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鳥為食亡
地下河的另一邊地勢開闊，布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鍾乳石和水晶。水晶發出幽蘭的光，把周圍照得美輪美奐，猶如夢境。
在這些鍾乳石和水晶之間，有九條通往前方的石板路，雖然它們途徑的路線不一樣，但是看起來終點都是往一個方向延伸。
“我們走哪條路？”小小看著靳軼衍問道。
“這裏我沒來過，上次爆破的位置應該繞過了這裏。”靳軼衍說著拿出內部圖紙，仔細查看起來。
按照圖紙上的標示，這九條路都是通往一個地方。
湯敏敏手上也有這張圖紙，她也拿出來對照查看。
“既然都是通往同一個地方，我們就隨便走一條吧。”湯敏敏看完後，收起圖紙，走到小小和靳軼衍身邊，看到他們的圖紙和自己破譯出來的圖並無二致。
“嗯，從圖上看不出有什麽差別，隻能碰運氣了。”靳軼衍也表示讚同。
眾人走了離身邊最近的一條路，靳軼衍打頭，小小和古朵緊隨其後，周瞳掉尾，而湯敏敏帶著手下跟在後麵，與他們保持大約五米左右的距離。
周瞳看著四周的奇石和水晶，賞心悅目，特別是那些紫色的水晶，晶瑩剔透，綻放出迷人的光暈，每一塊都有手臂大小，這樣一塊水晶拿到外麵去賣，堪稱無價之寶。
湯敏敏眼睛裏流露出的目光，還有那些麵具人不斷吞咽口水的聲音，都足以說明這些水晶的價值。
“我說你們還用的著往裏麵走嗎？就在這裏把這些水晶拿走，都足夠幾輩子花了。”周瞳信口開河的說道。
果然有些麵具人開始竊竊私語，更有忍不住伸出手去抓水晶的人。
“不要動……”湯敏敏出聲喝止，但為時已晚。
一個麵具人抓出了頭頂一塊水晶石，發出一聲慘叫，整個手仿佛泡進硫酸池，瞬間潰爛熔化，慘不忍睹，令人做嘔。他疼痛難忍，發瘋的衝出石板路，撞進鍾乳石和水晶密集的地方，整個人不過片刻功夫就倒在地上，化作一攤血水。
所有人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無論誰都沒有想到這迷人的水晶竟然有如此強的腐蝕力，觸碰到的人瞬間就被熔化，難怪它自身能發出光芒，簡直駭人聽聞。
周瞳也正打算去摸水晶，他的手此時離身邊的水晶最多一厘米，嚇得他連忙縮回來。
“不準再隨便觸碰地宮裏的任何東西！”湯敏敏臉色蒼白，但即使她不說這句話，也沒有人敢再亂來。
所有人變得更加小心謹慎，避開水晶和鍾乳石，還沒進入九龍地宮核心區域，就已經如此危險，真不知道裏麵還有什麽樣的機關。
湯敏敏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殺掉小小他們，自己這幫人看起來裝備精良，龍精虎猛，但是說到這地下的經驗還真不如小小他們。
他們走了約莫二十多分鍾，卻始終在水晶和鍾乳石裏轉圈，明明遠遠已經看到出口，可走近了卻發現還是回到了原處。
“這位置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公園裏走迷宮，怎麽走都走不出去。”小小皺著眉頭，仿佛想起了童年裏並不愉快的往事。
“這裏可不是簡單的迷宮。”周瞳說著在岔路口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撿起自己剛才在路口留下的標記。
“俗話叫做‘鬼打牆’。”靳軼衍也停了下來。
“鬼打牆？不至於那麽恐怖……”小小伸出舌頭。
“你們怎麽停下來了？快走！”湯敏敏轉了幾個圈以後，越發煩躁。
“這麽亂轉是沒用的，永遠走不出去！”靳軼衍幹脆地說道。
“別給我耍花樣，給你們半個小時時間，找到出去的方法，不然……”湯敏敏拍了拍手中的槍。
周瞳這時卻嬉皮笑臉的走過去，用手堵住槍眼。
“美女，暴力有時候也是可以解決問題的。”
湯敏敏對於油腔滑調的周瞳倒也沒什麽辦法，總不能現在真開槍把他們全殺了，隻能丟給他一個白眼。
“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麽主意？”靳軼衍上前問道。
“我覺得這些水晶有古怪，它們既讓我們恐懼，卻也在迷惑我們……美女，能不能借把槍給我玩玩。”周瞳伸手想拿槍。
湯敏敏推開他的手，有些猶疑得看著他。
“我就一把槍，你們有十幾把槍，怕我造反？”周瞳笑道。
“把槍給他。”湯敏敏吩咐身邊一個手下。
周瞳高興的接過槍，就像小孩子拿到心愛的玩具。
“你會不會用？”湯敏敏看他胡亂擺弄槍支，擔心走火。
“以前玩cs的時候，人稱‘爆頭小王子’……”周瞳話音未落，便以極快的速度，向遠處的一塊水晶石射出一發子彈。
