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離
程老爹忙對程雅姝道：“閨女，把銀子拿來。”
程雅姝將早就數好的十五兩銀子拿出來，卻不給徐大年，而是對程家的族老說道：“麻煩三老太爺做個見證，讓徐家寫一份和離書，這銀子自然還給他們。”
三老太爺點了點頭，然後又示意程裏正去辦。
可是徐大娘不願意了，她趁著沒人注意到她，又開始撒潑打滾起來。
“想用聘禮就打發我們？沒那麽容易，這小賤人在我們徐家，又吃又喝了一年，哪樣不是我們徐家出的銀子，現在你們說和離就和離？我老婆子不同意！”
旁邊徐青山也在一旁附和：“對！我也不同意！”
程大娘聽了，氣得神魂顛倒，差點就要上去給那婆子一巴掌。
她哭著喊道：“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我白白淨淨的閨女，送到她們徐家，吃的豬狗不如，穿的破爛不堪，幹的比牛多，吃的比貓少，就這還要每個月五十文的養老錢！天哪！我們家一個月的嚼用也才二十文！就她們家金貴！三老太爺，你看看，我閨女都被她們糟踐成什麽樣子了？身上都沒有二兩肉！”
說著就拉過程雅姝，讓眾人看她還沒有消腫的青紫相加的臉。
程雅姝也不避諱，這個時候，弱者總是能夠引起人們的可憐。
眾人看著程雅姝那張臉，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尤其是杏花村的百姓，看著徐家人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徐大年實在忍不住，直接對跟過來的五柳村的裏正說道：“裏正叔，求你給寫一封和離書吧！”
徐大娘聽了，立馬又嚎了起來。
“和離？不行！他們得賠我錢，你們看看我這臉被她撓的？還有我這個月的養老錢，也不能少了我的，必須得給我！”
徐大年聽著婆娘說出的話，實在是讓人笑話，忍不住嗬斥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
然後又與裏正商議起來。
杏花村的程裏正來的時候，以防萬一，就帶了筆墨紙硯，畢竟這東西在都算是稀罕物，家裏若是沒有個讀書識字的，誰家會花這麽大的價錢買這些。
那五柳村裏正寫，程裏正看著，兩人都覺得沒有問題，就讓徐大年和程雅姝一起按了手印。
為什麽事徐大年按手印呢？他兒子不是死了嘛，自然要當爹的代勞。
一式兩份的和離書，此事就算是徹底落下了帷幕。
程雅姝又多數了五十文錢給徐大娘，加上聘禮的十五兩，多的是一分也不給。
徐大娘雖然不願意，但是接錢的手卻伸得老長。
裏正拿個秤盤子稱了，確實是十五兩不錯，徐大娘就急忙伸手接過去，然後用一口焦黃的牙齒咬那些大小不一的碎銀子。
待徐家的人都走了，這件事就算是徹底的完結了，程家與徐家的親事就算斷了，日後也不用再往來。
程雅姝也是鬆了一口氣，不然心中總像是壓著一塊大石一般，喘不過氣。
她不過剛來兩天而已，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先是大嫂難產，後來又遇到老虎，救了個男人。
男人？對了！那個男人還在裏麵呢！
程雅姝急忙往裏屋跑，可是進去卻沒有看見那個男人的身影，炕上空空如也。
程大娘見她進屋，也急忙跟了進來。
“他走了，今天早上還躺在這裏的，但是中午我做了飯出來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拖著那樣的腿是怎麽走的，這人也真是的，也不說一聲，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程雅姝說不出來現在是什麽樣的感覺，說是失落，也不盡然，隻是想到，他打的老虎，錢還沒有給他呢！
算了，就當是自己得了一筆不義之財吧！
程雅姝不再去想這件事，因為程大娘在外麵喊她了。
“嬌娘，過來幫娘燒火吧！”
“噯！”
程雅姝拖著疲憊出去了，因為實在沒有人能幫忙。
到了灶屋，程雅姝看著幾個媳婦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程大娘正在一個大麵缸裏和麵。
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點麵粉飛出麵缸。
程雅姝直接往灶台走去，才剛剛蹲下，就有一個姑娘遞了一個板凳過來，讓她坐著燒火。
那姑娘年紀約莫十三四歲，兩條辮子用紅色布條係著，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程雅姝衝著那姑娘善意的一笑，那姑娘就抱著一捆柴火過來，就蹲在她對麵。
“嬌娘姐姐，你總算回來了。”
那姑娘說著，然後又用手在程雅姝的手臂上摸了一把，就差點要哭出來了。
程雅姝仔細的思索了一番，這姑娘是前院周二叔家裏的二姑娘，名叫石榴，原本同原主的關係很好。
“石榴妹妹！”因為不知道說什麽，程雅姝對這個麵帶善意的姑娘很是慎重。
都說麵對最熟悉的人也最容易露出破綻，程雅姝在麵對這些鄰裏的時候也不得不慎重。
“要我說，你們小姐妹就一邊說話去，這裏有我們呢！”
說話的是一個爽利的媳婦，她一邊說話，一邊用手裏的菜刀切的當當響，那案板上的豬骨也隨之變成一塊一塊的。
“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在灶屋，也能同嫂子們說說話，解解悶。”
程雅姝微笑著，幾個媳婦聽了這話，心裏也是開心。
雖然程雅姝已經嫁過人了，但是她們知道程雅姝的處境，隻當她還是姑娘家。
石榴也乖巧的坐在程雅姝身邊，幫她遞柴火。
“唉呦！我來晚了，這是準備做什麽？”
又是一個爽利的笑聲傳進了灶屋。
程雅姝還沒反應過來，石榴已經飛奔過去，嘴裏還喊著‘娘！’
程雅姝便知道，這便是周二嬸。
她一進來，見所有的活計都有人做，立馬盯上了程雅姝燒火的活計。
她就像是提了一個貓兒狗兒一般，一把就將程雅姝拎了起來。
嘴裏還忍不住咕噥道：“這天殺的徐家人真不是東西，嬌娘原本也是我們杏花村的一枝花，長得又俊俏，身段也好，現在看看，還沒有我家石榴一條大腿沉手！”
雖然下意識克製著聲音，但是灶屋裏的媳婦們都聽見了這話，忍不住看向程雅姝。
“娘！”石榴聽了這話，開始同周二嬸撒起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