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男人的本性

人在壓抑的時候,往往會產生許多幻想。別以為性幻想隻是未婚男女青年的專利,經曆過婚姻生活,事業有成,年齡上已接近中年的成功男士曹建輝,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也會對婚姻以外的女人做出種種大膽的猜想,粉紅色的憧憬絢麗而又迷人。

9、粉紅憧憬

在朋友圈裏,曹建輝愛說一句話:“我窮得隻剩下錢了。”

“窮得隻剩下錢”,本來是對精神荒蕪空虛的有錢人的嘲諷,而曹建輝說這句話時內心卻充滿驕傲。商品經濟社會,說到底錢是好東西,甚至可以說,有錢就有一切。連窮人們都知道,“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多少尋常百姓人家,“窮困夫妻百事哀”,吵嘴打架乃至離婚都是因為缺錢啊。吵過打過離過,日子能有哪怕一點點的改善嗎?沒有。窮根紮到身上的人,幸福哪裏找?簡直比登天還難啊。相比較而言,富人也有夫妻糾葛,乃至離婚的,但離了可以再娶,豈止是“走了穿紅的,再來個穿綠的”,一般都是走了黃臉婆,再來個更年輕更漂亮的!房子,車子,穿戴,裝飾,收藏等等,還有更重要的子女教育,簡而言之一句話,有了錢一切好辦。沒錢,隻好在社會底層苦苦掙紮,不被欺負,不被強拆,不被意外的災禍壓垮,算你本事大,算你運氣好!所以說,富人總比窮人好。

富人也有不如意的時候。對於私企老板曹建輝來說,最讓他喪氣的正是妻子齊冬梅。

當初之所以娶齊冬梅為妻,首先因為曹建輝看上了她的漂亮。年輕時的齊冬梅麵容俊俏,身材窈窕,經人介紹第一次見麵,她的美貌立刻把曹建輝打倒了。很快,下海經商事業處於上升階段的曹建輝向大學畢業剛剛參加工作的齊冬梅發出誓言:“這輩子非你不娶!”然後這個男人向她展開了全方位的猛烈進攻。其實,在婚姻選擇上,年輕女人往往也會犯三昏六迷七十二糊塗,何況曹建輝除了追求她不管不顧讓人心動之外,他本身也是有大專學曆、有職場經驗、下海經商又獲得初步成功的人,嫁給他似乎沒什麽錯。於是這兩人共同確定了終身大事,一個想娶,一個願嫁,你情我願,各取所需,水到渠成,喜結連理。

結婚後,曹建輝才發現,齊冬梅豈止是一個漂亮妻子,而且是他天造地設的賢內助!

齊冬梅上大學所學專業為市場營銷,畢業之後在一家國有大企業上班。和曹建輝結婚以後,眼見得丈夫事業處於上升、擴張階段,管理人才、管理智慧嚴重缺乏,於是主動提出辦停薪留職,幫著老公打理公司。“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齊冬梅不僅專業知識紮實,而且善於學習勤於思考,一方麵親力親為,身體力行,一方麵分析研究,趨利避害,讓曹建輝如虎添翼,事業精進,企業規模擴張,效益翻番。

如果說他們最初的感情是因為相互傾慕、相互需要,那麽後來齊冬梅在成就老公事業的同時也進一步夯實了他們婚姻的感情基礎。感情這東西,絕不僅僅是精神層麵的,物質層麵才是更重要的基石。

正因為有如此堅實雄厚的基礎,曹建輝和齊冬梅的婚姻在外人眼裏具有鑽石般的牢固,令人羨慕。

但是,最近幾年情況發生了變化。

曹建輝和齊冬梅婚後,因為女方還保留著公職,所以他們隻能遵守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隻生了一個男孩,然後采取了節育措施。不知是遺傳因素,還是被病菌感染,或者與後天的成長環境有一定關係——兩口子都忙事業,賦予孩子的親情關懷明顯不足——後來他們發現,兒子有自閉症。不僅在家裏和父母溝通起來有困難,上幼兒園、上學也明顯不合群。等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應該用再生一個孩子來彌補的時候,齊冬梅卻被查出子宮裏長了東西。還好,經確診並不是惡性腫瘤,用手術切除的方式便可根治。問題在於,做手術的時候將子宮連同一側的卵巢統統摘掉了,隻留下一側卵巢,是為了給她保留一點女性性征,再想生孩子完全不可能了。

老婆被切了生殖係統,弄得曹建輝很喪氣。

“當初我們為什麽不生二胎呢?幹嘛那麽聽黨和政府的話呢?沒有個健康的孩子,咱倆錢掙得再多又有什麽用呢?”曹建輝在妻子麵前抱怨說,“我認為,這些年女人們得什麽子宮肌瘤、宮頸癌,還有乳腺病,都是因為孩子生少了。咱要是多生一個、兩個孩子,弄不好你現在還很健康,也不用在醫院挨那一刀了。”

“你說這些有什麽用?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反正我生不了孩子啦,你再想要小孩隻能包二奶啦。要麽咱倆離婚,我給你騰地方,你再娶個能生小孩的,生一大堆。”齊冬梅沒好氣地說。

曹建輝搖頭歎氣。他知道,在他們的婚姻中,齊冬梅對得起他,拋棄結發妻,甭說她能不能接受,自己也不能幹呀,人總得有點良心嘛。

齊冬梅手術的後果,也不僅僅是影響生育。按常理,她整天忙於工作,對家族企業很上心,而且因為身體有故障,孩子有缺陷,心情也不大好,體型應該保持清瘦苗條才對,但不知和生殖係統被切除是否有關,齊冬梅手術後,體型走上了不斷發胖的路線,幾乎沒有回歸的任何可能。在當今以瘦為美的社會風尚當中,齊冬梅顯然是越變越醜了。

不知是患了類似於“七年之癢”的婚姻厭倦症,還是齊冬梅手術後生理和心理上發生了巨大變化,女方對夫妻生活越來越淡漠。而曹建輝作為一個男人,從年齡和身體狀況來說,恰在如狼似虎的階段,況且他是個有錢的商人,擺在他麵前的種種色誘多如牛毛。再加上妻子體型以及心態的變化,曹建輝自然而然逐漸厭倦了婚內的**,假如不去尋找婚外的性刺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當今社會,寂寥的男人解決生理需求,最常見的方式是花錢買春。對於曹建輝來講,因為要做生意,時常會有出入夜總會、洗浴中心的機會,但他偏偏對嫖妓十分不屑,在這方麵具有超強的免疫力。

大概因為他從小生活在一個社會道德簡單而又崇高、絕無娼妓毒品以及糜爛生活方式的時代,骨子裏對這些東西有天然的免疫力,曹建輝始終認為妓女是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不能沾不能碰,除非你想得淋病梅毒尖銳濕疣,不怕下身完全爛掉。況且,嫖客這個稱謂,對於男人來說,比強盜流氓無賴下三濫更難聽,在他的想象中,一個男人假如被稱之為“嫖客”,相當於你脖子上挑的不是腦袋,而是**,走到人前醜陋無比,有何麵目立於人世?

