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慕容暉好一陣子沒說話，張參剛想張開口說些什麽，卻被慕容暉抬抬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二人就這樣站在教室走廊中。初秋的風緩緩掠過泛黃的樹葉，慕容暉雙手掐兜，在寬大的校服口袋裏好像在摩挲什麽東西。張參沒說話。走廊空空****，地板被之前的保潔阿姨打掃得一塵不染，錚亮得仿佛要映出被罰站的二人的下巴尖尖。
教室仍書聲琅琅，畢竟這是開學第一天，班級氛圍的大家並沒有因為兩名同學的離開而改變。
“張三，咱倆的聲望在開學第一天就沒了……”
慕容暉微微昂首，眯著眼看越升越高的太陽。
“我得說多少回我不叫張三……搞得那麽煽情，我還以為你要提保潔阿姨的事情。”
張參有些忍無可忍了，或許是太陽光有些刺目，他抬手遮住額頭。
好不容易挨到早自習下課，走廊二人組低著頭躲回座位。早餐時間到，大部分學生都去食堂打早餐爭奪賽了，唯張參慕容暉二人縮在角落無人在意。
“慕容暉啊，你之前說的老家特產到底是什麽東西？”
張參似乎早把走廊一起罰站的事情拋之腦後，不去計較了——慕容暉的課桌抽屜露出一角紅彤彤的舊布，裏麵裹著方方正正的小盒，想都不用想，裏頭裝著的肯定是慕容暉的家鄉特產。
慕容暉左顧右盼，仿佛害怕從哪殺出個程咬金把這特產奪走了。確認沒人注意這倆後排透明人後，慕容暉這才神秘兮兮地解開裹著特產的布袋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張參看不懂的小木匣，木匣身周無不布滿五門八花的雕花。張參欲言又止，這花紋似曾相識，卻又無法忽略它所帶來的相當強烈的陌生感——雲紋環繞木匣邊，而六個麵上又分別雕刻了完全不同風格的花紋，單拎一麵來看完全算得上是藝術臻品，但將它們組合到一起，這股微妙之氣就實在是過於濃烈。
“我說……”
張參微微皺眉。本以為這破舊紅布底下裹著的是普普通通的盒子，沒想到一拆開是個能與博物館媲美的玩意兒。張參的手伸過去不是，不伸過去也不是。
“你這表情是怎麽回事？來嘛，你作為我在學校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這破盒著實令鄙人羞愧呀，還請你親自開啟。”
慕容暉打哈哈笑了，也不知他是出於謙卑還是故意販劍，總之，我們的張參雙唇微抿，幹脆不說話，把目光落在慕容暉齜起的那一口大白牙上。
“唉，我想跟你說正事呢……”
張參過了良久才歎出這一句話，他抬起頭，身體往後仰，靠在座椅靠背上。
“慕容暉，你數一下我們教室有多少人？”
張參邊說邊接過慕容暉所謂的『家鄉土特產』花裏胡哨的小匣子，但隻是抱在懷裏，似乎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阿三哥問這個幹什麽，咱教室隻有……我，我去……”
慕容暉順著張參的話語也跟著抬頭環視，能裝得下四十多人的教室，現在隻剩下張參慕容暉兩個人。
發現這一事實後，慕容暉不再說任何話了，張參也隻是靠在座椅背上，二人默默無言。
這完全就不像普通中學的早讀課間。
“我早就暗示過你了。”
張參抱著匣子，扭開扣鎖，華麗匣子內的物品瞬間一覽無餘。
——隻是幾個看起來有些發硬的燒餅。張參很快就聯想到了學校門口的小販們，他們在校門口擺攤時，賣的燒餅似乎品相比這匣子內的燒餅要好一些。
啊，還是不要告訴慕容暉好了……
“慕容暉。”
張參直直盯著黑板，黑板上稀稀拉拉寫著一些開學第一課留下的板書，無非是紀律和規矩，雖說這種東西不聽也罷，但事已至此，開學第一課反而成為了最重要的課程。
“啊？”
慕容暉似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雙手胡亂整理著原本就很整齊的桌麵，但視線卻沒放在課桌上，而是跟著張參一起看向黑板。
“我很好奇一件事，你當初為什麽會進這所高中？你還記得嗎？”
張參扭過頭看著慕容暉，此刻，慕容暉玩心大起的表情早已消失殆盡。
“我記得是我爸爸那邊的親戚介紹我來的，說隆德高中很好，我的分數線完全足夠，入校還能拿錢，升本率高達99.9%……”
慕容暉的臉被右手撐出一小坨，從側麵看還挺像蠟筆小新……張參閉目抿唇，好容易才忍住笑意，但還是被慕容暉發現了。
“你不是說講正事嗎？怎麽自個樂起來了呢？”
慕容暉好像沒搞懂張參的笑點，張參連連道歉，“你這種富子哥就是好騙啊，我進隆德高中都是壓線過，要不是為了這本普高文憑，我才不會到這裏讀書。”
“你的意思是這所高中很差？”
慕容暉眨巴眨巴眼，還不忘收拾包裹特產的舊紅布和精致美麗的木匣子，順便把看起來很硬的燒餅分了張參幾塊，“別嫌棄，今天早上來吃我家特產吧。”
“你難道沒事先了解這所學校的詳情嘛？”張參接過燒餅，在咬下第一口之前故意壓低聲道。
“了解個毛球！我爹掌控我的一切，他讓我去哪我就得去哪。”慕容暉語畢，狠狠咬了一口燒餅，仿佛這燒餅如鐵餅一般堅硬。
“你小子變臉跟翻書一樣快……”張參嚼著燒餅，酥酥脆脆卻也算不上好吃，可能特產就特產在那哢吱哢吱的薄酥皮吧。“好吃，這是真話。”
“嘿嘿，你要是喜歡，哥們下次回家繼續給你帶。”慕容暉揚起下巴，仿佛這燒餅是他自己做的一樣。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聊到快要上第一節語文課了，同學陸陸續續從教室門口湧入，兩人的聊天內容才逐漸不再放肆。
高中第一節語文課，自然不會太緊張。慕容暉一有時間就找各種假動作蹭褲兜裏的紙條，以便確認其是否還存在。比如筆掉地上了，大腿瘙癢，似乎發現了一隻蚊子等等……就這樣提心吊膽上過一節課。
一到下課的時間，二人直奔廁所最後一個隔間，趁著人流量多的時候一起混進去。
“動作輕一點。”張參壓低嗓門道，雖然關著門，但張參還是本能地擋在慕容暉身前。
“沒事沒事沒事，紙條還在……”慕容暉又火急火燎又小心翼翼打開泛黃的紙條，字跡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個字也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