原來一直是她基本客戶的有錢男人也把錢讓草草掙了。所以,婷婷暗下決心要報複草草和有負於她的郝福存。前兩天,她告訴高紅芳不幹了,要回老家去。高紅芳給她結了帳,眼看她卷了行李離開了洗頭足浴店。沒想到婷婷並沒有走,而是潛伏在附近一個開火鍋店的四川老鄉那裏,找準機會給110報案,報複了草草和郝福存,也捎帶傷害了高紅芳。做完這件事,婷婷姑娘立即跳上火車,跑到烏魯木齊做“生意”去了。新疆那邊有她的老鄉接應。
“我看她還敢不敢回N市來!隻要有機會讓我看見她,不叫人打斷她的腿才怪。”高紅芳惡狠狠地說。
“算了,高姐,咱不跟她計較。也算是姐妹一場,我心裏還感激她呢,婷婷給我上了一課。”草草說。
經過了這次被抓被罰的過程,草草吃一塹長一智,做事情比以前更加小心謹慎,但是她的目標沒有絲毫動搖。掙錢,掙錢,就是要不顧一切地掙錢,掙夠了錢就洗手不幹,就翻身得解放了。既然已經下了地獄,就勇敢地經受這煉獄的一切考驗,絕不輕易退縮,絕不放棄目標。
草草不再害怕,可郝福存卻被整治得十分膽怯,再也不敢到高紅芳店裏去了。那件事情平息了之後,高紅芳曾打電話給他,說店裏很安全,讓他放心來。郝福存卻說:“我的前程要緊,身家性命要緊,再也丟不起那人!”
不到高紅芳店裏來,並不等於郝福存不再想草草姑娘。他和草草不是一天兩天了,相互之間感覺那麽好,怎麽能輕易放下呢?人是感情動物,一旦有了感情糾葛,一種無形的、強大無比的力量不分晝夜撕扯著他,對草草姑娘的思念弄得郝福存夜不成寐,寢食難安。
“草草,郝哥想你。”郝福存打電話給草草。
“我也想你。”草草絲毫不掩飾對郝福存的好感,“郝哥,你為啥不來?你總該讓草草安慰安慰你呀。上次的事情,是草草對不起你……”
“別這麽說,草草,你我之間不說對不起。不過,我再也不想去那店裏了,心有餘悸呢。上次還算好,隻不過罰了些錢,那事情要是被單位知道,我的黨籍和行政職務都保不住,要是被老婆知道了,也會鬧得天翻地覆。你說害怕不害怕?”
“這樣吧,郝哥,我抽時候給你打電話,咱約個別的地方見麵,你說好不好?我也特別想見你。”
“行。郝哥聽你的。”
草草思考再三,決定把郝福存約到她住的地方——梅潔讓她暫住的那套樓房去幽會。
在接待郝福存之前,草草先念叨著向遠在異鄉的梅潔姐姐求告:“梅姐呀,請您原諒我,草草確實沒辦法。我約來的不是一個壞男人,他是一個幫助過我、真心對我好的男人,我欠他的,必須要補償,我不能對不起他。再說,草草也不是要拿您的房子掙錢。等您要回來的時候,草草會把房子整個清掃一遍,粉刷一遍,一定還給您一個幹淨的、沒有一丁點兒齷齪的房子。我肯定說到做到。”
草草打電話給郝福存,把他約到了她的住處。
郝福存盡管心存忐忑,但是他沒有辦法遏止心中的渴望,如約而至。
為了從心理上補償因為她的原因被警察處罰過的郝哥,也為了給他壓驚,郝福存來了以後,草草對他極盡溫存之能事。
郝福存心領神會。
郝福存全身心享受**。
郝福存特別感激草草的慷慨賜予。
郝福存回報草草的方式是繼續慷慨解囊。
這時候的草草不再回絕人民幣。草草已經把掙錢作為人生第一要務,即使在這位關心她嗬護她、甚至對她動了感情的郝哥麵前也不例外。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草草與郝福存就像一對親密情人那樣保持交往。郝福存給她的錢也不能看作酬勞,而是他們感情的潤滑劑。
草草仍然堅持在高紅芳的店裏上班掙錢。
草草特別努力。
草草掙錢的效果不錯。
草草通過艱苦努力積攢夠了給方鴻飛還債的錢數。
24、方哥
草草給遠在省城的方鴻飛打電話:“方哥,你好嗎?我是草草。”
“草草?你真的是草草!草草你還好嗎?”雖然好長時間沒再聯係,方鴻飛接到草草的電話依然抑製不住心頭的驚喜。
“我還好。方哥,我一直感激您在關鍵時刻幫了我的大忙,現在我要還您的錢。”
“草草,你又跟我客氣。我不是說過好幾回,那錢是給你的,不用還嘛。”
“不,要還。方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已經攢夠20萬塊錢了,您隻需要告訴我一個帳號就行了。”
“草草呀,方哥知道你不容易。你哪兒能攢這麽多的錢?你可別借了別人的錢來還我的帳,沒有必要。”聽草草說要償還欠賬,方鴻飛心裏反倒有一種失落感。
“方哥,這些錢真是我攢的。您就別推辭了,快把帳號告訴我。”草草很堅持,口氣毋庸商量。
