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偷襲

元貞潤朗目光聚在邊淇兒身上,“大小姐雖然是骨肉至親,焉知不會覬覦幫主之位?”他穿越之後,對爭寵奪嫡、骨肉相殘之事,有著切膚之痛,沉痛的目光又三王神身上掠過,“骨肉親情尚且如此,三位外姓旁人,就更不用說了吧?”

“不錯!”邊淇兒道:“我檢查過父親遺體,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一擊斃命。能夠讓父親絲毫不做防備,在場的隻有三個人能做到。我做為父親唯一女兒,父親自然不會提防我。”

揚起眉梢,嫵媚眸光,落在被蘭葩攙扶的司馬倫身上,“司馬大都督是我幫老主顧、大金主,與家父相交也有十數年,對這麽一個大客戶、老熟人,父親防備之心必然不會太重;”目光又落在了有“屍王神”之稱的孟綺翼身上,“作為爹爹的**玩伴、入幕之賓,想必爹爹也不會對‘屍王神’有過多防備……”

孟綺翼和邊禦風之間的風流韻事,在馬王幫可謂是不公開的秘密,但聽聞此言,還是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不少人帶著揶揄目光,瞧著孟綺翼,心想這女人雖然左眼眉角瘢痕點點,模樣倒也俊俏,隻是一直冷冰冰的板著一張臉,卻是多了幾分陰森感。

邊淇兒往下說道:“我們三人都有動機和機會,這就意味著,殺害我爹爹凶手,可能是我們三人中的其中一個,也可能不在我們三人之中!”

元貞不失時機的說道:“諸位可曾想過,司馬大都督縱然相圖貴幫,為何將事情做的如此明顯?相州大軍戰馬全賴貴幫供應,此時與貴幫翻臉,相州騎軍豈非成了無根之木、無水之源?都督在相州地界,殺害貴幫幫主,豈非引火燒身?”

元巋手捋長須,“那清涼山外,五萬煊赫軍作何解釋?”

“說來也是老夫家門不幸,”司馬倫淩厲眸光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曹子昂兵變叛亂,本督亦深受其害,眼下,相州我暫時回不去了,隻能托庇於貴幫!”

“如此說來,你已經是一隻喪家之犬?”元巋嘲諷道:“可我們為何收留你這隻喪家之犬?況且,還是有謀害我幫前幫主之嫌的狗!”

“不瞞諸位,”司馬倫沉聲道:“眼下曹子昂雖然聚眾叛亂,但還未能控製整個相州,更不用說犬子司馬長鋒鎮守的玉門關。因此,他現下的當務之急,便是將我置之死地。曹子昂滲透貴幫多年,本督現身於貴幫總舵,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曹子昂耳目。”

在場的馬王幫眾無不大怒,“好老狗,原來想讓我們給你保鏢護衛!”“老賊是想拿我們馬王幫當槍使!”

元貞朗聲道:“諸位,眼下馬王幫麵前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者,整頓幫眾,痛擊來犯之敵;二者,將司馬都督交給曹子昂,馬王幫或許能夠躲過一劫,但也可能熱臉貼冷屁股。不過馬王幫吃的是江湖飯,最重道義,若行此不義之舉,馬王幫將如何立足於江湖?”

元巋冷笑道:“區區一個‘義’字,就想將我幫在清涼山的十萬弟子,和這老賊綁在一起?”

“元老爺子,”邊淇兒說道:“這位方公子說的很對,馬王幫若連曾經的老主顧都庇護不了,如何確保如今的江湖地位?”

元巋一時語塞,心中生出一絲無奈,作為江湖中人,一個“義”字,便將他們死死捆縛住。

正在這時,一名渾身浴血的馬王幫弟子,跌跌撞撞,衝到近前,“稟告大小姐,曹子昂率領一千煊赫兵襲殺而來,已經到了膺愁峽外……”

“什麽!”邊淇兒萬分驚訝,“怎麽來的這麽快!”

