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密

嚴詠潔聯係了化驗部門,讓他們直接比對牙齒和骨灰上的DNA。第三天,結果就出來了。正如周瞳所料,兩者的DNA完全一致,也就是說車禍死者並非小小,而是一名男性,年齡在四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湯敏敏失蹤是在車禍之前,如果這隻手真是她留下的,那麽死者早在出事前就被切下了手。死者的真實身份仍舊是謎題,但是卻證實了小小還活著。

嚴詠潔連忙打電話給周瞳,告訴他化驗結果。

周瞳接到電話的時候,還躺在**,他昨晚連夜從九江趕回家,疲憊不堪。雖然嚴詠潔那邊傳來消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但是卻讓他興奮不起來,調查從本質上講沒有任何進展。

“詠潔,還有一件事要順便拜托你。”

“什麽事?”

“重新對馬明宇教授案件裏的玻璃碎片進行化驗,我說的是每一塊玻璃碎片,我總覺得有什麽線索是我們漏掉的。”

“好的,我會重新排查證據。”

說完,周瞳掛掉了電話,打算再睡個回籠覺,可門鈴卻響了起來。

“一大早,這誰啊?”周瞳一邊抱怨,一邊從**爬起來。

他打開門,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大人——宋欣。

“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宋欣一進門,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

周瞳哪裏敢頂嘴,知道自己最近已經偏離了宋欣的預想路線。

“婚禮也被你搞砸了,親戚那兒,我的臉都丟盡了,現如今工作也不好好幹,整天忙著查案,你是警察嗎?你是嗎?誰給你發工資?我都快七十的人了,萬一你有什麽三長兩短……”

周瞳在一旁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好言勸慰。

“媽,我知錯了,但是這次真是別人惹上門,我想躲也躲不了,這不還有你的好媳婦嚴詠潔看著我嗎,您放心,我絕對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宋欣歎口氣,知道自己除了發泄一通,也管不了這些孩子了。

“說到詠潔,你們是不是盡快要個孩子……”

“媽,打住,打住,你先讓我刷牙洗臉,吃點東西……”周瞳借故一溜煙跑進衛生間。

宋欣一邊嘮叨,一邊給周瞳煮好了麵條。

周瞳風卷殘雲般一口氣吃完,嘴裏還不忘拍馬。

宋欣總算眉開眼笑。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年紀不小了,長點心眼,別老是讓我操心。”宋欣說著站起身,打算離開,不過走到門口又想起一件事,“哦,對了,差點忘了,這裏是婚禮拍的照片,雖然沒有你,但總算是個紀念,特別是詠潔,拍得真漂亮。”

“媽,這麽快就走了,我這兒還有些衣服沒洗……”

“少給我貧嘴。”宋欣笑著把相片放到餐桌上就走了。

周瞳順手拿起相片來翻看,嚴詠潔穿著白色的婚紗,宛若公主。他不由歎口氣,自己實在是史上最悲催的新郎官。

他跟著又翻看其它相片,忽然有一張相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張相片前麵是幾個親戚和嚴詠潔的合影,在他們身後,卻有一個女孩的側臉,雖然不清晰,而且不完全,但周瞳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是小小。

周瞳急忙撥通母親宋欣的電話,詢問她相片是誰拍的。

宋欣告訴他是酒店負責婚慶的員工拍攝。

周瞳來不及多說,拿起衣服就直奔夢幻酒店。

楊莉正在辦公室裏寫文案,突然看到周瞳推門進來。

“喲,新郎官可總算來了。”楊莉和嚴詠潔是閨蜜,對於周瞳也是相當熟悉,一見到他立刻開玩笑道。

“莉莉,你可別埋汰我了,為這事我膝蓋都長了老繭。”周瞳苦笑。

“該!就你這樣不靠譜的人,可真是委屈了我的大美女詠潔。”楊莉笑著說了句心裏話。

“你可別再添油加醋了,饒了我吧。”周瞳真心求饒。

“哼!”楊莉故作生氣,“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我來找找婚禮當天的相片和視頻,我懷疑那個陷害我的女人也來過婚禮現場,你看……”周瞳拿出相片,指著合影後麵露出半個臉的女人。

“有這種事,我幫你找!”楊莉聽嚴詠潔說過這件事,自然也是義憤填膺。

楊莉說著就找來當天婚禮負責記錄的攝影師,好在這些相片和視頻記錄都要保存至少三個月。

周瞳在這些相片和視屏中又找到了小小的身影,證實她確實在婚禮當天來過現場,可是為什麽這之後她就失蹤了?難道出了意外?