“草草,你先告訴我,這麽短的時間,你做啥事情能掙來這麽多錢?你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方鴻飛感覺到了這件事的蹊蹺,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做什麽怎麽做那是我的事,方哥您放心,反正我沒偷沒搶。不還您的錢,對我來說始終是個思想負擔,您就當關照我,為了給我減輕負擔,把帳號告訴我吧。方哥,我會一輩子記住您對我的好。”
“不不不,草草,我說過的,那筆錢我不會要。我一個大男人,說話也得算數呀。你要是再沒別的事情,那就再見。不過,草草你應該多給我打幾個電話呀,方哥一直想你呢。”
“那是這樣,方哥,您給我用過的那個信用卡還沒作廢吧?那個帳號我在一個本子上記著呢,我會把錢打到那個卡上。好了,再見方哥。”
“草草……”
方鴻飛想要堅持自己的觀點,可是草草把電話掛斷了,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草草於是把20萬塊錢打到方鴻飛的信用卡上。
時間過去了大約3個月,有一天,草草收到方鴻飛寫給她的一封長信,是托一位朋友從省城帶過來的。
草草,我最親愛的、時時牽念的好妹妹:
你最近還好嗎?我一直覺得有一肚子的話要對你說,但又理不清頭緒。我要是有什麽話說錯了,草草你要原諒方哥。
離開你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痛。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年了,但你時時都在我心裏、夢裏、血液裏、骨頭裏。你我之所以分手,大概是因為沒有緣分,老天爺有時候很不講理,誰也奈何不得。沒有緣分也不要緊,在我方鴻飛心裏,永遠把你當妹妹,親妹妹,最心疼的妹妹。
草草呀,收到你的錢,我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安慰,反而感到無比的疼。你究竟是怎麽掙錢的?我心裏有種種猜想,但沒有一種能讓我安心。草草,你不應該記掛給我還錢。20萬塊錢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掙到這麽多的錢對你來說肯定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不知我這樣想對不對?反正收到你的錢,隻能讓我的心無比疼痛。除了心疼你,我心裏不好受還有一個原因,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你始終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哥哥——我們沒有男女情份,做義兄義妹還是可以的吧?你堅持要還這筆錢,證明了我在你心目中仍然形同陌路,什麽也不是。親愛的妹妹,我這樣說你別介意。不管你怎麽看我,我這輩子都要堅持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看待。我沒有辦法從心裏把你抹去。
怎麽處理這20萬塊錢,我想了許久。我已經把這錢作為購買一套樓房的首付款(當然,我還添了些),為你在省城一個不算繁華、但環境優美的小區買了一套房子。雖然是按揭的方式,但以後的月供你也不用操心,零敲碎打地交掉那一點點錢對我來說沒有難度。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你會不會接受這套房子?親愛的妹妹,你聽我解釋,我絕不會因為這套房子對你有任何的企願,也不要求任何回報。我隻是不願意讓你再孤身一人呆在N市,對於一個女孩來講,現在的城市到處都有陷阱。你到省城來吧,有了房子住,你做點啥都成,靜下心來學習也成。我也可以給你安排上班,幫助你尋找可靠的掙錢門路。親愛的妹妹,你要是不樂意讓我的存在對你形成幹擾,我也可以離你遠遠的,保證不對你形成任何幹擾。當然,你也可能拒絕這套房子,我也不能勉強。但是草草,這套房子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它就是你的一筆資產。我寧可把它存放到地老天荒,直到你——這房子的主人接受它的那一天為止。但願我這樣做能給你一分安慰,而不是又給你造成新的思想負擔。