“砰”的一聲，水晶石瞬間化作碎片。
眾人這時才知道周瞳不但對槍支操作熟練，還是名副其實的神槍手。
周瞳一槍射出後，並不停歇，瞄準一塊又一塊水晶連續射擊，百發百中。
千年前布下水晶陣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千年之後有如此威力巨大的遠程武器。
隨著那些水晶的破裂，一條被水晶反射光芒所隱藏的道路漸漸顯露出來。
“你是怎麽知道的？”靳軼衍佩服之餘，不由好奇地問道。
周瞳倒也不藏寶，他蹲下身子，拿出一張紙條，然後把紙條伸進身邊的水晶石裏。
這塊水晶石看其來是有六七簇小水晶堆砌而成，但當紙片擋住其中一簇水晶的反射光，另外那些小簇水晶竟然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光線反射。”靳軼衍恍然大悟。
“不錯，水晶的反射光增大了我們所看到的水晶麵積，利用這些耀眼的水晶，設計者巧妙的把迷宮出口隱藏起來。”周瞳說著，把槍還給了湯敏敏。
“水晶有這麽強的腐蝕作用，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麽會在水晶裏麵找出生路！”湯敏敏此時也忍不住恍然大悟般說道。
眾人沿著這條隱藏的道路，終於來到水晶陣的盡頭，九條石板路盡匯於此，腳下是萬丈懸崖，一座搖搖晃晃的木製吊橋就在眼前。
這地底之下還有懸崖，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周瞳探出頭，往懸崖下看，崖底矗立著密密麻麻的水晶，晶光閃閃，耀眼奪目，一旦掉下去就算摔不死，碰到水晶也是死路一條。
再看那吊橋，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建造，曆經千年，木質和繩索竟然沒有完全腐爛，周瞳試著踏了兩腳，看起來還算穩固。
眾人環顧四周，除了這座吊橋，再無其它辦法通過懸崖。
這次不用湯敏敏催促，小小也知道肯定是自己這幫人先過，但是這次她沒讓古朵先走，而是自己先過。
無論從體型還是重量，她自己更適合走第一個。
古朵擔心小小，攔住她，那意思是希望自己先試試。
小小笑著輕輕拍拍古朵的肩膀，讓他放心。
古朵無奈，隻能讓開，站到一旁，但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小小，一旦出現任何狀況，他會毫不猶豫的撲出去。
小小扶著吊橋上的粗粗的繩子，一步一步踏著木板慢慢往前走。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音，讓人的心不由提到嗓子眼上。她感覺到手裏握著的繩子很滑膩，這些繩子上好像被塗抹了類似於油的東西，或許正是這種東西讓繩子沒有腐爛。腳下的地板也被吐沫了這種油，每一腳踩下去都有些打滑，小小不得不蹲下身子，努力讓自己保持穩定。因為整個吊橋都是由繩子和木板搭建，就算小小的動作再怎麽輕微，走到中間的時候，吊橋開始明顯的晃動起來。
小小好幾次差點滑倒，後麵看著的人也心驚膽跳，古朵急的直跺腳，但卻也不敢冒然衝上去，擔心自己的重量反而讓橋擺動的更厲害。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小小順利通過了吊橋。
古朵想接著上橋，但是被湯敏敏攔住，因為她決定第二個過。並非因為她良心發現，而是這種危險的吊橋實則越早走過越好，反而最後走的人更危險。
湯敏敏同樣一搖三晃的過了橋，而其他麵具人也爭先恐後一個一個走了過去。
周瞳本想讓靳軼衍先過，但是靳軼衍卻堅持他先過，因為周瞳腿腳如今不利索，過起橋來尤其艱難，可為了不增加吊橋的負擔，沒有人可以攙扶著他走。
周瞳一向都不是要麵子的人，他幹脆四肢伏地，像烏龜一樣慢慢爬了過去。
靳軼衍見周瞳這個方法好，自己也有樣學樣，爬過了吊橋。
古朵是最後一個，他不屑於用周瞳的**，硬著頭皮走上了橋，然而他體重巨大，剛勁有餘，柔性不足，每走一步，整個橋都劇烈震動。
“趴下來！”周瞳一看情況不對，急忙大聲喊道。
古朵一聽這話，更加好勝，他不但不趴下來，還加速跑起來，企圖一蹴而就。
吊橋雖然經過特殊處理，但畢竟曆經千年，哪裏還經得起這番折騰，古朵腳下的木板應聲斷裂，他猝不及防，眼前就要掉下懸崖，半空中飛來一根繩索，他急忙抓住。
拋出繩子的不是別人，正是眼見情況不對的周瞳。
眾人合力把古朵拉了上來。
古朵看著周瞳，第一次沒有齜牙裂齒，卻也沒有更多的表示。