周瞳對於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小小既然威脅自己尋找湯敏敏,無論她手上是不是真的有籌碼,事後理應都會再來找自己,可她就這麽一聲不響的消失了,實在不合情理。

就在這個時候,王一虎突然給周瞳打來了電話。

“兄弟……”王一虎與人稱兄道弟,是他混江湖的不二法門。

“虎哥,有事?”周瞳問道。

“我手下有人看見小小了,她沒死啊!”

“在哪裏看見?”

“他說是在大興農場,半個小時前,我現在在趕去的路上。”

“好,我馬上也過來,保持聯係。”

周瞳叮囑楊莉把有小小的相片和視屏發送到郵箱,自己則匆忙往大興農場趕去。

大興農場麵積有上百畝,以果園、花圃為主,周末經常有市民去那裏摘果賞花,也算是一個休閑度假的好去處。

周瞳把車停在農場門口,他想聯係王一虎,卻發現對方的電話打不通。他隻好自己去農場裏晃悠,看看能不能碰上王一虎或者小小。

今天不是周末,基本沒有遊客,就連工作人員也沒見幾個。

周瞳沿著泥土路一路前行,來到一片茂密的果林。

忽然,一個模糊的人影在他的眼前閃過。

“有人嗎?”周瞳喊了一聲。

一陣大風吹過,果林裏的樹葉發出“莎莎”的聲音。

周瞳揉揉眼睛,剛才明明看到一個人在樹林裏一晃而過,怎麽沒人回應?他離開遊覽道,走進果林,越往裏走,他覺越感覺不對勁,可當他想出來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人,一個他熟悉的人——王一虎。

王一虎被掛在樹上,早已斷了氣。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鏈絞著他的脖子,他的麵色血紅,眼睛和舌頭都凸了出來。

周瞳此時卻來不及驚歎,他能感覺到凶手還在附近,而自己正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他一邊悄然按下嚴詠潔的電話,一邊全神戒備。

王一虎一米八的個頭,虎背熊腰,體重超過一百八十斤,凶手竟然能夠用鐵鏈絞死他,然後把他掛上樹,那麽絕對不是普通人。

果然,就在這時,他感覺腦後一陣勁風襲來,他想也沒想,就地打滾,橫向躲開。

周瞳這時候終於看清,剛才偷襲他的人臉上長著毛,身穿白衣,手握一把半月形的刀。

怪人發出低沉地吼聲,兩隻猩紅的眼睛盯著周瞳,他似乎沒有想到周瞳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能避開他的偷襲。

周瞳也盯著怪人,然後慢慢的站起來,盡量與對方保持距離。

兩個人就這麽對峙著,誰也不退一步,不進一步。

周瞳卻知道自己不過是虛張聲勢,對方如果撲過來,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多久。他現在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大意,在來之前就應該通知嚴詠潔,尋求支援。不過現在想這些毫無用處,自己必須找出辦法,嚇走眼前的怪人,再從長計議。

“不要動,我是警察,放下武器,趴到地上!”周瞳一邊大聲嗬斥,一邊把手放到腰間,做出要掏槍的姿勢。他那氣勢、表情和姿態簡直惟妙惟肖,別說不知道的人,就是知道的人也一時分辨不出真假。

怪人果然被周瞳的這番演技唬到,他猛然朝周瞳甩出自己手中的刀,不過他同樣是虛張聲勢,並沒有準頭。刀一出手,他人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周瞳早有防備,躲開飛刀,看著怪人猶如猿猴般逃走的姿態,哪裏敢去追,自己也朝著相反的方向跑。

“來人,包抄,抓住他,開槍了……”周瞳生怕對方去而複返,所以邊跑邊喊,戲份十足。

不過好在怪人似乎真的有所忌憚,並沒有回頭,一去不返。

周瞳一口氣跑到農場宿舍,看到十幾個員工正在把果蔬裝籃,這才總算安心。想起自己剛才在果林的一幕,實在凶險。

他又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才終於看到嚴詠潔焦急的身影,以及她背後四五輛開著警笛的警車。

周瞳和嚴詠潔重回果林,王一虎的屍體還在,那把形狀奇特的刀也還在,看來被驚走的怪人並沒有回來過。

嚴詠潔急忙安排警員清理現場,並請求支援,對整個農場進行搜查。

周瞳則把在婚禮相片和視屏中發現小小的事情,以及接到王一虎電話,來到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嚴詠潔。雖然他知道說出實情,一定會讓嚴詠潔擔心焦慮,但事關重大,決不能有半點隱瞞。

