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縫針療法
程雅姝認真的看著馮穩婆，然後大喊一聲：“好！一言為定！”
門外的人還沒有商量好究竟要救哪一個，程雅姝就走了出來。
“要一壺烈酒，一盆熱水，一把剪刀，一根繡花針和線，要快！”
眾人一臉的茫然，隻有裏正的娘親反應了過來，急忙拿了這幾樣東西就過來了。
程雅姝看了一眼，然後就端著東西進了屋。
用熱水洗了手，將剪刀等物放在烈酒裏浸泡，做完這一切，又看了看產婦的狀況。
馮穩婆看著程雅姝的動作，雖然疑惑，但是沒有上前詢問，隻是靜靜的看著。
裏正的娘親走進來，說：“我們商量好了，要保大，馮穩婆你看……”
馮穩婆沒有吭聲，而是靜靜的看著程雅姝的動作。
程雅姝先是喚醒了產婦，然後對她說道：“一會兒我喊用力你就用力，知道了嗎？”
裏正的娘子卻一把拉住了程雅姝的手臂，她忍著劇烈的疼痛，說道：“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程雅姝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在我這裏沒有二選一，我都救！”
然後就在幾人的目光之中，將剪刀拿了出來。
裏正娘親想要阻止，因為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幹什麽，就見千若雨一手摸著產婦的肚子，等待著陣痛襲來。
陣痛一來，產婦立馬嚎叫起來，程雅姝手起刀落，直接在產婦的下體處剪了一刀。
裏正娘親嚇得登時大叫起來，馮穩婆也看出來程雅姝究竟想要做什麽。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嗬斥程雅姝，隻聽得‘砰’的一聲，孩子落地。
屋內傳來了嬰兒哇哇的哭聲，程雅姝麻利的剪臍帶，清理口鼻，用布巾包裹好，放在一邊。
然後等待胎盤娩出。
胎盤一出來，程雅姝就對產婦道：“大嫂子，你忍著點疼，一會兒就好了！”
產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見孩子的哭聲，就已經安心了。
程雅姝拿起針線，這時候沒有鋼針，一般家庭都是鐵針，沒有剛性。
程雅姝用力掰彎，又借著泡剪刀針線的烈酒泡了泡手。
雖然說是烈酒，但是也就是二十多度而已，聊勝於無，這年頭家裏舍得糧食釀酒就已經不易了。
然後那這那根彎針，一針一針縫住了剛剛剪開的下體。
產婦感到疼痛，死死抓著身下的褥子，保持自己不亂動。
程雅姝臉上的汗珠滴滴落下，因為這救急的工具實在不夠順手。
一刻鍾後，程雅姝終於縫好最後一針。
馮穩婆一直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縫針的特殊針法，不似任何一種縫製工藝。
程雅姝的手指上下翻飛，她竟然看不真切。
裏正的娘親更是看的目瞪口呆，竟然也忘記了躺在一邊的孩子。
“好了？”
馮穩婆問道。
“好了！”
程雅姝的回答，是說給裏正娘的。
“去鎮上開一些消炎消腫的湯藥回來，就按照外傷的開，不要省這個錢，若是有外用的消腫膏藥，可以買一些回來，給嫂子敷上，這樣好得快些。”
“再開兩副退熱的湯藥，防止嫂子夜裏燒起來，七天後我來拆線，月子要做三個月，不能下床，半年內不能提重物，一年內不能幹活！”
程雅姝對著裏正娘說著，裏正娘不住的點頭，她親眼看著馮穩婆說隻能活一個的兒媳和孩子，如今都好好的躺在**。
如今看程雅姝的目光，像是在看下凡的仙女一般。
程雅姝抱起床邊的孩子，用手掂了掂，然後說道：“真重！這孩子估計有八九斤呢！”
這個時代，能有五斤的孩子已經是養得好的，八九斤就算是在前世，順產的可能性也很小。
然後將孩子遞給了裏正娘。
裏正娘看著緊閉雙眼，熟睡的孩子，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程雅姝推開房門出去，裏正娘緊跟著，程裏正看到娘手裏的孩子的時候，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杏兒！”
這一嗓子簡直就要喊破程雅姝的耳膜，嚇得她一個哆嗦。
裏正像是瘋了一般衝進房間，也顧不得男子不能進產房這種話了。
看著熟睡的杏兒，他雙目赤紅，眼淚滾滾落下。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爹！哭啥呢？”
杏兒伸出手，摸了摸程裏正的頭發。
程裏正當時就愣住了！
他看著娘抱著孩子出去，以為杏兒沒了！
馮穩婆不是說隻能保一個？
然而他又仔細的看了看杏兒，臉色雖然蒼白了些，但是手掌是溫熱的。
“太好了！杏兒，你還活著！”
兩人相擁在一起，根本不顧及房門外的幾人。
程雅姝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一切，然後轉身看向馮穩婆。
“我救活了！你怎麽說？”
若是其他人，一定會說程雅姝會妖術，直接剪開人的肉，卻絲毫不會驚慌。
但是見證人一是裏正娘，她隻要兒媳和孫子活著，其餘事情都不重要。
另一人便是馮穩婆，一個家傳的穩婆，世世代代都以接生為生的穩婆。
她見慣了生死，但是依舊會從心裏為那些死去的女子和孩子悲哀。
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是所有女性的悲哀，她們不能選擇自己過怎樣的生活，即使生活是一團亂麻，依然要堅強，樂觀的活下去。
今日程雅姝露的這一手，讓馮穩婆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這個時代的女子，能夠更加安全的活下去的希望。
程雅姝並沒想過要馮穩婆拜她為師，她不會拿產婦的生命開玩笑，做賭注，她不過是想要在馮穩婆麵前展示，她擁有的技術，也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福音。
雖然馮穩婆一臉沉靜的說出了保大保小的話，但是程雅姝依然看見了，她藏在袖子裏顫抖的手。
程雅姝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一個可以將自己手上的技術公之於眾的機會。
她沒有那麽偉大，會無私奉獻，但是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程嬌娘，至少要為這個世界努力過，付出過，才不枉此生。
馮穩婆的目光中充滿了希冀，她看著程雅姝，眼中閃爍著淚花。
“我，我，我輸了，我願意拜你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