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各人的心思
“好了好了，娘不說了就是！”周二嬸接過程雅姝手裏的活計。
程雅姝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該做些什麽，就被程大娘塞了兩碗紅糖荷包蛋。
“你和石榴快吃，吃飽了，去給你嫂子送飯！”
程雅姝接過粗瓷碗，同石榴分著吃了，其實她還不是很餓，中午的肉包子還沒有消化完。
但是看著石榴吃的香甜，也就跟著吃了。
吃完了，把碗放到水井邊，程大娘又給了她一個托盤，裏麵是一碗紅燜肉，看著樣子應該是昨日的老虎肉，還有兩個紅皮煮雞蛋，一碗小米粥。
程雅姝端著碗就去了寧惠娘的西屋。
寧惠娘正抱著孩子喂奶，見是程雅姝進來了，也不避諱，她笑道：“嬌娘來了！”
“噯！嫂子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人也有精神了！若不是娘不許，我就去灶屋幫忙了！”
程嬌娘看著寧惠娘懷裏的娃娃，也忍不住上前去看了一眼，昨日沒仔細看，今日看了個分明。
小娃兒眼睛又大又亮，皮膚白白的，嘴唇紅紅的，活像一個洋娃娃。
“可取了名字了？”
寧惠娘笑道：“取了，你大哥取的，叫念恩，程念恩，要這娃一輩子記得你的恩德。”
說到這裏，寧惠娘濕了眼眶。
“要不是嬌娘你，我們娘倆哪裏還能看見今日的太陽？不僅是小念恩，就是你嫂子我，也要記你一輩子的恩德。”
這話說的誠懇，程雅姝卻隻是笑了笑，見小念恩吃飽了，急忙伸手抱過來，讓寧惠娘能好生吃飯。
“嫂子別管這些，隻管好好坐月子，如今我回來了，家裏的活計有我呢，嫂子這一胎實在傷身，要養足一個月才好。”
“哪裏就能養一個月了？家裏的麥子才割了，就要種玉米了呢！家裏地裏都是活！”
程雅姝道：“嫂子，你隻要養好身子，帶好喜兒和念恩，就是幫我們的忙了，就是我可能要在家裏一直住著，嫂子不要嫌煩才好！”
寧惠娘聽了這話，立即嗔怒道：“哪個敢嫌棄你？看我不打爛他的嘴！我倒是巴不得嬌娘日日在家裏才好。”
程雅姝笑了笑，她早晚要獨立出去的，已經嫁出去的小姑子又和離回家，住一兩個月倒也還罷了，時間久了，難保嫂子心裏不膈應。
“把念恩放下吧！這小娃兒就要放下才好，一直抱著，娃兒養的嬌氣了，以後日日都叫你抱著。煩都煩死了！”
“那豈不是很好，我就要日日抱著小念恩才好，是不是呀！”
程雅姝一麵逗弄著小念恩，一麵同寧惠娘說話。
程雅姝又抱了念恩好一會兒，見小娃兒睡著了，才將他放在了炕上，然後又在屋裏四處巡視了一遍。
“喜兒呢？這一下午都沒看見她了！”
“不知道又去哪裏野了，對了，也不知道婉娘什麽時候回來，娘可說了？”
程婉娘，是程嬌娘的妹妹，今年才十二歲，前幾日去舅舅家了，這幾日家裏忙的亂麻一樣，也沒人想到要接她回來。
“還不知道呢！嫂子歇著吧，我去外麵看看可有需要幫忙的。”
程雅姝端著寧惠娘吃過的碗出來，就見外麵的席麵已經開始了。
肥瘦相間的豬五花做成了把子肉，蘿卜熬豬骨的湯底，清脆的小白菜作為點綴，白淨細長的麵條。
院裏每人一個粗瓷碗，一碗骨湯麵，一塊把子肉，這就是程家能給的最好的招待了。
程雅姝才出來，就被程大娘塞了一個裝的滿滿的粗瓷碗，上麵飄著兩大塊色澤鮮紅誘人的把子肉。
“吃吧！”
程雅姝驚得張大了嘴巴，明明她才剛剛吃了一碗紅糖荷包蛋，現在哪裏還有地方裝這些麵條呢？
石榴坐在灶屋門口朝她招手，看著她嘴巴吃的油油的，程雅姝歎了一口氣，然後端著碗進了灶屋。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月上中天，程雅姝才拖著疲憊的身軀收拾碗筷。
“快去睡吧，今天起得早，我看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程雅姝確實睜不開眼睛了，然而還是硬撐著，坐在井邊看程大娘洗碗。
待所有東西都收拾歸位，程家人都齊聚在程大娘的屋子內，就連坐月子的寧惠娘也抱著念恩過來了。
程雅姝才將她藏了一天的銀票拿了出來。
一家人除了程卓遠略微識得幾個大字，其餘人都不認得。
他們隻顧得上感歎那一袋碎銀子還剩十幾兩，卻絲毫不在意程雅姝手裏的銀票。
“我的乖乖噯，這老虎還真不少賣錢呢！這得賣了幾十兩吧！”
程雅姝笑而不答，程卓遠得意揚揚的說道：“娘，哪是幾十兩啊！整整一千三百兩呢！”
“天爺啊！一千三百兩！”
還不待程大娘感慨完，程雅姝就對程老爹說道：“爹！我覺得，這錢還是買地來得踏實！”
程老爹也點點頭，他說道：“咱閨女說得對，咱們村裏人，沒有啥都行，就是不能沒有地，有了地就有了根！”
程雅姝繼續道：“明日大哥和爹去裏正家問問，有沒有大塊的田地，上等田地最好，若是沒有，中等田也好，咱們養兩年就是了，要是下等地就不要了，費時費力，還不夠上稅的。”
程老爹聽了，不住地點頭。
然後她仔細又想了想，又說道：“順便再問問，咱家房子這塊可有主了，若是沒有主，咱們都買下來，以後等大哥的孩子大了，咱們也好建個大房子住。”
程卓遠也思索道：“好像是沒有主的，明天我問問。”
程大娘看著程雅姝買回來的花布，一塊粉紅色帶著小花的料子，這個給喜兒的，一塊玫紅色的料子，是給寧惠娘的，還有兩匹灰色布料，這是給程卓遠和程老爹的，一塊藕荷色布料，是給程大娘的，一塊鵝黃的，是給程婉娘的，還有一大塊的細棉布，沒有什麽花樣，是給小念恩的。
“怎麽沒有你自己的？娘這把年紀了，還做什麽衣裳，這塊料子給你做衣裳穿！”
寧惠娘見了，忙道：“我這娃兒吃奶也穿不了什麽好衣裳，那塊玫紅的就給嬌娘做衣裳吧！”
程雅姝見幾人推辭著，都說自己不做衣裳，她忙笑著說道：“我還得補補呢！哪能一直這麽瘦呢！不然怎麽有力氣幹活？等我胖了，這衣裳不就白做了？我等以後再做，咱們家有錢了呢！”
程大娘聽了，也覺得有理，繼而說道：“那我給你做得寬大些，等日後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