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玻璃
郭老師很用心地教我們的音樂課,這節音樂課上,郭老師讓我們一組一組地唱歌,然後一排排地唱歌,他在我們身邊走動,把幾個唱歌比較大聲的學生點起來唱歌。
郭老師還嫌人數不足,就又選著人,在我所坐的這組人中,郭老師讓我們唱一首歌,畢竟七個人一組的聲音顯得單薄,其中我的聲音比較大。
“劉思念,你一個人唱一首歌。”郭老師說道。
我隻好站起身,看著音樂書唱起歌。
當晚,郭老師特意讓兩名同學去辦公室抬來風琴,讓我們跟著節奏唱歌,郭老師布置了同學們所唱的歌曲,我和一名漂亮女生一起站在風琴前,郭老師坐在風琴後,為我們彈奏著。
在第二天的課上,郭老師讓我們把課桌往邊上挪,教室的中間空出一塊地方,風琴放在其間,更令我驚訝的是,我原羅壟學校的五名老師也來了,都是些熟麵孔,他們坐在後方觀看,這讓我有些不自在。
郭老師對我們說道:“有上台來唱歌的同學,請舉手。”
四麵都有學生舉手,而我沒舉起手來,老師點了名女生上台唱歌。
我想著難道音樂課還讓老師來聽課,我隻曉得語文或數學有老師聽課,別個年級的老師坐在行道內,拿著本子做記錄,老師點著同學起來回答問題。
這節旁聽的音樂課占用了兩節課,在課間十分鍾裏,老師的風琴仍舊演奏著,有別個班的學生紛紛圍來,門邊和窗邊站滿看熱鬧的學生。
當兩節音樂課結束後,我膽怯得沒舉手,老師安排的人也有多餘。
“插秧,大家會吧,大家應該在家幹過農活。”羅老師在課堂上說道。
“會。”我們齊聲說道。
“原花園小學的學生應該知道地方,由他們帶隊,現在就出發。”羅老師說道。
我們發著牢騷跟著同學們出了教室,“在家要幹農活,到學校還要幹農活。”
“我在家打個格子,插秧我會啊。”
“用得著我們這麽多人嗎?人能占滿一個田,能插幾根秧。”
我們被領到農田邊,田裏水汪汪的,一把把的秧苗在田裏。
“都脫鞋,下田了。”老師喊道。
我們在田埂上脫了鞋,原後走進田裏,腳踩著些倒伏的麥茬,我們彎著腰插秧。
在半個小時內,一塊田就被我們解決了,我們拎著鞋又換了一塊田插秧。
在中午吃過飯後,就有一小時的閑暇時光,兩名在學校附近的女生讓我們去幫她家插秧,我們盛情難卻,隻好去了。
我們六名男女生一字排開,就站在田裏插秧。
我在自家農田裏也沒連續插過半小時的秧,我媽嫌我太慢,在田裏也礙事,隻是讓我幹些提提秧頭的事。
當上課還剩十幾分鍾時,我們才從田裏走去。
“你們都到我家去坐坐吧,又不遠,一會就到了。”彭曉娟指著百米遠的紅磚瓦房,瓦房隱在一排樹木後。
我一隻腳站在田埂上,將另隻腳在水溝裏洗洗,原後穿上鞋,另一隻腳也洗洗,原後甩甩腳上的水漬,扯上鞋就走。
“劉思念,先去我家坐坐,時間還早著呢。”彭曉娟喊道,她身後跟著五名男女同學。
“不了,我先回學校呢。”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回到學校後,又到操場上遊**了一會,就返回了教室。
當我揭開課桌時,發現課桌裏放著一塊用麵粉蒸的粑粑。
“彭曉娟給的,我們都有。”男同學說道。
“你們都在她家去了,原後呢?”我問道。
“就是坐了一會,我們就回來了,一人給了一塊粑粑,我們在家又不是沒吃過,還是另名女生大方,幫她家插秧的同學每人一根冰棍,我應該到她家去插秧的。”男同學說道。
我吃著帶有甜味的粑粑,看著他們高興地吃著冰棍。
臨近期末考試時,所交的費用就多了,而數學老師朱老師說:“我有考試的資料,有願意要的同學,需要交十五元的資料費,不要到時我講資料上的內容時,你們沒有。”
有同學在回家後帶了錢去學校,購買了資料,這所謂的資料隻是朱老師刻印的,是他的手抄本,才十來張的內容,我見十幾名同學都買了,我也跟我爸要了錢,買了這本資料。
由於六年級是兩個班,一名同學的家長就向另名同學的家長打聽資料費的事,而另個班卻沒收資料費,同一個學校居然有收費不一樣的,那名家長就到學校,就將此事反映給了校長。
朱老師到教室後說:“有收過資料費的同學,照片費可以不用交了,用資料費抵了。”
