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對抗女兵

進入特警學院的第三天,杜超和他一起參加集訓的一百多個來自武警各總隊的精銳們,就被狠狠地煽了一耳光。最讓人難以啟齒的是,教訓他們的竟然是一群姑娘。這讓參加了對抗的集訓隊的隊員們,差點就落下了心理陰影。

事情的起因是南方某總隊的一個叫歐陽虎的二級士官,公開向特警學院的教官挑釁,接著引來一群集訓隊隊員的支持。教官從學院女子作戰分隊拉出了三十多個學員,和集訓隊挑選出的三十多個人進行搏擊對抗。

要說這些姓歐陽的,自古就不是什麽“良民”,什麽歐陽峰、歐陽克之類的,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叫歐陽虎的家夥和駱敏以及江猛的人生有著很多相同的經曆,隻是他沒駱敏長得那麽帥。這小子身高隻有一米六出頭,當新兵的時候就在自己所在的總隊出了名,人送綽號“矮腳虎”。

歐陽虎出生南拳世家,因為家境困難,加上在學校好勇鬥狠,高一就綴學了。綴學那年,他表哥要當兵,接兵的副支隊長帶隊家訪,歐陽虎跑過來看熱鬧。結果,這小子硬要向一個接兵的少尉排長討教拳腳功夫。

在村裏百姓的歡呼聲中,少尉同誌雖然最後把歐陽虎給按在地上,但求賢若渴的副支隊長,卻一眼看中了這個剛滿十七周歲的小家夥。在征得部隊和歐陽虎家人的同意後,直接將他帶到了部隊。他那個斯斯文文的表哥,最後被調劑到了野戰軍部隊,在師農場養了三年豬。

歐陽虎還在新兵連的時候,有次周末出勤務,跟著新兵中隊的司務長一起外出采購年貨。結果就在南方那座特區城市的街頭鬧市,撞見了兩個飛車搶奪的亡命之徒。這小子從拉菜的三輪車上飛撲而下,硬是徒手追了幾百米,在一個轉彎的地方飛身撲倒了歹徒的摩托車。接著,又和司務長把兩個歹徒給逼進了一條死胡同。

兩個血流滿麵的歹徒也很強悍,一人抽出一把匕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砍。司務長手臂挨了刀子,歐陽虎卻毫發無損。歐陽虎白手奪刃,三下五除二,把兩個亡命之徒打得跪地求饒……

新兵連結束後,歐陽虎就被特招進了總隊的防暴大隊,此後,就成了大隊的武術教員。這小子當了七年兵,立了四次功。要不是脾氣火爆,打傷了一個已經被擒的縱火犯,他早兩年就應該來這裏集訓了。

就因為這些經曆,歐陽虎在支隊的名氣比支隊長還大。那座城市所有幹過飛車搶奪勾當的人,隻要聽到這小子的名字,摩托車都打不著火。

試問,這世界上警察無數,除了香港警匪片中的那些像外星人一樣的戰警,有幾個警察敢用肉身去撲飛馳的摩托車?所以,歐陽虎很有點驕橫之氣,在自己的中隊,除了隊長、指導員,他誰都不放在眼裏。

可惜,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要早知道自己會被一個女兵摔出了一丈開外,殺了他,也不敢在學院囂張。

特警學院是什麽地方?民間傳說是三個武術冠軍也近不了這裏一個隊員的身。這多少有點兒神話這裏的官兵們,但至少可以說明一個問題:這裏甭管是官、是兵還是掛著紅牌的學員,單兵能力與綜合素養,根本就不是那些普通特警和防暴部隊的官兵可以想像出的。否則,費勁巴力的把這些百裏、千裏挑一的精銳們歸攏過來學什麽?

特警學院講究的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招製敵、一劍封喉、一槍斃命!”這不是隻停留在口頭上的願景,而是在這裏經過淬練後必須要達到的境界。不服行嗎?不服你就得挨收拾!

杜超見過太多的牛人了,至少他的身邊就有兩個畢業於這裏的師長——馬嘯楊和駱敏。所以,他不敢造次,至少不敢帶頭造次。他來這裏,是抱著一顆非常虔誠的心,他覺得在這裏自己什麽也不是,連大氣都不敢出。而這個比自己早當兩年兵的歐陽虎,卻很有點他當新兵時候的那種味道,無知無畏!

歐陽虎向教官叫板,純屬個人行為,但卻得到了幾乎所有集訓隊隊員的一致響應。這些初來乍到的隊員們,俱都振臂高呼。這中間就包括杜超,雖然他明知結果肯定會是被羞辱。但,是個男人,都想見識一下真正的牛人。更何況,他們這一群兒馬蛋子?這一群熱血澎湃的軍人?

