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家有句老話，叫太監開會，無雞之談。”
“沒想到你們開會真的全是無稽之談。”
東方正明氣憤地一拍桌子，張嘴就是瘋狂羞辱一眾西廠太監和番子。
“你！”
西廠二檔頭譚魯子也猛地一拍桌子，就想翻臉。
他是真的想翻臉。
這個該死的錦衣衛，罵太監專門奔著斷子絕孫去，嘴上惡毒到不能更惡毒。
“演戲，都是演戲...”
東方正明繃著笑，很敷衍地安慰了一下眾太監，隨即大聲說道，
“你們這幫廢物，出來辦點事廢好大力氣，一天到晚這計劃那計劃，一點真事兒都辦不出來，全跟著東林黨學壞了。”
“我看呐，你們就是在東林黨家當奴才當久了，忘了朝廷辦事應該是個什麽力度！”
“唉，時局昏暗，廢物當道啊，我一身的武藝，卻給你們這幫斷子絕孫的廢物打工！”
譚魯子拍案而起：“東方正明，你他媽的不要欺人太甚了！”
“覺得不爽滾回京城，有牢騷找你的教坊司姘頭發去，別在爺爺們這裏裝模作樣！”
東方正明怒喝道：“我他媽走就走，要不是你們廠公麵子大，你當我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
“等我弄夠了錢，拍拍屁股就走了！笑看你們這幫斷子絕孫的奴才跑斷腿！”
說罷，弄起一隻燒雞，又夾帶了幾壺酒，匆匆離開大堂，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等著人來上鉤。
西廠番子們一個個被東方正明罵得氣在心頭，恨不得多喝幾口酒，才能把這口惡氣壓下去，不多時便東倒西歪。
淩雁秋見狀，便要去當說客，說動東方正明叛變。
風裏刀趕忙拽住淩雁秋，警惕地說道：“情況不對啊？他們怎麽突然就內訌了？”
“我覺得你先別去，不然......”
淩雁秋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俠，見風裏刀這樣囉嗦，便不耐煩地說道：“機會隻有這一次，他們是出來辦事的，不可能天天吵架。”
“就算天天吵架，西廠的番子也不可能天天喝得爛醉。”
“明天黑沙暴就來了，黑沙暴中，大白上國被掩藏的皇宮便會露出來，咱們隻有今天一天的機會，若是不能拉攏到東方正明，等西廠錦衣衛兩大高手聯手，咱們這些人還有活路嗎？”
風裏刀不耐煩地說道：“我們隻是來尋寶的，和西廠有仇的是你和趙懷安，為什麽要聯係在一起說？”
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懷安冷笑道：“你說得對，可是雨化田和東方正明聯手，殺我們也不過抬手間的事情，剩下的時間，難道他們還會眼睜睜看著你們把寶藏奪走？”
“且不論他們自己願不願意，我可是聽說，大明最近邊關軍餉吃緊，若是能把這筆寶藏帶回去，那可是奇功一件啊！”
眾人深以為然。
的確，如果傳說是真的，這裏的寶藏，能夠極大程度緩解大明當下的財政吃緊，西廠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奇功。
淩雁秋不耐煩地拿起劍來，便要往東方正明那裏去。
小宮女素慧容拉住了她的手，說道：“我替你去...我的命是你救的，不能看著你犯險。”
淩雁秋想要攔著她，卻聽素慧容在她耳邊說道：“好不容易找到了趙懷安，你多陪陪他，我聽說雨化田武功深不可測，我們這些人，誰也不一定能活到後天，珍惜好每一刻吧。”
淩雁秋一時不知所措，和眾人一起目睹著素慧容決絕離去。
這群人都是聞著財寶而來的豺狗，隻有那名一直不說話的北齋看上去對財寶沒有興趣，但是北齋對江湖俠義，似乎也沒有興趣，她隻在乎自己能不能活著。
眾人沉默等待素慧容消息之時，她已然來到了東方正明的房中，在李莫愁威逼的眼神下，緩緩托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廠公放出來的誘餌，釣趙懷安的誘餌。”
東方正明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不過你似乎釣錯了人？”
素慧容麵色微變，說道：“對，救我的人不是趙懷安，而是素慧容。”
“在計劃外，多出了一個叫北齋的女人，趙懷安救的人是她。”
