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糟糕透頂的一個春節

2月4日，正趕上中國春節。當天晚上，徐誌達等第一組同誌“先入為主”，熱情地將廉長剛等5人接到住處，大家張羅著，要在帝力過一個具有異國維和情調的“除夕夜”。為了鼓舞鬥誌，互相打氣，大家還按照在家過春節的風俗，七嘴八舌地編寫了兩副春聯：

其一，

上聯是：迎新春慶佳節心係祖國重托；

下聯是：戰高溫鬥蚊蟲汗灑帝汶山水。

橫批是：揚我警威。

其二，上聯是：洗衣做飯鍋碗瓢盆樂在其中；

下聯是：缺水少電沒有肉吃何懼哉也。

橫批是：雖苦猶榮。

除夕晚宴，十分簡單。多數菜都是從達爾文市帶過來的罐頭，有午餐肉、沙丁魚、罐裝排骨燉土豆等等，最好的一道菜，是在市場上花十幾萬印尼盧比（一美元等於8000印尼盧比）買的一隻活雞，還有涼拌黃瓜、扁豆、土豆等蔬菜。不過，東帝汶的黃瓜又大又老，皮黃而且較厚，長得像小冬瓜似的；而土豆卻小巧玲瓏，隻有乒乓球那麽大小。

中國有句著名的古詩，叫著“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當時，東帝汶沒有公用電話，大家與祖國親人們聯係的唯一一個途徑，隻有一部手機。因為手機裏的電池也不多了，卡上的錢也快用光了，所以，每個人隻能給父母、妻兒講幾句過年話，報報平安問問好。前麵的人在打電話，後邊的人在排隊，邊排邊催：“快點、快點，別婆婆媽媽的……”可是，等到後邊的人接上電話，掌握了“話語權”，一打開話匣子，就不願關上。失去的才格外珍惜。在東帝汶過春節，能用手機和親人們多說兩句，那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開飯啦！

過年啦！

晚上8時許，在昏暗的燭光下，一路奔波、寢室不安的維和漢子們，聞到肉香，早已按捺不住肚子裏的饞蟲子，準備好好慰勞一下自己。

東帝汶的年平均氣溫很高，達到35度。即使是在氣溫較低的雨季和夜晚，室內溫度也不會低於30度。大家都是爺們，也不需要太拘小節，於是都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和拖鞋。正當大家要舉杯共飲之際，分在外地的寇波、沈虹驅車趕到。雖然才分別十來天，但是大家見麵覺得很親切。這樣，除了身在飛地歐庫西薛明和與陳金寶不能到場之外，13條漢子歡聚一堂，用礦泉水瓶底絞成的酒杯，一邊碰杯喝啤酒，一邊互相祝願。

東帝汶的蚊子多，個頭大，而且缺乏教養。對於遠道而來的中國客人，它們一點兒也不口下留情，而是像妖魔鬼怪聞到唐僧肉一樣，前仆後繼地往他們身上撲，趕都趕不走，咬的每個人的臉上、背上、胳膊大腿上到處都是紅疙瘩，癢癢得鑽心。於是，大家點燃蚊香，想熏跑它們，但是效果不理想。無奈，大家隻好一邊抹著風油精、花露水，一邊大塊垛飴，真是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人蚊共吃，歡度春節。

喝著吃著聊著，似乎還不過癮。於是，幾個愛樂和的人帶頭唱起了歌兒，什麽《難忘今宵》、什麽《大中國》、什麽《少年壯誌不言愁》，真是逮到什麽唱什麽，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一唱眾和，倒也痛快淋漓！

正在大家借酒澆愁、以歌消愁之時，貴客進門了。李平等人所在的拘留所的兩位負責人，來自英國的男警官P和女警官V，捧著一大瓶蘇格蘭威士忌走了進來。他們對中國的文化有所了解，對首次參加維和的中國警察也很友好。P警官長得高大魁梧，曾在日本學過空手道，對中國功夫也非常喜愛，談起中國有說不完的話；V警官則非常大方，麵對光背暢飲的中國男子毫不羞澀，喝起啤酒來也是說幹就幹，決不含糊。

那個除夕之夜，大家談了很多，吃了很多，也喝了不少，分手時，有幾個人還東搖西晃，有了一些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