少校教官見多了這樣的場麵,幾乎每年的短訓隊都有幾個這樣的兵。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到特警學院來,先是踢館子,然後才是學東西。頭兩年,他還會被這群不知死活的家夥激怒,親手打翻幾個。後來,他幹脆就不予理會,反正有一年的時間,有得是機會教訓他們,按照他的經驗,這些人要不了一個星期,就沒勁兒再叫喚了。

可這次不同,這一次來自全國幾十個總隊的近兩百個家夥,被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個子鼓噪得群情激昂。不是幾個人,也不是幾十個人,而是所有人都熱切地期盼被這裏的老學員們收拾一頓,這可真是一道大餐啊!

少校知道,要是不馬上給這群小子一點顏色看,接下來,他們能把整個學院給掀了。

少校舉起右手揮了揮,朗聲道:“既然各位都這麽興致勃勃,那麽,咱們先訂好遊戲規則。”

少校接招了,下麵安靜了下來,都屏聲靜氣地等他的規則。

“咱們今天隻玩搏擊,你們一個總隊挑一個代表出來,然後我去女子作戰隊挑三十個隊員出來……”少校話沒說完,下麵又是一陣**。

“都給我安靜下來!我警告你們,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容忍你們這樣的紀律作風。想要我調男學員來,很抱歉,你們還不夠格!”少校說完,交待隊列一側的一個上尉教官跑去作戰隊調人,然後回過頭來又說道:“今天,你們必須為了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如果你們對抗失敗,今天的午飯就免了,給我扛著圓木,跑十公裏!”

五分鍾後,一列英姿颯爽的女子作戰隊員,在一個瘦小的女中尉帶領下,一路高呼口號,跑步入場。在離集訓隊員前方五十米開外的搏擊場上立定,女中尉一聲令下,三十多個女隊員一字排開,兩兩相隔兩米,昂首跨立。清晨的陽光照在這些女兵黝黑的臉龐上,遠遠看去,那氣勢,不怒自威。杜超不由得差點失聲叫出好來。

“我隻給你們兩分鍾時間準備,提醒各位,這裏不需要你們憐香惜玉,拿出你們的真本領去維護男人的尊嚴吧!”少校最後說道。

杜超第一個跑步出列,接著是歐陽虎,不到十秒鍾,三十多個集訓隊員整齊地站在了少校的麵前。

“向右轉,左轉彎,跑步走!”上尉教官帶著這群兩天前剛剛從全國各地趕來,還沒來得及互相認識的學員,奔向了一群女隊員,去接受他們到學院後的第一次真刀實槍的考驗。

趙子軍跟父親撒了個美麗的謊言,根本就沒人給他安排好工作。決定去北京打工,是他在茫無目的地情況下,下意識地作出的決定。駱敏根本就沒有跟他承諾過什麽,甚至都不知道他會辭了工作去北京。

杜超和雷霆也不知道趙子軍辭了工作,他們一直還以為他的工作很光鮮。趙子軍不說,是怕自己的兄弟們會擔心。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當然了,趙子軍不是聖人,不跟兄弟們說,還有自卑的思想在作怪。他覺得,當初四個兄弟一起去當兵,自己混得最慘,江猛雖然受了重傷,但他畢竟是英雄。隻有自己,當了逃兵,好不容易混了一份工作,連自己都養不活。

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趙子軍就是個倒黴鬼,人還沒到北京,身上的錢和證件就被偷掉了。下了火車,一摸背包,他就倒抽一口涼氣。背包被劃了一道足有十厘米長的口子,裏麵的證件和兩千塊錢早就不翼而飛。

趙子軍腦袋一片空白,拚命地把背包裏所有的東西都抖落了出來,然後又回到車上,趴在地上找。他沒有報警,知道這是無用功。東西是肯定找不到了,趙子軍拖著兩條發軟的腿幾乎被人群裹出了北京西站。

錢丟了是小事,可身份證不能丟,那可是他安身立命找工作的資本。好在,老天對他不薄,身份證和一百多塊零錢放在了身上的口袋,逃過了小賊的法眼。

失魂落魄的大兵趙子軍,坐在火車站廣場上足足楞了一個小時。直到天快黑,他才爬上了一輛公交車,北京這麽大,他不知道要去哪裏,到哪裏算哪裏吧。

到了軍博站,趙子軍下了車,繞著軍博轉了一圈後,又開始茫無目的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長安街,鑽進了地下通道。天安門就在眼前,可他已經沒有心思去那裏觀光了。本來他想在地下通道對付一晚上,可他發現總是有警察來來往往,又怕被當作盲流給抓起來。

晚上十點多,趙子軍在天安門廣場邊的綠化地帶,尋了一處背人的地方,四顧無人,放下背包,準備在這裏過夜。身上隻有一百多塊錢,趙子軍是決計不敢亂花的,還不知道到哪裏去找工作,畢業證和退伍證全丟了,在哪裏能找到工作?

