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異地戀情

送走楚端,景寧沒有像上次他離開後那樣數著表的分針算他落地的時間,心出奇的靜,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安靜——根本不擔心他會不會打來電話報平安。

不是因為楚端這次看她讓她多了什麽篤定和自信,而是因為她無憾了:他找上門來解釋消失的原因,她沒有違心的趕他走,接受回應了他的感情。那麽,楚端,隨你怎麽做,就算再次消失沒了音訊,她也沒什麽後悔遺憾的。

楚端的電話正在此時響起——比上一次守時,似乎想說明他的認真。景寧笑了,接起。電話背景裏還是機場的廣播聲,景寧裝著納悶故意問,“你不是趕著回去忙工作的,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楚端對她這樣的刁難似乎很享受,笑,“這張嘴不饒人的,原來也挺刁蠻。”

“嗯,我還很刻薄,還認死理,你要小心。”

楚端不屑,“你就是裝出強人的樣子也不過是個隻憑感覺走的人,很好對付。”

除了父母說她心思簡單直白外,景寧還是第一次聽其他人對她有這樣的評語,她在公司可是有名的頑固不好說話。不禁好奇,“你打算怎麽對付我?”

“真心相對。”楚端隻說了四個字,口氣再尋常不過,自然而然一般。

景寧讚歎著他聰明的應對,不想隨了他的願,琢磨怎麽才能讓他“不好對付”,於是說到,“我可是有潑婦潛質的,你得小心。”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想起了從草原回程時景寧給格格撐腰的那句話:章博敢欺負格日勒,她就帶了全班同學去章博的教研室去“鬧”。

楚端不說話了。景寧想沒有男人受得了“潑婦”,覺得他被自己嚇到了,說,“掛了吧。”

楚端說,“我聽到你笑了。”

景寧真就笑出了聲。而與她的笑聲同時,聽筒裏也傳來嬌嗲的一聲:“楚總,才回來啊?”

景寧的手已經準備闔上手機蓋了,隨即一頓,眉梢微微揚起,改了仔細的側耳傾聽。她聽到楚端回了對方一句,“剛回來。”

然後他對景寧解釋:“遇到一位認識的空姐。”

景寧慢慢的“哦”。她更想聽楚端和那位空姐的對話:

“楚總這次走了好久,有半個月沒見了,哦?”

楚端含糊的說,“嗯,忙。我正和女朋友說話,不和你聊了,再見。喂,小寧?還在嗎?”

“女朋友”這個稱呼讓人有說不出的妥帖踏實,景寧頓時覺得所有的話都是多餘:“你忙吧,再見。”

掛了電話,景寧手機抵在鼻尖抿著唇微微笑,良久才模模糊糊的自言自語:“異地戀?”不禁笑了,肯定的點點頭:“異地戀!”

就算是異地戀,也抵得過住在一座城市裏卻互不相見的冷漠,果然把感情交給不愛的人是不對的。景寧才明白為什麽說“戀愛中的女人傻”:會對著空氣想念一個人,會獨自發著呆然後莫名其妙的笑出聲來。傻就傻吧,她願意做一個傻瓜,愛就愛得徹底,愛到沒有退路,才夠盡興。

景寧在回家的路上接到楚端的短信,發來了他的QQ號,景寧不由得油門直踩下去,飛一般撲回家開電腦加他好友。楚端不在線,查他資料,居然是剛注冊的新號。正巧他的電話打了來:“收到我短信了?”

“收到了,你這個號是剛申請的,舊號呢?”記得上學時楚端就是網蟲,QQ好友不計其數。

“早不用了,重新注冊了一個,隻加你一個人,這樣方便些。我隻要在電腦旁就會在線——開會時也都拿著電腦——歡迎你無時不刻的搔擾。”

“這算網戀嗎?”

“算,還是異地戀。”楚端毫不猶豫的說。

這一點的認識上他們倒是很有默契。景寧用商量國家大事的凝重口氣說,“很艱辛啊,隻怕堅持不到底啊。”

楚端笑了,“想那麽遠累不累?”

“怎麽可能不想?”

