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真凶

“多謝大師教誨,” 曹子昂心頭暗叫慚愧,心中在想,古往今來,欲成大事者,無不曆經磨難,飽經折磨,他和大皇子相約共治天下,豈能因為眼前的挫折而輕言犧牲?

“大和尚,”司馬倫麵露深沉,“我們又見麵了!”

彌須陀嘴角含笑,“都督豐雋神采,一如既往,可喜可賀。”

“大師不必客氣,”司馬倫冷笑道:“老夫平生征戰無數,不修善果,不求業報,但對大師這樣的出家人向來敬畏。我這裏有一個疑問,需要大師指點迷津。”

彌須陀笑道:“檀越既有向佛之心,隻管發問,老僧一定知無不言。”

“敢問大師,何為佛門五戒?”

彌須陀他聽言語沉重,問的卻是如此粗淺問題,不由得有些迷糊,卻也未有多想,雙掌合十道:“佛門五戒,不外乎‘仁義禮智信’,戒之在殺升是為‘仁’,戒之在盜,是為‘義’;戒之在色,是為‘禮’,不飲酒是為‘智’,不妄語是為‘信’。”

“若犯妄語之戒,將有何果報?”

“佛祖難容不信之人,”彌須陀道:“妄語者,墮地獄畜生餓鬼中。”

“如此說來,佛門弟子,萬萬不能說謊了?”

“不錯!”

司馬倫眸光陡轉淩厲,“那請大師直言相告,馬王幫邊前幫主邊禦風,可是命喪大師之手!”

歸海參霸等馬王幫子弟,無不大吃一驚,他們萬想不到,司馬倫東拉西扯,意不在佛法,而是幫他們追查前幫助死因,震驚之餘,無不心生感激。

“不錯,”彌須陀輕笑道:“我以為都督隻知浴血衝殺,卻也隻折衝迂回。老僧雖身染紅塵,無法拋卻功名之心,但也不敢違我佛清規,邊禦風是死在老僧之手,卻不知都督如何如何看出其中端倪?”

司馬倫笑道:“當日邊禦風死於相州,我查看他屍體時,體內經脈似斷未斷,卻是像死於我的‘滄華虛勁’,加之邊禦風死在相州,馬王幫自然將這筆賬算到本督頭上。日前,我為你‘參天指’所傷,多處筋脈似斷似續,卻和我的‘滄華虛勁’不同,你指力強橫霸道,剛健淩厲,若是根基稍差之人,隻怕當場身亡。邊前幫主為幫中叛徒所害,功力盡失,自然無法抵當你的‘參天指’。”

“阿彌陀佛,”彌須陀似模似樣的宣了一句佛號,“看來經此變故,都督再非往日的剽勇莽夫,實為相州百姓之福!”

“哼,你這假慈悲的賊和尚,吃我一鞭!”拍馬上前,手臂一震,長鞭豎直,猶如一口尖銳利劍,照心突刺,來勢快如急電。

彌須陀輕輕一笑,右手中指迎著刺來長鞭,中指破空虛點,正中鞭稍,一股磅礴之力,透過長鞭,直衝肺腑,歸海參霸如遭電擊,半個身子麻軟,長鞭倏然落地。

身後,勁風銳嘯,夾雜著馬兒狂嘶悲鳴,彌須陀隻覺背後如有千鈞之力,洶湧而來,轉身回眸,竟是一匹極為神駿的馬匹,淩空飛來,四蹄淩空翻飛,瘋狂亂蹬。彌須陀皺了皺眉,小退一步,雙手食指,交錯虛點,指力破空穿梭。

他指力銳利如劍,馬腹、馬頸鮮血狂噴,哀鳴之後,當空墜地,抽搐兩下,便即斃命。抬眼望去,邊淇兒緊衣素服,神情哀婉之中,額前秀發淩亂,神色哀婉中透著幾分狠戾。元巋老臉鐵青,條條皺紋緊繃,步子看似虛浮飄忽,跌跌撞撞,卻又健步如飛。元貞青衫俊朗,笑意晏晏,眉宇間透著一股灑脫、飛揚之氣。