趙子軍迷迷糊糊地上了天安門廣場,轉了半圈後,就發現有兩個人遠遠地跟著他,一直跟到他離開烈士墓後,才放心的離開。

他知道這兩個家夥一定是便衣,因為自己這副尊容的確不像什麽好人,這裏可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心髒的心髒,那些警察哥們兒也不容易,有點小緊張是可以理解的。

趙子軍剛躺下,那兩個神出鬼沒的便衣又出現了,徑直向他走來。這下把他鬱悶得,隻好狼狽地收拾起背包開溜。好在,這兩個便衣並沒有上來盤問他。趙子軍倒是希望他們追上來,也好給他們找點兒麻煩,說說自己那不幸的遭遇,說不定還能去派出所過一夜,人民警察要是給安排個工作,也不是不可能。

這天晚上,趙哥又一個人走回到了火車西站,然後跟所有來這裏找工作或者等待回家的民工一樣,在火車站廣場上湊合了一夜。

就在趙子軍在火車站廣場上失眠的這一夜,他的兄弟杜超也失眠了。上午和一群女隊員對抗,輸的是太窩囊了!

杜超清楚地記得,自己最多和那個小丫頭走了兩個來回,就被她冷不丁地一腳踹出了一米開外,趴在地上。自己還不服氣,覺得有點兒輕敵了,準備起來再來一次,沒想到那小丫頭不等自己爬起來,上來就是一胳膊肘,掄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按照規則,自己眼冒金花,算是被廢掉了。不服都不行,如果真是實戰,小丫頭那一肘子肯定是招呼自己的喉部,能不掛嗎?

不僅杜超睡不著,歐陽虎和其他參加對抗的隊員估計比他還難受。杜超好歹撿了個最瘦小的女作戰隊員,除了差點兒暈過去,身上還沒受傷,起來跳一跳,啥事沒有。

歐陽虎就慘了,和他配對的是一個比他還高一頭的少尉。這女少尉估計知道歐陽虎是帶頭叫囂要和他們作戰隊對抗的那個牛兵。這女少尉一聲斷吼,沒等歐陽虎反應過來,生生把他給扛了起來,扭腰順胯,直接把他給扔了出去。歐陽虎躺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女少尉垂手站在那裏,像一隻貓兒在逗耗子,根本不著急,也不使殺著,衝上去速戰速決。她在等著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才衝上去又是一個掃趟腿。

歐陽虎是徹底被打蒙了,理論上講,以他的身手,還不至於在這個女少尉麵前輸得這麽慘。關鍵是,他跟自己的所有弟兄們一樣,一是輕視對手,二是放不開手腳下狠招。等到他清醒過來,瘋了似的使出祖傳的南拳,少尉同誌騰挪閃躍,瞅準了機會又給了他一下子。這一下,歐陽虎悶哼一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少校同誌當場舉手判定了勝負。

坐在地上的歐陽虎,垂著腦袋,半天沒緩過勁來。

所有參加對抗的集訓隊隊員,沒有一個不挨摔的。最慘的一個家夥,右手關節生生地被一名女隊員給打脫臼了,撫著胳膊在進學院的第三天就進了衛生室。

三十多個號稱各特警部隊精英的爺們,就像霜打的茄子,蔫頭搭腦地狠不得找個下水道集體鑽進去。

最可氣的是這幫與他們年齡相仿的丫頭們,打完了還捂著嘴巴笑,搏鬥的時候她們個個都像女金剛,這會兒把男人們收拾完了,又全都眼波**漾,笑得花枝亂顫。把個集訓隊的隊員們狠得是牙癢癢。

少校對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既不鄙視這群挨了收拾的爺們,更沒有去表揚那些姑娘們。在他看來,這種事就像每天跑步有人掉隊一樣,再正常不過了。但他一定會兌現自己的諾言,就是親自帶隊,領著一百多名隊員扛著圓木,提前開始了體能超極限訓練。與其說是訓練,不如說是懲罰。

因為惺惺相惜,又分在了一個宿舍,杜超和歐陽虎很快成了朋友。這個在自已部隊自我感覺太好了的家夥,至從被教訓了一頓,還拖累了所有的兄弟們後,一夜之間就變了一個人,看上去沒一點兒脾氣,見誰都是一張笑臉。

這就是部隊神奇的地方,你不是牛嗎?捏住你最自以為傲的地方,將你踩在腳底,搓你個粉身碎骨。就歐陽虎其人原有的性子,丟到學校裏再讀十年書,他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