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約定

周瞳早在被王一虎放出來的時候,就去醫院做了傷口包紮,也順便驗了血。驗血結果出來後,醫生告訴他,在他的血液裏發現了毒品,也就是迷幻藥成分。

周瞳順藤摸瓜找出了給他下藥的兔女郎張箐,通過對她的調查,證實了那晚安排下藥的人正是小小。

但是“小小”的身份依舊是個謎,死於車禍的人究竟是誰?皇朝夜總會的小小與給周瞳下套的小小是同一個人嗎?又或者她們是有著相同麵貌的孿生姐妹?無論是哪一種猜測,都缺乏證據,如果能找到那個給自己設局的小小,自然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然而最為詭異的就是小小仿佛人間蒸發了,即使動用了警方和民間的資源,也找不到她的蛛絲馬跡。如果不是張箐同樣證實婚禮前當晚見過小小,那麽周瞳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遇見鬼了。

另一方麵,皇朝夜總會“小小”死亡的車禍現場早已被清理得幹幹淨淨,根據交警部門的記錄,當時車輛撞上路邊的立柱,隨後爆炸,屍體麵目無法辨認,核對DNA庫無結果,最後根據在車上找到的手機、殘留的隨身物品,進行技術處理後,推測有可能是皇朝夜總會兼職工作人員,但真實身份不詳。因為是交通事故,警方隨後也沒有再進一步詳細調查。

周瞳和嚴詠潔查了好幾天,小小這條線索暫時沒有辦法繼續深入下去,他們隻能跟著湯敏敏的線索繼續調查。周瞳心裏敞亮,明白這正是小小希望自己繼續追查的線索,雖然知道前麵是個坑,他也不得不往裏麵跳。

既然要調查湯敏敏,那麽李玟建就是一個繞不開的人,雖然李興雯已經做了初步的調查,但是獲得的線索實在太少。

李玟建住在湖畔豪宅,這片別墅區依傍在市內金湖旁,鳥語花香,碧波**漾。當然,要住進這樣的別墅,代價自然不菲,由此可見,李玟建的經濟條件比起高寶錢實在要好了許多。

周瞳和嚴詠潔來之前,同樣先以警方的名義與李玟建的妻子王亞西取得了聯係。雖然對方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最終還是預約了時間,接受了這次拜訪。

周瞳看到王亞西的時候,微微一驚,根據資料顯示,她已經四十三歲,但是看起來和三十歲的女人沒什麽區別,風姿卓越,成熟性感。

李玟建和王亞西結婚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所以家裏如今隻剩下王亞西,還有兩個請來的傭人。

家裏的傭人為他們端上熱茶和點心,就退出了客廳。

王亞西看了看周瞳和嚴詠潔,先開了口。

“前幾天,你們的同事剛剛來找過我,我想我已經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們了。”

“是的,不過我們的調查取得了一些新的進展。”周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王亞西不耐煩的神情頓時一掃而空。

“你的丈夫和一個叫湯敏敏的女孩一前一後失蹤,而且他們的關係相當密切,你覺得他們會不會……”

“私奔?”王亞西笑了起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此肯定決絕的回答,倒是讓周瞳有些意外。

“真是令人羨慕,你們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周瞳說著看了一眼嚴詠潔。

嚴詠潔則回瞪了他一眼。

王亞西笑容僵硬,卻不搭話。

周瞳放下茶杯,又繼續說道:“我去了一趟高寶錢的家裏,據他妻子講,最近高寶錢和李玟建經常在討論研究一些有關曆史、文物之類的話題,不知道李夫人有沒有留意到你丈夫在這方麵的情況?”

王亞西聽到周瞳的問話,眼角微微一抽。

“沒注意,他一向對這方麵沒什麽興趣,我想應該是高夫人弄錯了。”

雖然隻有短短幾句話,周瞳已經得到他想知道的事情,繼續坐下去,以現在王亞西的態度,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了。

周瞳起身告辭,嚴詠潔不知道他為什麽剛來就要走,也隻好跟著站起來。

王亞西本想找個理由送客,沒想到這位警官倒是先提出來了,她正求之不得。

“跑這麽遠,問這幾句就完事了?”周瞳和嚴詠潔走出來後,嚴詠潔這才忍不住問道。

“我已經得到了兩個很重要的信息,必須馬上去核查。”

嚴詠潔聞言一愣,她從沒覺得自己笨,也算是老刑警了,但是在周瞳麵前卻總是慢一拍。

“你馬上去查李玟建的公司,特別是與他長期有往來的境外公司,是否牽涉到文物走私,又或者相關黑市貿易。”

嚴詠潔心領神會,周瞳這麽一提,她也發現了這其中的關聯,確實有必要查一查。

“嗯,還有一條重要信息是什麽?”

