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警友之情深似海

行政總長的職責之一,是到各地進行視察,檢查指導工作,慰問維和警察。因為聯東當局配有多架直升飛機,為了提高效率,保證旅途安全,廉長剛下基層一般都是乘坐“專機”。每到一處,不同國籍的維和警察,操著不同的口音,用各種各樣的敬禮方式歡迎他,簡直可以稱作國際禮儀大展示,讓他見了,感到既好笑,又自豪。

一天,廉長剛乘坐直升機到某地區視察。地區司令官集合處以上官員要到機場迎接,擔任一般職務的一名中國警友也想參加,被司令官拒絕。這位警友理直氣壯地說:“廉長官是我們中國維和大隊的大隊長,我們已經與他分別兩三個月了,很想念他,也有很多工作需要向他匯報。”司令官見他說的有道理,又不敢得罪,就破例讓他參加。廉長剛走下飛機,與迎接他的人一一握手。等他來到中國警友麵前時,警友雙腳一並,“啪”的行了個標準軍禮。廉長剛視察完畢,專門安排時間與警友見麵。他握著大家的手說:“我們都是親兄弟,何必那麽正規?”警友們說:我們就是要做給外國警察看看,我們中國警察是有素質的,誰也別想小瞧我們。廉長剛聽後,心裏感到特溫暖。

廉長剛雖然位居維和高官,但在帝力仍與中國警友們住在一起,白天工作等級分明;業餘時間,情如手足,是大家信賴的“老大哥”。

對於在帝力市內的視察,為了減少陪同,快去快回,廉長剛常常是自己駕車到各單位視察,了解情況,解決問題,這種工作作風深受部下們的好評。

2000年5月,廉長剛驅車到帝力市監獄視察。他的車子剛到監獄大門口,副監獄長李平和監管隊隊長(來自北京市公安局)羅曉宇就率部列隊迎接,一個個精神抖擻,動作標標準準。羅隊長親自把大門前的橫欄扶起。當廉長剛把車開進大院,從車上下來,正準備和兩位中國警友開個玩笑時,李平副監獄長“啪”的一聲給他打了個敬禮。廉長剛當時一楞,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心想:平時在宿舍裏,咱們是有說有笑,無拘無束,今天怎麽這麽正規?這裏麵肯定有文章。因為有別的國家維和警察在場,他也不好深問,隻能收起笑容,禮貌地回禮。廉長剛用英語跟他們說(業餘時間大家見麵都用漢語交流)“我想找監獄長了解一件工作”。李平用英語回答:“監獄長不在,今天我值班,有什麽事交我辦吧。”於是,廉長剛走進辦公室,和李平談了一會兒。談完工作,廉長剛要走,李平又非常客氣地說:“能不能請廉總長到各監號視察視察。”因為廉長剛不是經常來監獄,所以看看監獄也無妨。而且,他從李平那付神兮兮的舉動中,感到他一定是有目的的。於是,他就在李平、羅曉宇等人的陪同下走進監獄。

監獄進口大廳坐著幾位其他國家的警察。李平指著廉長剛對他們介紹道:“這位是東帝汶維和警察總部行政總長廉長剛先生。”聽罷,這些警察忙站起身來,立正,並熱情地打招呼。每個監號前都坐著兩位監管警察。每到一處,李平都把廉長剛介紹給大家,監管警察都很有禮貌地站起來,向他敬禮。當廉長剛走到一個關押十幾名殺人犯的監號門前時,李平向監管介紹後,特意加上一句“廉行政總長來看望大家了”。李平這麽一說,廉長剛一邊和大家握手,一邊慰問道:“你們工作很辛苦也很重要啊,一定要加強戒備,保證安全!”