“不用謝，不用謝，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周瞳自己笑著打哈哈，但發現根本沒人理，而且古朵也不會說話，隻能尷尬的閉上了嘴。
走過吊橋之後，地下的空間開始逐漸收攏，但仍舊可以十人並排而行。
此時，突然不知從哪裏灌進來一陣風，緊接著，他們腳下原本堅實的石地，變成鬆軟的泥沙。每踏出一步，整個腳都陷入泥沙中，行走變得無比艱難。
不過這才是剛剛開始，在電筒光線下，沙地下湧出無數白色的蟲，一個個猶如核桃大小，八足兩須，看起來好像是螞蟻和蜘蛛的混合體。
這些白蟲發出“謔謔”的聲音，然後便像潮水般鋪天蓋地的湧向周瞳他們。
“不要動，大家千萬不要動，這是魔蟲。”靳軼衍大聲疾呼。
但是有一個蒙麵人卻驚慌失措，拔腿轉身就跑，可沒跑出兩步就被魔蟲大軍追上，瞬間就被蟲海吞沒，倒在了地上。
其他沒有動的人，魔蟲仿佛視而不見，從他們身邊爬過。
“這蟲看不見東西，隻要大家不亂動，它們就發現不到我們。”靳軼衍一字一句慢慢說道。
湯敏敏和小小都算是女中強人，但是看到這麽多惡心的蟲子，還是不由渾身起雞皮疙瘩。隻是有前車之鑒，她們強忍著胃裏的翻騰，保持著紋絲不動的狀態。
蟲潮終於緩緩漫過他們的腳，又消失在沙地之中。
“這蟲子到底是什麽東西？”湯敏敏臉色慘白，自己一個手下如今活生生在她眼前變成一具肉骨分離的屍體，讓人不寒而栗。
“大齶蟻，我們下墓的人又管它們叫魔蟲，在年代非常久遠的深墓裏會出現一些，不過這玩意算是珍惜動物，基本滅絕了，我以前見過一次，有那麽十來隻，沒想到這裏會有這麽多大齶蟻。”靳軼衍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現在怎麽辦？我們總不能就這麽站著不動吧？”小小的額頭已被汗水打濕。
“它們好像是靠震動來辨別活物，發動攻擊……誰身上帶著手機？”周瞳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這裏有。”湯敏敏說道。
“把手機傳給最後麵的人。”周瞳走在前麵，他看不到湯敏敏，兩個人至少隔了有七八米的距離。
湯敏敏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足足用了十分鍾，然後把它遞給身後的人又用了五分鍾，就算如此微小的動作也讓她一身大汗。她或許不怕死，但卻怕被無數蟲子咬死。
後麵的人同樣如此，都是小心翼翼，以慢動作的方式，把手機往後傳。
用了差不多大半個小時的時間，手機終於被傳到了隊伍裏最後一個人手上。
“把手機調到震動模式，然後播放鈴音，再把手機往遠處扔。記住！動作要快！我們大家聽到鈴聲響起來，拔腿就往前跑！”周瞳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安靜的地下，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確定這樣行嗎？”湯敏敏有些不放心。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周瞳反問。
湯敏敏沉默了，如此幹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按照周瞳的方法放手一搏了。
“按照他說的做吧！”湯敏敏終於下定決心，回過頭吩咐手下。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古朵擔心小小，抓住了她的手，打算卯盡全力把她帶出沙地。
“嗡嗡嗡……”手機一邊響，一邊震動，好像手雷一般，被人拋出。
魔蟲一個一個又開始從沙地裏往外冒，蟲潮再起。果然如周瞳所料，它們往手機的位置湧去。
所有人都無意再次欣賞這攝人心魄的奇特景象，他們猶如發瘋一樣向前奔跑，唯恐那些魔蟲掉轉頭來。
好在等到魔蟲轉身之時，他們已經跑出沙地，來到一片廢墟之地。
這裏原本應該是建有廟宇或者祭台之類的建築，但如今卻完全坍塌，隻有殘垣斷壁，難見昔年的宏偉壯觀。
但即使如此，小小、靳軼衍和湯敏敏都仿佛如獲至寶，他們仔細撫摸著這些散落在地的石頭、裝飾、雕刻、繪畫……每一樣無異都是極具曆史價值的文物。
“這裏不像是自然坍塌，應該是人為搗毀的。”周瞳蹲下來，輕輕撫摸著一塊碎裂的石柱。
“我上次進來的時候，沒到過這裏。”靳軼衍搖了搖頭。
“這裏好像是死路了。”小小圍著廢墟走了一圈，沒看到有另外的路。
“不可能，我上次進來的位置與這兒明顯不同，或許有暗道。”靳軼衍非常肯定。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快找入口！”湯敏敏手上拿著一塊雕刻精美的石磚，一臉興奮與急促。