“這個……我現在還不確定,不過如果能證實,或許是個線索。”周瞳神秘一笑,表情極其猥瑣。

周瞳要去的地方正是皇朝夜總會,這裏也是李玟建經常來玩的場子。

華燈初上,夜色如魅,周瞳扮做豪客,來到皇朝夜總會,開了一間包房。

“上一件紅酒,然後給我把這裏最好的姑娘叫來。”周瞳岔開腿,躺在包廂的皮沙發上,看起來倒也像是這裏的常客。

包廂的公主熱情地為他遞上熱毛巾,然後倒上茶水。

“貴客稍等,我這就幫你去安排。”

不一會兒,周瞳身邊就坐滿了美女。

“帥哥,就你一個人啊?你叫這麽多女孩來,吃得消嗎?”一位濃妝豔抹的美女趴在周瞳的耳邊笑道。

“有什麽吃不消的,來,大家HIGH起來!”說著,周瞳舉起麵前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整個包廂裏的氣氛立即活躍起來,勁歌熱舞,飲酒作樂。

周瞳全情投入,仿佛早把查案什麽拋到九霄雲外。

酒過幾十巡,包廂裏七個美女都被周瞳灌醉,當然,以一敵七,並非他的酒量有多好,而是他偷奸耍滑,嘴甜如蜜,與其說是灌醉,不如說是忽悠醉。

周瞳見時機差不多,就開始挨個套話,一番談笑風生,他在七個人中找到兩個曾經和李玟建有親密接觸的女孩。

他叫來經理,耳語一番,然後望著那兩個女孩,露出猥瑣的笑容。

皇朝夜總會旁邊就有一家三星級的酒店,經理笑嘻嘻把房卡塞進周瞳的手裏。

周瞳進到酒店房間,兩個女孩已經坐在**,等著他。

“沒想到你這麽壞……”其中一個女孩上來抱住周瞳,在他耳邊挑逗。

“我還有更壞的。”周瞳輕輕扶開女孩,讓她坐回到**。

這時又有人推門進來,正是嚴詠潔。

嚴詠潔雖然知道周瞳是為了調查,但還是忍不住白了一眼周瞳。

周瞳退到後麵,鎖上房門。

嚴詠潔一臉嚴肅,拿出警官證,“啪”一聲拍在桌子上。

兩個坐在**的女人看了一眼警官證,又看了看嚴詠潔和周瞳,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一出,但是卻也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她們沒必要害怕。

“怎麽了?警官,開房聊天犯法了?”其中一個年級看起來較大的女孩翹著二郎腿說道。

“開房聊天不犯法,但是偽造證件、盜竊、吸食毒品……那就是違法了。”嚴詠潔從包裏掏出兩張紙,遞給坐在**的兩個女人,紙張上全部是她們的犯罪記錄,大大小小,每個人都有十幾項。

“嚴警官,我們主要是向她們了解案件情況,隻要她們好好配合,你就不要為難她們了。”周瞳扮作好人。

“那要看她們的態度了。”嚴詠潔配合著一唱一和。

年紀大的女孩立刻變得老實起來,翹著的二郎腿也放下了,語氣柔和的說道:“兩位警官有什麽盡管問,我們一定配合。”

“你帶另外一個女孩去隔壁房間問。”嚴詠潔跟周瞳使了個眼神。

周瞳帶著看起來比較老實的一個女孩,去到隔壁房間。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自稱曹總的男人,他經常在皇朝夜總會出沒?”周瞳所說的曹總就是李玟建,他為了方便,出來玩的時候都是用這個化名。

“曹總?哪個曹總?”女孩反問道,她倒不是裝模作樣,而是來夜總會玩的人,個個都是稱自己老總,所以姓曹的老總不計其數。

“在包廂裏,我給你看過相片。”周瞳幫女孩倒了一杯熱開水,遞給她。

女孩接過水杯,笑了起來。

“你說他啊!”

“對,就是他。”

“你們就是想問有關他的事?問完了,會讓我走嗎?”女孩喝了一口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周瞳點點頭。

“提到這個曹總,你好像特別開心?”