“想一想也好,有助於你經常想起我,不然隻怕會忘了我。”

景寧嘖嘖的,好會說話的嘴,“隻怕你忘了我比較容易,你那幾百個女朋友呢?我擔心千紅百媚的讓你暈了頭。”

“得了,你饒了我吧,”楚端嗬嗬笑,“我這輩子很多人都可能忘,你是忘不了了,沒辦法,初戀!”

景寧啐他嘴貧,卻也滿是欣喜。兩人呢呢噥噥的說不完的閑話廢話,誰都不忍先說結束,一直聊到楚端不得不去應酬客戶才收線。

已是夜闌人靜,景寧倒在**一遍遍的回憶每一句對白,奇怪,一個字都忘不掉,過耳不忘,她的記性從來沒這麽好過。望著吊燈出神,想起了上學時的很多事情。

剛入學時同學們都擠在教室裏自習,她獨獨喜歡在圖書館裏。楚端也裝模作樣的拿了小說去搶座位,開始離她座位很遠,之後越來越近的就坐到了她身邊,一起在夜色中回宿舍。這樣的陪讀堅持到了籃球賽,楚端是係隊的中鋒,球場上的靈魂人物,她這個體育白癡罕見的也擠去看籃球,是拉拉隊裏的業餘。眼睜睜的看著他變成了璀璨的王子,被全校女生挖掘褒揚,楚端和她也就時遠時近了。他的名字也成了她的魔咒,籠罩多年。

沒想到,緣分的再次延續卻是在彼此都成熟之後,這樣的交集會不會比年少時更加牢靠穩固些?畢竟都有能力為自己的未來決定方向了。

景寧仿佛看到頭頂的魔咒華麗盛大成一個魔法,絢爛細碎的星光終於彌漫籠罩了她全部世界,已經無法再破解了。而她,喜歡這個魔法,心甘情願的被召喚。

這之後,景寧所有的時間都在做著兩件事:和楚端打著電話,電腦上掛著QQ,有時甚至是一邊和他打著電話,一邊在電腦上聊。兩人間的言來語往都刻在她大腦的芯片上,能逐字逐句的完備回憶起,甚至當時的他的語氣、她的笑聲。但兩個人具體在說什麽呢,細想想都是沒什麽意義的閑聊,和什麽都沒說沒多大區別。

這樣的蜜語像兩隻鳥,若是停在一根樹幹上嘰嘰喳喳,親密便隻限於這片枝葉間。然而兩人隔了距離,一個在林東一個在林西,遙遠的你一言我一語,幸福便隨著啁啾聲橫跨了整個森林。連森林以外的人都會知道這裏住著兩隻戀愛的鳥。

戀愛的甜蜜是遮掩不住的,景寧的“熱戀”很快就被同事們破譯,並且宣揚到了公司的每個角落,舉世皆知。

這天是楚端來說要看她的日子,不到下班時間景寧急匆匆的下樓。正好接到老衛的電話,說有個大單子,他的人手不夠,邀景寧一起來做。老衛是單打獨鬥的作風,從來都是有好事獨享,互相協作更是沒有過的事。景寧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惦記著要去接機,也沒多想,說,“我這裏人手也不夠,本來就是超負荷,得力助手晶晶又添亂請了大假,這個你也是知道的,現在連我自己都得做日常同客戶協調的瑣碎事情,再增加工作量真的吃不消了。”

老衛失望得像是被割肉,“……真是一筆好生意啊,看著都饞,還能和大公司展開合作,可惜了……”

拒絕了合作,景寧邊走邊想著老衛這是唱的哪一出。走進停車場裏她似乎回過味兒來了,不禁對老衛掌握的人脈關係陡升敬畏:他聯係到的這家公司是行業裏毫無爭議的壟斷級大鱷,換平時,為了建立業務往來就算賠本也是要貼上去的。她怎麽就拒絕了?這要是讓石部長知道了……

但這肯定是要被石部長知道的,景寧也明白老衛為什麽一反常態的“邀”她幫忙了:她幫、做出成績基本上都是他的,她不幫、沒有成績責任是她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那部長的位子,至於到底有沒有這個“大單子”,誰又能知道?