雖然周瞳他們不喜歡湯敏敏的態度，但是找到隱藏的密道確實是當務之急。
三個人開始認真觀察周圍，尋找蛛絲馬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他們依然一無所獲。
突然，廢墟上的浮雕引起了周瞳的注意。在廢墟的圓頂之上，分別雕刻有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個神靈。四方神靈的周圍，還有許多不規則的星星，看起來雜亂無序。
周瞳爬上石柱，用手觸動這些浮雕，拍下上麵厚厚的塵土，發現那些星星竟然是可以移動的。
周瞳開始研究這些星星的擺位。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分別代表了四方神靈的二十八星宿，例如龍是東方的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而這七宿的形狀又極似龍形，從他們的字義上就可以看出來，角是龍的角，亢是頸項，氐是本，就是頸根，房是膀，是脅，心是心髒，尾是尾，箕是尾尖。東之青龍，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中央黃龍。
周瞳按照這個原理，先把青龍雕刻旁的星星按照七宿的位置擺放好。這時，隻聽青龍浮雕發出“啪”一聲，緩緩陷入牆中。
“關鍵就在這裏了。”周瞳知道自己的推斷沒有錯，興奮的喊道。
其他人連忙跑過來，看到陷入牆中的浮雕，無不驚歎。
周瞳跟著又分別爬到白虎、朱雀和玄武的位置，按照它們各自的星宿方位擺放好星星。
當最後一個玄武浮雕也陷入牆中之時，廢墟盡頭的牆壁裂開一道口子，然後緩緩向一側移開。
所有人無不驚歎，這可是幾千年前的遺址，那時候的人竟然有如此能力，建造的機關暗道曆經歲月的洗禮，還運作如常。
湯敏敏臉上露出喜色，不過她並沒有搶先走入暗道，而是警惕的說道：“你們走前麵。”
周瞳他們四個也了解這裏機關重重，每一步都可謂驚心動魄，如今暗道雖然打開，但是裏麵有什麽，卻沒有人會知道。
靳軼衍從背包裏拿出探路球，這種球跟保齡球一般大小，尾部有一根牽引的繩子，材質富有彈性，重量適中。他拋出探路球，球滾過地麵，同時不斷撞擊牆麵，如果有機關，那麽就會即時觸發。
其他人用電筒照亮暗道，當球滾到中間的時候，果然觸發了機關，從暗道兩邊的牆上射出無數木質短箭，如果有人走過，必定被紮成馬蜂窩。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慶幸沒有冒然走進去。
靳軼衍不敢大意，又來來往往滾動了好幾次探路球，確認機關再無法發動後，這才收起球。
“可以走了。”
周瞳他們四個走在前麵，湯敏敏帶著手下走在後麵，雖然機關已經發動過，但每個人都還是走得心驚膽戰。
眾人穿過暗道，離開廢墟之地沒走多遠，就來到了靳軼衍當年爆破下來的位置。
三具屍體，已化作白骨，碎石散落在地，猶如當年。
靳軼衍老淚縱橫，步履蹣跚，走到三具屍骨中間，跪倒在地。雖然屍體已經變成白骨，但是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旁邊的遺物，無一不是當年下來時的裝扮。
屍骨之上可以明顯看到刀痕、碎裂、以及折斷，可見當時他們都經過激烈的廝殺，而廝殺的對象……多半是彼此之間。
“呂半仙救了你。”周瞳走上前，看著一塊落石下的屍骨說道。
靳軼衍有些茫然的看著周瞳，他把目光投向呂半仙的遺體。
“呂半仙身上的傷痕最少，可見他當時應該還有意識，所以能躲避。他離洞口最近，頭骨有碎裂，應該是被石頭砸到。洞口離地麵的距離約莫四米，一個人加上石頭的高度也不足以爬出去，所以當時一定有人扛著你……我想當時呂半仙把你舉出洞口，但是坍塌的碎石砸中他，所以他沒能逃出去……”
靳軼衍試圖回憶當時的情況，但真實的記憶和幻覺交織在一起，讓他難以分辨。
“可是……可是呂半仙為什麽沒受到屍語花的影響？”靳軼衍有些迷惑不解。
“他並不是不受影響，否則他應該能逃出去，多半是他以前遇到過屍語花，知道它的毒性，所以內心深處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周瞳歎口氣，他也隻是推測。
靳軼衍聞言抹幹了眼淚，分別對著三具屍骨，磕了三個響頭。
“逝者已逝，三叔，別想那麽多了，我們走吧。”小小扶起靳軼衍。
湯敏敏也顯得有些不耐煩，帶著手下，先走了一步。
