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軍入蜀

劉備早就做著入蜀的準備,因為他“跨有荊益”的目標很早就確定了。諸葛亮、龐統在謀劃取蜀的大計上功不可沒,而在初期的實際行動中龐統的作用尤大。

龐統,字士元,襄陽人,“少時樸鈍,未有識者”,唯其叔父龐德公“重之”。晉朝曆史家習鑿齒《襄陽記》載龐德公的評語:“諸葛孔明為臥龍,龐士元為鳳雛(鳳雛意即雛鳳,喻少年俊秀),司馬德操為水鏡”。十八歲的時候,龐德公讓他去見潁川司馬徽(字德操),“徽采桑於樹上,坐統在樹下,共語自晝至夜。徽甚異之,稱統當為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漸顯”。

龐統喜歡評論當世人物,但是他的評論卻往往言過其辭,對所評論人的用誇大的美詞進行評讚。

龐統從前曾做劉表的南郡功曹。赤壁之戰以後,周瑜領南郡太守,他成為周瑜的部屬,仍任功曹原職。功曹是事務性文官。也就是說他沒有得到重用。周瑜死後,龐統送喪至吳,吳人多聞其名,爭與相結。一時間,龐統聲名遠播,知名度越來越高。

劉備領荊州牧後,龐統又成了劉備的屬下。其實劉備本來早已知道龐統有“鳳雛”之譽,但軍務繁忙一時失察,沒有給予提拔重用,讓他“以從事守耒陽令”。一般的“從事”之職,是辦事員性質的文官。龐統不得誌,也沒有認真做事的積極性,“在縣不治”,毫無政績,結果被免職。龐統被免官以後,影響不小,甚知其能者、吳將魯肅即給劉備送去一信:“龐士元非百裏才也,使處治中、別駕之任,始當展其驥足耳。”據載,“諸葛亮亦言之於先主”,這裏出現這樣一個問題:諸葛亮早就知道龐統的才學,為什麽不向劉備舉薦,直到魯肅舉薦之後他才匆匆進言,難道是他對龐統心懷嫉妒,“妒其才”嗎?劉備召見了龐統,進行了長時間的談話,“見與善譚,大器之,以為治中從事,親待亞於諸葛亮,遂與諸葛亮並為軍事中郎將”。至此,龐統才被劉備重用,委以重任。

龐統最大的功績就是為劉備謀劃入蜀,並將其付諸施行。他曾同劉備有過一次關於率兵入蜀的談話:

龐統說:“荊州荒殘,人物殫盡,東有孫吳,北有曹氏,鼎足之計,難以得誌。今益州國富民強,戶口百萬,四部兵馬,所出必具,寶貨無求於外,今可權借以定大事。”

劉備說:“今指與吾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寬;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故而失信義於天下者,吾所不取也。”

龐統接著說:“權變之時,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攻昧,五伯之事。逆取順守,報之以義,事定之後,封以大國,何負於信?今日不取,終為人利耳。”

奪人之地,報之以義,“何負於信”等等一些話,都是瞎說屬強詞奪理,但“今日不取,終為人利”,的確是句實在話。這些話,劉備自然非常欣賞,龐統的話使劉備心花怒放。

在一種建立大業的欲望驅使下,劉備在建安十六年(211)十二月開始行動了。他留諸葛亮、關羽、張飛等鎮荊州,以趙雲領留營司馬,據守後方,以待後命,自己在軍師龐統的輔助下,將步卒數萬人溯江西上,浩浩****向益州進軍了。據載,劉璋“敕在所供奉先主,先主入境如歸”。劉備就像回家一樣,不僅沒有遇到阻攔,而且一路受到熱烈歡迎。時間不長,便順利地自公安、宜都等地驅兵數百公裏,到達益州的巴郡(治今重慶)。巴郡太守嚴顏不禁捶胸頓足:“此所謂獨坐窮山,放虎自衛也。”緊接著,劉備馬不停蹄,又由巴水(今涪江)溯流而上數百公裏到達涪城(今四川綿陽),深入到益州的腹地。

劉備至涪,劉璋親自從成都到涪出迎,二劉相見,甚是高興。《三國誌·劉璋傳》雲:“璋率步騎三萬餘人,車乘帳幔,精光曜日,往就與會,先主所將將士,更相之適,歡飲百餘日。”可見他不僅宴請劉備,而且還同劉備的屬下相見歡飲。但是在酒席歡宴的背後,張鬆、法正和劉備的人卻在暗地裏積極籌劃除掉劉璋的陰謀。張鬆令法正秘告劉備,可以乘便在相會的時候幹掉劉璋。劉備沒有把握唯恐有失,因說:“此大事也,不可倉促。”軍師龐統則進一步鼓勵劉備說:“今因此會,便可執之,則將軍無用兵之勞而坐定一州也。”劉備覺得此事應從長計議,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於是勸大家說:“初入他國,恩信未著,此不可也。”這件事就這樣擱置下來。

二劉相會期間,劉璋推劉備行大司馬,領司隸校尉;劉備推劉璋行鎮西大將軍,領益州牧如故。劉璋不但撥給劉備士兵,而且還送給他許多軍用物資。

據《三國誌·劉璋傳》注引《吳書》說:“璋以米二十萬斛,騎千匹,車千乘,繒絮錦帛,以資送劉東漢紡輪機示意圖備。”劉璋為使劉備往討漢中張魯,又讓屯守要衝白水關的駐軍楊懷、高沛部聽從劉備的號令。劉璋的用意很明顯,他要利用劉備討伐張魯,但是這個計劃不一定行得通。劉巴得知劉璋欲以劉備征張魯,複諫劉璋說:“若使備討張魯,是放虎於山林也。”劉璋不聽,劉巴知其必敗,“閉門稱疾”,靜觀其變。

劉璋同劉備歡宴百餘日,自覺一切安排妥當,可以坐待佳音,便起身回成都去了。至此,“先主(劉備)並軍三萬餘人,車甲器械資貨甚盛”,足可北征張魯。劉備大張旗鼓率軍出發,假裝討伐張魯,但他往北走了不長的一段路程後,到達葭萌(治今四川廣元南)便停下來準備攻打劉璋、襲取成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