景寧懊惱的一拍腦門:上套了……

競爭真是紛繁,可是更懊惱的是她剛打著車子就接到了楚端的短信:他臨時有事走不開,下周才來看她。

景寧隻得又返回去上樓,剛進辦公室立刻就被石部長傳喚了去。隻是她上下樓的時間裏,老衛已經把她“不幫忙”的事跟領導“溝通過了”,部長大人擰了眉頭,沒有明說什麽事情,開始批:“你最近的工作也開始搞敷衍了,沒有進取和衝勁了。”

景寧想解釋,被石部長攔住,“你們三個人的小花招我都看得明白,不用解釋,但是你也得努力了。最近老衛和幾位副總走得很近,韓帥的業績突飛猛進,我懷疑他前半年壓了單子都攢在這個時候簽。兩個人都很會造勢,你呢?昨天人事部長請吃飯,叫你去你都不去,景寧,人脈和影響力都是經營出來的,現在應該多和中上層的人物來往走動,留下好的影響。到了提拔你的時候,如果隻有我說你能勝任也不行,上麵要的是綜合實力。”

石部長一番好心,景寧垂了頭,“我注意。”

石部長點點頭,“這方麵你一直是不錯的。最近你有點分心了,個人的情感生活是很重要,但現在這個時候對於你很關鍵。你得融進公司的大團體裏,這是職業人的素養之一。”

景寧恭敬領命,“謝謝您的指點。”

石部長搖頭,依舊不滿,“別謝我,這是給你提個醒,不要走偏了路,連累我丟了伯樂的名聲,也成了看人看走眼的人。”

石部長這發話對景寧是一種敲打和警告,告訴她:你領先韓帥、老衛的距離已經急劇的縮小了;被“推舉內定”的那個位子對於你也已經不再是“穩拿”兩個字了。

今晚是晶晶的婚禮,景寧被安排了招呼公司裏同事們的任務,她想這應該是“融入公司大團體裏”很好的一個機會,便換了鄭重些的小禮服、精心化了妝,吃了些墊肚子的飯準備去喝酒,早早的到了酒店。

晶晶和老公的父母家都不在本地,酒宴是招待兩人本城的朋友,都是年輕人,形勢氣氛都活潑自在,不拘泥。景寧表麵的任務是站在門口迎接公司的同事,把他們帶引到座位上;最主要的任務是的“讓每個人都喝多了,那樣才熱鬧”——這是新娘子晶晶的原話。

韓帥坐在門口記禮賬,休閑西服穿起來比一旁的新郎官還帥氣壓場。韓帥偷空問迎來送往的景寧:“站的累不累,過來坐坐。”

景寧問:“你坐的累不累,過來站一會兒?”

兩人這裏說著互相擠兌的話,門口武勻和小陶、阿鳳一道來了,同大堂裏站著迎賓的新娘新郎打過招呼,向這邊走來。景寧微笑著迎了上去:“歡迎歡迎。”

武勻和她輕輕的握了握手,他顯然被換掉職業正裝的景寧驚豔到了,略略打量她一眼,“連你都來助陣了。”

“份內的事,快請裏麵坐。”景寧說完,把三人領到了公司同事聚在一起的桌上。一回頭看見石部長也來了,正大腹便便站著和韓帥聊天,景寧抬腳準備過去迎接。

剛坐下的阿鳳看見她要走,忙叫住她:“景寧姐,有沒有可樂?”

“可樂?等下我給你帶回來。”景寧說完匆匆走了,路過吧台要了兩大瓶可樂抱著,去到石部長跟前:“您也來了,晶晶把您安排在雅間了,我帶您去?”

石部長意外的看看景寧,頗有幾分讚許:“呦,打扮起來很漂亮的嘛。”

韓帥連連點頭:“穿著白禮服裙抱著兩瓶黑可樂,真是美啊。”

三個人都笑了,景寧隨在石部長身邊引他去了包廂,回來時繞道把可樂放在武勻這一桌上就急著離開,“還有需要的東西就找我。”

阿鳳看著她笑,說:“還想要雪碧。”

景寧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嘴角一牽,笑,“還要什麽,一次說完。”

“暫時沒有了。”

“好,馬上就來。”景寧答應一聲往吧台走。

武勻起身跟了過去:“我去拿吧,你還得招呼人。”

景寧搖頭,“不用你,我讓服務生送過來。”

武勻笑了笑,回了座位。座位上小陶正小聲責備著阿鳳:“你這也太明顯了,折騰人?小心上了班她收拾你!”