嚴詠潔聽完後,眉頭緊鎖,前麵的失蹤案和命案還毫無頭緒,如今又發生一起命案,而且還出現了一個身手超乎常人的怪物。自從警以來,她還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難題。最重要的是周瞳又不斷的身涉險境,前兩天剛剛礦井逃生,今天又遭遇襲擊。這兩次事件能化險為夷,除了他的機智以外,有大半的運氣成分,可誰能保證好運氣永遠相伴左右。事不關己則不亂,如今嚴詠潔把周瞳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情緒難以冷靜,精神無法集中,思緒也亂作一團。雖然她現在看起來還是和往常一樣幹練,有條不紊的布置各項工作,但這僅僅隻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或者可以說是本能反應,所有工作不過是按部就班。

周瞳卻能看出嚴詠潔的不安和緊張,他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竟在微微發抖。

“我沒事……”

“答應我,以後絕不能單獨行動。”

“說得我好像孩子。”

“我不是開玩笑。”

“好,我答應你。”

“你答應我很多次了……”

周瞳無語,知道這種保證實際毫無用處,兩個人都陷入短暫的沉默。

王一虎此時已經被法醫和刑偵警員合力從樹上放下來,周瞳對這個重情重義的黑道大哥頗有好感,看到他遭此厄運,也不由長歎一口氣。

法醫作了初步檢查,暫時推論是窒息造成死亡,凶器就是這條鐵鏈。

“凶手是怎麽做到的?”嚴詠潔抬頭看著這棵高約三米多的果樹,想象不出凶手是用什麽方法把一百八十斤的王一虎掛到樹上。

“他就是憑自己的力氣做到的。”周瞳指著樹上的抓痕和腳印。

嚴詠潔的臉色更加難看,憑這種力量和身手,就算是自己也沒有把握能輕易製服對方。

“這人除了長相怪,力氣大,腦子卻不大好使。”周瞳想起剛才的情景雖然心驚肉跳,但他對於怪人的判斷卻十分準確。

“這把是他用的刀?”

“不錯,應該留有指紋。”

嚴詠潔輕輕托著已經被塑料袋封好的刀,刀很沉,彎月形,比手掌略長。她精通武術,也深知各種刀法流派,但從未見過這種刀。

“王一虎來這裏是因為他的一個小兄弟在這裏看到了小小,所以他追查而來,我們先把他這個小兄弟找出來。”周瞳提議道。

“我和你一起去。”嚴詠潔急忙說道。

王一虎所說的小兄弟很快就被找到,他今天一早帶著一家老小來農場摘草莓,摘完後正準備出門離開農場,他卻意外看到從旁邊經過的小小。因為以前跟著大哥在皇朝KTV玩過,所以一眼就認出小小。他曾聽王一虎說過湯敏敏失蹤,小小遇車禍死了,如今忽然看到小小出現,嚇了一大跳,於是急忙打電話給王一虎。

那之後他就帶著家裏人走了,沒想到聞訊趕來的王一虎卻發生了意外。

周瞳和嚴詠潔調查了這位小兄弟的背景和說辭,除了沒有固定職業以外,並沒有什麽值得令人懷疑的地方。而且當天農場的值班人員確實看見這位小兄弟帶著老婆和孩子來玩,但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小小這樣一個女孩。

兩天後,警方對各項物證收集檢驗的結果也出來了。無論是刀柄還是鎖鏈上,都沒有發現人類指紋,但是在凶案現場找到一些毛發,DNA檢測高度與人類相似,但不完全是。

周瞳腦海裏立刻想起李興雯告訴他的事,就是湯敏敏那本《白澤圖》上的血液經過北華大學化驗,確認是屬於“野人”。那麽他自己在果林遇到的怪人會不會就是這個“野人”呢?雖然是極其大膽的推測,但是周瞳覺得極有可能,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嚴詠潔。

“你親眼看見了那個怪人,你覺得他會是野人嗎?”嚴詠潔問道。

“他沒說話,但是他能聽懂我說的話,而且他穿著衣服……不過他臉上有特別長的灰色毛,但能看清五官,基本和人沒區別。”周瞳至少不覺得對方是未經開化的野生生物,至少從他的各種反應來看,和常人無異。

嚴詠潔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她還是決定核實一下。隨後,她就聯係上北華大學,寄送了毛發樣本。

李興雯和王磊從安徽回來後,聯係了好幾家密碼破譯單位,但都沒能找出那本小紅冊的秘密。與此同時,他們又聽聞王一虎的命案。李興雯即刻與周瞳取得聯係,詢問了命案的情況,又把他們從牛大力那裏找到小紅冊的事情告訴了他。

“一本完全看不懂的筆記?”周瞳並不是問李興雯,而是問自己。

“就像電腦裏的亂碼,完全沒有頭緒,我拍照發給你。”李興雯指望周瞳會有什麽辦法能破譯這本筆記。

周瞳看了看圖片,一時間也找不到頭緒,不過他提醒李興雯,“你拿去給靳軼衍看看,或許他能知道些什麽。”

李興雯帶著小紅冊來到臨時拘留所。

靳軼衍在這裏主要是便於警方對他進行保護,所以各方麵條件不錯,除了沒有行動自由。

靳軼衍看著這本小紅冊子,臉色有些凝重。

“你確認這本冊子是牛大力的?”