“他很奇怪,不過出手很大方,所以我們姐妹都很喜歡招呼他。”

“怎麽個奇怪?”

“也不是奇怪……”女孩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不能說嗎?”

“不是,不過這個是人家隱私……我……”

“警方會嚴格保守秘密。”周瞳信口胡言。

“他……他那方麵不行……”

“你是說他性無能?”

女孩點點頭。

“不過他每次為了麵子,都會叫女孩出台,錢一樣給,但什麽都做不了……”

嚴詠潔那邊問到的情況和周瞳這邊也如出一轍。

周瞳從女孩們口中證實了自己早先的推測,李玟建是個性功能障礙症患者,他沒有辦法履行丈夫的義務,所以他們夫妻感情冷淡。

王亞西從不關心李玟建的私生活,也肯定他不會為了女人玩失蹤,他們的婚姻完全是屬於利益結合。

那麽現在也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李玟建帶著湯敏敏去神龍架,顯然不是為了**,而是有其它目的。如果能夠弄清楚他們的真實目的,也就有可能知道他們失蹤的原因。

“湯敏敏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周瞳抓抓腦袋,這個是他現在還無法作答的問題。

王一虎看起來好像一個大老粗,但是他卻粗中有細,為人精明。別的不說,單是綁架周瞳那件事,做的幹淨利落,就連警方一時半會也查不到。可如今他拿著周瞳給他的那把小鑰匙也犯愁,他和手下的人忙了兩天,一無所獲。他不得不先冷靜下來,尋思著如何才能找到這把鑰匙的秘密。周瞳把鑰匙給他的時候,告訴他這件事不是靠人多可以完成的,一定要用心回憶湯敏敏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隻有把諸多微小的細節聯係起來,或許能有所收獲。周瞳對湯敏敏一無所知,所以他不可能做這件事。

王一虎可以,從他第一眼看見湯敏敏,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中不能沒有她。

那天他和朋友去酒吧玩,湯敏敏不經意間出現在酒桌旁,她頭上戴著銀色的發卡,宛若皇冠,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紅妝淡抹,看著王一虎盈盈一笑。

王一虎當時感覺自己的心窩子仿佛被人掏了出來,目光再也無法離開眼前這個女人。他不是愣頭小子,也不是沒見過美女的人,他混跡江湖,閱人無數,可這一次麵對湯敏敏,卻無力抵抗,俯首稱臣。

他想盡一切辦法接近湯敏敏,不單是花錢,也用心。他知道湯敏敏的職業,可毫不介意,並努力成為她的朋友,而不是客人。如果單單隻是想得到她的人,王一虎願意花錢就行,但是他沒有,他希望得到她的心。

然而上天給王一虎的時間實在太短,當他才剛剛走近她的時候,她卻失去了蹤影。

他發了瘋一樣的找她,可沒找到任何線索,雖一時一刻他也沒有放棄繼續尋找,卻看不到任何希望,直到周瞳的出現。

周瞳在黑白兩道的名聲實在太大,不過真正見過他,和他打過交道的人卻並不多。他更像是故事裏的傳奇人物,在人們的口中傳來傳去,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有多少的添油加醋的,沒有人知道。

王一虎也不知道,但是對於一個落入大海的人,忽然看見了一塊木頭,無論如何都會緊緊抱住。他沒有選擇,必須相信周瞳能夠帶著他脫離苦海,及早上岸。

夜無邊,月如鉤。

王一虎收斂心神,漫無目的的走在彌紅七彩的街道上,開始回憶他和湯敏敏的點點滴滴,回憶她的每一個動作,說過的每一句話,走過的每一個地方……

“你的光頭好可愛,我能不能拍一下?”

“幫我拍張照,我好喜歡這棵桃花樹。”

“別看我這麽瘦,我很能吃,你帶夠錢買單嗎?”

“有一天,我一定會攢夠錢,買一套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陪我去海邊散散步吧,海風會讓我舒服一些。”

“聽說海洋館裏新加了海獅表演,很有趣,我們去看看……”

……

“海,大海,海洋館……儲物櫃……”王一虎忽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湯敏敏對海洋的喜愛,而且經常會去海洋館玩,他曾經也陪著她去過,而這把鑰匙會不會是那裏的?