半個小時以後,“視察”完畢,李平、羅曉宇等人又把他送上車。廉長剛揮揮手,開車返回總部。

晚上,廉長剛下班回到住處,未進自己房間的大門,便徑直走進李平的房間。李平、羅曉宇正光著膀子在那啃西瓜哩。“李平,你今天導演得挺好啊,又是向我敬禮,又是陪我視察,你葫蘆裏到底賣的是啥藥?”

李平立即起身,捧上一片西瓜,笑嗬嗬地說:“老廉大哥,我們上午對你的舉動,不是為了你個人,而是為了中國。你想,我在監獄當副監獄長,羅曉宇當一個監管隊的隊長,多數國家的警察認為我們中國警察的素質很高,能力很強,能夠勝任工作。但也有一些人並不服氣。你當上了行政總長,屬於位居總警監副總警監之後的重要官員,這進一步表明了我們中國警察的實力。但你剛被任命,許多警察不認識你,我們就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在監獄工作的其他國家的警察看看我們中國人還有人擔任更高職位。這樣,各國警察就會對中國人更加尊敬,對中國更加佩服,從而也會擴大中國在任務區的影響。”

羅曉宇接著說:“我上午不用我的部下扶橫欄,而由我親自替你抬起了大門的橫欄,就是讓部下們看一看,你是非常值得尊敬的維和高官。”

一席話,讓廉長剛聽後心裏好不感動。

應該說,參加維和的警察,都是各個派出國的警察精英,又經過聯合國的嚴格選拔,個個業務精湛,人品上乘,富有平等、奉獻、合作意識。在維和過程中,各國維和警察、東帝汶警察與中國警察“一口鍋內攪馬勺”,同生死、共患難,朝夕相處,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給中國警察留下了終生美好的記憶。李曉峰介紹說:

在山區的阿拉斯派出所,我有兩個同事來自菲律賓。山區的生活條件很艱苦,沒水沒電(發電機發電,僅供照明和辦公設備使用),工作環境也是非常惡劣。一外出巡邏,總是一腳泥濘出去,滿身汗漬回來。但這兩個菲律賓人總是保持警容整潔,製服永遠是筆挺,皮靴在出門前總是擦得鋥亮。原來他們都自備有熨鬥,每天洗完製服都要把製服熨一遍。在那麽艱苦的環境下,他們還能這麽注重儀容的整潔,相信職業化的習慣已經成為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在他們的影響下,我現在還一直保持每天擦鞋的習慣。在東帝汶任務區有43個國家的警察,我很少看見有哪個國家的警察存在著警容不整現象,決不會發生警、便服混穿情況。

在機動巡邏大隊工作期間,我感觸最深的是歐美警察的職業化素質和敬業的精神,確實體現了他們國家警察一絲不苟的執法形象。舉個例子來說,我們隊裏也有幾名女警,她們的裝備同男同事一樣,皮帶上的標準配備有:一支手槍、兩個備用彈匣、辣椒水噴霧器、手銬、無線電報話機、固定長橡皮警棍、不鏽鋼伸縮警棍、電筒等,重量加起來有十幾斤重;如果任務需要,還要穿防彈衣、戴防暴頭盔、穿護腿。但我從來沒有聽過她們抱怨說皮帶太重,或見到她們少掛什麽裝備。大家想想看,東帝汶位於南緯8度,常年的氣溫同廣州的夏季一樣,平均溫度超過40 ℃,咱們現在腰上什麽也不掛還覺得熱乎乎的,但在東帝汶,她們可是每天都配帶上述裝備,工作8個小時。在她們看來,既然這是職業的要求就要遵守,而且每一項裝備都是應對值勤時可能遇到的情況而配備的,哪一件都不能少,配帶整齊既是對工作負責,也是對自己和隊友的安全負責。

而且,在每當有緊急情況發生時,她們都同男警察一起衝鋒陷陣。如果有人對她們說你們是女士,遇到危險還是讓男人們先上,她們還會很不樂意,說這是性別歧視。她們認為隊裏每個人的作用都是一樣的,隊裏的章程並沒有說在何種情況下可以讓男隊員比女隊員冒更大的險,既然占了隊裏的一個名額,就應該和其他隊員一道共同承擔任何風險,並不能因為自己是女性,就可以在團隊最需要的時候見不到自己。她們這種對職業的執著、團隊的合作和敬業的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借鑒。