阿鳳正後悔不迭,“看著她拍石部長馬屁,我沒忍住。”

小陶看向景寧,轟隆隆的婚慶音樂聲中她正忙著:示意服務生把端著的煙酒雪碧送到她們這一桌,一轉身用最無可挑剔的笑臉同來參加喜宴的人握手打招呼,指引他們落座的方向。無論認識與否,她沒有冷落任何一個來道賀的人,言語舉止之間落落大方,人群中出挑醒目。晶晶選她幫忙真是妥當極了。

小陶再看武勻,他望著忙碌的景寧若有所思,黑黑的眼睛亮亮的,玻璃鏡片都遮不住目光中的欣賞。小陶無奈的搖頭,罵阿鳳,“你和人家根本沒法比。”

阿鳳泄氣,“我也知道。”

儀式開始後,景寧站在門邊看台上接受祝福一對甜蜜的新人,就恍惚了:她和晶晶原本是一起選定婚禮日期的,晶晶請大假的時候她卻毀了婚。如果一切都按計劃走,不久的幾天後就是她和翟遠林婚禮的日子。

韓帥見她目光發虛,站過來胳膊肘撞她一下:“羨慕了?恨嫁了?”

景寧聲音拉的長長的,說,“是啊,真羨慕啊!”

“又一個姑娘嫁出去了。”韓帥點燃一支煙,開始噴雲吐霧。

景寧見他幾分寥落的樣子,故意拆他台,“舊日女友嫁人,看來你有感想。”

“失落唄。”韓帥看著正被新郎熱吻的晶晶說,一副勾魂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這姑娘嫁給我比嫁給這個人好。”

景寧皺眉,“謔,好自信啊,但你這種話最給人添堵。”

“我是說真的,新郎官叫什麽名字,阿浩對吧?不怎麽樣,配不上晶晶。”

景寧真生氣了,“你一邊兒去!我看挺好,高高大大的,性格活潑人也機靈。”

韓帥不說話了,漠然的看婚禮。景寧想著他那些話真不吉利,又覺得韓帥對晶晶像是有餘情,就問他,“嫂夫人嫁給你,日子過得好不好?”

韓帥拍胸脯,“我老婆當然是最幸福的了,我對她忠心耿耿。”

“那就別烏鴉嘴,還是在人家的好日子裏。”景寧瞪他一眼,拿了酒杯子挨桌去敬酒,完成她最艱巨的使命——活躍氣氛。

景寧與人觥籌交錯起來,場麵也開始走向熱鬧,韓帥看著嘿嘿笑,“酒是好東西哇,無酒不成席。”

景寧幾台桌子轉下來到武勻這一桌時,酒宴也接近了尾聲,很多椅子空了出來,她找了位置坐下。圓桌對麵的武勻站起來伸長胳膊給她遞過來一個新的餐包:“吃點飯吧。”

小陶和阿鳳詫異的看向武勻,武勻當沒看見這目光,繼續選了一盤大家沒動過的菜放到景寧近前。景寧忙接過餐包放在手邊,迭聲道謝後正要端酒杯,武勻攔住她:“我們已經主動喝完三瓶了,不能再喝了。”

“三瓶?不可能,你們還能這麽清醒?騙人。”景寧不相信,去檢查空酒瓶子。武勻看到敬酒的新娘新郎正要換桌子,忙把他們喊過來,打斷了找酒瓶的景寧,“晶晶,來,先來給景寧敬一杯。”

晶晶甜甜的“唉”一聲,聽話的拽了新郎官來找景寧,喜盈盈的雙手遞上酒盞:“景寧姐,你今天辛苦了,喝杯喜酒吧,謝謝。”

晶晶一襲紅裙,俏生生的眉目含情,頭發挽起,添了幾分小婦人的風姿。景寧眼前一亮:“好漂亮的新娘子,祝你幸福!”然後接過一飲而盡。

晶晶甜蜜的挽住新郎官阿浩的臂膀,把他介紹給景寧。阿浩有雙明亮會放電的眼睛,熱情的和景寧握手,久久不放,輕輕的攥著搖著:“久仰久仰,我老婆最佩服的就是你了。還以為多老成呢,原來又年輕又漂亮。老婆大人,以後不要‘姐、姐’的叫,把人都叫老了!”