王一虎感覺自己心跳加速,他迫不及待的直奔海洋館。

海洋館早已閉館,大門緊鎖。

門口保安亭裏,有兩個保安,一個保安正在打瞌睡,另一個戴著耳機正在聽收音機,嘴裏還跟著“哼哼哈哈”。

王一虎圍著四周轉了一圈,除了大門沒找到可以溜進去的地方。他可不想等到白天再來,於是打了電話,叫來兩個兄弟,打算“聲東擊西”。

在王一虎的安排下,他的兩個手下裝作喝醉酒的小混混,在海洋館的門口大吼大叫,又哭又鬧,推推扯扯,甚至解開褲子,準備就地方便。

這番舉動,果然驚動了保安,兩個保安跑出來勸阻,和兩個醉漢發生了爭執。

躲在旁邊的王一虎趁機溜進了海洋館。他來過海洋館好幾次,記得儲物櫃就在售票廳的一側,靠著牆。

他借著手機電筒的光,憑著記憶,在漆黑一片的大廳裏搜尋那排儲物櫃。

沒花什麽功夫,他就找到了並列擺放了好幾排的儲物櫃,大約有上百個櫃門,按照字母A、B、C分為三個區。

王一虎摸出口袋裏的鑰匙,放在手機閃光燈前仔細打量,上麵果然刻有B104。

就在他準備找B104的櫃子時,突然傳來“砰砰”敲門聲,嚇得他趕快關掉手機電筒,蹲下身子,躲在身旁一個大花盆旁邊。

他本以為是保安進來了,可等了半天,又沒動靜,也沒看到燈光。

他再次打開手機電筒,四周照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大廳的門也是關著的。

這時敲門聲又響了兩聲。

“砰……砰……”聲音清晰,富有節奏。

王一虎這次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聲音來自於儲物櫃的方向。

他站起身,舉起手機,往儲物櫃的方向照去,那裏空無一人。

“砰砰”的聲音又響起,這次王一虎能聽到儲物櫃那傳來的敲擊聲。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老鼠從儲物櫃裏麵竄了出來。

王一虎往後急退,嚇得手機都跌落到地上,胃裏一陣翻騰。他慌張地趴到地上,撿起手機。

“幹,臭老鼠,嚇死爺了。”

王一虎小心翼翼的走到B區的儲物櫃前,尋找編號B104的儲物櫃。很快,他就有所發現,伸出手,輕輕撫摸櫃門,冰冷刺骨,上麵刻著編號:B104。

他敲敲櫃門,裏麵沒任何動靜。

王一虎拿出那把鑰匙,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全是汗。他嚐試著把鑰匙插進櫃門的鎖孔,輕輕一扭,“哢”一聲,鎖竟然開了。

他一隻手慢慢拉開櫃門,另一隻手舉著手機照亮,然後彎下腰,歪著頭,往櫃子裏看去。

一顆牙齒,一顆沾著血跡的牙齒。

“兄……兄弟,找到了,找到了……”

“冷靜點,找到什麽了?”周瞳聽出王一虎的聲音在發抖。

“鑰匙,那把鑰匙……一顆牙齒,櫃子裏有一顆牙!”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海洋館……”

“我馬上過來!”

海洋館燈火通明,警方封鎖了整個海洋館。

王一虎坐在大廳的台階上,遠遠看著儲物櫃的方向,他年輕時也打過架砍過人見過血,但遇到如此詭異的事情,還是讓他心緒難平。

為什麽會有一顆牙在儲物櫃裏?這顆牙會是湯敏敏的嗎?又或者是她拔下的?無論如何,湯敏敏的失蹤絕不是偶然,他越想越覺得可怕,一時間憂心忡忡。

周瞳這時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擔心。”

“你說湯敏敏會不會出事了?”王一虎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要想這種問題,毫無意義。”

“可……可為什麽會有一顆牙在她的櫃子裏,太詭異了?”

“這把鑰匙未必是湯敏敏的,這個櫃子也未必是她的……”周瞳想起小小,這一切會不會是她搞得鬼?

“他媽的,差點把老子嚇死,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搞鬼,老子一定弄死他!”王一虎摸著光頭,站了起來,一臉的怒容。

“虎哥,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法醫和鑒證組會詳細調查,有了消息我通知你。”

“也好,有什麽需要,隨時喊我!”王一虎心裏亂成一團,也不想再在這裏坐下去。

周瞳送走王一虎,回到嚴詠潔身旁,此時法醫已經把牙齒取走,鑒證組還在對櫃子裏的其它細微處搜查拍照。

“這顆牙表麵非常光滑。”嚴詠潔一臉疑惑,“如果是用工具,應該會在牙表麵留下痕跡。”

“你覺得是它是怎麽被拔下來的?”周瞳問道。

“徒手,兩根手指。”

“兩根手指?”周瞳一邊說,一邊試著用手指拔了拔自己的牙,“不可能辦到吧?”