走過這條通道，就是靳軼衍當年他們看到的那扇巨大石門，石門上的甲骨文依稀如舊。
“進去，就是九龍地宮！”湯敏敏看著石門，心潮澎湃。
“九龍曾徽，永墮輪回！”靳軼衍看著石門上的甲骨文，想起呂半仙當年所說的話，心有餘悸，“這扇門不能打開，不能打開……”
“走開！”湯敏敏推開拉住她的靳軼衍，“打開石門！”
小小扶住被推開的靳軼衍，她看著石門，心中一時也是百感交集。
周瞳也深知沒有能力阻止湯敏敏，他站在一旁，隻有靜觀其變。
四個麵具男走到石門前，他們發現這個石門除了高大厚重以外，並沒有設置任何機關，於是合力推動石門一側。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看著石門被緩緩打開。
一座富麗堂皇的宏偉宮殿，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們曾經從電影電視，或是現實中看到的宮殿，都無法跟眼前這座宮殿相提並論。
地底之下，竟然別有洞天，宮殿四周石山聳立，婀娜多婆，更有鬆柏參天，楊柳同垂，野花芬芳。宮殿前臥立有幾排形似各種走獸的巨石，威嚴安然，猶如守候宮殿的衛土。宮殿下有一潭泉水，池水清澈見底，麵平如鏡。微風吹拂，碧波粼粼。四周彩霞紫氣霏霏，雲霧繚繞，整個宮殿的樓台亭榭時隱時現，宛如海市蜃樓，恰似蓬萊仙境。
眾人看得如癡如醉，意亂神迷，四個推開石門的麵具人更是忘乎所以，往著宮殿方向走了過去。
湯敏敏也沒有阻止手下，因為她自己也往著宮殿的方向邁開步伐，宛如被磁石吸引的鐵塊，毫無抵抗之力。
周瞳、小小、靳軼衍也無一例外，他們仿佛都像中了邪一樣，表情呆滯，往著石門走去。
隻有古朵搞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笑眯眯地都往水裏跳，可是他卻不能讓小小也這麽跳下去。他拽住小小，又回過頭來看看周瞳、靳軼衍，還有其他人，臉上的眉頭皺了鄒，但還是做出了決定。
古朵放開小小，一口氣衝到石門前，大吼一聲，用力一推，把石門重新關上。
還沒有踏過石門的人，頓時眼前一黑，感覺渾身無力，都癱倒在地。
“有毒……剛才是幻覺……”小小撐著坐起來，古朵連忙扶住她。
“可是我們不是吃過解藥了嗎？”靳軼衍喘著氣，額頭冒汗。
“石門打開的時候，我聞到一股香味，應該和屍語花是不一樣的東西。”周瞳此時也清醒過來，“古朵好像不受這種毒氣的影響。”
“古朵，去把他們的槍和武器收繳過來，然後把人都綁起來。”小小發現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古朵上去收繳了“守夜人”的武器和裝備，他們離石門最近，所以中毒最深，如今一個個躺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收繳完東西，古朵用繩子把他們一個個綁了個結結實實，包括湯敏敏也沒例外。
“小小，你敢這麽幹，絕對不可能活著出去！”湯敏敏威嚴恐嚇。
“我不這麽幹，恐怕你也沒想讓我們活著出去。”小小笑著說道。
“你以為我們就隻有這些進來的人嗎？”
“當然不會，想必你們還有人在外麵守株待兔。”
“你知道就最好，趕快放開我們，事情還有得談。”
“沒必要了，你們外麵那些人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應付警察了。”小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的神情。
周瞳在一旁聽到“判官”兩個字，心中一驚，他還記得羅子豪的信裏曾經提到過，想必他一定是“守夜人”裏地位比較高的人。按照時間來算，嚴詠潔差不多也應該趕到九龍地宮了，隻是她一個人，能夠應付嗎？他心裏不由開始為嚴詠潔擔心起來。
嚴詠潔也沒有想到，她不但找到了周瞳留下的記號，還找到一些她想都未曾想過的東西，一張紙條、一瓶藥粉和一台衛星電話。
紙條並非手寫的，而是早就打印好的一句話：吃下藥粉再過花海，尋求支援。
很顯然，這張紙條不是周瞳留下的，但是紙條和這些東西卻是在他的暗號下發現的，看起來留下這些東西的人並沒有惡意。而且周瞳沿路不但留下暗號，還有明號，和他一起的人似乎並沒有阻止他做這些事情。
嚴詠潔檢查了一下，衛星電話倒是沒問題，隻是這玻璃瓶裏的藥粉，她實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吃。
方子興站在一旁急了，在這裏已經耗了大半天，現在已經有人走在他們前麵了，如果再不趕到九龍地宮，怕是連一口殘渣都吃不到。