說到團隊合作,我想重點說一下。在我們隊裏,由於總是麵對群體騷亂和嚴重暴力犯罪分子,所以大家是非常重視團隊精神。我們隊裏有一句格言是:“ONE FOR ALL,ALL FOR ONE!”,意思就是我為人人,人人為我,類似歐洲中世紀劍客們的格言。這也是我們在值勤時經常會遇到以寡敵眾的情況下,通常都不會慌亂,因為我們知道我們的隊友正在趕來,他們隻要知道我們有危險,決不會丟下我們任何人不管。而萬一有人出現臨陣脫逃情況,就再也不會在隊裏看到這個人的身影。因為隻有這樣,任務的完成才有精神上的保證。事實上,隻要我們隊上班,有警情的時候,總是我們隊的隊員最先到場。這個紀錄一直到我結束任務回國前都沒有被打破。而任何其他單位處理不了的情況,都會呼叫我們隊到現場支援。有一次,一個在其他巡邏隊工作的外國同事告訴我,他值勤的時候,隻要在電台裏聽到有我們機動巡邏大隊的成員報台,他就會感到心裏很塌實。這也是為什麽維和警察總部這麽器重我們的原因,看來當初這個單位對申請加入的人選這麽挑剔,也是有充分理由的,並不是每個人在危險發生時,都有直接麵對的勇氣。正是這種團隊精神,造就了我們的戰鬥力,造就了上級和兄弟單位對我們隊能力的堅定信任。

歐美警察的職業化水平很高,我舉個例子說明以下。一天晚上值勤時,我們處理了一起酒後駕車的事件。當我驅車截停那輛肇事的白色吉普車,上前要求司機出示證件時,同組的一名同事在指揮來往的交通,而在整個詢問過程中,站在車子兩側的另兩名不同組的歐美警察則一直一言不發,讓我一個人主持完成所有的詢問,他們的眼睛卻盯著車上另外幾個人,他們的右手一直放在自己的槍把上,做好了隨時拔槍反擊的準備。雖然這僅僅是檢查酒駕司機,並不是抓捕逃犯,而我同他們又不認識,平時也沒有演練過臨時車輛檢查的套路,但當晚的整個過程卻像事先精心排練過的一樣,他們的站位、精神集中程度,完全是按照國際標準進行,顯示出他們的職業素養。從中可以看出,歐美警察很強的團隊合作精神和過硬的基本素質。

“為聯合國工作,由於每天都接觸來自世界各地的同事和朋友,所以常常會使你忘記對方的國籍”,在《我的維和生活》中,湖北省十堰市公安局法製科副科長範創新回憶了這麽幾件事:

那天,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後,立即投入利奎薩警局的工作之中。經過同事們七嘴八舌的介紹和我自己走馬觀花的觀察,很快就對利奎薩警察局的概況有了一個清晰的輪廓:這個警察總局下麵還有三個分局和11個警署(相當於國內的派出所),除了200多個現有的東帝汶當地警察以外,每個月還有新警察源源不斷地從位於首都帝力的東帝汶國家警察學校畢業,分配到這裏。黑小夥弗瑞德和翻譯何塞首先帶我跟局長——東帝汶警察法斯迪諾見了麵。