“他母親親手給我的,說是牛大力留在家裏的,你能看懂嗎?”

靳軼衍搖搖頭。

“我不但看不懂,也弄不懂……據我所知牛大力文化水平不高,他怎麽可能會寫這些東西?”

“你確定你對這些人有足夠的了解?”

“大家都是生死之交……”靳軼衍說道這裏卻說不下去了,他們幹的都不是光彩的行當,就算一起經曆過一些生死,但是卻絕不會去主動詢問對方的底細。甚至不是李興雯他們的調查,他自己連呂半仙的真實姓名都不清楚。

“你仔細想想,牛大力有沒有做過一些什麽特別的事?”李興雯試著引導靳軼衍回憶一些關鍵細節,她們調查了鄧瑞琪、呂半仙和牛大力,唯有牛大力留下了數目驚人的財產,相信牛大力絕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靳軼衍陷入了沉思,有關牛大力的回憶猶如石崖滴水,一點一點砸到他的心裏。

牛大力話不多,有時候做事衝動魯莽,但關鍵時刻有能看見他的細心之處。靳軼衍還記得有一次下個大墓,墓裏設了陰陽九宮陣,他們在裏麵找不到出口,一眾人都慌了神,以為必死無疑。但是牛大力卻最終找到出口,因為他在進墓的時候,在每個岔口都留下了記號。

“你小子行啊!”靳軼衍還記得當時這麽拍著牛大力的肩膀誇讚。

“運氣好,運氣好!”牛大力摸著頭憨笑。

如今回想起來,哪裏有所謂的運氣好,如果從一開始沒察覺到危險,又怎麽可能留下記號。

“記號,記號……”靳軼衍反複念叨著,他似乎想起什麽,又翻開那本紅色的小冊子,在那些密密麻麻的亂碼中尋找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符號。

李興雯知道靳軼衍一定是想到什麽了,她坐在一旁,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這個,就是這個!”靳軼衍指著小紅冊裏一個亂碼說道,“我見過牛大力用這個當做路標,在墓洞裏。”

“就這一個嗎?”李興雯有些失望。

“應該還有其它的,以前我沒怎麽留意,相信這些記號都還在古墓裏。”靳軼衍非常肯定。

“重新再走一遍你們一起盜過的墓,怎麽樣?”李興雯脫口而出,她覺得這是一個破解亂碼的方法。

“盜……盜過的墓……沒有,沒有……”靳軼衍連連擺手,知道自己如果是認了這條罪,怕是以後一輩子都要在監獄裏過下半生了。

李興雯上前一把抓住靳軼衍的衣領。

“難不成是以前考過的古?到現在你還想著脫罪,那一條條人命哪個不冤?你能躲一輩子嗎?現如今你隻能是戴罪立功,給死者以公道,給生者以慰藉!”

靳軼衍無語以對,李興雯的話直擊他的心坎,麵露愧色。

靳軼衍雖然同意了,但李興雯知道如果大張旗鼓,羅子豪那裏肯定是不會同意的,這件事隻能私下進行。說服了靳軼衍,她還要去說服王磊幫自己。

王磊聽完的她的提議,張大了嘴巴,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合攏。他想勸李興雯考慮清楚,但是一看她那堅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那些台詞怕是沒有效果。

李興雯滿懷期待的看著他,等他說話。

“好,我幫你!”王磊咬咬牙,“但是如果發現有危險,就必須立刻停止!”

“成交!”李興雯伸出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嚴詠潔根據周瞳對嫌犯的人臉拚圖,發布了通緝令,這樣一個長相奇特的人出現在公眾場合,一定會引人注目。

“如果是你,假設一下啊,想要逃避追捕,能逃多久?”周瞳突發奇想的問嚴詠潔。

“除非我自首,不可能有人能抓住我。”嚴詠潔自信的笑道。

周瞳聽完歎口氣,對於通緝令的效果不抱希望,一來對方肯定會有意隱藏,二來一個有如此身手的人,一般人或者警察想抓住他,恐怕不會太容易。

“你幹嘛問這個?”嚴詠潔並不明白周瞳的想法,因為她沒有親眼看見那個“野人”。

“沒什麽,沒什麽……瞎問問……”周瞳連忙轉移話題。

周瞳還是覺得要按自己的方法來找出這個“野人”,不過王一虎的死,他還有兩件事想不明白。一是“野人”為什麽要殺王一虎?就算王一虎找到了小小,也沒必要殺人滅口,知道小小還活著的人可不止王一虎一個人。二是殺王一虎的人是不是這個“野人”?周瞳並沒有看到王一虎被“野人”殺死,如今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就一定是那“野人”殺的,一切都是基於常理的推測。但是早已有無數前車之鑒,按照常理推測出來的結果往往與事實相差甚遠。當然,這些疑問如果能找到“野人”自然迎刃而解。