景寧等不上新郎官敬酒,主動去拿阿浩手裏的酒杯,借機抽出被他用太極手法握牢的手,話語間是大姐風範,立刻把阿浩和自己劃開距離和層次:“不叫‘姐’叫什麽?連帶你以後見了我也要叫一聲‘大姐’,日後好好對晶晶。”

“放心。”阿浩說著用力把懷裏的晶晶摟了摟。一對新人依次往下敬酒:武勻、小陶、阿鳳……

阿浩是風趣的人,惹得女孩子們笑聲不斷,他在晶晶的同事朋友圈裏一下子就比晶晶還受認可了。景寧坐在座位上看熱鬧,武勻坐到她旁邊,瞧瞧她,“喝醉了?”

“怎麽會?我還有任務呢,怎麽能喝醉?”景寧幾分微醺,垂著眼簾懶得睜開,也就看不到武勻一臉的好笑和關切。

武勻問,“就要散席了,你怎麽回,沒開車吧?”

“沒。”

“那我送你?”

景寧抬眼看,見他笑得溫厚無害,點點頭,“好。”

酒宴散場,韓帥過來叫景寧吃飯,景寧直擺手:“吃不下,回家回家。”

韓帥見武勻護在她身邊,問武勻,“你送她?”

武勻點頭,“就是不知道她住哪兒。”

“那我送她吧。”韓帥說。

景寧抗議,“我沒喝多!不用人送,真沒喝多!。”

韓帥說,“好好好,你沒喝多,武勻你送她吧,我還沒吃飯呢。她家在XX小區,找不到的話就把她扔回我們公司的接待室。”

上了出租車,司機是擅長鑽空子搶時間的鑽路高手,車子被他見縫插針的扭著彎道前進,景寧被搖得酒意就要上頭了。但是手機一響她彈簧般的坐直了去翻電話,一看是楚端的,忙接起。武勻看得很是佩服:果然沒醉。

“參加婚禮去了……沒喝酒,一點兒都沒喝……馬上就到家了……你什麽時候來……那我等你……”景寧斷斷續續的說。一個車廂裏,溫軟的聲音武勻想不聽都不行,想著電話那邊的若是男人隻怕已經被化掉了。

等她收線,武勻落實判斷的問一句:“男朋友?”

“啊?嗯,是。”景寧答,迷蒙著酒意得臉上含著春色。武勻想起一個古老的詞,卻是再貼切不過了——人麵桃花。他心神一**,忙看向窗外,掩飾的說著,“騙他說自己沒喝酒?”

景寧竊笑,“他離得那麽遠,不會知道的。我是不是像酒鬼?”

“不像,酒鬼都是東倒西歪的,不過你的酒量很有名,看來果真不假。”

“連你都知道啦?”景寧睜大眼,“原來我被人宣揚成酒罐子……”

武勻覺得有趣,故意逗她,肯定的語調,“我這種消息閉塞的人都知道的話,你確實很有名。”

他隨即想到了景寧在外的名聲:心冷手硬的女人,善於走上層路線,有心計,所以爬升得很快;為人刻板、嫌貧愛富、曾揚言非有錢人不嫁;本來都要結婚了,卻認識了S城的闊少,就悔婚了……

景寧恰恰此時沉重的歎氣,“人怕出名豬怕壯。”

武勻撲哧笑出聲來。景寧認真的看他,摸樣固執得可愛,強調著,“真的!你不信?”

“我信我信。”武勻連連點頭。

說話間到了景寧家樓下,武勻堅持送她到樓上,景寧卻不過也就隨他去了,但是還是覺得很沒麵子:“你真把我當醉鬼了。”

武勻不語,隻是送她到家門口,看她平安進家、關好門才下樓。邊走邊想著那句“人怕出名豬怕壯”,不禁悶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