所以說,每當他的生意夥伴公開提出或暗示要在接待過程中加進色情內容,曹建輝都會下意識地皺眉頭,然後強裝笑顏,盡最大努力將客人安排好,滿足他們的獸性欲求,然後讓手下的人等著買單,自己一定會選擇提前開溜。每當生意夥伴有求於他,想給他安排性消費,曹建輝也一定會無條件拒絕,並且正色告訴對方:“你這是侮辱我的人格。”時間長了,但凡和曹建輝打交道的生意人,都知道此人在性消費方麵有潔癖,想和他達成交易,唯有性賄賂最不靈,故而隻能采用別的方式和他做交易。

既然對花錢買春具有絕對的免疫力,那麽曹建輝在婚內**不能滿足欲求的情況下,還能通過什麽渠道來解決問題呢?對於或有權或有錢的成功男人來講,找情人、包二奶是常見的行為方式,其中不乏將女秘書、女下屬收入囊中的例證。曹老板要如法炮製,顯然不是難事,但是,在曹建輝心目中,還有另外的一定之規,那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意思是身邊的女下屬絕對不能動。為什麽不能動?道理很簡單,作為老板在公司裏鬧出緋聞,必然會影響管理的權威性和公正性,弄不好會給企業造成致命傷。為了滿足一點點情欲,將公司運營陷於困難境地,顯然是最愚蠢的做法。以曹建輝公司和他最貼近的女秘書為例,那是一個刀槍不入的冷豔職場女性。雖說這位羅秘書窈窕美麗,幹起工作來幹練精準,待人接物麵帶微笑,但是任何男人都別想在她身上占到一絲絲便宜,膽敢用挑逗、猥褻的方式與羅女士接近,一定會被她弄得狼狽不堪,尷尬到極致。所以,羅秘書被公司的男員工私下裏稱之為“中性人”。而選擇這樣的人做辦公室秘書,正好表明了曹老板對待女下屬的一種態度。

看來,曹建輝隻剩下在公司以外尋求合適的情人、性伴侶這一條路了。

人在壓抑的時候,往往會產生許多幻想。別以為性幻想隻是未婚男女青年的專利,經曆過婚姻生活,事業有成,年齡上已接近中年的成功男士曹建輝,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也會對婚姻以外的女人做出種種大膽的猜想,粉紅色的憧憬絢麗而又迷人。

很顯然,曹建輝曹老板所憧憬的女人絕不會是妖豔的、淺薄的、濃妝豔抹的、帶有風塵味道的女子。正如他對娼妓有天生的免疫力一樣,在他眼裏,那種故意顯擺性感、誇張地展示白肉以期早點賣出去的女人太賤,她們所展示的無非是一堆爛肉,絕對不能上這種人的當,包括一些衣著過於暴露、喜歡搔首弄姿的職業女性,都不是他的所愛。當然了,像他老婆那樣,規矩得像預先做好的編程,精準得像一架機器,平易得幾乎沒有了性征,也不是他的所愛。假如為了再找第二個齊冬梅,還費那神幹什麽?或者說再找一個像辦公室羅秘書那樣的中性人,也不用費神,吃個窩邊草就得啦!

最好的女人當然是青春靚麗、活力四射的年輕女性,沒結過婚的最好,處女更好!可是,別說這樣的女子不好找——能花錢買的除外,既然能明碼標價賣,就與娼妓沒有區別——即使能找到,你敢和她上床嗎?那得負多大的責任,花多大的代價,還要損失多大的名譽啊!

想來想去,曹建輝終於想到了他感興趣的一種類型。

在這個地域不大、人口不多的沙棗花市,卻有一家規模相當可觀而且正在不斷擴張的國有超大型企業,員工和家屬占了市區人口的半壁江山,也是支撐這座城市主要的經濟和財稅來源。故而,在沙棗花市各種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時間段,都能看到那些穿工裝的、年輕和相對年輕的職業女性,準確地說,是指那家搞有色金屬的超大型國有企業各個二級工廠、礦山的青年女工們。

這些女工共同的特點是具有健康美。體力勞動是她們日常必不可少的健身方式,平民身份是她們共有的名片,矯健而又富於彈性的步履是她們最大的性感,統一而又時尚的工裝掩蓋不住她們女性的光芒。

往常,曹建輝一直比較關注本城這一女性群體,曾經多次空想過,假如當初娶老婆不是娶了齊冬梅這樣的“標準件”,而是選擇滿大街流淌著的、由青年女工們組成的風景線當中的一朵浪花,那麽,他會擁有一種什麽樣的幸福呢?

如果說以往有此類想法,他隻是微微心動,然後會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荒唐,那麽,眼下饑渴難耐並且有尋花問柳意向的曹老板,免不了為這一類型的年輕女人而心顫,想到關鍵處,身子也難免打個激靈!

通過什麽渠道,用什麽方式,能夠近距離乃至零距離接觸這一類年輕女性呢?想來並不難。畢竟在沙棗花市,這樣的女人遍地都有,在曹老板企業麾下的酒吧、茶屋,也時不時有這個人群來消費。穿工裝的也有,但更多情況下,盡管他們脫了工裝,換上更時尚、更女性化的服裝,曹建輝仍然能從她們的體貌特征、談吐、消費習慣等等方麵辨認出她們的身份來。

這不就簡單了嗎?到本企業麾下的酒吧、茶屋多走走,坐一坐,觀察觀察,說不定機會就來了!

