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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老隊長又將鉛筆盒輕輕拿起:“當時,小蕊還告訴我,她的鉛筆盒裏還有一個更隱蔽的地方,我問她在哪裏,她說讓我自己找,找了半天,我也沒有找到,我就問她,她特別認真地向我展示,隻要將所有鉛筆槽放上鉛筆,然後一起向下按,下麵就會彈開一個隱蔽的夾層,她在裏麵放了一張紙條。”

我也來了興致:“您不會感覺這個鉛筆盒也有夾層吧?”

老隊長應聲道:“試試吧,或許會有意外驚喜呢。”

接著,我找來了五支鉛筆,老隊長將鉛筆放進鉛筆槽,在一起按下去的瞬間,下麵真的彈出了一個隱蔽的夾層。

我一臉驚奇地看向老隊長,老隊長認真地說:“看來,這些鉛筆盒用了同一個工藝。”

這時候,老隊長似乎有發現,他說夾層裏麵好像有紙片,然後用鑷子夾了出來,竟然是幾張人民幣。

兩張五角的,一張兩塊的,一張五塊的。

我拿起那兩張人民幣:“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老隊長也說:“我想,這些應該都是那個被害男童攢下來的錢,他把錢全都放進了鉛筆盒的夾層。”

就在我表示感歎的時候,突然發現每張錢幣背麵的右下角竟然都寫了字。

經我提醒,老隊長也注意到了。

由於是用鉛筆書寫,下筆力道又比較輕,這四張錢幣上,隻有那一張五塊上的字跡比較清晰。

那是一個名字。

我念了出來:“孫……孫若心?”

沒錯,錢幣上寫的名字就是“孫若心”。

我不免有些激動:“看來,這個被害男童叫做孫若心。”

雖然在錢幣上寫字或者塗畫是不好的行為,但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這種現象在學生,尤其是中小學生中非常普遍。

老師在向學生收取書費、學費以及學雜費的時候,都會要求學生在每張錢幣上寫上名字,為了防止收到假錢而無法確定上交者的身份。

另外,也有一些學生習慣在零花錢上寫上名字。

即便是我,上學期間也會在生活費和飯票菜票背麵寫上名字。

很顯然,被害男童孫若心也有這個習慣。

老隊長看著攤開的人民幣:“如果能夠確定孫若心的身份,或許,這起白骨案還有轉機。”

就在我們苦於沒有線索的時候,老隊長的無心之舉竟然意外打開了白骨之案的缺口!

本來,我以為老隊長會連夜聯係滕大福,研究接下來的走訪排查工作,沒想到他卻招呼我回去休息:“磨刀不誤砍柴工,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才有精神去工作。”

我推門正準備離開,老隊長卻叫住了我:“大通?”

我應聲回頭。

老隊長囑咐道:“回去的時候記得看一看邱楚義,那個兔崽子睡覺不老實,現在夜裏涼,給他蓋好被子。”

我有些意外:“哦,我記下了。”

老隊長輕咳道:“你不要多想,我就是怕他受涼感冒,影響接下來的走訪排查工作。”

我會心一笑,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次日一早,我在邱楚義驚愕的眼神中洗完了臉:“孫若心?”

我一邊刷牙,一邊點頭。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案子還沒有新線索呢,怎麽過了一個晚上,就確定那個被害男童叫做孫若心了?”

“昨天晚上,我們回來之後,你先睡了,我睡不著,就坐在那裏看雜誌,然後我聽到樓道裏有腳步聲,就開門看了看,原來是王隊,他也說自己睡不著,想要去技術科看一看當時和無名屍骨一起挖出來的東西,我就和他一起過去了,沒想到王隊在那個多功能鉛筆盒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夾層,夾層裏有十多塊錢,每張錢上都寫了名字,名字就是孫若心。”

“哎喲,還真巧。”

“誰說不是呢。”

“大通?”邱楚義瞥了我一眼。

“嗯?”我也看向了邱楚義。

“我發現了……”邱楚義陰陽怪氣地說,“最近,你和王隊走得很近呢。”

“喂!”我連忙反駁,“你什麽意思?”

邱楚義端著洗臉盆快步走出水房:“沒什麽意思,我就是想說,實在不行,你就改姓吧,改姓王吧,王廣通,聽起來更順耳呢!”

我直接將嘴裏的牙膏沫噴向了他:“邱楚義,你這個王八蛋!”

然後,樓道裏回**著邱楚義清亮的聲音:“王廣通……”

若幹年後的某一天,我慣例在單位值班。

當我走向水房洗漱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兩個實習民警說笑著跑了出來,一個人也向另一個人身上噴吐牙膏泡沫,看到我之後,立刻就收斂離開了。

走進水房的我,站在那塊有些烏塗的鏡子麵前,忽然看到了那一天的我和邱楚義,耳邊還是他的那一句標誌性大笑“王廣通”。

言歸正傳。

在當天一早的案審會上,老隊長向與會的各位通報了昨晚的新發現,他推測三具屍骨中的男童可能叫做“孫若心”。

當然了,老隊長僅僅表示可能。

他也說出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害男童不是孫若心,或者說那個藍色布兜裏的多功能鉛筆盒並不是被害男童的。

這也符合部分民警針對孫若心這個名字不像男孩名字,更像女孩名字的推測。

結合這種分析方向,老隊長表示,即便被害男童不是孫若心,那麽這個孫若心或者孫若心的家人和被害男童以及家人也是認識甚至是熟絡的。

這個多功能鉛筆盒,甚至那個藍色布兜內的玩具和其他物品很可能就是孫若心的家人送給被害男童或者家人的。

在現階段沒有更多線索的情況,不管被害男童是不是孫若心,可以先從這個名字上入手,確定一下“孫若心”的身份。

接下來,在滕大福和老隊長的安排下,專案小組和縣局刑警大隊的警力就縣城範圍內的中小學進行走訪排查,重點是廢棄操場附近的中小學,年齡在八九歲至十六七歲之間的失蹤,失聯甚至是轉學、退學的學生。

在對縣城範圍的十二所小學和五所中學進行走訪排查,調閱了有記錄可查的,三至十年內,數千名年齡範圍內學生的個人檔案後,最終找到了六個叫做孫若心的學生。

在這六個叫做孫若心的學生中,有五名學生還健在,其中四名在海寧縣本縣居住,分別是三個女生(初一、初二和高一)和一個男生(六年級),一個隨家人遷居至外縣。

五個學生還有家人無失蹤或者失聯等。

另外一個女學生於兩年前因為車禍離世,經了解,她的家人也沒有出現任何變故。

在這六個叫做孫若心的學生及家人中,我們隻見到了仍舊住在本縣的四個學生及家人,因車禍去世的那個同學的家人以及遷居外縣的那名同學及家人,我們隻是通過電話進行了聯係和確定。

在見麵的四個學生及家人中,邱楚義逐一向他們展示了那個多功能鉛筆以及藍色布兜內的玩具。

經辨認,他們均表示沒有購買或者贈與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