多保重,親愛的妹妹。
想你疼你的方鴻飛,×年×月×日
讀完這封信,草草百感交集。她沒有給方鴻飛回信,也沒有打電話。但是她在心裏默默地對方鴻飛說:謝謝你,方哥。也許你沒有錯,也許你是世界上最有情有意的男人,但草草不會這樣無緣無故接受你的贈予。草草還是要拚命掙錢,掙夠了就回鄉下去,找個老老實實的農村小夥兒嫁了,當一個最賢惠最善良的媳婦,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伺弄莊稼,作務果園,平平淡淡,了此一生。草草這輩子隻能這樣了。草草已經把自己不當人,也就不敢再有更高的奢望……
草草繼續堅持在高紅芳店裏上班。
有一天晚上,店裏來了三、四個長得五大三粗,頭發衣著奇形怪狀的客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他們酒喝得半醉,一進門就咋咋呼呼,大喊大叫著“找小姐找小姐!”其中一個留著類似日本人那樣小胡子的光頭男子一把抓了草草的胳膊,說:“就是你就是你,老子就要你了。”生拉硬拽要把草草往包廂裏麵弄。
“大哥,大哥,幾位大哥,請坐請坐,先喝口茶。”高紅芳看見這幾個人來頭不善,趕緊滿臉堆笑打招呼,想把他們先穩住。
“喝什麽狗屁茶呢!”一個胳膊上紋了青龍、手腕上還有一個藍色“忍”字的男子出口粗野,“你他媽不是生意好嗎?老子照顧你生意來了!咋啦,不給找‘小姐’?怕老子不給錢?”
這男子說著拽住另一姑娘的胳膊也要往包廂裏去:“走走走,小婊子,看老子能不能把你給搞舒服了。”
高紅芳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讓姑娘們分頭領著這幾個人進了包廂。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草草?”那個光頭小胡子男人進了包廂門,伸手在草草臉上捏了一把,“老子知道你,聽說你會掙錢得很。”
“這位哥,你咋這麽粗野?”草草把他的手甩開,“你咋不知道尊重人呢?”
“喲嗬,還尊重人呢?你他媽的是人嗎?婊子,賣×的!”這男人一邊罵一邊搡了草草一掌,她一個趔趄跌坐在**,那男人撲上來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啪!草草騰出一隻手來在光頭小胡子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你是個畜生!”草草怒斥道。
本來,草草經過前段時間的磨練,已經積累了一些對付各種客人的辦法,一般情況下都能讓客人高高興興的,盡可能滿足他們的需求,除了正常的“台費”,但凡遇到好心的、善良的客人,她往往還能另外掙到小費。可是今天來的這個男人太不是東西了,豬狗不如。草草隻好奮起反抗,她必須維護尊嚴。
“臭婊子,你還敢打我?看老子不揍扁了你!”這個男人果真對草草大打出手,不僅讓她的眼眶青紫,鼻血流了出來,而且身上也有好幾處被打得淤血。草草也不客氣,用盡全力和這個豬狗男人撕打。
很快,其它幾個包廂裏也都上演武打戲,進了包廂的姑娘無一不被打得鼻青臉腫。顯然,這夥人是故意來尋釁鬧事的。姑娘們招架不住,一個個從包廂裏逃了出來,他們竟然還要繼續追打。高紅芳上去勸解,這些人一下子包圍了她,一陣子拳打腳踢,直到高紅芳躺在地上無力反抗,發出痛苦的哼哼,他們才揚長而去。這幫人走的時候嘴裏還繼續罵罵咧咧的:“狗日的小心著!再惹老子生氣,把你的店砸個稀巴爛!讓你們掙錢,讓你們賣×……”
“高姐,這些人來搗亂,你咋不打電話報警呢?”草草問。
“做咱們這種生意,報警都不理直氣壯。”高紅芳抽泣著說。
“這是些啥人嗎?咱怎麽得罪他們了?”另一個姑娘不解地說。
“怎麽得罪了?還不是因為咱店裏生意好些,就把別人得罪了,同行是冤家嘛。這幾個畜生不知道讓誰灌了一頓馬尿,一個個成了瘋狗,跑到咱們這裏鬧事來了嘛。”高紅芳分析說。
“咱也找幾個人,等這些壞種再來,打斷他的腿。”一個“小姐”忿忿地說。
“算啦。恐怕你連他們人都找不著。咱認倒黴吧。”高紅芳抹著眼淚歎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