法斯迪諾今年36歲,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略顯羞澀,是個性格內向的人。他的英語足夠好,我們之間可以簡單地交流,這讓我很吃驚。後來聽何塞講,法斯迪諾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參加了東帝汶遊擊隊,但他好學上進,轉戰各地期間也不忘學習,隨時隨地獲取知識。維和行動在東帝汶展開以後,英語作為聯合國的工作語言在任務區被廣泛使用,法斯迪諾便借此機會,跟身邊說英語的維和警察們刻苦學習,進步飛快,由於他的英語水平較好,馬來西亞國家警官大學決定提供全部學費錄用他,他將跟其他十幾個東帝汶的高級警官去那裏深造一年。他因為自身良好的素質和優秀才幹,被任命為利奎薩地區警察局的局長,並贏得了大家的尊重。

在任務區工作,不懂得如何使用電腦,就如同不會用筆一樣寸步難行。這裏,所有的文件都是通過互聯網傳遞,見不到任何印刷在紙上的“紅頭文件”。任務區為每一個維和警察都配有容量相當大的電子信箱,按照紀律要求,每天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信箱接收電子郵件。

來自津巴布韋的阿普羅娜大姐,為人大大咧咧,因為她經常丟東西,我們給她取個外號叫“FUNNEL”(漏鬥)。她幾乎每天都要找她的鑰匙,而她所居住的房間,平均兩個月就要換一把鎖。一天,她見我剛從電腦上忙乎完,便熱情地過來,向我介紹她在任務區一年來的工作體會,包括如何檢查當地警察的日常工作、如何發現問題、如何監督當地警察改進工作方法等等。我非常虛心地聽她介紹,感覺很有條理,也很值得我借鑒。隨後,我也結合自己在國內從警13年的經驗,以及具體從事警察內部執法監督工作實踐,與她進行了交流。

在我們的談話中,她對中國多有溢美之詞。她在本國的時候,曾經接觸過一些援助非洲的中國人,她說,整個非洲都知道,隻有中國才是非洲真正靠得住的朋友。她還講到自己家裏有一個農場,平時使用的就是中國“上海”牌拖拉機。說到這裏,她的目光中滿是讚許的神情,還向我打聽“上海”牌的其它農用機械。在她的不斷“逼問”下,我隻好說了實話。我說:“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中國有這個牌子的拖拉機了。”她說:“真遺憾,上海離你的家鄉有多遠?”我說:“大概有兩三千公裏吧。”她緩慢地抬起頭,兩眼似銅鈴那樣圓睜,大嘴就像河馬一般咧開,在她碳黑臉色的映襯下,兩排雪白的牙齒寒光四射。她尖叫著應道:“MY GOD!(老天啊!)SURE?”(當真?)我點點頭,說:“請相信我。”她笑著驚歎:“中國真是個大國……”

卡爾·克拉克是美國科羅拉多人,後來遷居到佛羅裏達,今年47歲,有著一雙灰褐色的大眼睛,盡管他刮掉胡子以後顯得格外年輕,但他還是喜歡偶爾在上唇留小胡子。他在美國是一個老警,有著很高的警銜,曾在佛羅裏達州的數個小城市的警察局擔任過一把手。他經常是一個人到海邊,就坐在最高的那塊礁石上,伴著海浪濤語,靜靜地看書。由於他的功底深、文筆好,所以經他手起草的文件總是那麽文字流暢、思路清晰。我們的辦公室裏至今還有滿滿一箱子英文書,據說是卡爾看完以後留下來贈送給大家的。卡爾還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他深信自然科學,同時也信上帝,但是認為二者並不矛盾。他說上帝隻是一種存在,不要把上帝描繪成是什麽模樣,或者幻想哪天會碰到上帝。上帝就像愛一樣,我們盡管看不到也摸不著她,但它她就在我們心裏,無處不在,真愛永存。

他時常因為海外媒體對中國帶有歧視性的報道而失望,因為他知道,東帝汶任務區的前總警監彼得·米勒(加拿大人)訪華之後,對中國讚歎不已。

卡爾還能將自己的聯合國身份把握得很到位。他曾經對我說,幹我們這一行,外交成份比警察的成份要大許多,如果我們各自按照自己國家的模式來做警察,忘記了聯合國身份,工作就會越幹越糟。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卡爾對當地警察也非常尊重,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種謙虛和恭敬。