曹建輝付諸行動。

有行動就有收獲。有一天,曹建輝在他比較喜歡的雨軒閣茶樓13號雅座,看到了兩位美麗女子,其中一個看上去有點知識分子的味道,另一位正是他苦苦尋找的類型——女青工!而且,這個女的不是一般的漂亮,不是一般的健康美,她幹脆穿著本市最大國企的工作服,而這套夏季工裝簡單明快,將女子的曲線美勾勒得惟妙惟肖,讓曹建輝看了她一眼就有想尿尿的感覺,一個激靈,一個寒顫,瞬間將自己定格為癡呆。

10、白吃白喝

薛平之所以邀李霞喝茶,因為她心裏有個秘密,實在憋不住了,要拿來與閨蜜分享。

“男人如果不要臉,還真不好對付。我到底是從呢,還是不從?”薛平問李霞。

“什麽要臉不要臉,什麽從不從,你說話不要大喘氣好不好?啥都沒告訴我,我咋知道你該不該從?”李霞撇著嘴,批駁說。

“唉,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可也是,我不告訴內情,你也不好幫我拿主意呀。先喝茶,這壺茶不錯,聽我慢慢道來。”薛平說。

薛平所說不要臉的男人,正是她老公的表兄劉成斌。自從劉成斌那次在集體舞會上摩挲她的後背,並且夜半時分送她回家,握別時用手上的力度傳遞某種信號,薛平覺得有一種看不見的危險正向她逼近。這段時間,在廠機關上班,時不時就得和他有接觸,薛平的感覺,這個男人肯定對她有意思,換句話說,劉副廠長覬覦她的美色,正在千方百計逼近她,弄不好哪一天會生吞活剝了她!

“你說我該咋辦呢?這個劉成斌,論公是我們廠的副廠長,論私,我老公把他叫表哥,況且,王軍調到汽車運輸隊,我臨時借調廠辦室,都是他關照、幫助的結果,也就是說,他對我們家有恩,往後還能繼續幫我們,如果想踩我們的話也容易得像踩死一隻螞蟻。從了他吧,一方麵他是王軍的表哥,這麽近的親戚,先不說他好不好意思下手,我先覺得不好意思呢。不從他吧,我好像已經落入陷阱了,他想吃了我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反抗不反抗意義都不大。”薛平說。

“那你問我幹什麽?聽你這意思,好像從了劉表哥,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況且從了之後好處大大的,甚至從不從都得從,你就從了吧。從了以後讓他提拔你,當不了官,提拔個第二夫人啥的,也不錯。”李霞滿臉的不屑。

薛平還能聽出反正話,說:“霞呀,你夠意(思),不要‘諷刺挖坑’好不好?本來想和你商量,向你討主意,隻好實話實說,結果弄得好像我願意投懷送抱。我說啦,是那個臭男人不要臉,我和你商量,說明是要臉的嘛。”

“你要臉就好辦,隻怕你不要臉。”李霞說,“隻要你立場堅定,他以後再繼續騷情,你馬上給他臉子看,毫不客氣。隻要他還有一點點羞恥心,想必不會把你怎麽樣。隻要你不想讓他占便宜,他就絕對占不到便宜,隻要你不給他可乘之機,他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可是,劉表哥確實對我好。他見了我笑眯眯的,態度和藹可親,不光關心我的工作,還關心我們家有沒有什麽困難。人家好心關懷關照你總不能生硬拒絕吧?再說,我們兩口子本來有求於他,態度太生硬,別說人家能不能接受,我首先做不出來。”薛平這樣說,其實正是她內心所想。

“他要是真正關心幫助你,就不應該有非分之想,那樣的話你尊重他也應該。可是,他明明不懷好意,想占便宜,你還一味妥協退讓,長此以往,不出事也會出事。誰讓你長得那麽漂亮,對男人有那麽大的**力呢?不過,這個劉成斌真是的,再怎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朝親親的表弟媳婦下嘴,也太他媽不是東西了!這種人,絕對不能遷就,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李霞嫉惡如仇是一貫的,“必要時,你把真相告訴你老公,讓他幫你對付這個色狼。畢竟他們是表兄弟,你老公一出手,劉成斌肯定能收斂。”

“唉,再說吧,愁死我了。喝茶喝茶,咱倆先好好喝茶。”薛平說。

薛平和李霞尚且不知,這個時候,另有一個男人將她們視為獵物,正在想方設法向她倆靠近。

服務生送來好幾碟高檔的小食品,說:“這是我們老板送的。老板說了,今天你倆所有的消費統統免單。”

“有這等好事?茶樓有天花板,天上掉餡餅也砸不到我倆頭上呀。你們老板是何許人也,請出來我們認識認識。”薛平感到新奇,還有點小激動,說。

“不是天上掉餡餅,是老板優待你們。誰讓兩位姐姐長得這麽漂亮呢?”服務生也頗為油滑。

“長得漂亮就免單呀?那我倆以後要經常來,帶一大幫人來,老板可就賠慘了。”李霞說,“我們不能無緣無故接收饋贈。你把老板請出來,讓他給我倆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吃白喝還不好嗎?兩位姐姐稍等,我向老板匯報去。”服務生幽幽地去了。

過了一會兒,來了雨軒閣的女老板,笑容可掬地對薛平、李霞說:“感謝二位美女來我們這裏消費。讓給您二位送小吃、免單的是我們大老板。他剛才在這兒走了一圈,剛剛離去。對不起,您二位吃好喝好玩好,還需要什麽,我再讓服務生送來,一律免單。感覺好了,歡迎二位以後多多光顧哦。”

“啊呀,這種待遇百年不遇呀。我們一定好好品茶,好好吃東西。至於下次敢不敢來,還得好好掂量。天上不會掉餡餅,你們老板該不是有什麽企圖吧?反正今天白吃白喝了,萬一把我倆嚇得再不敢來,也隻能怨你們老大板。”李霞伶牙俐齒。

“那就替我倆謝謝大老板。方便的話,告訴一下你們大老板姓甚名誰,讓我們記住他的好,行不行?”薛平顯得更客氣一些。

“老板不讓說。留下一份美好的記憶就行了,我相信緣分,你們肯定還會遇見他,說不定能成為好朋友呢。”女老板也款款地退去了。

“哎呀,咱倆會不會走進了一場陰謀?天底下哪兒有這麽傻大方的老板,他一定有所圖。看來雨軒閣茶樓是高危地帶,咱們以後少來。”李霞說。

“管它呢,今天先吃了喝了再說。白吃誰不吃,吃了也白吃!”薛平反倒顯得豁達。

“‘白吃’可以,但咱倆不能當‘白癡’,還是多個心眼兒好。”李霞固執己見。

“你心眼兒太多,哪兒來那麽多的陰謀?我想那位不出麵的大老板弄不好是咱倆的熟人,送一壺茶,幾碟子茶點,算不得什麽大事,故意搞點神秘感而已。我不在乎,你也不要在乎。”

“再坐一會兒走人吧,白吃白喝反倒讓人心裏不踏實。”

事實證明,偶爾白吃白喝一下,也沒什麽不可以。雨軒閣因為隱身人的饋贈,薛平、李霞省錢了,事後也沒有人找後賬,甚至沒有任何人主動認領慷慨饋贈的好人好事,這件事成為一個謎。

過了沒多久,有一天李霞告訴薛平:“平呀,我懷孕了,這算不算得一件喜事呢?”

