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遊輸
季無憂神色懶散，並無出手的意思。
“連這點解決辦法的手段都沒有，對我來說毫無用處，況且讓她惹上麻煩的，可是玄伯你。”
“唉，現在的年輕人，沒有一個體諒我這把老骨頭的，也罷，那就老夫來救……咦？”
聽到玄川柏驚訝的語氣，季無憂抬眼，鳳眸順著玄川柏目光瞟了過去。
隨即嘴角微勾，似是突然來了興致。
“玄家醫術傳承，須得男子方能接下，為何要收她為徒？”
“方才那個情況，最容易被虛榮衝昏頭腦，老夫是想確定下……”玄川柏看著季無憂，笑得高深莫測，“況且那愣小子淨給老夫惹事，哪有南丫頭聰慧乖巧。”
“嗬……乖巧？看來玄伯是老眼昏花了。”
玄川柏笑意加深，“唉，老夫是老眼昏花了，不然怎麽看見她頭快磕在岩石上的時候，身體卻莫名偏離了呢。”
季無憂：……默默將右手背在身後。
這一幕若是讓天還沒亮，就守在玄川柏必經之路上等著，隻得到與玄川柏同行機會的賀寒之看到。
恐怕要當場氣死。
可要說在場人裏最無語的，還屬南晚棠。
她怎麽都沒想到，南沐柔背後也有會用藥的人，那盤點心應該是在端來時，被人動了手腳。
這事怨她自己，沒想到這種地方會有瘋馬進來。
躲閃間，又沒看到藏在身後的南沐柔婢女，大意了。
南晚棠複盤完事情經過，身後傳來嘈雜聲音，回頭一看，好幾個男子追著她跳了下來。
嘲諷一笑，南晚棠身體下潛借著水流一竄，眨眼就將幾人甩開。
遊泳是她之前最喜歡的解壓方式，就憑這幾個歪瓜裂棗，還想追上她？
做夢。
這個時候，太子太子妃也聽到動靜，帶著人往湖邊趕。
“你身子不便，此事我處理就行。”太子扶著太子妃，勸道。
太子妃惱怒將他推開，“太子殿下糊塗，南姑娘是妾身的救命恩人，妾身如何能坐視不管？”
“好好好，是我的錯，”太子連聲安撫，吩咐侍衛道，“你們去攔著，別讓男子下水，找水性好的宮女趕緊去救人！”
有了宮中侍衛幫忙，眾人不敢再推搡，空隙間木笙歡焦急望向湖中。
看到水中的情況不由得泄了力，使勁拉了一下衣湘。
“你確定南晚棠不會遊泳？”
衣湘滿腦子都是漿糊，聞言下意識順著木笙歡看去，“我家小姐確實不會遊……”
結果看到南晚棠，甩了身後人十幾個身位，喃喃接著道：
“不會遊……遊輸？”
衣湘喜極而泣，連忙朝南晚棠的方向跑。
眾人此時，也都注意到湖中景象。
不少人連嘴都合不上。
誰能想到，一個閨閣小姐，金尊玉貴的長大，居然會鳧水。
南晚棠今日的衣裙，有裝飾用的飄帶，飄帶同散開的青絲一同浮動。
纖細藕色身形旁，還遊了幾尾顏色豔麗的皇家錦鯉。
畫麵極美，絲毫沒有半點輕浮或是狼狽。
猶如人間難得一見的水下精靈。
“這是南晚棠？不是說她……”
“誰知道傳言怎麽來的，之前還說她偷花種呢，我看啊，多半是南沐柔幹的，南晚棠太美了，若是能娶回家……”
“想什麽美事呢，玄神醫想收徒都被拒絕了，心氣兒高著呢，能看上你？”
難得一些傲慢的世家小姐，也沒出口諷刺。
太子太子妃也愣住，互望了一眼，皆是滿眼欣賞。
這可把躲在暗處，準備看笑話的南沐柔氣死了，她辛辛苦苦謀劃，竟給這賤人做了兩次嫁衣！
瞪了一眼那個婀娜背影，狠狠一巴掌抽在婢女臉上。
“蠢貨，這就是你想的辦法？回府！”
另一邊，南晚棠終於上了岸。
這個身體之前虧了不少，瘦弱得很，這點運動量都有些吃力。
“嘩——”
一道黑色人影飛掠而過，緊接著一塊白色布料，劈頭蓋臉將南晚棠整個罩住。
“唔！”
沒完了是吧！
南晚棠心頭一陣火起，摸出幾根銀針。
掀下布料一看，是件隨處能買到的寬大袍子，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小姐！”
還沒等南晚棠想明白，衣湘急切聲音響起。
隻見衣湘獨自駕車過來，明顯是剛哭過。
南晚棠將衣袍疊好，走過去拍了拍衣湘的腦袋，“作甚還哭了，走，回家。”
南家三房西苑。
“啪！”
“賤婢！這就是你給本小姐出的主意！現在那賤丫頭都要踩在本小姐臉上了！”
南沐柔憋了一路的怒火，剛進院子，門都沒關便忍不住了。
一腳踢翻婢女，手裏鞭子不停往其臉上招呼。
竟是拿婢女當做南晚棠在泄憤。
看著如花兒似的臉，被打得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南沐柔臉上閃著扭曲的快意。
王雅君早就聽說了宴會上的事，內心責怪南沐柔莽撞。
又不忍心真的對她生氣，趕過來安慰時，正看到南沐柔猙獰地揮舞著鞭子。
皺著眉繞過奄奄一息的婢女，王雅君走到南沐柔身旁。
“你就是把這些個賤婢打死，又當如何？”
“母親！”南沐柔美眸蓄滿淚水，“連你也這麽說我，你都不知道那個賤人得意的表情，女兒實在不甘心，她怎如此陰險！”
摸著南沐柔近日越來越水嫩白皙的小臉，王雅君氣消了一半，安慰道：
“急什麽，大房那三個，恐怕屍骨都被狗叼走了，還剩一個殘廢拖油瓶，就算南晚棠有天大的本事，有爹娘和你祖母在，她還能翻起花兒來麽？”
“還有，你表叔父要來京城做官，過幾日你祖母設宴，請了不少達官顯貴，若南晚棠惹了你，私下教訓，不然傳了出去對你名聲不好，懂麽？”
“知道了母親。”
南沐柔不甘應了聲，又想起什麽，問道：
“母親，小時候欺負過女兒的那個，也要來麽？”
“她們父親來京做官，她們自然是要來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南沐柔滿麵陰雲，指甲狠狠扣著長鞭。
和南晚棠一樣，都是賤人，既然主動來觸本小姐的黴頭，那本小姐就成全你們。
讓你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