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金瓜羹
比起正廳裏點心的香甜氣味,南辭院中滿園惡臭,已經快叫人窒息了。
南辭就是有再好的修養,看到一地屎尿的景象,也有些淩亂。
“小酒,他這是?”
南晚棠冷笑一聲,看著躺在地上不斷抽搐,被自己嘔吐物和排泄物沾了滿身的人。
“那些人送的大禮,咱們當然要送回去。”
說完,又對那兩個已經傻眼的人繼續道:“若是不想變得和他一樣,就把院子收拾幹淨,然後扛上他,跟我走。”
兩人渾身一抖,不敢不從。
此時,正廳喜氣洋洋,忙得熱火朝天。
“禦史夫人愛喝的金瓜羹做好沒有,再放些蓮子清火!”
“回老太太,您吩咐的都已備齊,外邊傳來消息禦史夫人已經到了。”
南老太太連忙起身,親自去迎。
馬上能把老大家最後兩個孽障除掉,心裏高興,腳下步伐都輕了幾分。
“何夫人來了,快請快請,嚐嚐新做出來的金瓜羹。”
南老太太過於殷勤的態度,讓禦史夫人有些奇怪。
不過也沒說什麽,寒暄了幾句,便進屋坐下。
禦史夫人端起金黃色的甜羹輕抿一口,金瓜特有的醇厚香甜充斥口腔,讓她眉頭舒展。
正欲開口言謝時,鼻尖聞到一股異味。
“老太太,二少爺二小姐她們來了,可是……”下人來報,臉色慌亂。
“正好,剛熬了金瓜羹,”南老太太麵上難掩喜意,故作威嚴,“叫她們進來,一起嚐嚐。”
“是……”
丫鬟麵色為難,還是將人請了進來。
這時,南老太太和王雅君也聞到異味,心中隱有不安,剛要阻止,卻聽到讓她們頭皮炸開的話:
“太過分了!二叔母,您的人怎能在我二哥院子裏,行如此汙穢之事?”
緊接著,一個男子被扔在地上,那人一身黑衣早已變了顏色,渾身散發出惡臭。
南晚棠走進來時,廳內所有人,都端著個精致小碗。
看清裏麵盛的東西,她一時懵逼,回頭看了眼滿身同款顏色湯水的昏迷男子,“祖母,你們大家……這是喝什麽呢?”
“噗!嘔——咳、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幹嘔聲響起,禦史夫人喝得最多,更是咳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將小碗重重擱在桌上,禦史夫人咬牙:
“南老太君,您到底為何,今日非要邀我來喝這……”
“金瓜羹”幾個字,她現在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還有什麽好問的,無非是又想利用她,來對付這位南二小姐。
可不問,這口氣始終憋在胸口出不去。
南老太太滿臉菜色,一雙手緊緊握著木質拐杖,手背上是猙獰青筋。
王雅君與南沐柔,也都陰著臉,說不出話來。
看到這幕,南晚棠需要想許多傷心事,才能忍住不翹嘴角,就連南辭都側過頭,忍俊不禁地咳了一聲掩飾。
可憐這禦史夫人,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得金瓜羹了。
南晚棠見禦史夫人幹生氣,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便知禦史夫人礙於身份,不好向南老太太問責
這哪兒能行,她不能就這麽看著禦史夫人受氣呀。
“小女南晚棠,見過禦史夫人,夫人莫怪,祖母年紀大了,府裏事務繁多,便被這些個沒規矩的下人鑽了空子,小女代祖母給您賠個不是。”
南晚棠走上前規規矩矩行禮,含笑望著南老太太。
這些人無非兩個目的,那三個鬧事的若是能成,對南老太太來說自然最好。
若是成不了,她也隻能忍氣吞聲。
否則一頂不忠不孝的帽子,便直接扣她臉上。
她偏不讓這些人如意,想全身而退,門兒都沒有。
禦史夫人仍氣得緩不過勁兒來,如此急切邀請她,哪裏是被鑽空子,分明是預謀已久!
她不是給了台階不下的人,但這口氣,不出不行。
“原來是這樣,是我錯怪老太君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麵色好了些,又聽禦史夫人繼續道:
“但貴府惡仆如此不講規矩,竟敢到主子院裏行這汙穢之事,想必是要給個教訓的,不如就將下人召集在一起,敲打一番,您說呢。”
南晚棠勾了勾唇,禦史夫人果然最強工具人,這事若不是遇見禦史夫人,恐怕是要被搪塞過去的,
看著南老太太一腔怒火無處發,南晚棠有一絲解氣。
隻是她有些在意,南辭會不會介意她這麽做。
似是察覺到她的擔憂,南辭仰起頭,向她微笑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南老太太和王雅君不得不答應,因為是南老太太親自下的令,下人到得非常快。
還有幾個少爺小姐來看熱鬧。
足有幾百人,嗚嗚泱泱正廳都站不下,不少都站到了院子裏。
全神色各異地,盯著正廳地上滿身汙物,散發異味的人。
南老太太愛麵子,強打精神道:
“今日府上出了醜事,還發生在我宴請貴客的節骨眼上!成何體統?把你們叫到此處,是二小姐有話要說,是福是禍,你們隻管自求多福。”
南晚棠按住南辭的肩膀,似笑非笑瞥了眼南老太太。
暗示下人求她,叫她難做不得不妥協麽?這些伎倆也好意思拿出來。
看來是還沒惡心夠啊。
趁人不注意,南晚棠手起針落,地上散發異味的男子隨即睜開眼。
那人看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直接崩潰。
衝上前去就要抓南老太太的衣服,“老太君,怎麽會這樣,你明明說我若是去挑釁南晚棠,就將她——”
“閉嘴!不知廉恥的醃臢東西!來人,把這逆賊堵了嘴,綁起來!”
南老太太麵露驚恐,不斷向後挪椅子,躲避滿是汙穢的手。
可南家早在大房征戰的這些年,就鬆懈了管理,個個都懶散慣了。
如何願意去抓個,讓人看了就想吐的人。
護衛們互相看了看,雷聲大雨點小,嘴裏暴喝衝上前去,裝模作樣地攔了兩下,被推倒後立刻原地裝死。
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唯獨南老太太三步之內幹幹淨淨。
南老太太差點把最後幾顆牙也咬碎,顫著手將那人嘴捂住。
“老三家的!還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