“當然是喜事啦!你傻呀,霞。”

“問題是懷孕生孩子我思想準備還不充分。要不是因為孩子是杜誌剛的,我肯定打胎。”李霞說。

“啊,孩子不是你老公的,還能是別人的不成?你這種人,如果能為別的男人懷孕,那才叫雀拉雞屎出奇事呢。趕緊慶祝慶祝吧。”薛平提議說。

“怎麽慶祝?懷孕了又不能喝酒。”

“找個地方,你喝奶喝茶喝飲料都行,我喝點紅酒,無論如何要慶祝一下下。”

於是,她倆又找了一家名叫“江南絲竹”的酒吧,在若有若無的輕音樂和溫暖的橘黃色燈光下,慶祝一件對於女人來說既要遭罪又屬於創造幸福的事情。

薛平說要破費一下,給李霞點了台灣風味的奶茶,自己要了本省一個著名品牌的冰紅酒,還有價格不菲的幾蝶小吃。

“你要生了女兒,就給我兒子當媳婦。”薛平喝了點酒,很興奮。

“你指腹為婚呀?這也太早了點兒。萬一我生的是兒子呢?”

“兒子就給我做幹兒子。反正,霞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嘁,你倒不客氣。懷孕生孩子是不是挺受罪的?你有經驗,給我傳授傳授。”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女人都要經曆的。也就那麽回事兒,痛並快樂著。”

“怎麽個痛,怎麽個快樂法?”

“不告訴你,自己體驗去。你要是愛杜誌剛愛得深,也許就不痛,隻剩下快樂。”

“哦,原來這樣啊!還好還好,我挺愛我老公的,能不能讓他代替我生孩子呀?”

“我估計可以,你跟他商量商量。”

兩個正聊得高興,忽然又有服務小姐敲門進來,送了一瓶包裝精美的紅葡萄酒。說:“二位姐姐,我們老板送給你倆一瓶酒,是法國進口的黑皮諾紅葡萄酒,請慢用。老板還說啦,您二位今天的消費全部免單。”

服務小姐說罷,款款退出去了。

薛平和李霞麵麵相覷,眼睛瞪得雞蛋大。

“咱倆又遇見怪事了!今天我非要弄個水落石出。”薛平說。

“是得弄明白,要不然糊裏糊塗吃了喝了,萬一是陰謀怎麽辦?”李霞也說,“我去問問吧台,看看酒到底誰送的。”

“我跟你一起去。”

兩位美女來到吧台,剛才送酒的服務小姐正好也在。她們問是誰給送的酒,究竟什麽意思?

服務小姐指著吧台裏麵的店麵經理說:“這是我們這兒管事的張經理,您二位問她吧。”

張經理仔細打量了薛平、李霞一番,內心感歎,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兩位仙女兒啊。然後說:“兩位美女姐姐請見諒。給您二位送酒,還有免單,是我們大老板吩咐的。他剛才就在大廳坐著,看見您二位進了包廂,特意吩咐我們這樣做。我是他的手下,隻能聽從老板吩咐。好在送東西、免單是好意,請二位姐姐不要多想,笑納就是了。”

“什麽笑納不笑納,我們無功不受祿。勞駕張經理告訴我倆,你們大老板姓甚名誰,男的女的,人在哪兒?我們想當麵問問他(她),對我倆如此慷慨大方究竟是何居心。”李霞說。

“對,別以為我們窮得喝不起酒,別以為有幾個錢就能在別人麵前居高臨下,還假裝神秘。他(她)究竟是誰呀,這麽三番五次騷擾我倆!”薛平也附和說。

“三番五次?我要是記性還不錯的話,兩位神仙姐姐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消費,何來三番五次一說?”張經理有幾分詫異。

“這事兒跟你說不清,也許有誤會也說不定。你能不能把你們大老板請出來,我倆認識認識也好呀。”李霞繼續平心靜氣。

“對不起。老板就是老板,我們作為下屬,哪裏敢過問老板的事?大老板這會兒去向不明,再說他叮嚀過不讓我們告訴您二位他是誰。”

“既然這樣,你們老板送的酒我們不接受,免單也不必了。我們姐倆現在就結賬走人,以後再也不敢來你們這裏消費。我們買單吧。”李霞正色曰。

“就是就是,當老板的也不能耍弄人。什麽人哪,還躲著不見我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薛平說話不大客氣,“買單買單,趕緊給我們結賬。到你們這兒真掃興,本來我倆今天有喜事。”

“兩位美女姐姐不要著急,我現在就給大老板打電話,告訴他您二位的態度和意見,看看他怎麽說。我們大老板是男的,曹建輝曹老板,不知二位聽說過沒有?”張經理說。

“不就是個老板嘛,還搞得神神秘秘,什麽意思嗎?你趕緊打電話,趕緊的。”薛平性急,不大講究方式方法。

張經理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對薛平、李霞說:“曹老板說了,多有得罪。勞駕二位姐姐先回到包廂裏坐著,稍安勿躁。我們老板說他馬上就到,會當麵向您二位解釋清楚。想必老板是好意,絕不會故意冒犯兩位姐姐。您二位到包廂裏稍等,曹老板說他五分鍾之內到。”

11、共敘共飲

在雨軒閣和江南絲竹給薛平、李霞免單饋贈的正是商人曹建輝。

由於妻子發福變形和性冷淡,正當壯年的曹建輝難免產生許多粉紅色想象。那天在雨軒閣茶樓第一眼看見兩位美女,曹建輝豈止是眼前一亮,尤其是穿著工裝的青年女工薛平,一下子把曹建輝打倒了。之所以送東西、免單,人卻不露麵,是因為曹建輝懂得欲擒故縱的伎倆,想要撩撥得二位美女主動想見他了,再和她們打交道,估計更容易得手——哪怕功利性是潛藏著的,總歸內心有強烈的期盼,這一點不言而喻。

這不,機會來臨了!