“要不要我來幫你拔?”嚴詠潔說著就伸出手。

“你這樣的武林高手,可不多見。”周瞳連忙避開。

“不多見,可也不少。”

“那我寧願是機器,這樣或許我的安全會有保障一些。”周瞳一點都不是開玩笑,如果真有一個人像嚴詠潔一樣的功夫,而他又想殺人,那實在太危險了。

“我會保護你!”嚴詠潔輕輕握了握周瞳的手。

李興雯和王磊把靳軼衍帶回了警局,然後向羅子豪做了匯報。

“你們在逗我玩嗎?”羅子豪聽完他們的講敘,瞪大了眼睛。

王磊不敢出聲申辯,但是李興雯可不怕。

“這個案子本來就不同尋常,靳軼衍所說的東西和方子興不謀而合,雖然有些離奇,但是我相信隻要跟著這條線索,一定會有所發現。”

羅子豪被李興雯頂得也說不出話來,但是自己這裏可以由著他們去調查,但是局長那裏怎麽交代?

“好,我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們要拿出具有說服力的證據出來,否則……”羅子豪歎口氣,“就算我能接受,局長那裏也過不了關。”

“我們想申請對靳軼衍拘留。”

“拘留可以,但是不可以用這個案子的嫌疑人名義,明白嗎?”

“明白,我們不會讓羅科難做的。”王磊遠比李興雯世故,說完就拉著李興雯出了羅子豪的辦公室。

“羅科也不知道怎麽了,整天都是陰陽怪氣的……”李興雯出門後小聲抱怨。

“上麵還有領導,他們哪裏會聽我們講故事,羅科算是仁至義盡了。”王磊說了句公道話。

李興雯用手指卷卷頭發,算是默認了。

“除了鄧瑞琪、牛大力之外,呂半仙和瑩瑩都是化名,我們就先從鄧瑞琪開始吧。”王磊翻開靳軼衍的筆錄,裏麵詳細記錄了他所說的事情。

鄧瑞琪失蹤的時候二十七歲,未婚,老家在襄北縣,根據當地警方的記錄,他的家人確實在十五年前到派出所報了失蹤,而多年來一直沒有找到鄧瑞琪,所以目前官方記錄寫著:死亡。

如今鄧瑞琪的父母已經亡故,他還有一個大哥住在縣城,李興雯和王磊查到地址,上門拜訪。

鄧瑞琪的大哥叫做鄧福祥,在縣城裏開了一間雜貨鋪,一家四口人全都吃住在這裏。

李興雯和王磊非常容易就找到了他。

鄧福祥沒想到過來許多年,還會有警官為了鄧瑞琪找到自己,他還以為有了弟弟的消息。

“是不是有了瑞琪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有一些關於他的事情,想找你核實一下。”

“好的,我們去裏麵說吧。”鄧瑞琪說著轉過頭吩咐老婆看店,自己帶著李興雯和王磊進到店鋪裏麵的房間。

房間不大,鄧福祥收拾了一下桌子和椅子,請李興雯和王磊坐下。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知道鄧瑞琪當年盜墓的事情,不知道你了不了解?”

鄧福祥歎口氣,點點頭。

“我就知道他失蹤的事和盜墓脫不了幹係,當年這小子犯起渾來那真是勸都勸不住,為了幾個臭錢,怕是連性命都搭上了。”

“你知道他當年是和誰一起盜墓嗎?”

“他從來不在家裏說這事,我也是無意間才發現,你們等等。”說著,鄧福祥站起身來,去到裏屋,趴到床底,拿出一個陳舊的小皮箱。

他把箱子放到桌子中間,用抹布擦幹淨,然後打開來。

箱子裏麵很雜亂,有筆記本、相片、筆盒、塑料袋、刀具、飾品……

“這是瑞琪遺留下來的東西,都是從老房子裏撿出來的,你們看看有沒有用?”

李興雯和王磊站起來,仔細查看箱子裏的物件,發現了一張老相片。

因為年代久遠,相片已經有些泛黃,看起來有些模糊,上麵有五個男人,互相搭肩勾背。

“最左邊這個是我弟。”鄧福祥指著相片上一個人說道。

“其他四個人呢?”王磊問道。

“中間這個好像是姓……靳,他來家裏找過我弟弟,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確實是靳軼衍……”相片雖然不是太清晰,但是李興雯從身高、體型和五官位置來判斷,就是靳軼衍,“這張相片我們能帶走嗎?”