周瞳不喜歡找人,他喜歡別人來找他,那樣可以省卻許多事情,所以他要想一個辦法,一個讓“野人”不得不來找他的辦法。

有一點,周瞳還是非常確認的,就是在果林那一刻,“野人”想殺他是千真萬確。所以他決定讓自己做誘餌,引“野人”現身。這個計劃要想成功,必須要說服一個人——嚴詠潔。沒有她的同意,他沒辦法冒險,最重要的是沒有她的參與,自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周瞳提出自己計劃的時候是在**,因為嚴詠潔一般很少把他踢下床。剛開始,嚴詠潔是反對的,她不願意讓周瞳冒險。但是周瞳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大義凜然的氣勢,還有溜須拍馬的技巧,終於讓嚴詠潔答應了。

其實嚴詠潔想明白了一件事,與其阻止他,不如站在他身邊,而且她對自己的拳頭有信心,隻要“野人”敢出現,她一定能製伏他。

整個計劃並不複雜,周瞳相信“野人”想殺他,並不是心血**,一定是有某個原因,雖然自己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推斷“野人”依舊在農場附近活動,因為那裏“野人”十分熟悉,而且地形複雜,林區廣袤,人煙稀少,食物充足。最重要的是農場背後就是山林,“野人”隨時可以消失,憑借他的身手,即使安排再多人力,也休想發現他的蹤影。

清冷的夜,月光卻顯得格外的皎潔。

周瞳一手拿著電筒,一手拿著“野人”的彎刀,晃晃悠悠走在果林裏。

“小猴子,快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我一個人,你都不敢出來跟我打嗎?別讓我找著你,打腫你的爛屁股……”周瞳說著各種不堪入耳的罵語,然後用彎刀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每一棵自己經過的樹木。

周瞳用的辦法簡單粗暴,因為他知道這個“野人”的頭腦同樣簡單粗暴,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激怒他。

寂靜的山林,除了周瞳謾罵的聲音,就是野獸的低鳴和受驚的飛鳥。

嚴詠潔一身黑衣,隱於夜色之中,密切監視著周瞳四周,不過她內心認為周瞳這是在瞎胡鬧,有哪個凶犯會因為被人罵幾句就自投羅網。

然而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正當她暗自埋怨周瞳浪費時間的時候,她敏銳的察覺到危險正在向周瞳靠近。

她立刻通過脈衝裝置,向周瞳發出了信號。

周瞳不懼反喜,看來自己的推斷不錯,他幹脆停下腳步,把刀扔在地上,然後解開褲子拉鏈,一泡熱乎乎尿奔射而出,淋在那把彎刀上。

嚴詠潔也沒想到周瞳會用這麽無賴的招數,一邊苦笑,一邊急速向他靠攏。

與此同時,一聲駭人心魄的長嘯傳來,月光下,一個巨大的身影宛若大鵬展翅,直撲周瞳。

周瞳雖然有所準備,但沒想到對方來得這麽快,他連“作案工具”都來不及收拾妥當,就急忙往嚴詠潔的方向跑。

來者猶如離弦之箭,氣勢如虹,存有一擊必殺之心。

但是他快,嚴詠潔更快!她好像一道閃電,劈開長空,拳撼五嶽。

隻聽“砰”一聲,兩個人拳腳相交,身影一擊一合,驟然分開。

嚴詠潔體內氣海翻騰,她這一拳已經傾盡全力,就算是岩石也要裂個縫,可對方不但接住她的拳,其回擊之力尤勝自己。但這時已由不得她多想,如今必須一鼓作氣纏住對方,否則他再逃了,再想找到他就真是難比登天。

果然,那“野人”見情況不對,又想逃走。

嚴詠潔一提氣,飛攻上前,眨眼之間,兩個人又纏鬥在一起。

一個想跑,一個急攻。

嚴詠潔雖然占了上風,但是一時間卻也沒辦法治住“野人”。

周瞳此時已經整理好自己的著裝,遠遠躲在樹底觀看戰況,他有自知自明,上去幫忙等於添亂,唯一正確的做法就是遠離“是非之地”,讓嚴詠潔安心施展手段。而他也早已聯係好支援的警方,隻要嚴詠潔拖住對方十來分鍾,警方大批人馬就能趕到。