曹建輝到薛平、李霞所在的包廂去,並沒有讓服務小姐或者前台經理引領,而是單獨一人站在外麵很禮貌地敲門,得到允許之後才推門而入。

“你是誰呀?我們不認識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姐倆不想讓人打擾。”其實,薛平完全能夠猜想到,來人正是方才張經理所說的大老板曹建輝,但她故意裝出一副很不歡迎的架勢,目的是給對方製造點尷尬。

“嗬嗬,你倆不認識我很正常,因為我也不認識你們二位。不過,以前不認識,並不等於現在不可以認識,更不等於以後繼續不認識。”曹建輝隻好自己化解尷尬,聽上去態度不卑不亢,“二位美女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坐下來,咱們再慢慢認識?”

“您請坐吧。”李霞性格相對溫和。

“謝謝。這樣吧,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曹建輝,做生意的。如果可以的話,二位是不是也能告訴我芳名?”

“你先別忙著問我倆是誰。我問你,我們到這裏來喝點酒,你不讓她們收費,還送酒,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們嗎?還有,上次我倆在雨軒閣茶樓被免單,也是你幹的?”薛平的口氣仍然咄咄逼人。

“這位美女說哪裏話!咱們素不相識,萍水相逢,我怎麽敢看不起你倆?再說,你們是顧客,顧客是上帝,我憑什麽看不起你倆?我承認,這裏和雨軒閣,都是我公司的下屬店麵,今天和上次給你倆免單,都是我幹的,但這隻是一點好意,不存在看得起看不起的問題。再說,你們不僅有能力消費,而且人長得非常漂亮,我對二位既喜歡又崇敬呢,哪兒敢看不起?送東西、免單,說明我巴結你倆還來不及哩,哪兒敢故意得罪?”曹建輝趕緊解釋、撇清。

“一看見漂亮女人就給送東西、免單?你想勾引良家婦女呀?你到底是大老板還是大色狼啊?”薛平嘴上依然不饒人,但表情已變得友好。

“是呀,無功不受祿。您這樣做,我們姐倆不理解,接受起來也覺得很別扭。”李霞態度更嚴肅一些。

“看來我的確冒犯了二位美女,但我的本意並不是勾引,給我扣個大色狼的帽子簡直是高看我了。這樣說吧,第一眼看見你倆,我被二位的美貌和氣質打動了,不知為什麽就想給你倆免單,也許潛意識裏的確有想和兩位交朋友的想法,但是我必須為自己正名,我不是一個色狼,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幹過勾引良家婦女的事情,也沒有幹過其它齷齪的勾當。這一點,我想假如咱們認識了,打交道時間長了,你們一定不會再質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隻不過沒有脫俗而已,誰讓兩位妹妹長得那麽迷人呢?從這個意義上講,要怪隻能怪你倆長得太好看了。”曹建輝在美女麵前顯得伶牙俐齒。說完這番話,他對自己的機智和善辯感到滿意。

“你這叫甜言蜜語。我依然懷疑你的真誠。”李霞說。

“那怎麽辦呢?為了表現我的真誠,難道能讓你倆把我送的、免的費用給補上?那樣的話,我就真成壞人了,對你倆來說,那才叫被人欺負了呢。所以我認為,在此之前我的一片心意,二位妹妹給點麵子吧。你們要真的反感我,從今以後,咱們依然是陌生人,路人甲和路人乙,再見了麵兒,我就裝作不認識你們得啦,哪怕心裏憋得難受。”

“哼,夠意(思),老板大大地狡猾,說來說去,反倒把我倆套進去了。”薛平故意撅著嘴。

“套進去就套進去吧,誰讓人家是大老板呢?再說,平白無故有人給免單挺好的,天上掉餡餅的事不常有。咱請曹老板坐下吧。”李霞也表現出友好,“既然曹老板慷慨,我倆也不能太小氣不是?隻不過,老板您不要有什麽非分之想,越位、出界的事情我們姐妹肯定不能幹。”

“我也沒說要幹越位、出界的事情啊。二位妹妹能允許我坐下,已經很給麵子了。陪你們喝杯酒可以吧?”曹建輝趕緊就坡下驢,“不知二位妹妹能不能做個自我介紹呢?”

“看你‘妹妹’‘妹妹’叫得親熱,我給你介紹介紹吧。”薛平已經從內心解除了武裝,“這位叫李霞,我最好的姐們兒,正兒八經大學本科畢業,大企業的白領。我比她差遠了,小工人一個,薛平。”

“嗬嗬,終於知道兩位的芳名了。大學生白領固然可敬,工人也沒什麽不好,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定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誰敢說工人是‘小工人’?”曹建輝落座之後更顯出他對兩位美女的不生分,“敢問薛妹妹、李妹妹今天在這裏喝酒有什麽由頭嗎?我能加入進來陪你們喝一杯嗎?”

“由頭倒有一個,霞同誌懷孕了,慶祝一下。不過呢,正因為她懷孕了,也不能喝酒,她喝的是奶茶。”薛平說。

“原來這樣啊!那就隻能由我來陪薛妹妹喝酒,委屈李霞妹妹隻能喝奶茶和無害的飲料啦。來來來,咱們先共同喝一下,祝賀李霞妹妹懷孕,成為偉大的準媽媽。”

於是三人舉杯。曹建輝和薛平喝的紅酒,李霞依然喝奶茶。

“曹老板送給我們的酒,想來價格不菲吧?可惜我不能喝,吃大虧了。”李霞調侃曹建輝。

薛平拿過酒瓶看了看,上麵都是洋文,沒有一個中國字。說:“我看不明白,曹老板給介紹介紹。”

曹建輝將那瓶法國進口的黑皮諾紅葡萄酒打開,說:“這是正宗的法國原裝進口葡萄酒,我保證是真貨,非贗品,二位妹妹品嚐品嚐。哦,我忘了,李霞不能喝。不過不要緊,等到你能喝的時候,我送你一箱,彌補今天的缺憾。來,薛平妹妹,咱倆飲一杯,李霞妹妹繼續以茶代酒吧。”

三人開始共敘共飲。

後來曹建輝談到飲用法國紅酒的種種講究,什麽一看、二搖、三聞、四品。意思說將酒倒在高腳杯中,先要握著酒杯,看其色澤,然後再順時針方向輕輕搖**,欣賞酒在杯中搖**時飄逸的感覺,並且讓酒和空氣均勻接觸,進一步喚醒酒中的香氣,接著再聞酒中散發出來的香味,最後才進入品嚐的過程,啜飲一小口,讓酒在舌尖滾動,感覺其味道及葡萄酒特有的酸澀度。說得薛平嘖嘖感歎:“原來喝葡萄酒有這麽多講究呀,我以前隻知道大口喝,跟喝啤酒沒有什麽區別。看來我是個粗人,工人和大老板是沒法比呀!”

