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驚天一局

“好快的身法!”元貞暗自稱讚,他舉目前望,元巋身形晃**,腳下步子虛浮,看似左歪右斜,跌跌撞撞,好似酒後醉漢胡踩亂點,毫無章法可言,然而卻又迅捷絕倫,眨眼之間,已經攀上了岩峰古道。

元貞長吸了口氣,舉起馬像,足下撥地,如雲中飛鶴,向著山道飛馳而去,轉眼間,與元巋並列而行。

“小子,來的好快!”見他手舉千斤石像,仍快速追上,元巋不由得心生敬佩。

“承蒙先生相讓!”元貞故意做出一副氣定神閑之態,心下叫苦不迭,山道本就險惡,的盧石像實在太重,元貞攀岩越璧,手腳俱是無比沉重,其中之苦痛艱難,真真不足為外人道也。

“哼!”元巋老臉緊繃,“老夫不曾讓你,臭小子不是假謙虛,就是過於矯情!”足尖拔地,身子奔騰如飛,頓時和元貞拉開了數丈之距。

忽的,元巋身後,風勁陡急,猶如實質,重逾萬鈞,扭頭一瞧,那重有千斤的的盧石像,已經飛到身後,頓時老臉一黑,枯瘦大手,接住石像,攀登之勢,不曾稍減,見兩手空空的元貞,飄然搶到自己前頭,元巋一臉不快:“小子,你這是何意?”

元巋微笑道:“老前輩之說讓我手擎石像,比較輕功,卻沒說,晚輩不能給前輩使絆子!”

“好個憊懶的臭小子!”元巋苦笑不已,他沒想到這小子竟從規則中找到這麽一個漏洞,當即冷冷一笑,石像脫手而出,再次向元貞砸落。

元貞雙手發酸發痛,見的盧石像再次向自己落來,不敢硬接,身子如離弦之箭,急速飛出,從石像下竄出數步之遠,轉身飛起一腳,正中馬腹,石像再次朝元巋飛去。

元巋濃眉一皺,揮手在的盧石像上使出一掌,石像再次向元貞後心飛去。元貞掌帶奇勁,一掌擊下,石像倒飛而回。

真馬等大的的盧石像,如此這般,在兩人手中來回交換十幾回,山勢越發險峻凶惡,險絕異常,然而兩人仍然毫不相讓,身法快如疾風,忽前忽後,如擲丸般往頂峰疾馳。

很快,兩人接近頂峰,周身流雲環繞,霧靄千重。兩人眼不能視物,隻能聽風辨影,借著石像發出的破空銳響,判明對方所在方位。

沒多久,水浪之聲,遙遙傳來,如同長河天落、星河倒卷,滌**人心。元貞、元巋二人,幾乎同時到達穹嵐頂峰。

清風襲來,吹散層層煙雲,四下一片清朗,兩人幾乎同時看到對方,元貞笑道:“沒想到,居然是平手之局!”

“哼!”元巋冷冷的道:“老夫說的是,你須手擎石像,先老夫到達頂峰,才算贏,眼下,石像在誰手中?”元巋將的盧馬石像舉過頭頂,跟著又重重一哼,將石像拋在眼前空地。

“不錯,”元貞輕笑道:“前輩卻是有此一說。不過前輩隻說我手擎石像,搶先登峰便算我贏,卻並未言明,我登上頂峰時,石像必須在我手中,難道這一路攀岩而上,石像不曾在我手中?”

元巋聽了他這明顯耍賴的辯解,氣的吹胡子瞪眼,“你這小子,分明是詭辯!”

不多時,邊淇兒、孟綺翼、歸海參霸以及馬王幫其他大小頭目、幫中要人,先後來到峰頂。

“兩位勝負如何?”邊淇兒剛上頂峰,便柔聲詢問二人比鬥結果。

“不分勝負!”元貞搶先開口。

元巋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最終什麽都沒說。雖然這臭小子明顯是在耍賴,但以他身份,也不好與元貞分辨勝敗。

“平手?”邊淇兒柳眉一蹙,“看來,馬王令所屬,要看最後一局了?”她扭頭瞧著孟綺翼,脆生生的道:“屍王神,這第三局,由我代為出戰,如何?”