嚴詠潔所用的古拳法,以靈巧多變見長,可謂變化無窮,神出鬼沒,當年她用這套拳法空手對陣日本劍道高手也能處於不敗之地。不過她和“野人”交手的時間越長,她自己卻越驚心。這個“野人”樣貌古怪,卻學過武術,招式平淡無奇,但力道驚人,特別是身體好似鐵板一塊。嚴詠潔幾次打中他的胸、背,但他卻連“哼”都不哼一聲。而且“野人”似乎不會累,如此高強度的搏擊,他連大氣都沒喘一口。

嚴詠潔不敢力拚,利用靈活的身法和拳法纏鬥“野人”,隻為了能拖住他,等待警方增援。

周瞳在一旁看得起勁,這種實戰畫麵,可比功夫電影好看。他雖然見嚴詠潔一時贏不了,但短時間也不會輸,再過幾分鍾警方的人應該就能趕到了。正當他以為穩超勝卷的時候,背後卻傳來聲音。

“王一虎不是他殺的。”

周瞳猛然回頭,竟然發現小小站在自己身後。

“你……”周瞳張大了嘴,顯然此時出現的小小完全出乎意料。

“放了他,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能告訴你。”小小的頭發盤了起來,穿著厚實的風衣,紮著圍巾,亭亭玉立。

“我先抓住你,再抓住他,不是更好嗎?”周瞳雖然沒有絕世武功,但是他相信自己對付一個弱質女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小小聞言卻微微一笑,她抬起手,一拳擊打在身旁一棵大樹上。

隻聽一聲悶響,樹幹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拳印。

周瞳臉色一片慘白,他知道自己一拳下去,拳頭會流血……

“你跟我走,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但要放了他。”小小指著被嚴詠潔纏住的“野人”。

周瞳有些猶豫,因為他一時間也難以判斷究竟是十拿九穩的抓住“野人”,還是冒險跟小小走。

“你害怕?”小小笑道,“如果我要傷害你,那晚就行了,何必等到現在。”

周瞳知道她在激將自己,但是卻說得十分合情合理,他終究還是做了冒險的決定,自己果然無法信守對嚴詠潔承諾。

“你想帶我去哪裏?”

“跟我來。”

小小自然而然的握住周瞳的手,仿佛親昵的情侶。

周瞳向嚴詠潔發出撤離的信號,這是他們之間早有的約定。

小小依偎在周瞳身上,雙手在他身上一番遊走,拿出了他的手機和GPS跟蹤器。

“這些東西就留在這兒好了。”

周瞳苦笑,但既然已經決定冒險一試,也隻能悉聽尊便了。

嚴詠潔正與“野人”鏖戰,忽然收到周瞳撤退信號,以為周瞳有危險,不敢戀戰,虛晃一擊,就退開一邊。

“野人”見機不可失,立刻向遠處逃竄。

嚴詠潔也向樹林中周瞳藏身的地方跑去。

“周瞳!周瞳!”嚴詠潔大聲呼喊,但沒有回應。

她在樹底下,看到周瞳的手機和GPS跟蹤器,連忙撿起來。

手機屏幕上,周瞳留著一條文字:“事情有變,我稍去即回,勿擔心。”

周瞳跟著小小穿過一片樹林,來到山下一塊巨大的岩石前。

粗看之下,岩石緊貼著山體,但是走到側麵,才發現岩石之後竟然有個裂縫,剛好夠一個人進出。

穿過岩石,裏麵是一個約莫八十來平米大小,高約四米的洞穴。

洞穴內有燭光,裏麵非常整潔,幹爽透風,各類家具一應俱全,角落裏甚至還有一台小型柴油發電機。

“難怪哪裏都找不到你,原來這裏別有洞天。”周瞳忍不住驚歎。

小小卻歎口氣,說道:“誰願意躲躲藏藏,實屬無奈。”

“你偽造死亡,設計讓我追查湯敏敏,自己卻又躲在這裏……”周瞳沉吟片刻,“你在躲誰?”

“自然是躲一些我惹不起的人。”小小苦笑,倒了一杯水,請周瞳坐下。

“那個……”周瞳喝了口水,“我想先問一下,我們到底有沒有哪個?”