“喝奶茶沒有什麽講究吧?”李霞看曹建輝專心給薛平講紅酒之道,感覺曹老板似乎對她的閨蜜更感興趣,心中略有醋意,故而想將對方一軍。

“奶茶一樣有講究。”曹建輝說,“最正宗的奶茶實際上是指北方蒙古族、哈薩克族用磚茶和羊奶或馬奶加上酥油熬煮成的那種茶,營養挺不錯,加上鹽巴味道是鹹的。目前最流行的卻是台灣的珍珠奶茶和南方的港式奶茶。台灣的奶茶因為加入了煮熟後外觀烏黑晶透的粉圓,才叫做‘珍珠奶茶’,還可以加入布丁、椰果等各式配料,風味獨特,所以很受歡迎。港式奶茶其實是香港人從英國人的下午茶改造而來的,用紅茶混和濃鮮奶加糖製成,熱飲、冷飲都可以。不過,大街上賣的奶茶大多是奶精兌茶粉,或者用一些替代品,比如香精、色素混合而成,這樣做出來的飲品其實不能稱之為茶。這樣的所謂奶茶和奶比起來缺少了鈣質和大量的維生素,蛋白質含量也很低,牛奶中有用的成分它基本沒有,卻含有大量的脂肪和熱量,喝多了對人並無益處。有好多年輕人偏愛奶茶,就跟孩子們迷戀洋快餐一樣,都應該適當降降溫,要不然對健康不利。”

“我手下的茶館、酒吧都有這些東西,所以我略知一二,李霞妹妹過獎。我們這兒的奶茶還真是用奶和茶熬製而成的,你可以放心飲用,不會有害處的。”曹建輝又說,“咱們沙棗花市的人都喜歡喝本地產的一種牛奶,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家企業自己養奶牛,吃的綠色飼料,所以他們的奶製品原料可靠,質量有保證。他們的廣告詞說,‘身邊的奶,放心奶’,是有道理的。”

曹建輝侃侃而談,薛平覺得她隻有洗耳恭聽的份兒,根本插不上話,於是內心深處對這位曹老板產生了好感。人家不光有事業有錢,人也見多識廣,滿肚子都是知識學問。這樣有錢有地位的老板,主動向我和我的閨蜜示好,是不是也屬於天上掉餡餅?能和他認識、交往,乃至逐步熟識起來,相互之間成為朋友,豈不是一件美事?

心裏這樣想了,外表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對曹建輝的友好、和善,剛開始時的審視和防範完全沒有了。況且她和曹建輝喝的是紅酒,相互之間頻頻碰杯,一定程度上冷落了李霞。在兩位美女當中,曹建輝本是衝著薛平來的,故而很敏銳地感受到了來自薛美女的友善,他仿佛注射了興奮劑一樣,與薛平之間的互動頻密且富有溫度。

這兩人在急速靠近,冰雪聰明的李霞不可能沒有感覺,而這種被忽視、被擱置一邊的感覺並不美好,故而她的言辭不知不覺帶上了攻擊性。

“看來我不能喝酒是一個錯誤呀。這麽好的法國紅酒,你倆頻頻舉杯,喝下去的不光是酒,還有一種好感覺啊。我這個喝茶的,夾在你倆當中是不是有些多餘?”李霞說。

“李霞妹妹何出此言?你以茶代酒,咱們共同幹杯,共同享受美好時光和幸福的感覺。來來來,共飲一杯。”曹建輝突然意識到了李霞的不快,於是趕緊彌補。

“霞,你瞎吃什麽醋?我和曹老板多碰了幾下杯,你也計較?我聲明,霞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一定程度上比我那個媽還重要,曹老板嘛,你再繼續表現好點兒,咱們也許會成為朋友。相比較來說,霞更重要,比曹老板重要一百倍。我這樣一說,霞你不生氣了吧?”

“本來也沒有生氣。看你倆旁若無人,仿佛我是空氣,不存在似的,心裏有點不平衡而已。曹老板要注意哩,不能厚此薄彼。哪怕你對她情有獨鍾,也得給我一點麵子不是?”

“李霞妹妹太尖銳了,不過你批評得對。也許因為你不飲酒的緣故,我一定知錯改錯。”

盡管曹建輝口頭承諾要知錯改錯,不再厚此薄彼,但李霞仍然能感覺到,曹老板的眼睛總離不開薛平,眼神裏麵充滿了欣賞和傾慕。這兩人看來正是所謂的王八瞅綠豆——對上眼兒了。男女之間來電不來電很奇怪,也許男人更喜歡平這種類型,工人的身份決定了薛平有一種健康美,況且她的血液裏還流淌著一股野性,別人不知道,自己作為她的閨蜜早就有感覺。曹建輝假如死追,平如果立場不堅定,這兩人之間注定要演繹出桃色故事來!

吃罷飯,曹建輝要開車送兩位美女,被拒絕了。那時候私家車很少,有台車是有錢人身份的體現,但會對別人產生一定的壓力,這也正是李霞對於曹老板的盛情堅辭不受的原因。

開車送美女回家遭拒,曹建輝退而求其次,問薛平和李霞的工作單位,聯係手段,李霞隻禮貌性地告訴了她所在的單位,薛平不僅告訴了單位、地址,還給曹老板留了廠辦室的電話。

回家路上,李霞半調侃地對薛平說:“你身邊還有個劉表哥呢,有權的尚且擺不脫,這又來了個有錢的,如果曹老板也起勁兒追你,我看你怎麽辦?”

