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劉表襲許昌

劉備的軍事才能不如曹操,這是事實,但是他也能夠在風雲變幻的戰爭形勢中發現戰機,提出正確的很有價值的建議。在曹操襲擊烏桓的時候,許昌空虛,有機可乘,劉備建議劉表襲擊許昌。劉表沒有采納他的建議,痛失良機。曆史證明,劉備當時的建議是正確的,如果劉表當時出兵許昌,恐怕曆史需改寫。

官渡之戰,袁紹慘敗,袁紹“慚憤,發病嘔血”而死。嗣後,曹操曾在先征劉表,還是先徹底解決袁紹的兒子袁尚(自領冀州牧)、袁譚(青州刺史)、袁熙(幽州刺史)及其外甥高幹(並州刺史)盤踞北方的問題,猶豫過。郭嘉很了解袁氏內部狀況,勸曹操待變,對曹操說,袁紹愛此二子,生前沒有定下立誰,現在郭圖、逢紀等人分別為譚、尚的謀臣,必然互相爭鬥,他們回軍之後必將分裂,“急之則相持,緩之而後爭心生,不如向南假裝討伐劉表,以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定也”。曹操可以說是示假高手而且屢屢得手。他很讚許郭嘉的計謀遂示以南征劉表的假象,建安八年五月率軍自北還許,然後大造輿論大張旗鼓“南征”。正如郭嘉所料,不久,袁氏兄弟反目,袁譚被袁尚擊敗。譚不懂得“唇亡齒寒”“兄弟閱於牆”的嚴重後果,竟遣辛毗向曹操求救。這時南下的曹軍已達西平。辛毗追至西平見操,轉達袁譚求救之意。因為軍已南向,群下多以為劉表強、袁氏兄弟不足憂,應該先平劉表。荀攸則支持曹操、郭嘉,認為應該乘亂回師北上取河北。荀攸分析:一是劉表雖強但不可怕,“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之誌可知矣”;二是袁氏仍有勢力,如果“兄弟和睦以守其成業,則天下之難未息也。今兄弟構惡,此勢不兩全,及其亂而取之,此不可失也”。曹操遂揮師北上,不幾年,曹操便消滅了袁譚,打敗了袁尚,穩定了北方,自己兼做了冀州牧。

建安十二年(207),曹操決定北征烏桓,進而徹底消滅袁紹兒子袁尚、袁熙的殘餘勢力。消息傳到荊州時,劉備認為有機可乘曾勸說劉表乘機襲許。劉表沒有聽從劉備的意見,即史籍所稱“表不能用”。應該說劉備的意見是正確的,如果付諸實施,可以對曹操的後方構成威脅。讓曹操“後院起火”,首尾不能相顧。當時,曹操的許多將領也意識到這一點,他們說:“袁尚亡虜耳,夷狄貪而無親,豈能為尚用。今深入征之,劉備必說劉表以襲許。萬一為變,事不可悔。”他們是說,袁尚與烏桓不能聯合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劉備、劉表乘操北征,而襲其後。

當時,曹操的重要謀士、郭嘉深刻分析了北方形勢以及劉表與劉備的關係,支持曹操征烏桓。郭嘉說:“公(操)雖威震天下,胡(烏桓)恃其遠,必不設備。因其無備,突襲之,可破滅也。且袁紹有恩於民夷,而(袁)尚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鹹服,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劉表),(袁)尚因烏丸(烏桓)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民夷俱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覬覦之計,恐青、冀非己之有也。

(劉)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禦(劉)備,重任之則恐不能製,輕任之則(劉)備不為用,雖虛國遠征,公無憂矣。”郭嘉的分析很有道理,一是烏桓無備,可掩而襲之;二是袁氏影響猶大,但袁氏兄弟尚未把勢力收攏起來;三是劉表隻會坐而論道,不足為憂;四是劉表對劉備存有戒心,不會輕信劉備的建議,劉備其人及其軍事存在客觀上已對劉表形成了製約。郭嘉入情入理的分析,切中要害,從而堅定了曹操北伐的決心,遂揮師北上。

烏桓亦稱烏丸,本東胡之一部。《後漢書·烏桓傳》稱:“漢初,匈奴冒頓滅其國,餘類保烏桓山,因以為號焉。”俗善騎射,居無常處,食肉飲酪,以毛為衣,貴少而賤老,其性悍塞,有勇健能理決鬥訟者,推為大人。烏桓長期臣服匈奴,每歲以牛馬羊皮貢於匈奴。西漢武帝時驃騎將軍霍去病擊匈奴左地,因徙烏桓於上穀(治今河北懷來東南)、漁陽(治今北京密雲西南)、右北平(初治遼寧淩源西南,徙治河北豐潤東南)、遼西(治今遼寧義縣西)、遼東(治今遼寧遼陽北)五郡塞外,設護烏桓校尉。以後時附時離。建安初,袁紹與公係維孫瓚相持,遼西烏桓首領蹋頓遣使至紹求和親,並助袁紹擊破公孫瓚。袁紹假借皇帝的名義賜各部大人皆為單於,並把下人的女兒冒充自己的女兒嫁與踢頓。因為袁紹曾厚待蹋頓的緣故,所以袁尚、袁熙兄弟兵敗後投奔了他。

建安十二年(207)八月,曹操征烏桓大獲全勝“斬蹋頓及名王以下,胡、漢降者二十萬餘口”。袁尚、袁熙投奔遼東太守公孫康。九月,曹操從柳城撤兵,公孫康深恐收留袁尚袁熙之後,曹操對他不利,於是斬袁尚、袁熙及蘇仆延等,將其人頭送到曹操麵前。建安十三年正月,曹操凱旋還鄴。

曹操北伐烏桓的成功具有深遠的曆史意義,徹底消滅了袁氏勢力,根除了心腹之患;公孫康歸附,幽、冀不再有重大反對力量存在。從此再也不用對北方牽腸掛肚了,自然下一個目標就是南方的劉表了。

至此,劉表也意識到自己將是下一個被征伐的目標,後悔不迭。《先主傳》注引《漢晉春秋》說,曹公北征烏桓勝利後,劉表曾對劉備說:“不用君言,故為失此大會。”劉備則對劉表安慰說:“今天下分裂,日尋幹戈,事會之來,豈有終極乎?若能應之於後者,則此未足為恨也。”盡管如此,二人各懷心腹事,尤其是更加重了劉表對劉備的疑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