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名汗歸天 袁崇煥

當廣寧兵敗的時候,整個朝廷都震驚了,京師為此都進行了戒嚴,在這個時候,明朝任孫承宗為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

孫承宗,字稚繩,高陽人。“貌奇偉,須髯戟張。與人言,聲斷牆壁”。萬曆三十二年(1604)進士,授編修。天啟帝即位,以左庶子充任日講官。初,天啟帝每聽承宗講授,常言“心開”,故眷注殊殷。孫承宗早在為縣學生時,嚐留意邊郡。後常向材官老兵詢問遼事形勢與險要陀塞,因此通曉邊事。至廣寧兵敗,廷臣知承宗知兵,屢硫諫,因命其主持遼東軍事。他上疏言:

邇年兵多不練,餉多不核。以將用兵,而以文官招練。以將臨陣,而以文官指發。以武略備邊,而日增置文官子幕。以邊任經、撫,而日向戰守於朝。此極弊也。今天下當重將權。

孫承宗從遼陽、廣寧失守中引出的一條覆車之鑒是,應當選邊將,重將權。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孫承宗遴選和器重既沉雄又有氣略的傑出將領就是袁崇煥。

袁崇煥,字元素,廣西藤縣(祖籍廣東東莞)人。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天命四年)進士,授邵武知縣。他為人機敏,膽壯,善騎藝,喜談兵。“崇煥少好談兵,見人輒拜為同盟,肝腸頗熱。為閩中縣令,分校闈中,日呼一老兵習遼事者,與之談兵,絕不閱卷”。

天啟二年(1622年,天命七年)正月,袁崇煥大計在京。他單騎出閱塞外,巡曆關上形勢。回京後言“予我軍馬錢穀,我一人足守此”。時廣寧已失,廷臣惶懼,袁崇煥請一人守關的壯語,對收拾珍寶準備南逃的朝臣,是一劑安神良藥。同僚們讚歎他的膽略。在失陷廣寧的第四天,禦史侯恂題請破格擢用袁崇煥,疏言:見在朝覲邵武縣知縣袁崇煥,英風偉略,不妨破格留用。

明廷授袁崇煥為兵部職方司主事,旋升為山東按察司企事山海監軍。

受職後,袁崇煥上《擢僉事監軍奏方略疏》。他在奏疏中一掃文臣武將中普遍存在的悲觀、恐懼氣氛,力請練兵選將,整械造船,固守山海,遠圖恢複。他疏言“不但鞏固山海,即已失之封疆,行將複之”。袁崇煥赴任前,往見聽勘在京的熊廷弼。“廷弼向‘操何策以往?’曰‘主守而後戰’。廷弼躍然喜”。為囹先守後戰,恢複遼東方略,二人商酌竟日。袁崇煥辭別熊廷弼,策騎馳往山海關,偕視遼東經略商度戰守。

時兵部尚書王在晉代熊廷弼為遼東經略。王在晉在疏言中誇大困難:“各隘口邊牆未葺,器械未整,兵馬未足,錢糧未議,將官惰麻,軍上偷閑。”他無遠略,謀用蒙古騎兵襲擊廣寧,計不成;又請在山海關外八裏鋪築重關,以兵四萬人守禦。他在《題關門形勢疏》中言:

再築邊城,從芝藤灣起,或從八裏鋪起者,約長三十餘裏,北繞山,南至海,一片石統歸總括,角山及歡喜嶺悉入包羅。如此關門可恃為捍蔽。第計費甚钜,而民夫當用數萬人,夫國家為萬年不拔計,何恤一、二百萬金,獨是數萬人夫!

王在晉在山海關外八裏築重城之議,是一個隻圖苟安、無所作為的消極防禦方略。從而受到袁崇煥等人的反對。

袁崇煥力主積極防禦,堅守關外,屏障關內,營築寧遠,以圖大舉。他雖深受王在晉倚重,題為寧前兵備金事,但以關外八裏築重城為非策,極力陳諫。王在晉不聽,袁崇煥兩次具揭於首輔葉向高。葉向高不能臆決,孫承宗自請行過。六月,孫承宗抵山海關,力駁王在晉築重城議:“今不為恢複計,四關而守,將盡撤藩籬,日哄堂奧,畿東其有寧宇乎?”孫承宗支持了袁崇煥等人的意見,並同王在晉“推心告語見七晝夜,而在晉約締縮胸不應”。孫承宗還朝後借講筵時機,麵奏王在晉不足用,尋改調為南京兵部尚書。

同年八月,王在晉既去,孫承宗自請督師,獲允。天啟帝賜尚方劍;孫啟行時,閣臣送出崇文門外。孫承宗抵關,重用袁崇煥,整飭邊備。先是,孫承宗駁關外八裏築重城議,召集將吏謀禦守,閻鳴泰主守覺華島,袁崇煥生守寧遠城,王在晉等力持不可,但孫承宗極力支持袁崇煥的意見。孫承宗在《又啟葉首揆》書中言:“門生苦令撫官初移之中前為四十裏,再移之前屯為七十裏,又再移至中後為百裏,又再移之寧遠為二百裏。”這反映了孫承宗、袁崇煥相機進取、徐圖恢複的大計。