他拿過玻璃瓶，往自己嘴裏先倒了一口。
“沒啥感覺，跟麵粉一樣，放心吃。”方子興催促嚴詠潔。
嚴詠潔咬咬牙，也倒出一些藥粉服下。
他們快速穿過花海，朝著九龍地宮的方向挺進。有了周瞳沿路的指引，他們的速度快了許多，在接近九龍地宮的位置，他們聽到了爆炸聲。
“有人在爆破了。”方子興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麽行，那都是文物啊，無價之寶，萬一炸壞了……千古罪人，千古罪人！”
“方教授，你別急，他們是在炸入口。”嚴詠潔如今確定了九龍地宮的位置，而且這幫聞到腥味的嫌犯都齊聚一堂，正是一網打盡的最好時機。她用衛星電話聯係了特警指揮中心，安排了三架直升機和一個特警分隊趕來支援。
不過即使特警隊從最近的機場出發，到這裏恐怕也要三個小時以上了。
嚴詠潔要想盡一切辦法穩住局麵，決不能打草驚蛇。
方子興此時卻躁動不安，恨不能插翅飛過去，完全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
“方教授，委屈您在這裏休息一下了。”嚴詠潔不等方子興反應過來，輕巧的在他後頸一拍，打中他的昏睡穴。
嚴詠潔安頓好方子興，放下大部分行李，隱匿行蹤，一個人往剛才爆炸聲傳來的方向摸過去。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如今小小重新掌控大局，湯敏敏和她的手下全部被控製起來，隻能任人宰割。
小小如今對“守夜人”沒有興趣，她現在唯一的興趣是石門後究竟有些什麽？而這些隻有古朵一個人知道，他雖然不會說話，沒辦法把他所看到的東西說出來，但他可以畫出來和寫出來。
古朵用筆歪歪扭扭在紙上把自己所看的畫了出來。
石門之後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湖裏全是碧藍色的**，不像是普通的地下水，**散發著奇異的香味。而在湖的中央，有一塊突出的平地，平地上有一座宮殿，宮殿前臥立形態各異的怪獸巨石。不過並沒有道路通往湖中的宮殿，除了遊過去，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它辦法，然而可怕的是，剛才那些跳入湖裏的人，沒有一個再出來，甚至都看不見他們有任何掙紮，就沉入湖底，不見蹤影。
從古朵的描述來看，他所見到的和其他人看到的並非完全不同，宮殿、湖水、巨石……都真實存在，隻是在古朵看來，這些東西已經殘破不堪，上麵有厚厚的苔蘚和灰塵。而其他人所看到得則猶如蓬萊仙境，雕梁畫棟，亭台樓榭，似夢似真。
古朵似乎體質不同於常人，所以他才不受這種香氣的影響。
周瞳一直非常好奇古朵的身份，他究竟來自哪裏，為什麽會和小小在一起，如今借著這個機會，他試圖從小小那裏找到答案。
“古朵實在是相當特別……”周瞳就坐在小小身旁，如今他們都四肢無力，除了能說話，就連站起來都幾乎不可能。
“嗯，他原本就屬於這裏。”
“屬於這裏？”
“他是在這片叢林裏被我媽媽發現的，然後撫養長大。”
“神龍架，這片叢林裏實在有太多傳說和不可思議的東西。”周瞳有感而發。
“這話聽起來可真不像是你說的，對你而言還有什麽傳說與不可思議。”
“是嗎？”周瞳苦笑，他話題一轉，還想試著說服小小，“現在‘守夜人’全部被控製了，警方也會很快找來這裏，如果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以你的本事，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也不是什麽難事。”
“你看起來不像是那麽天真的人。”小小笑了。
“隻有真正見過黑暗的人，才知道天真的好。”
“你這話聽著耳熟，是那本書裏說過的嗎？”
“周瞳語錄……如果以後有時間，我會考慮寫一本。”
“我說得簡單一點吧，我要的東西我一定要拿走，剩下的，拿不走的，還有這些人，我會留給你。”
“聽起來這交易似乎不錯。”
“不是聽起來，也不是交易，是我的施舍，而且你根本就沒有選擇。”小小深吸了一口氣，喚來古朵。
“古朵，你去石門後用玻璃瓶裝一點湖水來，小心一點。”
古朵點點頭，轉身又去到石門。
周瞳、小小和靳軼衍他們這次早有準備，戴上了防毒麵罩，屏住呼吸。
古朵動作利索，石門一開即合，他迅速進出，完成了小小交辦他的事情。
玻璃瓶約有大拇指大小，裏麵碧綠色的**在電筒光下顯得格外的妖異。
