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自前朝的盔甲

過了一陣，狄仁傑俯身將周琮扶了起來，看著他說道：“周捕頭，人對於未知的事情恐懼，這是常態。連我們這位堂堂的正三品大將軍，大周第一高手也一樣有恐懼的時候。但你記住一點，隻要保持一顆正義之心，就不會被歪風邪氣所嚇倒。我相信，這次的經曆一定會對你的成長有著巨大幫助。”

“您不嫌棄我？”周琮原以為狄仁傑一定會降罪於他，將他罷免甚至投入大牢。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周捕頭，你有勇氣將這段經曆說出來已屬不易，繼續做你的捕頭吧。哦，對了，其他的官吏和隨從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狄仁傑問道。

“這些膽小之人，不提也罷。回到彭澤後，我向他們詢問當時的情形，竟然沒有一個人承認遇到過陰兵，都說當時陰風陣陣刮得飛沙走石，連眼睛都睜不開，加上天黑，什麽都沒看到。隻有瘋瘋癲癲的牛書吏，不時地喊上幾句關於陰兵的話來。”周琮提起這件事情心中有些憤怒，作為捕頭，他希望所有的當事人都能站出來，將事情講明白，然後合力查個清楚，可是眾人的表現卻讓他失望透頂，可他隻是一名小小的捕頭，對於官吏們的反應也是無可奈何。

“哦，剛才你說你進行了一些調查，有收獲嗎？”狄仁傑問道。

“大人，我冷靜下來後，仔細地回想了當晚的情形，感覺那些陰兵身上不但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一舉一動都仿佛僵屍一般，而且他們所穿鎧甲也不是大周軍隊配備的鎧甲，看鎧甲的樣式應該是很古老一種。”周琮回答道。

“你能不能詳細說說？”狄仁傑隱約感到盔甲可能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大人，據卑職了解，陰兵身上穿的盔甲應該是最老式的劄甲，是製造最簡單防護最弱的兩襠鎧，本朝軍隊配備的是防護較為全麵的明光鎧。”周琮說道。

“哦，還有其他的嗎？”狄仁傑問道。

周琮思索片刻，說道：“卑職讀的書少，隻是練了一身的蠻力氣，對偵破不甚擅長，目前掌握的就這麽多。”

“以暴斃而亡作為死因的確有些草率，仵作驗屍難道沒有得到黃縣令的死因嗎？”狄仁傑問道。

每一個合格的仵作都應該給死者一個說法，不可能用模棱兩可的語言結案，尤其死者還是本縣的縣令。

“說也奇怪，據仵作說，黃縣令體表無致命傷，五髒六腑也沒有損傷。要說中毒吧，又沒有中毒的跡象。後來一位老仵作說，看黃縣令臉色鐵青，臉上俱是恐懼之色，應該是被陰氣侵體，傷了元神。雖然這種說法不能令人信服，可在沒有其他的結論的情況下，也隻好作罷。黃縣令的千金雀雀並不相信神鬼之說，一直不依不饒，要我重新調查此案。”周琮說到雀雀，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明喻的神情。

“以前發生過這種事情嗎？”狄仁傑問道。

周琮露出難為之色：“卑職識字少，未曾看過本縣的縣誌。牛書吏倒是熟讀過縣誌，可惜……”

“哦，好吧，你把全部的縣誌找出來，也許會有些線索。”狄仁傑想到了黃縣令臨死前說的那句話‘陰兵借路，淮南……’，顯然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完，便死去了，彭澤地區早在秦漢時期就屬於淮南區域，既然說到了淮南，當然要從縣誌上著手。

周琮立刻向兩人告辭。

狄仁傑看著離去的周琮心中感歎，他打心眼裏喜歡這名性情直爽的小夥子，玉不琢不成器，隻要假以時日，他必可以成為一名得力的助手。

李元芳向狄仁傑問道：“大人，周捕頭所說有多少的可信度？”

狄仁傑向李元芳點點頭：“看來你心中有疑惑。”

李元芳答道：“完整經曆過陰兵借路事件的有三人，黃縣令、周琮、牛書吏，現在黃縣令和牛書吏一死一瘋，周琮的話已無法證實。”

狄仁傑捋著已經花白的胡子笑而不語，弄得李元芳不知所以然。過了一陣之後，狄仁傑才緩緩說道：“周琮的確是個講故事的高手，不過陰兵借路雖怪異，卻也有線索可循。”

“哦！大人能否與元芳說說？”李元芳興致衝衝地等著狄仁傑的說法。

狄仁傑嗬嗬一笑，說道：“想不到已為人父的李元芳還是那麽好奇。好奇會激起人的求知欲望，才能進步，很好，那我就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