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權相害,我選對我有利的
時間再拉回到季承冰製造交通堵塞的時候。
於楠踟躕在天台上,腦海裏不斷打轉著她小時候住院的情景。
在一陣疼痛中渴醒,她強撐著紅腫的眼皮,看到一向謙恭有禮的南欣叉著腰對於長勝咆哮:
“女孩怎麽了?生男生女是誰決定的?你爸媽敢虐待我閨女,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老於家給點了?”
所以,她不是沒得選,她可以把老於家給點了。
一想到這裏,於楠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化學老師拿著粉筆戳黑板說:
物質燃燒需要具備三要素: 可燃物、著火源和助燃物。
她要集齊這三要素。
夜幕黑的像綢緞,辦公室的白熾燈散發出柔柔的熒光撒在天台的台階上,俯仰之間,黑白如此分明。
她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許費高亢的聲音傳了過來:“進!”
無論什麽時候敲門,許費總在辦公室,這種時刻都有回應的感覺讓於楠覺得心裏暖暖的,即使挨罵也高興。
“看看給你打多少個電話?”許費急乎乎站起來,扯著嗓子說:“打電話不接,那你這手機跟板磚有什麽區別?”
於楠趕緊把靜音取消了,衝著許費晃了晃手機咧嘴一笑說:“好了。”
看她眼眶哭的紅腫還強顏歡笑的樣子,許費那股跟火車碰頭的怒氣頓時就消了,轉而皺著眉頭問:“又欠費了嗎?”
“沒,我周末幫趙曉蘊輔導數學,她媽媽剛給我衝了話費。”於楠問道:“您找我什麽事?”
許費扯了個椅子給於楠示意她坐,語氣還是嚴厲地:“你先說。”
“我不想聽他們擺布,”於楠捏了捏拳頭,抬起頭來望著許費說:“我要參加今年高考。”
聽聞此話,許費喝茶的手頓了一下,嚼了嚼口裏的茶葉隨口吞了下去。
“不怕你爸打死你?”許費問。
“退學跟死沒區別。”於楠回,“兩權相害,我選對我有利的。”
“這還像句人話,”許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說道:“要還像剛才那樣哭哭啼啼要退學,我一腳給你踢八丈遠。”
於楠重新攥了下手心,抬起頭來說:“我一定能體麵的離開這裏。”
那就考。”許費笑著從文件櫃裏拿了個紙杯,接了杯溫水遞到於楠手裏說:
“人這輩子總得為自己勇敢幾回,否則不用等到死,等到我這個年紀就有一堆堆後悔的事。”
於楠接過來咕咚幾口喝完,抬頭問:“老班,您剛才要說什麽?”
“就是這個事。”許費笑著說道:“你記住,大人的世界不會等著你做好準備才喊預備開始的,你早點習慣吧。”
於楠點點頭,她起身跟許費告別。
“等等,”許費叫住她,沉吟了一下問道:“你那耳朵...還疼嗎?”
“已經不流膿了,偶爾會耳鳴一陣。”於楠摁了摁耳朵,又晃了晃頭。
“別跟你爸那新老婆起正麵衝突,多忍著點。”許費皺了下眉頭說。
可能是因為越過了班主任應該關心的界限,許費覺得有些難為情。
一個班主任的手伸得再長,也不應該關心學生的家務事,不然又大把的髒水和流言蜚語等在身後。
“老班我知道,”於楠衝他微微一笑,甜甜的說:“我很會哄大人開心的。”
“回家吧。”許費叮囑道:“你爸這人疑心重,一定要沉住氣。”
她鄭重點了點頭,重新“哢噠”一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