小小拿著玻璃瓶研究起來，但她始終沒看出這裏麵是什麽東西。她隔著防毒麵罩，慢慢打開玻璃瓶，試著正常呼吸，因為有麵罩的防護，她聞不到任何氣味。她等了一會兒，感覺自己也沒產生幻覺。那麽至少從目前來看，防毒麵罩能起作用。
她在古朵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然後拿著玻璃瓶走到身邊一個麵具人旁邊，把碧綠色的**滴了一滴到對方的皮膚上。水珠順著皮膚滑落到地上，皮膚並沒有產生任何腐蝕。
這麽看來，這種碧綠色**並沒有腐蝕性，小小心裏已經有七八分把握。
“小小，不要去……”靳軼衍拉住小小，他心裏有種強烈的不安。
“三叔，已經到了這裏，我一定要去！”小小語氣堅決。
“那我陪你去。”靳軼衍心裏已經把小小當做自己的女兒。
隔著防毒麵罩，小小看不到靳軼衍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願意去，絕不是因為寶藏。
“你應該也不介意我進去看看吧？”周瞳此時也恢複了一些體力，一瘸一拐走過來。
“既然你們不害怕，那就跟著來吧。”
小小不再多說，扶著古朵的肩膀，走進了石門後。
雖然他們都已經看過古朵的畫和文字描述，但是親眼見到如此宏偉詭異的工程，還是驚歎不已。
人工湖呈環形，直徑目測超過一千米，中間凸起的地麵是圓形，半徑約兩百米左右。宮殿主樓有六層，主樓旁邊還各有兩個附樓，建築風格類似秦代，但又有許多不同之處。整個宮殿主要以木和銅來搭建，因為年代過於久遠，部分木頭有腐爛發黑的跡象，銅器也暗淡無光。總而言之，宮殿並不是想象中金碧輝煌，反而透著衰敗與死亡的氣息。
至於宮殿裏麵，周瞳他們相隔太遠，完全沒法看到。但是想要到湖中心的宮殿，無論從哪個方向，都需要渡過大概三百米左右的湖水。
本來他們這些人，即使是傷殘的周瞳要遊三百米也不是做不到，但是這湖水卻有些特別，它的密度要遠遠小於正常的水，所以浮力也變得很小，放一塊木頭在湖麵都會立刻沉下去。而且湖水深度至少在三米以上，想要趟過去那是絕對辦不到。
“九龍曾徽，永墮輪回……”靳軼衍默念著這句話，看著碧綠的湖水，不由打了個寒顫。
“大偵探，怎麽過去？”小小問周瞳。
“束手無策。”周瞳回道。
“你是不願意幫我。”
周瞳沉默不語，他確實是來看熱鬧，順便拖延時間，絕不可能出手幫小小過河。
不過小小卻也不在意，因為她早就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相信建造這座地宮的人，沒有建一條通往宮殿的路，無論是幾千年前，還是幾千年後，人類貪婪的本性不會改變。”小小一邊說，一邊拿著一根登山杖，沿著環形的湖邊，在水中前後左右的擺動。
周瞳不得不佩服小小洞悉人性的智慧，很難想象這樣的話是從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孩口中說出來。然而，這也說明了小小她一定經曆過平常人未曾經曆的痛苦。他此時非常清楚，自己恐怕沒有辦法阻止她去往宮殿。
當他們沿著環形湖走到宮殿背麵的時候，小小終於有了發現，她的登山杖在水裏碰到了一塊石頭。
“就是這裏！”小小的語氣興奮地好像一個找到心愛玩具的小女孩。
她向前躍出一步，穩穩當當的站在了水麵上。
“神奇嗎？”即使戴著麵具，其他人也都能感受到她調皮得意的神態。
在這湖中竟然有暗樁，藏在水麵半米下，單憑肉眼根本看不到，也虧得小小機智聰慧，才能找到。
小小探出身子，用登山杖繼續向前搜尋，約莫三十公分的位置，又發現有一根暗樁。她就這麽一個暗樁一個暗樁的在前麵邊找邊跳，周瞳他們則依次跟在她的身後，四個人就這麽越過了湖麵，走到了宮殿前。
然而直到走近，他們才發現這宮殿外，簡直猶如修羅地獄。
無數骸骨、戰甲、刀劍散落於地，當年在這裏一定發生過慘烈的廝殺，大多數骸骨都是五體不全，傷痕累累。
小小看到這些，內心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幾乎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的往宮殿裏跑，好在古朵一直在她身邊照看。
推開宮殿的大門，裏麵一片狼藉，哪裏有什麽珍寶，便是一塊金子、一顆寶石、一個銅板都看不見。
小小不甘心，她怎麽可能甘心？為了九龍地宮，母親丟了性命，自己耗費了無數精力，還有那許多為此而亡命的冤魂，他們能甘心嗎？她爬上宮殿的每一層，推開裏麵的每一扇門，恨不能掘地三尺，但滿眼所看到的隻有灰塵與泥土，朽木與爛銅。