薛平滿不在乎地說:“管他呢,男人多多益善,天上掉餡餅多多益善。再說,曹老板也沒說他要追我呀,人家是和咱倆交朋友。”

“你就裝吧。反正我看出來了,曹老板完全是衝著你來的。男人的本性就是色,你要小心哩,平。”

“哼,霞你夠意(思),男人又不吃人。”

12、捍衛尊嚴

既然劉副廠長憋著壞想吃窩邊草,而薛平又是一個不會刻意設防的人,那麽她中招成為必然。況且薛平的老公王軍恢複了正常工作狀態,經常外出跑車,有時候十天半月回不來,薛平的寂寥狀態必然會給風流成性的男人提供可乘之機。

有一次,廠裏的一把手似乎漫不經心地問薛平:“小薛呀,你的酒量咋樣?上次機關一起搞活動,我看你給別人敬了不少酒,自己好像也喝得不少。”

薛平猛地一愣怔:“廠長您問這幹啥呀?”

“隨便問問。”

“一般和朋友、同事在一起吃飯,別人給酒我就喝,該給別人敬酒我也陪著喝,好像沒有過喝多了、喝醉了這一說。我也不知道我的酒量究竟有多大。”薛平老老實實回答說。

“哦,我知道了。”

時隔不久,有一天廠領導有應酬,廠長對廠辦室主任說:“今天出去吃飯,你通知薛平也去吧。告訴她在酒桌上放聰明些,盡量把客人陪好。”廠辦主任麵有難色:“小薛是臨時的勤雜工,不知上了場子會不會丟人現眼?”廠長說:“那就看你這個廠辦室主任是不是善於發現人才、培養人才了。”廠辦主任忐忐忑忑,但又不能違背一把手的意思,隻好叫上薛平一起去吃飯。通常需要有女人陪酒,財務科的一位女會計,還有工會的女副主席都會出場,她們倆堪稱色藝雙全的兼職陪酒員,這次也不例外。

誰也沒有料到,這一次,薛平隨意發揮了一下,竟然將酒桌上的對手搞得稀裏糊塗一敗塗地。一方麵她的酒量的確很出眾,隻見一杯杯酒液下肚,白的紅的黃的,來者不拒,卻不見薛平哪怕有一絲絲醉意。另外,她的言談舉止也甚為得體,並沒有因為文化程度低而出洋相,但凡遇見她不懂的話題就麵帶微笑聽著,並沒有說出什麽灑湯漏水的傻話、錯話。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她的身材和相貌遠遠勝過財務科的唐會計和工會的田副主席,哪怕很隨意地穿著工裝,也將那兩個女人比得黯然失色。男人們見了漂亮女人,一個個饞涎欲滴,但薛平軟硬不吃,反倒將男人們玩弄於股掌之上,初次陪喝酒儼然成了大明星!

從此,這家工廠領導班子有了喝酒的任務,薛平往往就得出席,逐漸成了她的一項工作任務。而那個階段廠領導的餐飲應酬又特別多,故而薛平就有了經常和領導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機會,領導們也因為有她作陪而感到心情愉悅。這個情況讓薛平切切實實感到自己是個人物了,幸福和自豪時不時充盈著大腦,讓這個美麗女子胸膛挺得更起,走起路來步履更有彈性。

如果說把漂亮的表弟媳婦調到身邊來,劉成斌潛意識裏本來就有非分之想,那麽,眼見得薛平成了廠裏的公共資源,不僅平時如同擺放在廠部辦公樓裏的花瓶一樣,可供大家一起欣賞,而且逐漸演變成了廠領導班子的陪酒員,在稠密的應酬活動中被各位領導當成工具集體使用,他心中未免產生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妒忌。幹嘛呢,遇見個美女都想占便宜,忘了是誰把她弄來的?雖說廠長同誌在借調薛平的過程中有拍板的功勞,但畢竟這個人才是我發現並提議調到廠部來的,你們把她作為一種資源占有並濫用,經過我同意了嗎?真是的!

話說回來了,公眾場合的餐飲活動,薛平也隻是陪陪酒,並不損失什麽,況且這對她在廠辦室站穩腳跟,以及得到領導關照,從而取得更好的地位和待遇,都不無益處。作為她的親戚,我劉成斌不僅不能妒忌,而且應該感到高興才是。至於把這個女人看做可開發利用的資源,我仍然能夠有所作為,並不會因為她成了廠花和陪酒者而改變。

有一天,薛平照例被叫去陪酒。應酬晚宴結束的時候,一同出席宴會的表兄劉成斌對她說:“我送你回家吧。”

慣常的做法,被叫來陪酒的薛平偶爾也能搭上廠領導所用的公車,全看領導高興不高興,以及順路不順路,更多情況下是打車或者和別人拚車。劉成斌是廠領導之一,他有車坐的時候也捎帶過表弟媳婦,沒有公車的情況下打個的,說要把表弟媳婦帶上,在外人眼裏也沒有什麽反常,所以並不引人注目。

於是,薛平和劉副廠長上了同一輛車,但她並沒有意識到,今天坐同一輛車,其實是劉成斌刻意的安排。

前不久,薛平的婆婆回老家去了,帶著他的孫子“剩剩”,即薛平的兒子王勝。原因是家裏有地,種莊稼,農忙季節,老太太回到家即使帶著孫子也能幫幫忙,做做飯,還能消解住在大兒子家的不自在,以及對老伴兒和小兒子以及閨女的思念。

來到薛平家樓下,劉成斌把出租車打發掉,對表弟媳婦說:“薛平呀,你不邀請我到你家去坐坐?”

薛平心跳立即加快了,臉頰開始發燙——剛才宴會上喝了那麽多的酒,她也沒覺得臉發燒——想了想,說:“表哥呀,我給您說實話,您表弟不在,出差了,我婆婆——您舅媽也帶著我兒子回老家了。家裏就剩我一人,深更半夜的,您去了不方便,別人知道了也不是個事兒。可是,您不光是表哥,還是領導,對我們家有恩,我要是拒絕您到家裏去,反倒顯得我不近情理。到底是去呢,還是不去呢,您決定。”

薛平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內心也十分矛盾。從表象上看,她這番話是婉拒,但又態度不夠堅決,給對方留下了可乘之機,從內心深處來講,她的確對劉表哥也有隱隱約約的期待。雖說拒絕這個男人是理智的,但卻心有不甘,如果男人不知趣,順勢而為,非要到家裏去,弄不好今天就得出事!今天如果有事,且不說我自己有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就這麽輕而易舉讓他得手,豈不顯得我賤嗖嗖的?

