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策反
單老板派劉豁子在趙衛出來的前一天送了一千多塊錢的東西去看守所，錢守國和他的三個兄弟恐怕作夢也沒想到。看守所的武警排長給趙衛看了那兩大包東西，其中包括兩整條軟盒的中華煙和一大堆牛肉幹之類的零食，趙衛起初還以為是兄弟們過意不去，特意孝敬他的，也就不以為然，排長收起東西的時候酸嘰嘰地說了句：“你那個姓單的朋友很有錢哦？”
趙衛愣了半天，沒有再細問，他隱約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在看守所的最後一天晚上，趙衛反反複複輾轉難眠……
潘大嘴回來後，就被單老板解了職，突然而來的決定，讓潘大嘴如雷轟頂，先是瞪大眼看著自己的大舅哥，然後兩眼一黑，就癱在了地上……
錢守國找一個小煤窯的老板借了輛普桑，四兄弟早上七點多種就到了看守所。八點剛過，嶽文平騎了個小木蘭摩托車也趕過來了，老遠就揮手叫道：“同誌們好，同誌們辛苦了！”
周飛有些感動，迎上去擂了嶽文平一拳：“你小子怎麽來了？”
嶽文平單腳撐地坐在摩托車上：“嘻嘻，老大出宮，小的怎麽地也要過來迎接一下，順便討口酒喝！”
趙衛辦完手續在嶽文平的陪同下，出來已經快十點了，看到幾個兄弟站在那裏笑咪咪地看著他，丟下手裏的兩包東西，張開雙臂很矯情地仰天吼道：“老子自由了！”
周大虎帶頭打起了口哨，幾個兄弟全部嗷嗷叫著擁上去圍著趙衛，緊緊的摟著、抱著……周大虎和程胖子還試圖把趙衛拋起來。
嶽文平站在一邊看著這幾個真情流露的兄弟，很是羨慕。這天中午，周大虎作東，就在看守所附近的一個小酒樓裏給趙衛壓驚，坐在二樓就可清晣的窺見看守所陰森森的大門，這個地方是趙衛特意選的，幾個兄弟知道他的性子，也就沒多說什麽。
不知是因為嶽文平在場，還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拉煤的事，而且隻要一冷場，周大虎就又開始講部隊裏的那些往事。酒過三旬，趙衛解開袋子拿出一條中華煙給每個人發了兩包，幾個兄弟包括嶽文平都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裏，周大虎問道：“在哪裏搞的？不會是假的吧？”
趙衛答非所問的罵道：“媽的，不抽就還給我！”
錢守國也很不能理解，想不通這小子蹲在號子裏怎麽整出了這麽奢侈的東西，他也不想問太多，跟著後麵打哈哈。周大虎和程胖子盯著趙衛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趙衛被逼急了就有點不自在的一揮手：“不要問那麽多好不好？反正老子混得好，自然有人孝敬！”周飛皺了皺眉頭，嶽文平卻笑道：“二哥混得好啊，搞不好還是縣委書記孝敬的！”
一群人扯到下午三點鍾，嶽文平又帶著五兄弟去“洗浴中心”泡了澡，周飛搶著付錢，被嶽文平數落了一頓，然後開玩笑道：“你小子以後發了財就回來開個洗浴城，再找一幫俄羅斯娘們，到時我泡在這裏做那個什麽UFO，首席執行官！”
錢守國決定跟趙衛私下談談，後麵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詳細的計劃，再這樣蠻幹下去肯定不行，錢守國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如果自己的那些計劃趙衛不同意，他就攤牌。錢守國騎著輛自行車第二天早上就趕奔趙衛家，坐在門口劈柴的趙衛的父親，老遠看見錢守國，沒好氣地大聲說：“小衛不在家，這個死鬼昨天晚上就被車子接走了！”
錢守國一愣，隱約感覺到了什麽，沒有再細問，調轉車頭就走。
的確如錢守國所料，趙衛是被單老板接走的，來接他的是陶世萬和劉豁子。趙衛也料到單老板肯定會在這兩天來找他，這幾天晚上他想了很多：“如果單老板要報複他，就肯定不會找人花錢去看守所看他，如果是想反悔當初的協議，為什麽不先去找在外麵的錢守國和其他的兄弟？看起來錢守國並不知道這個事情。排除這兩條，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單老板想收買自己了！”
趙衛想得沒錯，可是他想得太簡單了，這個姓單的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閱人無數，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隻一次正麵交鋒他就判斷出：“趙衛是個很衝動的人，心狠手辣，在五兄弟中是個極關鍵的人物，如果來硬的肯定會兩敗俱傷，與其對抗，還不如逐個收羅！”陶世萬上次去找單老板時，與單老板的想法不謀而合，收羅了趙衛就等於瓦解了五兄弟，餘下的，也就不足為患了，如果再把錢守國收服了，他們就可高枕無憂。單老板想得最多的是：“走好了這步棋，就有了更好的槍打天下，趕走福建幫就指日可待！”
省裏派往天江市的檢查整改小組由一名副廳長兼安全生產辦公室主任帶隊，先是在天江市和天江縣機關各呆了三天，聽取各級領導的匯報。天江市政府早在檢查組下來的頭兩天就作出了一個大膽而新穎的規劃：“抓大放小，關閉所有月產量不足千噸的小煤窖，由政府牽頭，將若幹小煤礦合並，視規模，每一產煤鎮區成立一個或多個礦產實業有限公司。”
為了這個方案，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多次召集轄區縣鎮的兩級領導人和部分產煤大戶開會，最後在一片讚譽聲中送交市委市政府定案。
錢守國心裏堵得慌，雖然他不願意相信趙衛會在這個時候被對手策反，但他的確對趙衛不放心，以趙衛的性子，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在他身上都有可能會發生。
趙衛在被關的十五天裏，想了很多，即使這次不接受單老板的建議，他也會在出來後尋一個合適的時機脫離這群兄弟的，錢守國的存在，讓他如鯁在喉，周飛膽小怕事，而且早就對自己不服，程胖子是跟周飛穿一條褲子的，隻有周大虎這個草包才是唯一可以支使的人。
單老板開出的條件的確相當誘人，雖然明知是個保鏢加打手的角色，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特別助理職務加五千元的月薪，特別是單老板承諾的業績提成，讓他瞠目結舌，最重要的是借助這樣的機會，可以更便捷地完成自己心目中的霸業！
趙衛找不出說服自己去拒絕的理由。周飛和兄弟們一直不明白，受過係統訓練並極其有主見的趙衛同誌，為什麽會把黑透心肺的單老板想得那麽簡單？這群兄弟不隻一次的後悔，如果當初不是被趙衛那句絕情的話氣蒙了，而是坐下來冷靜地去分析和勸導，趙衛就有可能不會招致那麽悲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