“隻要你們覺得有用,就拿去吧。”

李興雯收起相片,隻要拿回去給靳軼衍看,自然能弄清楚其他人是誰,那麽調查起來就相對容易了。

“你最後一次見你弟是什麽時候?”

“最後……”鄧福祥摸了摸頭,想了一下,才說道:“我記得就是那個姓靳來找他那天,我弟本來答應陪我去西村頭相親,可那個姓靳的把他拉到一邊說完話,他就改變了主意,說是有事要出去一趟,那之後,就再沒見他回來……領導,一定是那個姓靳的家夥害了我們家瑞琪,你們要為他做主啊!”

說到這裏,鄧福祥老淚縱橫。

“你先別激動,回憶一下,具體的年月日?”王磊問道。

鄧福祥擦幹眼淚,想了一會兒,又扳著手指算了算。

“大概是2002年的夏天,應該是八月份,對,就是八月份,他的生日沒過幾天……”

王磊打開靳軼衍的口供筆錄,靳軼衍說的時間與鄧福祥所說完全吻合。

李興雯坐在一旁也看到了,臉上同樣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故事的某一個節點已經得到證實,那麽順著這個節點,能否找到故事的結尾?

嚴詠潔暗中對李玟建的海歡貿易公司進行了調查,然而結果卻出人意料,這家公司幹淨,非常幹淨,甚至連稅務都一清二楚,簡直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懷疑海歡公司有問題,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水至清則無魚”,台麵上和台下麵的事情往往相反,麵上一塵不染,恐怕就是為了掩飾裏麵的汙濁不堪。

嚴詠潔找來專業的會計公司,發現海歡公司做的進出口貿易經營額並不高,扣除稅款和各項費用,甚至處於虧本的邊緣。但是公司的流動資金充足,李玟建和王亞西的生活奢侈,別墅遊艇,兩個人每年在賭場輸掉的錢就相當於兩個海歡公司的體量,可謂一擲千金。

公司雖然查不出什麽問題,但是嚴詠潔懷疑李玟建和王亞西有不為人知的海外賬戶。

不過要查到海外賬戶,必須從境外下手,究竟是哪家公司,又是誰會把大筆的資金存入到一個私人的海外賬戶,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易?

與海歡公司有生意來往的境外公司涉及十七個國家,上百家公司,要一個個梳理調查,嚴詠潔不得不聯係國際刑警,尋求幫助。

國際刑警聯絡官WILl是嚴詠潔和周瞳的老熟人,以前也曾數次合作,打擊跨國犯罪。不過周瞳一直對傲慢的WILI沒有太多好感,向來敬而遠之。

嚴詠潔想起第一次見到WILl時的狀況,也不由搖頭歎氣。這個WILl以前為了測試周瞳是否具備協助國際刑警的能力,竟然設下圈套和謎題,雖然最終被周瞳破解,但也讓周瞳吃了大虧。

WILl最讓人頭痛的就是像個生意人,他幫你一次,必然會換個方式或者找個機會,讓你幫他一次,絕無拖欠,恩怨兩清。

果然,這次嚴詠潔找到WILl,說明自己的來曆後,WILl笑了起來。

“我們沒有收到正式的來函,你明白的,你這是屬於私人行為。”WILl的中文十分地道,說話含蓄而富有深意。

嚴詠潔啞口無言,周瞳查的事情並沒有正式立案,站在公事公辦的立場,別說國際刑警,就算是國內的警方,也沒有義務調查。

“這次算我私人找你幫忙……”嚴詠潔用近乎撒嬌的語氣說道。

“忙是可以幫,但是你看,擺明了你調查的這些事需要動用很多資源,我總不能讓組織吃虧,對吧?”WILI雖然是黃頭發,藍眼睛,可說起話來真是讓人懷疑他打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好吧,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嚴詠潔咬著嘴唇說道。

Wili露出得意的笑容,擺擺手。

“現在還沒有,不過以後肯定會有,相信到時候你會踐行諾言。”

“一言為定!”

嚴詠潔伸出手掌,和wili擊掌相約,算是應承了這個未來的許諾。但是恐怕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個約定會讓嚴詠潔和周瞳在日後付出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