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該是這個反應

王雅君滿臉都寫著拒絕,卻怕事情被說出,不得不幫南老太太一起。

三個人立刻滾作一團,雅致正廳堪比茅廁,如此詭異的一幕當真少見,下人們想笑又不敢,紛紛低下頭肩膀不住聳動。

南晚棠不好太過幸災樂禍,捂著半張臉笑瘋了,抓著輪椅的手一直在抖。

“小酒,有外人在。”南辭聲音壓低,語氣無奈含笑。

南晚棠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忍不住嘛。”

等幾人筋疲力盡,南晚棠看了眼禦史夫人,見其也是一臉快意。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禦史夫人轉過頭來,衝她微微一笑。

南老太太氣喘籲籲站起來,精心盤好的頭發粘作一片,狠狠甩開王雅君扶著她的手,怒道:

“一個奴籍,還敢直呼主子名諱,好大的膽子,三夫人院裏的奴婢果然沒有規矩!二丫頭,這事你來做主。”

“母親!”王雅君也是狼狽不堪,聽到這話直接傻了,“棠、棠兒還小,如何……”

南老太太理都不理她,轉身回了院子。

一雙老腿倒騰得飛快。

南晚棠微笑頷首,無視王雅君眼中的威脅,走到眾人麵前站定。

這些人基本來自二房三房,大多都克扣過大房的銀錢吃食,鄙夷暗罵都是常有的事。

現在她掌生殺大權,果然能從這些人臉上,看到不安之色。

“我並非惡鬼,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說這句話時,南晚棠似笑非笑的貓瞳,黑黝黝地注視著眾人。

非但沒有安慰到,反而讓她們愈發不安。

“此人在主子院裏,做出此等輕蔑汙穢之事,當然要嚴懲,就按家法來吧,折斷手腳,打死為止。”

想讓南辭像狗一樣?那就讓你先嚐嚐滋味。

下人們垂著頭,眼中滿是驚懼。

南家家法本意是威懾,自創建家法那日起,百年裏總共用過兩次。

她們莫說見,就連聽都很少能聽到。

但總歸不是衝著她們。

以她們多年做事的經驗來看,這事已經有了定論,那她們就可以走了。

“幹什麽去?”南晚棠在眾人身後涼聲開口,“三叔母院裏的就用藤條吧,三等下人十下,二等二十下,一等三十五下。”

“其餘的也別走了,觀刑自省。”

此話一出,沒被罰的人,腿也不斷顫抖。

南家家法裏的藤條自是死不了人,可藤條帶倒刺,打到後麵,每下都要勾下些血肉來。

那身子弱的,好得慢了會讓主子厭棄,還不如去死。

誰家懲罰下人,都是低等下人罰得最慘,因為一等是要貼身照顧主子的。

南晚棠此舉,明擺著是在報複。

本是因為老太太的命令,她們不得不對南晚棠低頭。

這下確是發自內心的畏懼。

看著眾人的表現,南晚棠很滿意。

人與人相處方式不同,對待這些人,隻要讓她們感到畏懼。

就足夠了。

“既然都沒有異議,那便開始吧。”

正廳地方太小,隻能移到院中,王雅君等人立刻稱病回房。

早就猜到如此,南晚棠無所謂,此次的目的本就是震懾這些下人。

她其實沒想將此事,弄得如此惡心。

但那人攔著那名小童,企圖讓南辭在**拉尿時。

她一時怒起,就打定主意,叫那垃圾先嚐嚐這種感覺。

想到南辭,南晚棠沒了興致,“奉勸各位,若是還想害我,就不是受些皮肉之苦了。”

警告完下人,南晚棠在慘叫聲中,推著南辭回了院子。

此事還沒等過夜,便有了好幾個版本,傳遍京城。

季無憂懶洋洋靠在紅木長椅上,聽到某處時,默默將手中吃了一半的桃子,順著窗口扔了出去。

窗外傳來一聲悶響,辰一頓了頓,接著說道:

“還有一事,明日南家宴會,給您也送了帖子,依舊拒了?”

季無憂聞言,擦拭指尖的動作一頓,“接吧,總半夜去找東西,眼睛疼。”、

“是。”

辰七處理完窗外那個,被半個桃子砸到腦漿迸裂的偷聽者,坐在辰一身邊。

“黑夜對主子來說等同於白晝,如何會傷眼?還有謝淮川,任務失敗,留著他作甚?”

辰一依舊沒有半點表情變化,“主子的想法,不是你我能揣測的,倒是你,被人溜到主子眼皮子底下,去領罰。”

辰七:……

第二日,南晚棠來給南辭施針,沉默許久的南辭開口道:“小酒,二哥……對不起你。”

聞言,南晚棠抬頭看向南辭。

原主父母和大哥征戰多年未歸,南家其他人隨著時間流逝,野心越來越大。

逐漸容不下他們兄妹。

原主從小受盡寵愛,長成了沒心沒肺的性格。

這性格給在當時,年紀同樣不大的南辭,帶來許多麻煩。

南晚棠有些不解。

似乎從昨天給南辭檢查腿開始,南辭就始終處在,欣慰妹妹長大,也憂慮妹妹長大的一個矛盾中。

不應該是這個反應才對。

來這之前,她二十一歲那年,得到“外科聖手”的稱號時,那個隻有在試驗成功才會笑的母親,第一次對她笑了。

可是為什麽,她不但沒有找麻煩,還保護了她們兩個人。

南辭卻沒有她預想中的那麽開心?

思來想去想不到答案,南晚棠帶著疑惑問道:“我現在長大了,懂事了,二哥哥不開心麽?”

話一出口,南晚棠竟從心底湧現出一絲緊張。

“小酒變得堅強,懂得自保,二哥怎會不開心?”

南辭苦笑,溫和清潤的麵孔,藏著難以察覺的痛苦。

“但二哥原本希望你的變化出自本意,而不是危機四伏,讓你不得不變。”

南晚棠怔然,原來南辭沒有怪她,是在自責。

可南辭是為了救原主才斷腿,不管過程如何,腿能治好,也不用擔心妹妹三天兩頭惹來麻煩。

這對南辭來說,是件好事不是嗎?

南晚棠終究沒有問出口,留下藥物和玄水,便告辭離開。

果然人與人相處,隻有利益關係是最簡單的。

這樣讓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自己的住處,南晚棠撐著腦袋,還在發呆。

“小姐,三小姐院子裏的覓玉,又來拿了不少脂粉走。”

衣湘推門進來,惱道。

聞言,南晚棠回過神,“喜歡就盡管拿去好了,以後她再來拿,不用告訴我。”

“可那都是小姐親手做的,竟便宜了那些奴婢?”

“便宜她們?”南晚棠拿起一個小瓷瓶,撚著轉了轉,嘴裏像是在自言自語般說著:

“怎麽會便宜呢?免費的東西,才是最昂貴的……脂粉要多少有多少,那藥膏,確是隻有三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