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龍泉印泥
在辰部的威壓下,場麵騷亂起來,許多男子都繃不住,崩潰哭喊。
南晚棠目光掃過眾人,“放心,你們死了,我也不會死。”
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她現在反而沒有半點害怕。
望向跪在地上的男子,南晚棠緩緩道:“我最後問你一遍,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我、我……”
男子沉默片刻,抬起頭已雙目赤紅。
“哪裏有什麽指使?我隻是氣,氣你明明與我有了肌膚之親,卻想在……想在事情敗露後,拋棄我獨活,你這毒婦!”
這番話中途斷了幾次,用了很久才說完,南晚棠始終沒有打斷。
他神情驚恐矛盾,定是經曆了什麽,才會出現這樣崩潰的樣子。
她不想說什麽類似“就算你有苦衷,也不該害人”的話,每個人都有做出選擇的權利。
既然做出了選擇,當然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南晚棠歎了口氣,接過衣湘手中的毛筆。
“你以為什麽垃圾,都能代替我的東西麽?”
說著,她大筆一揮,行雲流水的張狂字體呈現在眾人麵前。
隻見上麵肆意寫著八個大字:“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末了,南晚棠取出印章,在紙中央空白處,蓋了一個小小的“棠”字。
這還沒完,南晚棠捏起那張墨跡還未幹透的紙,放到她一直提著的燈籠上方。
轉眼間,便成灰燼。
眾人被她這套操作整懵了。
“南晚棠……是不是嚇傻了?她這是做什麽呢?”
“臨死前的掙紮唄,國師大人表情沒有不尋常的地方,待會兒應該不會連累我們吧?”
“你看她囂張的樣子,萬一哪裏得罪了國師大人……”
周圍質疑嘲諷聲一片,南晚棠不為所動,始終仰著頭,找她要的東西。
盛夏夜裏,荷香陣陣。
少女抬眸時,暖色燭光映在她平靜的小臉上,幼圓水眸顯得如此溫漣。
讓人見之,無一不為之恍惚。
季無憂自然也看到了,他眼底醞釀著的狂躁因子,似乎被撫平了不少。
終於,南晚棠張開手指一撈,淡漠瞥向男子。
“你手裏的那封信,臨摹的是我七八年前的字,我想問你,難不成我在七八歲時,便與你有了私情?”
“你……”男子有些慌亂,“那分明就是你親手交付與我的!”
南晚棠諷刺地開口:
“多年前,皇帝得了三盒龍泉印泥,一盒自留,一盒給了國師大人,而第三盒,賜予了我父親,那龍泉印泥頗為神奇,東不凝固,夏不走油,水浸不爛,火燒……”
“留痕!”
話音落下,南晚棠攤開手掌。
她掌心裏的東西,赫然就是一個閃著火光,還呈原狀的“棠”字。
趁著男子呆愣之際,南晚棠一把奪過他手中的信,放進燈籠中焚燒。
男子慌忙去搶,用得力氣大了些,將她推了個踉蹌。
在印章的紅色字體化為灰燼時,男子像是被抽了骨頭,跌坐在地上。
“還想狡辯麽?袁覺夏頸部的掐痕有多處,顯然是一個無比虛弱的男子所致,到時隻要比對痕跡,便可確認身份。”
“謀害世家小姐,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做!到時不光你,還有你身邊的人,你可得想好了。”
南晚棠沉著臉,揉著被推到的肩膀道。
能讓這人心甘情願替南沐柔做事,那麽肯定有把柄握在她們手中。
這個時代,無非就是家人孩子。
果然,男子在她“勸說”之下,麵容逐漸鬆動,“如果我說,能答應我個條件麽?”
“你也可以選擇等他們都死了,再說。”
還沒等南晚棠說話,季無憂慢悠悠道。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國師話裏的“他們”,指的是南晚棠方才說的身邊人。
若是較真來算,殺光“身邊人”,與誅九族有何區別?
男子聞言,苦笑一聲:
“我……是三夫人院裏負責采買的……不知為何,我與錦禾的事被南非——”
說到一半,男子開始口吐黑血。
事發突然,待辰七衝過來時,男子已雙目暴突。
辰七伸手探了一下,對季無憂道:
“大人,此人當場暴斃。”
南晚棠驚訝過後,偷偷用銀針沾了些男人的血液,放進空間保存好,退到一邊。
這人死亡的跡象,不像是突然毒發暴斃。
更像是說了什麽關鍵詞,被檢測到了。
這怎麽可能,實在荒謬!
除非原劇情嚴重偏移,否則南家這些人,不可能有這個本事。
南晚棠下意識看了一眼季無憂,發現他眉宇間,沒了平日裏一貫邪肆的笑意。
不過這表情隻出現了一瞬,便恢複成為她所認識的季無憂。
“戲難看,本座不高興,”季無憂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懶散道,“南非……姓南,這是府上哪位少爺還是小姐?本座想見見。”
許久,都沒人說話。
靜謐院中,隻有季無憂輕叩木桌的敲擊聲。
“咚、咚。”
每響一聲,眾人眼中的懼怕便深一分。
“是、到底是誰?老爺夫人們,你們倒是說話呀!”
眾人互相推搡指責,在找到南家二房三房主事的人後,便開始逼迫他們交人。
南晚棠離得有些遠,隻能看到南輕梔和一男一女站在一起,麵對眾人試壓,始終不為所動。
而王雅君臉色都白了。
也是,這計劃她們也有參與,萬一南非煙說出什麽,可是會連累她們的。
敲擊聲戛然而止,季無憂笑了一聲,夾雜著無限冷意:
“嗬,看來是沒人願意說了,你們幾個,去——”
“國、國師大人!”南沐柔一腳將南非煙踹了出來,“她是南非煙,整個府中,隻有她前兩個字是南非!”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不管是不是南府的,紛紛附和起來。
“大人,就是就是她!與我們無關,您、您就繞我們一命吧!”
“沒錯沒錯,國師大人,她就是您要找的人,三房的庶女!”
南晚棠冷眼瞧著,平日裏,這些人為了利益,造成其他人的苦難也嗤之以鼻。
偏偏自詡清高,一副人上人的樣子。
隻有當鍘刀高懸,他們才會露出這樣醜陋的嘴臉。
“南非煙?”季無憂問。
南非煙嬌柔小臉上是深深的驚恐,在看到某處時,眼睛一亮,哭喊道:
“姨娘!姨娘救救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