小小“噗呲”笑出聲來,剛想答話,外麵傳來腳步聲。

“野人”聽見周瞳的話,看見周瞳的人,雙眼通紅,撲上來就準備弄死他。

“住手!”小小一聲嗬斥,“野人”的手掌停在周瞳腦門五毫米處。

周瞳倒吸一口涼氣,不過他現在終於知道“野人”為什麽要殺他了,簡而言之,兩個字:吃醋。

“去外麵守著,沒有我的招呼,不準進來。”小小聲若寒冰。

“野人”雖然凶狠,但是麵對小小就猶如小貓,聞命恭敬退出,連“吱”都不敢“吱”一聲。

“我剛才問的,不用答了。”周瞳摸摸額頭的汗。

小小坐下來,麵上又笑如桃花。

對於這個女人,周瞳完全無法看透,她既有風塵女子的灑脫和隨性,卻又有著一副純真甜美的麵容,心智膽色更是高人一籌。

“比起風花雪月的事情,你還有更關心的問題。”

“你剛才說王一虎不是他殺的。那麽是誰殺的?”周瞳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不知道是誰殺王一虎,但是我知道不是古朵殺的,因為我當時和他在一起。”

周瞳微微一怔,摸摸鼻子說道:“這個我信,人確實不是他殺的。”

“為什麽?”這次換到小小驚訝了。

“我隻是推測,當時這個野……古朵,他手裏有刀,為何要用鐵鏈殺人?最重要的是樹幹上的腳印,我看見古朵的時候,他穿著鞋子,而凶手殺王一虎的時候並沒穿鞋子,否則樹上應該是鞋印。”

“你比我想象中還厲害,看來我沒找錯人。”

“九龍曾徽、古墓、湯敏敏、古朵,包括你自己,既然把我拖進來了,是不是應該更坦誠一些。”

“我還不夠坦誠麽?”小小眼波流動,顧盼生媚,說話的語氣充滿挑逗。

“真正的坦誠是看不見的那些。”周瞳可不是來調情的,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你自己都已經查到七七八八,我就說說你不知道的吧。”小小也收起輕浮的神態,“我真正想找的並不是湯敏敏,而是九龍地宮。”

周瞳並不插話,靜靜等著小小把話說完。

“九龍地宮的來曆你已經一清二楚,我母親窮盡一生,都在找它,但造化弄人,到頭來終究一無所獲,當然,除了完成母親的遺願,財富對我也有相當的吸引力。”小小說到這裏,笑了笑,毫不掩飾自己對奇珍異寶的渴望,“正當我費盡心機,尋找九龍地宮的時候,我發現有人在打探出售駭雞犀的渠道,這個人就是湯敏敏,於是我混進皇朝夜總會,接近湯敏敏。”

“相傳南宮適為救周文王,把駭雞犀獻給紂王,紂王大喜,置於鹿台。就算世界上真有這種東西,湯敏敏是怎麽拿到的?”周瞳雖然早就在高寶錢的筆記裏看到有關記載,但是始終認為隻是傳說。

“這也是我當時十分納悶的地方,駭雞犀就算有,也應該在九龍地宮裏麵。”

“如今的假古董遍地,你確認湯敏敏手中的駭雞犀是真的嗎?”

小小的眼睛裏流露出興奮地目光,手都禁不住微微顫抖。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取得她的信任,也終於有機會見到了駭雞犀。材質溫潤如玉,所過之處,片塵不染,真可是稀世之珍!”

“那你應該也有問過她從何而來吧?”

小小聞言歎口氣。

“我試探著問過,可她不願說,她想通過李紋建把東西賣個好價錢,可是交易還沒成,李紋建和高寶錢卻失蹤了。”

周瞳相信小小說的這番話,這也解釋了患有性功能障礙的李紋建為什麽會和湯敏敏去神龍架。

“根據我的調查,你們一直在找的九龍地宮是不是在神龍架原始森林?”

“不錯,但是具體的位置,墓穴的入口卻無從得知。李紋建和高寶錢也不知道得知了什麽信息,他們應該是去神龍架尋找九龍地宮而意外失蹤。那之後,湯敏敏就魂不守舍。我知道,她惹上大麻煩了。”

“而這個麻煩,恐怕你早就知道。”周瞳說道。

小小並不否認,她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除了我之外,一直以來,有個神秘組織也在尋找九龍地宮,他們自稱是‘守夜人’,有錢有勢力,行事狠辣,我的媽媽也是死在他們手上。”

“‘守夜人’?”周瞳是頭一次聽說有這個組織。

“我對他們所知不多,但是單憑我……和古朵不可能有勝算,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坑了。”周瞳苦笑。

小小也笑了,這次笑得自然而然。

“那場車禍,你有什麽解釋嗎?”周瞳盯著小小,這場車禍涉及到一條人命,更重要的是死者的一顆牙齒在湯敏敏的儲物櫃裏。

“死的那個人就是‘守夜人’之一,他想綁架我,汽車發生了意外,我趁機逃脫。”

“那個‘守夜人’長什麽樣,有什麽特征?”