三人並肩而來,所過之處,相州兵、馬王幫弟子紛紛避讓。

邊淇兒咬牙切齒,“賊和尚,你害我爹爹,我絕不饒你……”

彌須駝輕輕一笑,“邊大小要複先父之仇,不必急在一時……”

話音未絕,邊淇兒一聲嬌叱,袖子一揚,袖筒底下,寒光乍閃,短劍朝彌須陀心口疾刺。彌須陀嘴角含笑,雙掌合十,滿是慈悲之相,奇窮氣勁,波然**開。邊淇兒隻覺層層氣勁,當胸**來,嬌軀巨顫,嬌軀巨顫,一時身不由己,倒飛而出。

元貞見狀,快步上前,攬女子入懷,不想餘勁兀自不歇,透入他各處肺腑,衝**他百脈經穴,頓時身子亂晃,挾著邊淇兒連退數步,才勉強將餘勁抵消,站穩身子。

元巋沉著臉,上前道:“大小姐切勿毛躁,這和尚剛才用的是密宗印法,未可小覷。”

邊淇兒輕咬銀牙,嬌聲叱道:“賊禿,我馬王幫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殺我爹爹?”

“老僧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彌須陀合掌微笑,“當年,我曾欠對一個人欠下重大人情,答應助他完成一件大事,老僧出家之人,自然不能言而無信。”

邊淇兒脆生生的道:“是梁京的大皇子嗎?”

“女檀越既然心知肚明,何必尋根究竟?”轉頭對著司馬倫道:“你我之間,還有一場沒有完成的決戰,都督是否還要繼續?”

司馬倫麵色鐵青,“大和尚還要打?”

彌須陀笑道:“之前是我和曹參軍設計賺你,大和尚未贏,檀越未輸,若就此收場,不光大和尚留有遺憾,都督想必也心有不甘!”

司馬倫麵帶嘲諷,“大師好算計!”依江湖規矩,若他二人相約對決,公平一戰,外人便插手不得,馬王幫吃的是江湖飯,自然不能趁人之危。

他心下叫苦,彌須陀“參天指”何等強橫淩厲,他多處經脈受損,尚未修複,哪有餘力與這野和尚一戰?可對方公然搦戰,他若當眾回避,又如何維持在馬王幫、相州兵麵前的威望?

“好,”司馬倫權衡一陣,終於有了決斷,“大師既然劃下道來,老夫唯有應戰。”他自負梟雄一生,寧可敗亡,也絕不示弱人前。

“不必了,”彌須陀笑道:“都督生平無敵,武功蓋世,老僧自愧不如,就此認輸。”

眾人無不啞然,先前他彌須陀咄咄逼人、百般逼戰,卻又如此輕易認慫,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彌須陀拈指微笑道:“然而老僧終究無法擺脫這紅塵業障,十年之後,再與都督一決勝負!”話音剛落,又轉頭對著邊淇兒等人,“至於馬王幫諸賢,若報前邊幫主之仇,盡管動手了,單打獨鬥也可,一發上也行,老僧孤身殘軀,也可應對。”

馬王幫眾人無不暗罵和尚狡猾,按照江湖規矩,兩人若約期決戰,如期限未至,縱然狹路相逢,也不能相互動手。如此一來,司馬倫無異於畫地為牢,至少今日不能再對彌須陀下手。而眼下在場眾人,偏偏隻有司馬倫堪與這賊和尚一戰。

元巋老臉陰沉,“大小姐,發動‘天圓地方陣’拿他,我幫在清涼山有十萬之眾,難道還無法拿下他一個賊和尚?”

邊淇兒這時已經冷靜下來,輕輕搖了搖頭,“這和尚厲害,就算陣法厲害,折損必不會少。我幫動亂剛剛平息,實在無法再忍受重大傷亡。況且以多為勝,於本幫名聲不利。”

“這……”元巋露出為難之色。

“元老爺子,這野和尚害死的是我生身之父,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親人,但我們不能為仇恨蒙蔽了雙眼,置本幫利益於不顧!”

元巋啞然無語,邊淇兒朗聲道:“諸位,害死爹爹的元凶乃是梁京的大皇子,這和尚不過是鷹犬爪牙,我們就算殺了他,也不算報了前幫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