東方正明緩緩逼近素慧容，環顧一圈，說道：“風裏刀的事，你為什麽沒報給譚魯子他們？”
“明明就在你的一邊，你卻沒找機會上報，嘖，素小姐，有心事啊？”
素慧容臉色微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東方正明說道：“現在是中午了。”
素慧容嘴硬道：“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東方正明打斷道：“行了，你的那點心思我一清二楚，想脫離西廠，對嗎？”
素慧容臉色驟變：“千戶不要亂說話，一日為西廠密探，終身為西廠密探，在我們這，唯一的脫離就是死。”
她摸不清東方正明到底想幹什麽，漸漸拉開了與東方正明的距離，手下暗動，撥弄著自己的武器。
東方正明輕笑道：“別這麽嚴肅嘛，我可以幫你。”
“幫你脫離西廠的束縛。”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不停地擾亂著素慧容的心神。
素慧容猛地割破自己的手指，方才穩住心神，說道：“他們讓我來，是來拉攏你的，這個地方有寶藏，明天就會露出來。”
“他們深知有你和廠公在，寶藏他們絕對拿不到手，所以就想拉攏你，問問你同不同意。”
東方正明問道：“我要是同意呢？”
素慧容麵帶質疑之色：“你這是背叛朝廷！”
東方正明說道：“我可沒背叛朝廷，這群人知道寶藏的線索，我隻有跟他們合作，才能拿到這裏的寶藏，上交給朝廷，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
“當然，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素慧容問道：“什麽忙？”
東方正明說道：“幫我聯手趙懷安，殺了雨化田。”
素慧容心頭一凜，再次後退幾步，被東方正明逼到牆角：“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告訴譚魯子他們嗎？”
東方正明在她耳邊低聲道：“說，你大可以說，沒關係，你前腳說完，後腳譚魯子他們的人頭就會和你的人頭一起，懸掛在龍門客棧的頂上，給你們廠公當旗號。”
“我殺了你們，再和他們聯手殺了雨化田，拿了寶藏，也是一樣的。”
“好好考慮考慮吧素小姐，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隻要你點了頭，你就能活，你在乎的人，也能活。”
素慧容被逼得走投無路，呼吸漸漸加重，眼中閃爍著掙紮之色，不多時，她便癱軟在地上，低聲道：“我答應你。”
東方正明滿意地點點頭，將素慧容橫抱起來：“那就好，我們大明有一句古話，吸吸霧姐為俊傑，你很不錯。”
素慧容花容失色：“你想幹什麽？”
東方正明邪魅一笑：“給你安安心。”
約莫一個時辰後，素慧容捂著腰，憤恨地看著東方正明：“我跟他們說的我肚子裏有孩子。”
東方正明滿不在乎地說道：“棍棒底下出孝子。”
“你回去跟他們說，我給你胎教來著。”
說罷，將素慧容攆了出去。
李莫愁幽怨地看著東方正明，問道：“像你這樣越找越多，以後還有我落腳的地方嗎？”
東方正明摟住她的腰說道：“她們隻是工具而已，你是我的小狗狗。”
李莫愁一陣酥軟，薄嗔道：“少來花言巧語哄我！你就是個花心薄幸男！”
東方正明霸道地堵上她的嘴，認真地說道：“我的確花心，但我絕不薄幸，旦有一日你深陷險境，我東方正明寧負天下，絕不負你。”
李莫愁身子更加酥軟了一些，緊緊靠在床沿，支撐著自己不至於出醜：“這話你還對幾個人說過？”
“隻你一人。”
當然，往後有多少人，再說。
李莫愁帶著哭腔說道：“我不知你野心有多大，也不知你未來還要對多少人說這話。”
“我隻要你一樣，不論走到哪裏，身邊留下我的一席之地。”
“隻要你不拋下我，天涯海角，我也隨你去。”
東方正明輕輕攬住她，歎道：“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啊...”
是夜，東方正明把自己的所有感情，全部寄托到了李莫愁的身上。
因為他知道，這一場黑沙暴中的豪賭，隻有贏和死兩個選擇，不會再給他其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