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病入膏肓

雀雀的大名叫黃夢曦，一個似幻似夢的名字，人亦同名字一樣，是個沉魚落雁的美人坯子。可惜她從小便沒了娘，跟著黃光行走南闖北，來到彭澤後算是定居下來。

她天生好學，除了每天必學的課程外，還纏著穀鈞成學書法，又向章曠發學習武術和醫術。

黃光行對此也看得開，不但不管不問，反而支持她多向其他人學習本領。在黃光行的支持下，雀雀拜師章曠發，成為他的弟子。

雀雀天生活潑，縣衙的官吏們都喜歡叫她雀雀，時間久了，反而把她原本的名字忘了。

周琮說到這兒臉上一紅，雖說隻是一瞬間，卻很難逃過狄仁傑和李元芳的眼睛。兩人知道，周琮對這位黃大小姐一定是愛慕已久，若不是黃縣令出事，兩人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彭澤屬於一個多水的小城，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水貫穿整個彭澤城。具有特色的鵝卵石鋪成的路麵，顯得幹淨整潔，晨露灑過，讓小路顯得光滑、閃亮。

路旁流淌著一條小河，同樣是長長的，瘦瘦的，曲曲又彎彎。水麵活溜溜的，風一吹，**漾著輕柔的漣漪，就像碧綠的綢子。

三人邊觀看風景邊聊天，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一間民宅前，周琮用手一指：“狄大人，這就是牛書吏家。”

隻見小院四周圍著足有一人高的圍牆。圍牆外排著幾棵樟樹。枯黃的樟樹葉在入秋之後已經完成了今年的使命，紛紛從樟樹上飄下來，落在潮濕寒冷的鵝卵石地麵上。

周琮疾走幾步來到門前，拍了拍門上的鐵環，得到了一名婦女的應聲後便推開門，狄仁傑和李元芳走進民宅中。

院子很大，麵對大門是四間紅磚青瓦的正房，兩邊各兩間偏房，正房兩側有兩個月亮門。穿過月亮門，可以看到頗為寬敞的後院種滿了各種蔬菜。

正在院子中做飯的女人看見狄仁傑後愣了一下，隨即便露出了笑容，忙將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衝著周琮說道：“周捕頭，這兩位是……”

“牛大嫂，這位是新上任的縣令狄大人。”周琮介紹道。

女人連忙走上前準備跪下來行大禮，卻被狄仁傑及時地阻止。

隻見她身穿一件灰色的衣服，雖有些破舊卻幹淨整潔。頭發看上去有點淩亂，皮膚灰暗，常年累積下的風霜在她的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一雙眼睛滿是滄桑和無奈，仿佛早已習慣了苦難。

狄仁傑看得心中一酸，他知道女人定是為了牛書吏的失心瘋所困擾。

“牛大嫂，我是來探望牛陌田的，他的病情好些了沒有？”狄仁傑輕聲問道，雖然牛夫人的年紀小了他很多，可他仍舊禮貌性地稱呼其為“大嫂”。

女人並沒有應聲，用手輕輕地捂住了嘴，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睛湧出了一些淚花。

“進去看看吧。”狄仁傑歎了一口氣。

“牛書吏的兩個孩子都已成家單獨出去住了，老父親兩年前過世，現在就剩下兩口子。”周琮介紹道。

正房很寬敞，家具布置應有盡有。牛陌田蜷縮在床榻上，渾身顫抖地縮成一團，他蓬頭厲齒、鴆形鵠麵，雙眼空洞洞地望著前方。

“大嫂，牛大哥怎麽會變成如此模樣！”周琮看了牛陌田的模樣嚇了一跳，曾經儒氣十足的他竟會變得如此頹廢。

“唉，自打那次他回來，就變得不言不語，更不見他吃喝，若不是勉強喂下一些米粥，怕是早就餓死了。”女人啜泣著。

狄仁傑仔細看了看牛陌田：“元芳，周琮，你二人幫我按住他，我替他把把脈。”

兩人上前將牛陌田拉到了床榻的邊緣。開始時牛陌田還掙紮，被控製住後便不再動彈，雙眼也不曾眨一下，直勾勾地望著房頂。

過了一陣，狄仁傑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轉身出了房間，來到了院子中，李元芳和周琮跟了出來。

“我們回去吧，元芳，給牛大嫂留些銀子。”狄仁傑長歎了一口氣。

“大人，牛書吏到底怎樣了？”李元芳問道。

“長期水米不進造成身體極度虛弱，加上失心瘋，已經令其處於瀕死的狀態，現在隻有他自己可以救自己。”狄仁傑說道。

李元芳與周琮對視一眼：“隻有他真正走出那件事的陰影，恢複正常才能活命？”

狄仁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牛家，留下了愣在當場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