“不行!”孟綺翼斷然拒絕:“大小姐行事不公,明顯有意偏袒外人?”

“你說我會偏袒這位方先生?”邊淇兒微微一笑,“我和這位方公子非親非故,他非我戀人,亦非我舊故,我為何會偏袒他?”俏臉一揚,“我對方公子卻有幾分欣賞,但事關馬王幫存亡絕續以及十萬弟子的生死,本姑娘絕不會有任何偏袒徇私!”

孟綺翼鼻孔中哼了一口氣,因為有“屍王大陣”的把柄捏在邊淇兒手上,這會也不好與她強爭。

日上中天,正午炙熱的陽光,驅散了山中厚重的雲霧。元貞四下打量一番,峰頂好一片空地,麵前一處白刃高的石壁,數道飛泉急漱而下,在石壁前聚成水潭,沿著山道折節而下,形成巨大瀑布,聲勢煊赫,震耳欲聾。

邊淇兒走到石壁前的水潭之畔,笑道:“與鞭王神一戰,足見先生武功絕強;與鼎王神的比鬥,又足見公子輕功決定、氣力非凡。然而行軍打仗,除武功、氣力外,更需善於謀劃、長於布局。因此,我想和公子手談一局,試試公子布局謀劃之能。”

她俯下身,在潭水中摸索一陣,片刻後,從水潭中抓出一個竹筐,框中整整齊齊,擺放著百餘玫被碳水衝**的清亮的石質白棋,徑約數寸。跟著,又從潭水中提起另一個擺放著同樣大小、實質黑棋的竹筐。

邊淇兒望著水潭後,飛泉急漱的石壁,眉宇間哀思不盡,“十年前,相州的司馬大都督造訪清涼山時,曾在此與先父對弈,卻呈交征殘局,今日,你我就接著這局沒下完的棋,手談一局,看誰能解開這交征之勢?”

元貞走到清水潭邊,凝目細看,道道飛泉之下,石壁竟刻有一張縱橫十九道的巨大棋盤,刻痕極深,但飛泉急漱衝**,將棋盤蓋住,若非細看,很難發現。此時棋盤上密密麻麻,落了不少子,釘入石壁數寸。

在元貞凝神觀看棋局時,相州兵馬大都督司馬倫在蘭葩攙扶下,姍姍而來。在見到飛泉之後的壁上棋局,想起邊禦風,司馬倫眉宇間滿是哀傷落寞,想是在未能和邊禦風完成這驚天一局而感傷。

邊淇兒抓起一枚堪稱巨大的棋子,手揮目送,白棋越過水麵,**開飛泉激流,落在棋盤之上。周圍數枚黑棋,簌簌掉落入清潭。

“方公子,”邊淇兒輕柔的道:“所謂道客不欺主,小妹也算是這清涼山之主,覥顏執白棋先手!”

“無妨!”元貞笑道:“方某最擅長後發製人。”心下卻有些犯難。方才他看的清楚,從棋盤上掉落的黑棋,都是應當從棋盤上清理掉的死棋,可見她內力拿捏之精準。這邊淇兒明麵上在考驗他棋藝,實則在查探他內力和內力收放能力。

大袖一揮,黑棋如同一道流光,從水潭上掠過。一時間,黑白二影,淩空翻飛,穿風過浪,如道道流光,穿梭不歇。眨眼功夫,二人已經落了二十餘子,棋子深 入石壁表麵,仿佛熔鑄於石壁,任由飛泉急瀑不斷衝**,始終巋然不動。

而到此時,元貞落盡下風,黑棋被白棋陣勢,**的七零八落,零零散散,分散在各個不同角落,均在苦苦掙紮,難以形成氣眼,隻剩下苦苦掙紮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