卡爾也很幽默。有一次,英國小子伊恩·亨弗利休假回來,給我帶了一頂英國皇家警察的頭盔式警帽,伊恩打電話給我,讓我到帝力辦事的時候到他辦公室去取。因為伊恩與卡爾在一個辦公室工作,所以我去了以後,卡爾也在場,卡爾看見伊恩帶給我的這個禮物,就說:“看來還是中國人有麵子,我們美國和你們英國關係這麽好,我還跟你在一個辦公室裏工作,你都不把這麽好的禮物給我?”伊恩也很逗,笑著對卡爾說:“別誤會,我和範有約在先,我們是履行合同。大家要講信用,這可是你們美國人的一貫作風啊。”

在美國警察中,卡爾和喬爾斯是有名的鐵哥們。喬爾斯的妻子和孩子曾住在澳大利亞的達爾文市,孩子在那裏上學。由於距離東帝汶很近,她們時常來東帝汶探親。每到這時候,卡爾就主動地將住房讓給喬爾斯一家,自己每天往返幾十公裏去住旅館,無怨無悔。不過,他換來的報酬是吃到喬爾斯妻子親手料理的正宗美國布丁和肉卷。

喬爾斯·布雷是來自美國明尼蘇達州的刑警,為人忠厚、誠懇,對待同事格外細膩。有時我們出去辦事,沒能及時回來,他便用對講機呼叫,問一下我們的具體位置;一旦沒有回話,他就像“籠中困獸”一樣走來走去。他非常重視團隊精神,經常說:在危險的情況下,大家要共同進退,決不能因為考慮個人安危而置隊友於不顧。即使遇到緊急情況,也不要慌亂,要相信自己的戰友正在趕來。喬爾斯是第二次來東帝汶維和,他初來東帝汶是在1999年,那時他在巴考地區工作,有一天親眼目睹了當地人的一張槍戰,子彈在他身邊飛來飛去,屍橫滿街,他說自己當時真得是嚇壞了,甚至尿了褲子。經曆了生死考驗的喬爾斯,因此對戰友情誼格外看重。

喬爾斯還十分愛他的妻子。每次他在辦公室跟家裏通電話,都會像個初戀的小男孩一樣,跟他妻子卿卿我我,沒完沒了。他的妻子原先也是警察,在明尼蘇達州監獄工作,後來由於喬爾斯參加維和行動,她就暫時辭職,專心照顧家庭。因為喬爾斯的工資很高(在東帝汶參加工作的美國警察,每個月可以從政府那裏領到7000多美元的高薪,另外還可以免交高達25%的個人所得稅),所以他們也不需要夫妻兩個人都有工作。有一次,喬爾斯對我說,他的妻子明年也想報考維和警察。我就問他:“那你的三個孩子怎麽辦?”

他說:“隻能由我留在美國照顧孩子了,我必須尊重她的意見。”

“幹脆你們全家一起到任務區去算了,組建個維和之家嗎。”我開玩笑道。

他說:“隻要我們全家同意,就行。”

我心裏直嘀咕:“這叫什麽事呀,美國人可真夠浪漫的。”

還有一次,他讓我看他電腦裏存的一組數碼照片,是他那金發愛妻穿著半透明內衣拍照的。其中有幾張目光撩人、動作火辣的“力作”,內衣半脫半掛,身體暴露程度完全到了《花花公子》的級別,與其年齡不大相稱。我當時有點不好意思,因為照片上的人物畢竟是坐在我身邊這個黃毛貓眼七尺男兒的妻子。於是我把目光移開。

“怎麽樣?”

我說:“不錯,不錯。隻是我們中國人不習慣讓別人看自己妻子的這類照片。”

“這沒什麽呀,如果你也有,我很願意欣賞欣賞。”他很認真地看著我。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還是欣賞你自己的吧。”我連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