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夥伴和新老師
隆德中學學生守則
›1990年改
1.熱愛學習，天天向上。
2.按時上學，不隨便缺課。
3.堅持鍛煉身體，積極參加課外活動。
4.講究衛生，衣著得體。
5.熱愛勞動，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6.勤儉節約，不浪費糧食。
……
“什麽啊……”
慕容暉反複翻騰這張飽經風霜的紙片，除了老掉牙的學生守則以外，沒找到任何其他信息。
“我記得走廊上有張貼學生守則，難道紙上寫的和牆上貼的不一樣？”
慕容暉灰心了半晌，見張參不說話，也摸不透這新夥伴到底在想什麽，於是便自顧自嘣出這一句。慕容暉撓著剛剪了沒多久的小寸頭，終是等不下去了，才用肩膀頂了一下一直盯著紙片看的張參，“誒，給點反應啊，你想出什麽了沒有？”
張參的身體本能震顫了半秒，但他的視線一直沒從紙片上移開，“嗯……”張參似乎是被點醒了一般，“你說90年的時候，為啥要手抄學生守則啊？”
慕容暉又把視線放回學生守則上：工整娟秀的字體，沒有一個錯別字，沒有一道劃痕，甚至連紙張的折痕都非常有條理。
張參又補充道，“誰會沒事幹寫學生守則啊？而且那個阿姨看起來很難過，我們第一節課也沒上……”
“停停停，你嘴裏在嘟囔神馬東西啊，聲音也太小了吧，”慕容暉沒忍住打斷張參，“搞得跟念咒一樣，嚇人。”
“唉，我說……”張參被慕容暉提醒後，正了正嗓子。
“哇去，你們兩個大男人在裏麵搞神馬？！”
張參剛組織好的語言就被外麵排隊等廁所的同學打亂了。慕容暉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廁所門底下有一小道縫，在外麵的人看不見裏麵的人上廁所，但看見廁所裏有多少隻鞋子還是可以的。
“算了，你先出去吧。”張參組織好的語言就變成了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小句。
“啊？憑什麽！”慕容暉罵罵咧咧，但還是打開了門把手。
“你們兩個在裏麵攪基的證據，我已經拍到了！”
慕容暉剛開門，迎麵上來就是一部折疊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照片明顯是懟著門底縫拍的，把慕容暉的大紅鞋子和張參的小白鞋拍得明明白白。
“所以你這是想……”張參剛問出口，就被一邊的大嗓門慕容暉壓了下去，“你這是謠傳！我們可是純兄弟！”說罷還握起了拳頭，作勢要和眼前這位同學打一架。
“呃……”張參在慕容暉身後拽住他的衣角，但不知是正氣上頭，還是單純覺得好玩，慕容暉竟與同學打鬧起來。其實說白了就是男生之間互相開玩笑似的推推搡搡，笑嘻嘻的都沒當一回事。
“哈哈，你真有意思！好男兒不打不相識，我是高一四班的李瑞華，你是哪位神仙？”眼下這位看起來隻有初中生個頭的小男孩自顧自介紹起自己來了，李瑞華揣著翻蓋手機，不停地摁著按鍵，“有興趣的話，交換下電話？”
“我慕容暉，邊上這個四眼仔叫張三！我們是二班的！”慕容暉打量了一會李瑞華，這小子比他矮了快兩個頭，“咦，學校不是禁止帶手機麽，你膽子好大哦？”
張參的眼白都快翻上天了。
“哎，你別把校規當那麽回事！”二人邊說邊走出廁所，別看李瑞華身板小，他野心大的很，反之，身板高壯的慕容暉就是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了。張參跟在他倆身後，插話也不是，沉默也不是，隻得時不時“嗯”“啊”“這樣哦”回應，所謂三人友誼，可能就是這樣的吧。
不對，我什麽時候同意和這兩位大神做朋友了？張參搖搖頭，還是多思考一下紙片的事情吧。
三人，不對，應該說是慕容暉和李瑞華這兩位神仙，他倆一直鬧到上課快遲到才肯分別。慕容暉幾乎是被張參扯著衣領拖進教室的，“我們總是在遲到，這樣下去真不行！”張參走進教室把慕容暉丟在座位上，順便也丟下這句話給慕容暉。
慕容暉耍帥般在校服袖子上彈彈灰，道，“你別太死板，李瑞華這小子人真不錯。”
慕容暉話音剛落，上課鈴響了。
張參摸了一下口袋，撫到紙張疊起的直角尖尖，這才舒緩一口氣。
慕容暉意猶未盡，剛失去李瑞華這個絕世好友後仿佛丟了魂一樣，他抓住身邊看起來沒什麽事做的張參就是一頓輸出，“我跟你說張三，我特別討厭數學課，我看見公式就頭暈得快……”
“繼續說，我在聽。”張參盯著桌麵，冷聲道。
“快……快心髒驟停了……”慕容暉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虛。
“嗯？你怎麽了？！”張參猛抬頭，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扶住慕容暉的肩膀，但這大塊頭的現狀似乎並沒有達到張參的想象，順著慕容暉的視線過去，張參看見了和慕容暉反應一模一樣的全體同班同學，還有那個剛進門的，抱著數學書的女老師。
“同學們好～”女老師說著，邊向學生揮手邊走向講台，她留著齊腰長發，發尾被很細心地卷了幾個自然大卷，身著標準職業裝，襯衫最上方的扣子也一絲不苟扣好了。
“哇，大美人啊！”有激動的男同學直接叫了出來。
“哈哈，同學們別激動，我是你們的數學老師，我姓張。”張老師放下數學書，纖細修長的手指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張燦。”
聲音幹脆利落，寫完後，張老師用手推了一下她的半框眼鏡，“同學們平時可以喊我姐姐，因為我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啦～希望和大家相處愉快哦。”
“張參！她名字和你一樣啊！”
用腳指甲想都知道這一嗓子是誰扯的。
“你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念對我名字了？合著之前你都是故意的？”張參質問道。但張參的質問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反而是慕容暉那一嗓子，讓張參成為了全班焦點。
“對哦，我之前怎麽沒注意到班裏有這樣的男生～”
“你忘啦？他之前被班主任罰站了一整——節早課。”
“啊嘞，他的眼鏡和張老師的好像是同款……”
“真的有那麽巧合嗎？”
無論是男生們還是女生們，都無不對張參展開了話題討論。張參後來回憶時還特地惡狠狠朝慕容暉翻了個白眼，“老子活那麽久都沒如此尷尬過！”
“好啦好啦，發生那麽巧的事情也是很可貴呢，”張老師也忍不住輕盈地笑了，“張參同學看起來很囧啊，大家不要再說啦。”
“啊啊，張老師居然也網上衝浪，一定是個很好相處的老師！”
“張老師，我以後最愛上數學課！”
張燦老師很輕鬆就把話題攬回了自己身上，她朝張參眨眨眼，張參的臉上才好不容易有了一絲被救贖的安詳。
“哇這，老師在看你……！你唔唔唔唔唔……！”慕容暉連話都沒說完，就被張參捂住了嘴巴。
“你要是敢再吱一聲，老子把你腦袋摘下來當皮球踢！”張參壓低聲咬牙切齒道，確保自己的聲音隻有慕容暉才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