周瞳和靳軼衍一直站在外麵，他們沒有走進宮殿，他們雖然不知道當年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卻已猜到了結果，正所謂“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早在兩千多年前，這些奇珍異寶已經引發了一場暴亂，而勝利者恐怕早已帶著“戰利品”離開了這裏。
他們看到小小被古朵攙扶著從宮殿裏走出來，就知道他們的猜想並沒有錯，九龍地宮已被洗劫一空，他們費盡心力來到這裏找到的不過是一座空城。
“九龍曾徽，永墮輪回……九龍曾徽，永墮輪回……”小小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這句話，不哭不笑，好像被魔鬼抽去了靈魂。
“小小，別這樣，沒有就沒有，我們走，我們回家……”靳軼衍忽然間覺得很害怕，他並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但是他還是脫口而出。
小小這時卻突然扯掉自己頭上的防毒麵罩，令所有人猝不及防。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一枚信號彈，對著宮殿拉響。信號彈猶如流星一般射出，撞破宮殿三樓的牆麵，然後爆裂開來，火花四射。
那曆經千年的宮殿，幹燥的木頭就猶如饑渴的野獸聞到了血腥味，瞬間被火花點燃，燒起熊熊大火。
“看啊，金碧輝煌的宮殿！”小小滿臉笑容，往著大火蔓延的宮殿衝去。
古朵一把抱住她，絕不讓她再往前半步。
周瞳迅速撿起小小扔下的麵罩，強行戴在她的頭上。
“你快帶她出去，這裏危險！”周瞳對著古朵喊道。
古朵點點頭，一咬牙，雙手抱住還在掙紮發瘋的小小，朝著來時的水麵跑去。周瞳則拉著靳軼衍跟在他們身後，也往湖水對麵跑。
火勢凶猛，不過眨眼的功夫，連四座附樓也開始燒起來。
一時間，這座深埋地下的九龍地宮被火光映照得猶如白晝。
然而，最讓人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湖裏的“水”竟然也遇火即燃，誰都沒有想到這種碧綠色的**好像油一樣。
火焰開始在湖上蔓延，猶如推倒的多若米骨牌。
周瞳他們奮力往岸邊跑，好在古朵記憶力驚人，每一步都準確踩在暗樁之上，就在大火呼嘯而來之時，四個人及時跳上了岸。
周瞳他們不敢稍作停留，一鼓作氣跑出石門。
石門外的湯敏敏和一幹手下，還被綁在地上，看見周瞳他們出來，起初還以為他們已經進入九龍地宮，拿到寶藏。可仔細一看，他們灰頭土臉，小小更是被古朵抱在懷裏，似乎昏迷過去，不難看出，他們在裏麵應該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況。
“我們還可以合作，或許……”湯敏敏試著勸說他們，但她話還沒有說完，周瞳就跑上來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趕快帶著你的人跑，這裏馬上要爆炸了。”周瞳說完，又急忙去幫其他人解繩子，就連靳軼衍也上前幫忙放人。
而古朵抱著小小早就一溜煙消失在黑暗之中，對於古朵而言，唯一重要的隻有小小。
“發生了什麽？”湯敏敏攔住正在替人鬆綁的周瞳問道。
“趕快走……”周瞳話還來不及說完，石門裏麵就傳來巨響，整個地下仿佛都在搖動。
“我們走！”靳軼衍此時已經把最後一個被綁者解開，他拉著周瞳往外跑。
湯敏敏的手下有些回過神來的，也拚命往外跑。可湯敏敏自己卻還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石門，不肯離開。
“你們全都不準走！”湯敏敏忽然大叫一聲，幾個準備跑的手下還真被她叫住了，“別上當，這些都是幻覺！地宮怎麽可能會爆炸？一派胡言！把門給我打開！”
湯敏敏一馬當先衝在前麵，幾個將信將疑的手下跟著她，推開了石門。
火焰猶如一條紅色的惡龍，從石門後噴湧而出，把它身邊所有人一口吞噬。人類的欲望把它完全釋放，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擋它的憤怒。
周瞳回過頭，看到湯敏敏在烈火中扭動身軀的慘烈一幕，也不由一聲歎息。然而此時卻還不是他感歎的時候，因為他們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搖搖欲墜的吊橋、蝕骨腐肉的水晶、地下河裏的怪獸以及身後熊熊燃燒的火焰，每一樣都足以讓他們永遠埋在地下，成為那無數骸骨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