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秘密的事
眼看著馮穩婆就要跪下，程雅姝一把就托起了她的雙臂。
她沉聲道：“輸贏有那麽重要嗎？我並不是非要你拜我為師，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不要輕易放棄任何一個產婦。”
然後程雅姝左右看了一眼周圍的程家人，什麽也沒說，直接回了自己家。
馮穩婆見程雅姝走了，也急忙跟上，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程雅姝。
此時程家靜悄悄的，程婉娘帶著喜兒出去了，聽見腳步聲，寧惠娘問了一句：“是嬌娘嗎？”
程雅姝忙回應道：“噯！嫂子，是我回來了。”
寧惠娘放下心來，依舊悄悄的做針線。
程雅姝帶著馮穩婆來到了屋子裏，然後讓她坐下。
她道：“我究竟為什麽會這樣的接生方式，我不能跟你說，就像是你也不會教給我你的技術一樣。”
馮穩婆點了點頭，因為他確實不會將自己家傳的手藝隨便教給其他人。
“但是，我願意將這份手藝，原原本本的教給你，我隻有一個條件！”
馮穩婆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看著程雅姝不似開玩笑的嚴肅表情，她也開始認真起來。
“我可以將我所學過的技術教給你，但是你要為我保住這個秘密，就是，我會接生這件事！”
馮穩婆聽了這話，不解的問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嗎？一個技藝高超的穩婆，總好過種莊稼吧？”
然而這話才剛說出口，馮穩婆就恍然大悟。
程嬌娘過去的事情，她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接生這件事的人，忽然之間變成技藝高超的穩婆，這怎麽也說不過去。
程嬌娘雖然已經嫁人，但是從根本上來說，還是個黃花大姑娘。
這個時代的教育很落後，有些人甚至成親以後還稀裏糊塗，怎麽可能忽然之間就學會了接生？
程雅姝見這件事怎麽也不能遮掩過去，就說道：“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教我接生。”
“她說她見不得這世上的女子受苦，見不得那麽多孩子還來不及睜開雙眼，看一看這世界，就被迫回到天上，因此要在凡間找一個使者，傳播更好是接生技術，於是乎，她教了我！”
“如你所見，我會的技術，你都沒見過，包括我嫂子，我實話同你說，那孩子，是我塞回肚子又轉胎，才生出來的！”
馮穩婆張大了嘴，半天沒緩過神來。
“送，送子娘娘，一定是送子娘娘，送子娘娘心地最善，見不得世間的女人和孩子受苦，一定是送子娘娘……”
程雅姝看著她絮絮叨叨，心裏鬆了一口氣，別管是什麽娘娘了，隻要糊弄過去就行了。
程雅姝和從前的程嬌娘不同，還可以說是因為在徐家住了一年，被欺壓得很了，改了性子，但是麵對馮穩婆，這套說辭就不管用了。
畢竟馮穩婆同徐家住在一個村子，程嬌娘唯唯諾諾的樣子，她一定是見過的。
“那個老婆婆對我說，在世間行善救人，但是萬不可到處炫耀，要以產婦生命和孩子的性命為主，所以我會接生這件事，不想廣而告之……”
程雅姝看著已經清醒過來的馮穩婆，說出了這樣的話。
馮穩婆就如同被洗腦的信徒一般，猛點頭，示意她明白了。
然後又對程雅姝道：“送子娘娘說的不錯，但是你這一夜之間就會接生，是怎麽也糊弄不過去，不如這樣，你認我做幹娘，反正我也沒有女兒，這一身的技術也無處傳承，我們兩個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程雅姝一聽，這主意也不錯，兩人誰也不用拜誰為師，不用尷尬，兩人之間親密的交往也有理由。
月上柳梢頭，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兩人還沉浸在交流之中不能自拔。
“婉娘！你做法？你姐姐呢？”
程大娘問道。
程婉娘正端著一盆玉米糊糊上桌，然後朝著屋子裏努了努嘴。
“姐姐和一個大娘在屋裏說話呢！都說了一下午了，還沒說夠，那個大娘我也不認識，倆人說的我也聽不懂。”
程大娘這一嗓門喊醒了兩人，程嬌娘看了一眼外麵的天空，就連上山的小路都看不見了。
馮穩婆也看出天色漸晚，急忙起身道：“都這個時辰了？我得趕緊回家去了，虎子還在家等著我吃飯呢！”
虎子是馮穩婆的兒子，就是來叫他們的那個少年。
程雅姝忙跟著送出去。
“嬌娘！這是？馮穩婆？”
程大娘一眼就認出了馮穩婆，原本寧惠娘生產之時想要請馮穩婆的，但是她要價很貴，程大娘舍不得。
惠娘已經生了一胎，這一胎應該很快才是。
然而等寧惠娘難產，已經來不及了。
馮穩婆在附近幾個村子還是很有名的。
“噯！大嫂子，我是馮玉蘭，這不是今兒過來你們村接生，就順道過來看看嬌娘！”
這個說辭是剛剛兩人商量好的，不然怎麽說明為什麽馮穩婆在程家待一天呢？
程大娘忙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後用疑問的目光看著程雅姝。
程雅姝忙道：“娘，這是我在五柳村認的幹娘，幹娘在五柳村沒少照顧我。”
程大娘一聽，趕忙拉著馮玉蘭，不讓她走，說什麽也要留下吃了飯再走。
馮玉蘭再三推讓，說是自己家裏還有個孩子，再說自己一個寡婦，不好在別人家久待。
程大娘聽了，也隻得作罷了，然後又叫程雅姝拿兩塊虎肉出來，說什麽也要馮玉蘭帶回去。
馮玉蘭看向程雅姝，程雅姝忙拿了一個油紙包了，然後遞給馮玉蘭。
“我娘給的，幹娘就收下，以後咱們兩家還要經常走動呢！”
馮玉蘭收了，然後程大娘又讓程卓遠去送馮玉蘭，因為天色已經黑了。
馮玉蘭執意不許，說什麽她一個寡婦，不好與男子同行。
程家人也隻得聽她的，看著她一個人摸黑走山路。
程大娘說道：“卓遠，我實在放心不下，你悄悄地跟著，遠遠地跟著，看到她幹娘安全到家了再回來。”
“噯！”
程卓遠應了一聲，就這麽悄悄地跟在馮玉蘭身後。
程大娘見程卓遠走了，才坐到桌邊，然後拉著程雅姝的手。
“嬌娘，這是咋回事啊？我也沒聽你說過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