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冤大頭
南晚棠不明白季無憂為何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回答：“回國師大人，臣女隻是聽說，並不了解。”
盯著她看了半晌，季無憂開口：“辰七。”
辰七一直就站在季無憂身後，應聲走上前掏出一把鎖鏈，然後從鎖鏈上端，解下一個十分精致的小刀。
待辰七離得近了，南晚棠發現，就連這個少年看向她時，眼中也帶著疑惑不解。
難道她說錯了什麽？
內心嘀咕著，南晚棠道了聲謝，開始解剖。
見南晚棠“刺啦”一刀，利落劃開屍體皮膚，眾人周身一陣惡寒。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哢嚓哢嚓”啃桃子的國師大人。
妙齡少女蹲在地上解剖屍體，俊美男子坐在上首桃香四溢。
場麵真是詭異極了，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南夫人背過身去繼續哭。
袁啟章不知是磕的還是裝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南晚棠旁邊的辰七，原本打算回到季無憂身邊，可她剛下一刀，辰七就移不開眼了。
南晚棠手法極穩，下刀流暢，仿佛沒有骨頭的阻礙。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已經得出結論，將刀片衝洗幹淨還給辰七。
“袁覺夏舌骨、喉骨骨折，耳膜出血，肺水腫，生前還……總之她是溺死的。”
看了一眼南夫人搖搖欲墜的背影，南晚棠沒有說完。
讓她驚訝的是，這位看上去柔弱無害的袁覺憶，居然看完了全程。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袁覺憶柔聲開口：“母親年紀大了，作為姐姐，這是我應該要做的。”
南晚棠點頭，移開視線。
她隻是有些意外，並不好奇袁覺憶的想法。
“這可是江南的‘淚觀音’，這對雙生姐妹的容貌，就是放在皇家都少見，可惜……”
“總有那不開眼的，行這種肮髒事，怕敗露又滅口。”
“聽說這兩姐妹，要一起嫁給國師大人，現在隻有袁覺憶一人倒也不錯，沒人搶了不是。”
聽到眾人竊竊私語，南夫人仿佛一瞬間老了二十歲，憔悴到不行。
這時，一個怒極的聲音響起：
“淹死又如何？這隻能證明你罪大惡極！”
南晚棠皺眉，又來了，陰魂不散。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南沐柔來勢洶洶，綁了一個滿臉惶恐的男子進來。
身後還跟著南三夫人王雅君。
男子約莫二十多歲，和季無憂年齡相仿，眼眶黑青，兩頰凹陷，活脫脫一副虧了身子的模樣。
南沐柔將他“砰”地一把推在地上，“自己說！”
男子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季無憂方向時，本就虛的麵相，更是被嚇丟了魂。
“國師大人，都是南晚棠，小人、小人是被她蒙蔽了！她邀請小人於院中一敘，沒想到被袁小姐撞見，這才……”
季無憂沒有說話，撐著額頭，似笑非笑地自上而下俯視著男子。
他手腕上，一串金色手串滑下，上麵的光芒隨著燭火微晃。
反倒是一旁的小黑，扇動起翅膀。
帶起的呼呼風聲好像在大笑。
男子被刺激到了，從衣服中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大喊道：
“大人您看，這是她親筆給小人寫的信，這裏還有她的私章！”
隨著這封信的出現，眾人頓時義憤填膺。
他們本來是不相信的，拋開才學涵養暫且不論，堂堂貴門嫡女，不可能看上此等男子。
現在證據確鑿，任憑南晚棠口齒伶俐，都抵賴不得。
“我就說是她，你看她那張臉，哪裏離得了男人。”
“是啊，要說我看，國師肯定也被她騙了去，要不然為何突然答應來赴宴了？還為了她殺人證，嘖嘖。”
“南三小姐竟如此聰慧，把奸夫抓著了，唉，就是可惜了聞名江南的玉觀音啊……”
“你們別說了！國師的眼神變得好恐怖……”
似是見國師在南晚棠這栽了跟頭，不少人膽子大了些，聲音也隨著有了底氣。
南晚棠如何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其他人可能會理虧，但這可是大反派季無憂。
以季無憂的性格，讓他丟了臉，那麽他是自認倒黴，還是拖所有人一起陪葬？
答案就寫在季無憂愈發暴虐的眼底。
她不想陪這些人一起死，看向攥著信的男人，“你確定，這字出自我手？”
那男子脖子一梗，“棠兒莫要怪我狠心，事已敗露，咱們隻能認。”
南晚棠差點被這一聲“棠兒”叫吐了，聲音不由冷下幾分：
“那我問你，我生辰何時？有何喜好？”
“生辰三月初一，喜好……棠兒喜愛甜食，每日早上都要用些……”
男子說得十分詳細，若非與南晚棠相識已久，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習慣。
“你胡說！”一聲怒喝。
眾人一驚，隻見是南晚棠身邊的丫鬟，捧著遝厚厚的紙走過來。
“我哪裏胡說？這本就是她的喜好！”男子不服。
衣湘站到南晚棠身邊，“我家小姐喜食甜食沒錯，但她早上卻萬萬吃不得甜食，你分明就是胡說！”
南晚棠接過衣湘給她拿的東西，隨意翻了幾頁，抽出一張空白的。
“他都要死了，與他吵什麽？”
“你……你說什麽？”
“我說你，馬上就要死了，”南晚棠和善微笑，“我長得很像冤大頭嗎，任你們欺負？”
男子感覺情況不對，想要阻止。
可衣湘已經將那疊紙鋪開，一一展開呈現在季無憂麵前。
眾人探頭探腦地想看個清楚，奈何離得太遠，隻能隱約看到上麵整齊的字跡。
似乎是某種藥方，比男子手中信上的清秀字體，狂放豪邁不少。
“本座年紀大了，不宜總見血腥，但還請南小姐處理結果能讓本座滿意，不然……”
季無憂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句尾一字一頓道。
每說一字，那勾人的鳳眼，就冷淡一分。
南晚棠毫不懷疑，若是沒達到季無憂的要求，今日在場的人都要死。
包括她。
不愧是大反派，真·喜怒無常。
前一秒還在開玩笑，後一秒竟是要滅門了。
站在遠處的南沐柔心裏後悔，試圖像方才一樣偷溜出去。
剛一轉頭，就看到幾個已經這麽做了的人，不知被什麽擊中，倒飛回來摔在地上。
緊接著，數名黑色錦衣侍衛，從暗處走出。
加上辰七，正好十二位。
“辰……辰部！是辰部！南晚棠，你快承認了吧，不然大家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