“濃眉細眼,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手了得,不過有缺一顆門牙。”小小不假思索的答道,這個“守夜人”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一顆門牙?你確定?”

“非常肯定。”

周瞳沒有繼續說話,他暫時不打算把湯敏敏櫃子裏找到一顆牙的事情告訴小小。從目前小小說的話裏麵,他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你既然帶我來這,恐怕以後就不會再住這兒了吧?”周瞳忽然轉移話題問道。

“他們為什麽要找你?”

“因為我手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關於九龍地宮的……”小小說到這裏就不繼續了,顯然這件事她並沒打算和周瞳分享。

周瞳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他也不繼續追問。

“所以,其實你早就知道湯敏敏應該是被‘守夜人’帶走了。”

“也是猜測,不過十有八九。很抱歉,一開始沒有和你說這麽多,不過那時候我即使說了,你也不會信。”

“既然找到我,為什麽後來又消失了呢?”

“我以為是‘守夜人’抓住了你,所以自然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弄清楚情況,想好下一步的對策。”

“現在你出現了,想必是弄清楚情況,而且有了下一步的計劃?”

“那倒不完全是,主要是你誘出古朵,我沒辦法不現身。”

周瞳本想繼續問問古朵的來曆,可是剛想張嘴,看到小小的眼神,知道她絕不會說任何有關他們自己的來曆信息。

“我能告訴你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希望你能查到‘守夜人’的信息,找出湯敏敏,不要讓我失望。”小小起身送客。

“你確信我一定會繼續趟你們的渾水?”

“你已經泡在水裏了,恐怕要遊出去。”小小非常認真的提醒道。

周瞳無言以對,他確實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能置身事外。他內心很想把小小和古朵帶回警局慢慢審問,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把他大卸八塊。

從洞穴裏出來,夜色猶如深沉的大幕,看不到一絲光芒。

周瞳能夠感覺到背後有兩雙眼睛盯著自己,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感到無奈,欲望無窮無盡,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樣的悲劇總是不斷的重複上演,從來未曾有過盡頭,猶如這循環不息的夜色。

嚴詠潔雖然不滿周瞳的冒險行為,但是他能平安回來,這比什麽都重要。不過她還是少不了要發點小脾氣,臭罵他一頓。

周瞳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一邊小心的陪著不是,一邊把見到小小的事情如實向嚴詠潔匯報。

嚴詠潔沒有想到小小竟然會和那個“野人”一起,而且有關什麽“守夜人”的事情,她更是聞所未聞。

“如果‘守夜人’這樣的組織真的存在,而特別刑偵組又沒有掌握相關的信息,那麽確實是一件非常可怕和難以置信的事情。”嚴詠潔內心存疑,她不太相信會有這種組織存在,是因為她太過於相信特別刑偵組的情報收集能力。

“我相信‘守夜人’他們和小小的目的一樣,那就是想找到九龍地宮。”周瞳心裏清楚,小小讓他找湯敏敏並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讓自己順藤摸瓜查出“守夜人”,好讓她有機會找到九龍地宮。

“她的如意算盤雖然打得好,但是我們也可以利用她。”周瞳壞壞地笑。

“你又有什麽鬼主意?”

周瞳貼著嚴詠潔的耳朵,竊竊私語。

“虧你想得出來。”嚴詠潔聽著也笑了起來,“不過把話說回來,你真的相信王一虎不是小小和古朵殺的?”

“目前的證據確實還不足以認定殺害王一虎的人就是古朵,最重要的是小小和古朵沒有殺王一虎的動機,你和古朵打那麽久,摸出他的底細沒有?”

“他的拳法樸實無奇,滿大街的武館都能學到,但是力道卻超乎常人,動作敏捷……”嚴詠潔直搖頭,從武術上,她完全看不出古朵的來曆。

“小小也學過功夫,看起來似乎也不比你差,他們兩個莫非是‘神雕俠女’……”周瞳吐吐舌頭,笑道。

“呸,少玷汙我心目裏的英雄,他們兩個頂多算是雌雄大盜。”嚴詠潔翻翻白眼,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於周瞳和小小過的那一晚一直耿耿於懷。

周瞳見嚴詠潔不高興,生怕她又問起婚禮前夜的事情,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海歡公司那邊查得怎麽樣?”

“國際刑警那邊應該有線索了,我明早去看看。”嚴詠潔打了個哈欠,這一晚真是夠折騰。

“乖,讓老公為你伺寢……”周瞳抱起嚴詠潔就往**去。

“壞蛋!”嚴詠潔笑著把頭埋到周瞳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