“我決定?”無論如何,劉成斌覺得今天晚上是個可乘之機,是一次不容放棄的機會,“那我決定了,到你家坐坐吧。”劉成斌說罷,不管薛平作何反應,自己先邁開腿向樓內走去。薛平沒有別的選擇,隻好尾隨著劉表哥走進了樓梯間。

“表哥,要不要換個拖鞋?不過,換不換都不要緊,我們家瓷地板不怕踩。”進了門,薛平壓製住心的狂跳,像往常接待別的客人一樣對待這位劉表哥。

“還是換一個吧,穿皮鞋不舒服。”

薛平給拿來一雙王軍的塑料拖鞋,放在劉成斌腳下。劉成斌換上,又自我解嘲說:“幾個小時了,腳出汗,有味兒,別熏著薛妹妹。”他將薛平稱之為“薛妹妹”也是空前的,目的是要拉近他和女人的距離。

“沒事兒,我這人沒鼻子。”薛平意思說她的嗅覺不靈,意在為對方減輕尷尬的程度。

“我自己聞著有點兒臭。要是能弄盆熱水泡泡腳就好了,能洗個澡更好。”劉成斌這樣說,既是進攻,也是試探。

“啊呀,表哥,我和王軍這個家破破爛爛,條件差的沒法說,連洗澡的設備都沒有。我倆平常洗澡,都到咱們廠的澡堂子去洗,有車間發的澡票。我看您腳也不用洗,真的不臭,我一點兒都聞不著,再說,您在我這兒坐一會就該回去了,要不然表嫂會著急,再讓她打電話找您就不對了。”薛平這番話既是抵禦,也是反試探。

“哪兒能呢!您能來我家坐坐,用一句文縐縐的話說那叫蓬蓽生輝。要是擱平常,我趕緊買酒買肉,招待您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嘛。可是,今天畢竟晚了,您表弟又不在家,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招待您了。我先給您泡杯茶吧。”薛平盡可能不卑不亢,運用一切可用的方式自我防衛。

“喝什麽茶呢,剛才吃飯時喝得夠多了。弟媳婦要是願意繼續喝酒,我倒能陪你再喝點兒。”這時候的劉成斌眼睛裏開始冒邪火,畢竟這是一個封閉的、隻有他和美女表弟媳婦單獨相處的空間。

“還喝呀?我倒不怕醉,隻是今天喝得不少了,不想再喝酒。陪著你們領導上酒桌沒辦法,主任說這是我的工作任務,非完成不可。白酒是辣的,對女人來說,喝烈性酒無論如何很難受。表哥您就饒了我吧,改天您要單獨請我陪您去喝酒,我聽您的就是了。”薛平且戰且退,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哈哈,那就不難為你了——其實,我也喝多了。白酒對女人來說是辣的,到男人嘴裏還能變成甜的不成?這樣吧,薛妹妹你坐到我身邊來行不行?”劉成斌的目光像鉤子,恨不得把表弟媳婦強拉硬拽到身邊來。

“我還是坐您對麵吧。表哥,我是您的表弟媳婦兒,咱倆要保持距離哩。”薛平這句話聽上去是抗拒,但在劉成斌那裏恰恰是一種勾引。

劉成斌站起身來,繞過沙發前麵的茶幾,硬生生將薛平從對麵的椅子上拉起來,拽到沙發上,然後緊挨著女人坐下,一隻手還緊緊抓著薛平的胳膊,不許她逃離。

“表哥,您別這樣。”薛平用勁兒想要掰開劉成斌的手,“您是大男人,還是廠領導,更是我老公的親表哥,總不能強迫我吧?用強迫手段欺負一個弱女子,這事情要傳出去,對您的聲譽也不好啊。表哥,您鬆開手,您鬆開手行不行呀?”

“薛平我求求你,別說啦,你再說我都無地自容了。我這張臉也是臉,不是猴屁股,你給我留點麵子好不好?”劉成斌喘氣依然很粗,但他抓著薛平胳膊的手鬆開了,“再說啦,今天晚上隻有你和我,哪怕我在你麵前失態了,隻不過是喝了酒的緣故。隻要你不說出去,誰能知道呢?隻要你不想讓我的聲譽受損,誰也不會懷疑我。”

“那也不行。損害您的聲譽是一方麵,還有更重要的另一方麵,無論如何咱們是親戚,咱倆要是不清不白,您以後怎麽麵對王軍?你倆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姑表兄弟呀。表哥,我還是坐到對麵去吧。”薛平說罷要起身。

“啊呀,剛才還是‘薛妹妹’哩,這會兒又成‘平妹妹’了!劉廠長,劉表哥,不管怎麽說,咱倆是親戚,王軍是你表弟,我還是廠辦的勤雜工。不是有句話嘛,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我應該保持正常關係。”薛平說著,努力掙紮著要擺脫劉成斌的拉拉扯扯。

“薛平,薛妹妹,平妹妹,反正我今天喝酒了,才不管那麽多呢!”劉成斌簡直有點語無倫次,窈窕美貌的表弟媳婦讓酒後的他變得瘋狂,不再顧忌麵子和尊嚴,使用蠻力非要將薛平拉到懷裏,緊緊擁抱,乃至親吻,乃至發生進一步的關係。

“劉成斌,你還是人不是人呀?”薛平一瞬間忽然變成一頭憤怒咆哮的母獅,“你喝點酒又怎麽樣?我還喝酒了呢。喝點酒就可以耍流氓?喝點酒就可以欺負人?喝點酒你就變成野獸了?你好賴是廠領導,無論如何還是我家王軍的表哥,怎麽能這麽無賴,這麽不要臉呢?”

“我就無賴,我就不要臉,我看你還能罵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劉成斌真到了不管不顧的程度,強行要和薛平擁吻。

啪!薛平毫不客氣給了劉副廠長、劉表哥一記響亮的耳光。

劉成斌鬆手了。薛平站在一旁撲簌簌掉淚。

“你看你,薛平,表弟媳婦,你還真打我呀?”劉成斌滿臉尷尬,“表哥和你開玩笑哩,別生我的氣,啊?”

薛平坐在沙發上,捂著臉,抽泣得身子一抖一抖,指縫裏往出流眼淚。

“算了,算了,我不再和你開玩笑了。別哭了,薛平,算表哥不好,我向你檢討還不行嗎?”劉成斌讓表弟媳婦哭得心慌、愧疚,隻好回過頭來哄女人。

此後相安無事,今夜無故事。

劉成斌走的時候,薛平將他送到門口,說了一句:“表哥,對不起。”

劉成斌一看,女人的臉上充滿了羞澀,柔弱的樣子又讓他心顫。

劉成斌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