天啟三年(1623年,天命八年)春,袁崇煥受孫承宗命往撫蒙古喀喇沁。先是,明失廣寧後,寧遠以西五城七十二堡盡為喀喇沁諸部占據。明軍前哨不出關外八裏鋪。袁崇煥親撫喀喇沁諸部,收複自八裏鋪至寧遠二百裏;又拊循軍民,整治邊備,成績卓著。秋,孫承宗從袁崇煥議,排除巡撫張鳳翼、僉事萬有孚等人力阻,決計戍守寧遠。命祖大壽興工營築,袁崇煥與滿桂駐守。但祖大壽臆度朝廷不能遠守,便草率從事,工程疏薄,僅築十分之一。袁崇煥手定規製,親自督責,軍民合力,營築寧遠:

崇煥乃定規製,高三大二尺,雉高六尺,址廣三丈,上二丈四尺。大壽與參將高見、賀謙分督之。明年迄工,遂為關外重鎮。桂,良將,而崇煥勤職,誓與城存亡;又善撫,將士樂為盡力。由是商旅輻揍,流移駢集,遠近望為樂士。

經過袁崇煥親率軍民經營,一度荒涼凋敝的寧遠,變為明朝抵禦後金南犯的關外重鎮。

在“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江人”的戰略思想下,天啟四年(1624年,天命九年)九月,孫承宗派總兵馬世龍“偕巡撫喻安性及袁崇煥東巡廣寧,曆十三山,經右屯,又由水路抵三岔河,以都司楊朝文探蓋州。袁崇煥等東巡三州兩河,相應形勢,察訪虛實,訓練士卒,增長膽氣,實為熊廷弼雪夜巡邊後的又一壯舉。自孫承宗督師以來,定軍製,建營壘,備火器,治軍儲,繕甲仗,築炮台,買馬匹,采木石,練騎卒,汰逃將,層層布置,節節安排,邊亭有相望之旌旗,島嶼有相連之舸艦,分合俱備,水陸兼施”,遼東形勢為之一變。到天啟五年(1625年,天命十年),孫承宗與袁崇煥議,遣將率卒分據錦州、鬆山、杏山、右屯及大、小淩河,繕城廓,駐軍隊,進圖恢夏大計。但是,孫承宗罷去,閹黨分子兵部尚書高第代為經略,遼東形勢急劇逆轉。

明朝統治集團內部的黨爭,直接牽係著遼東的軍事形勢。魏忠賢自竊奪權柄之後,貶斥東林,控製閣部,提督東廠,廣布特務,恣意拷掠,刀鋸忠良,禍及封疆,敗壞遼事。客魏擅權,內結宮闈以自固,外納朝臣以**威。他們恐妃嬪申白其罪孽,矯音賠泰昌布選侍趙氏自盡,浸假的裕妃張氏別宮,設計墮皇後張氏胎,又殺馮嬪,禁成妃,將天啟帝妃嬪女侍盡為控製,以擅權柄,害東林。他們為使“內外大權,一歸忠賢”,安插率先附己的顧秉謙和張廣微等入閣,又將東林黨的閣臣、六部尚書和卿貳以及秉憲、科道次第罷黜。天啟四年(1624年,天命九年)六月,正當孫承宗、袁崇煥營築寧遠、日複遼土的時候,副都禦史楊漣劾魏忠賢罪疏奏上。閉黨凶焰更囂,中官聚圍首輔葉向高府第,後逐吏部尚書趙南星等。東林黨首輔葉向高、次輔韓熵等先後罷去,閹黨顧秉謙、張廣微柄政。魏忠賢奪取內外大權。

魏忠賢專機後,因孫承宗功高望重,欲使其附己,令應坤等申明意圖,孫承宗剛直不阿,魏忠賢由此銜恨。孫承宗疾惡如仇。楊漣硫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孫承宗詩讚其“大心楊副憲,抗誌萬言書”。禦史李應昇奏疏抨彈閹豎,魏忠賢恚其與孫承宗同黨。十一月,魏忠賢盡逐左副都禦史楊漣、吏部尚書趙南星、左都禦史高攀龍、僉都禦史左光鬥等人,孫承宗正麵巡薊、昌,想抗流閹黨,請以“賀聖壽”入朝,麵麥機宜,疏論魏忠賢罪端。

張廣微得報,奔告魏忠賢:“樞輔擁關兵數萬清君側,兵部待郎李邦華為內應,公等為齏粉矣!”魏忠賢惶懼,繞禦床哭。天啟帝為之心動,命內閣擬旨。次輔項秉謙奮筆曰:“無旨離信地,非祖宗法,違者不宥。”午夜,開大明門,召兵部尚書入,命以三道飛騎阻止孫承宗入覲。又矯旨命守九門宦官:“承宗若至齊化門,反接以入!”孫承宗抵通州後,聞命而返。孫承宗在《高陽集》中記載請入覲不果時言:“要人欲並殺予,曰揚、左輩將以某清君側。"

孫承宗返回之後,天啟五年(1625年,夫命十年)五月,高第為兵部尚書,閹黨控製樞部。七月,魏忠賢誣殺楊漣、左光鬥等於獄。時東林“累累相接,驕首就誅”。正值魏忠賢要借機削奪孫承宗兵權時,八月發生馬世龍柳河之敗。山海總兵官馬世龍誤信降人劉伯強言,派前鋒副將魯之甲、參將李承先率師,白娘娘宮渡河,夜襲耀州,敗歿於柳河,死士四百餘人,棄甲六百餘副。柳河兵敗報聞,“朝議沸騰”。謅附閹黨的台、省官員章疏數十上,抨劾馬世龍,並及孫承宗。十月,孫承宗罷去,以兵部尚書高第代為經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