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略微出手，便是人類極限
臥槽!
垂死病中驚坐起，小醜竟是我自己!
人在船上躺，鍋從天上來!
宋楓人傻了，這狗皇帝終究是條狗，自己都說了不識幾個大字，非得讓我作詩?
這不明擺著把我往火坑裏，哦不，湖裏推麽?
這不明擺著逼良為娼麽!
欺人太甚!
“陛下，如此良辰美景，殺人未免煞風景，您要三思啊!”
狗皇帝平日酷愛習文弄詩，關鍵還是個詩中高手。
自己這個文抄公一旦露出馬腳，必會引來猜疑。
他雖背過不少李白杜甫的詩，可關鍵是，壓根沒那才華啊。
糊弄糊弄普通人還行，麵對皇帝這種文壇大家，基本和找死沒兩樣。
這逼，他真的不想裝啊，雖然他會遊泳。
“這詩，你作還是不作?”
皇帝臉上笑意更甚。
宋楓硬著頭皮:“奴才有心無力，恕難從命。”
皇帝收起笑容，正色道:“天子聖言，既出難收。來人，將宋楓擲於水中。”
宋楓內心暗笑，大半夜的，這小船上隻有你我二人，誰來打我?
你丫喊破喉嚨也沒用，嘿嘿。
但，萬萬沒想到，下一刻，隻見皇帝輕輕一拍手，湖邊密林間，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怪響。
朦朧水霧中，兩道黑影踏湖而來，光影陡轉，瞬息而至。
宋楓隻聽到腦後“嗒、嗒”兩聲，緊接著，船體猛地一沉!
他覺得背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凝視著他。
那是兩名錦衣衛!
“忤逆聖命，即刻正法!”
兩大錦衣衛一左一右製住宋楓，令他動彈不得，稍一發力，便將他整個人高高提起。
臥槽!
突如其來的淩空感，讓宋楓險些破口大罵!
狗皇帝殺人，從來都不按套路出牌。
上次派人把他扔井裏也是這樣，二話不說，就要把人做掉!
還有這倆錦衣衛是從哪冒出來的啊，跟個鬼似的。
原來電視劇裏那些皇宮大內高手，都是真實存在的啊！
難怪狗皇帝如此有恃無恐，膽敢午夜遊湖。
“陛下，這詩我作，我作還不行麽?”
眼見湖麵離腦門兒不到一寸，冷氣襲人，涼得頭皮發麻，逼不得已，他隻好乖乖就範。
皇帝嘴角微翹，眼神中飄過一絲得意。他一擺手，兩大錦衣衛將宋楓放下，隨後便悄無聲息隱匿霧中，消失不見。
宋楓這時才注意到，夜已深，四周大霧彌漫，氤氯漂浮，恍如人間仙境。
二人一舟遊於湖上，相顧無言。
一輪明月映入水中，真像個黃澄澄的大烙餅。
至少宋楓是這麽想的，因為這個點已經到了吃夜宵的時候。
就因為這該死的狗皇帝，搞得他現在不但餓著肚子，還要絞盡腦汁來迎合對方的怪癖。
“奴才作的詩要是入目不堪，陛下可不能興師問罪。”
保險起見，宋楓打算先要塊免死金牌。
興許是狗皇帝心情好，大手一揮，果真應了他的請求:“你隻管賦詩，無論好壞，朕絕不罰你。不過詩須應景，不可胡編亂造。”
應景?這大晚上的，我拿什麽應景啊?
眼珠子骨碌碌亂轉一陣，宋楓忽然想起一首，於是張口就來:“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此詩一出，四下寂然。
皇帝足足愣了三秒，也許是在揣摩詩中意境，待到反應過來，已是滿臉慍怒:“你豈敢戲耍朕?你且讀一讀，這是什麽俗詞濫調？即便是私塾裏剛蒙學的孩子，作的詩也比這強上千百倍!”
宋楓人麻了。這詩多好啊，朗朗上口，回味無窮，畫麵感也很強。
除了不應景以外，其它地方簡直無可挑剔。
這還拿不下你?
“陛下，此詩，還不夠好麽?”
宋楓試探一問。
“好?簡直俗不可耐，俗到無以複加!必須再作一首，否則今夜，你就睡在這船上吧!”
皇帝轉過身去，望著湖麵大霧，不知在想什麽。
宋楓暗罵一句後，又開始搜腸刮肚找起詩來。半晌，終於有了頭目:“奴才想到了。”
皇帝一回頭，眼神中頗有些期待:“且試吟之。”
“陛下可聽好了。”
宋楓微微一笑，言語間頗有自信:“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皇帝略一頷首，道:“嗯，中規中矩，不過比之前好上不少，再把頸聯，尾聯續上。”
宋楓頓時鬆了口氣，看來今晚不用睡船上了。
“對月行單望相護，隻羨駕鴦不羨仙。”
這可是《倩女幽魂》裏經典佳句啊，難道還拿不下你?給爺拜服吧你!
這就他是宋楓的底氣。
下一刻，隻見皇帝踱步來回，吟誦全詩，細細品讀：“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行單望相護，隻羨鴛鴦不羨仙。”
“好個 ‘隻羨鴛鴦不羨仙’，不曾想你一介凡夫俗子，還有這等文采，覺悟著實不低。”
宋楓臉上頗有幾分得意，正等著狗皇帝再誇上他兩句呢，誰料對方話鋒忽變，語氣急轉直下:“隻不過，你這所羨鴛鴦，是何許人也?該不會是皇後娘娘吧?”
話如天外霹靂，轟然炸開，驚得宋楓魂飛魄散。
狗皇帝，又不按套路出牌!
這詩是偷來的啊，我隻不過是個搬運工。
這還能怪我?
你要怪就怪寧采臣和聶小倩去啊，玩人鬼情未了的是他倆，又不是老子!
你這狗皇帝完全就是無中生有，憑空想象，憑空捏造。
有這能耐，咋不搞個文字獄呢?
“奴才冤枉啊!”
宋楓一臉憋屈，有苦說不出。
再說了，唆使自己去睡皇後娘娘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你這狗皇帝麽?
現在疑神疑鬼，真是日了狗。
“諒你也沒這份膽量。”
看上去皇帝似乎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繼續道:“這詩平仄相齊，韻律相合，也算差強人意，不過還遠遠不夠。你再賦詩一首，朕若滿意了，便放你回去。”
宋楓此時心理活動：狗皇帝，我星星星星!
要是有把刀在身邊，他此時立馬提刀弑君，反了他狗日的大周國。
“一言既出，駟馬難遍。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許再反悔哦。”
宋楓小心翼翼道。
“朕絕不食言。”皇帝詭譎一笑。
瑪德，豁出去了。
狗皇帝，這是你逼我的!你一直以為自己能寫幾首破詩爛詞，就覺得很了不起，是吧?
行，今天老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詩詞界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