“我幫出了叛徒!”那人說道:“曹子昂因為有叛徒引路,繞開了我幫多處險要,避開了好多崗哨。那曹子昂又精於算計,避開我幫大隊人馬,隻攻擊我幫薄弱處,以堅實衝擊虛弱,我幫很多據點的兄弟,甚至來不及發出示警,便被他剿殺幹淨……”

“大小姐莫慌,”歸海參霸冷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即可點齊幫眾,殺他個片甲不留!”

“前輩且慢!”元貞說道:“這隻是曹子昂的一支奇兵,煊赫軍久經戰陣,貴幫與他硬碰硬,損傷不會小。眼下曹子昂大軍未動,雙方尚未真正接觸,便出現如此損傷,大大的不好。畢竟這隻是開胃小菜,如果被餐前酒撐破了肚皮,哪還有肚子吃大餐?”

“那你的意思是?”

元貞微微一笑,“我的意思,不能與他硬碰硬。這一仗,還是不打的好!”

“荒謬!”歸海參霸冷然道:“不打這一仗,曹子昂還能自己退兵不成?”

“說對了!”元貞笑道:“我自有辦法,讓他自己退兵!”

鷹愁峽,曹子昂和他一千奇兵,已經到山峽前。曹子昂舉目望去,森然峽穀,好似自險峰之間,生生劈開。兩峰之間的小道上碎石嶙峋,尖銳突兀,但曹子昂自信,這些帶有尖刺的石塊,阻擋不了他和他身後的百戰精兵。

“將軍!”杜成峰白馬上前,說道:“據卑將查探,峽穀後的馬王塚,即為賊人巢穴所在。眼下,賊人中的大小頭目,皆在馬王塚駟馬堂前集會,正是我軍一網打盡的最佳時機!”

“好!”曹子昂嘴角露出一絲誌得意滿的微笑,“隻要將賊人頭目拿下,馬王幫幾十萬幫眾,就將全部聽命於我。不過,賊人萬分狡猾,通知我們的弟兄,行百裏半九十,越是這個當口,越要堤防賊人困獸之鬥!”

峽穀道路狹窄,隻容數人並排橫行。一千餘煊赫兵,化作綿長隊列,緩緩而行。曹子昂走在前頭,抬頭看去,頭頂隻有細細一道藍天,不由得心頭有些沉重。軍人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裏的地形太過怪異,一旦峽穀兩頭被人堵死,他的一千兵士,都將陷入死地。

沉重的心情沒能維持多久,麵前狹窄的通道上,男子白衣飄飄,仗劍而立,擋住這通往馬王塚的唯一通道。

“是你?”曹子昂勒住馬韁,眼前男子,郎眉俊目,頗有幾分英氣,赫然正是方甲(元貞)。

“我來勸將軍退兵!”

曹子昂大覺好笑,“你覺得獵人會放棄到手的獵物?”

元貞冷冷的道:“有時候,獵人和獵物之間的關係轉換,隻在一瞬之間!”

曹子昂表情凝鑄,“什麽意思?”

“將軍應當明白,方某既然在此出現,馬王幫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元貞冷然道:“將軍若執意完成本次狩獵,可能成為馬王幫的獵物!”

曹子昂冷冷一哼,“你敢威脅我?”

“不敢,小可隻是為將軍考慮!”元貞聲音越發冰冷,語音中充滿了警告之意,“將軍剛剛將司馬大都督逼入絕境,眼下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若在此時栽在馬王幫之手,豈非大大不值?眼下將軍兵力未損,大軍尚在,還是先退出清涼山,再整飭大軍,與馬王幫上下決一生死!”

曹子昂沉吟一陣,忽的拔出手中長刀,向前虛劈,道:“本將軍十四歲上陣殺敵,你想虛張聲勢,用此疑兵之計,將我逼走?休想!”

元貞輕輕歎了口氣,身子一晃,化作一抹流光,轉眼間欺到曹子昂麵前。曹子昂一驚,揮起長刀,攔腰砍到。元貞揮劍撥擋,跟著手腕連翻,兩人兵刃翻攪在一起。曹子昂隻覺腕骨欲斷,長刀當啷落地。倏地眼前一花,元貞已經躍上馬頭,長劍照著心口,疾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