我隻要了一個班級的照片,至於兩個班級的合照,我沒有要,上百名師生擠進一張照片裏,那照片裏的圖像就很小了,當天我在照相時,由於站在最後排的桌子上,我惡作劇地不露臉,隻露出頭發來。
在六年級的下半年學期裏,我們的星期天居然也被占用了,星期天這天用來補課。
在中午吃完飯,郭老師在自己的宿舍裏自彈自唱著流行歌曲《中國人》,我們就圍了過去,趴在窗子上,聽著郭老師豪放的唱歌。
遮蓋那塊破玻璃的毛巾也被同學收走了,那塊玻璃是我弄破的,那時我們還在教室內的後麵睡,我們男生沒有寢室,連鐵架子床也沒有,有幾名學生帶了木板床進學校,我們叫那種木床為涼床,我們還帶了被子進學校,我也讓我爸送了涼床進校。
有兩名男同學在打鬧時,一屁股坐得過猛,將舊涼床尾坐穿了,幾塊木板子落地,男同學凹在涼床裏,我就隻好搬來磚頭墊著涼床。
那天晚,我與同學打鬧至窗邊,沒有注意敞開的玻璃窗,我的肘部撞到了玻璃,玻璃嘩啦一聲就碎了,玻璃片子散落在**,同學廖前坤就想出了法子,用膠布把碎玻璃粘好。
我們點起了蠟燭,連夜在床單上拚湊著碎玻璃,隻到把一塊碎玻璃安在窗戶上,廖前坤就用一塊毛巾蓋在玻璃上,老師就不會發現了。
當廖前坤撤掉毛巾後,破玻璃就被老師發現了。
在課上,羅老師就問道:“這是誰把玻璃打破了?”
我無可奈何地站起身,承認了是我打破了玻璃。
“你去街上買一塊新的玻璃安上吧。”羅老師說道。
我真不該跟同學打鬧的,打破了玻璃就應該賠,我很後悔,老師讓我換新的,我隻好回去要錢。
當我吃過早飯後,就對我媽說:“媽,我把學校的玻璃弄破,要錢去買新的。”
我媽板著臉說:“誰讓你把玻璃打破的,我手裏沒有一分錢。”
“誰讓你把飯燒晚了,讓我早上遲到,老師罰我掃地,椅子把玻璃打破的。”我埋怨道,先前有個女同學早晨上學遲到,老師就罰她掃地,在掃地時,椅子撞到了玻璃,她就去街上買了一塊玻璃換上,我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編出這個理由來。
“雞又沒下蛋,我沒錢給你,你上學去。”我媽無可奈何地說。
我的鼻子酸酸的,不換上新玻璃,我該怎麽去學校,我的眼淚流下來。
我扯著我媽的衣袖,哭著對她說:“我要買玻璃的錢。”
“我沒錢給你,你上學去。”我媽甩甩衣袖說。
我的哭求沒有管用,我媽也沒給我一分錢,我爸也不在老屋。
我淚眼婆娑地走著,我要趕到學校去,以免遲到,可是我沒有買玻璃的錢,羅老師已經點過我的名了,問我為什麽還沒換玻璃?
我也不管了,我沒有錢,拿什麽買玻璃?我還賴我媽把早飯燒晚了,我有什麽辦法?
我斜背著書包,哭喪著臉,就離開了家。
“思念,剛才是你在哭嗎?”我奶奶問我道。
我經過奶奶的門前,奶奶正好在門前,我擦著眼淚對我奶奶說:“我把學校的玻璃打破了,老師讓我換新的,我問我媽要錢,我媽沒有。”
我奶奶摸著褲子口袋,從口袋裏掏出兩塊五角錢遞給我,“思念,這錢給你,裝好了,不要掉了。”我奶奶說道。
我欣喜地接過錢,將錢揣進口袋裏,“奶奶,我去上學了。”
我擦了一把眼淚,往公路上走去,損壞學校的東西是要賠錢的,以後是要注意的。
到得學校後,我就撿了根繩子,量著玻璃窗的長寬,並打上結做了記號,就準備著中午吃過飯後去街上劃塊新玻璃。
在語文課上,老師似乎忘記了讓我買新玻璃的事,近期在複習,準備著小升初的期中考試,買玻璃這事可以暫緩。
一天下午,我爸從街上買了些菜回家裏,讓我媽燒著菜,我哥逃學了,正是他中考的時候,我爸想讓他把中學畢業證考到手,可我哥就賴在家裏,不想去上學,也不想去考試了,任我爸媽怎麽勸解,我哥都無動於衷。
無奈之下,我爸就請來學校的老師,我哥的班主任來家訪。
那是名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老師,老師用摩托車載著他的妻子來到我家。
我哥窩在廚房裏,坐在灶門口的椅子上,往灶裏放柴火,我媽還在炒菜。
我笑著對我哥說:“哥,你老師到家裏來了。”
“最煩他了,把他弄家裏幹什麽?”我哥苦著臉說。
我和我哥就在廚房裏坐著,火鍋裏燉著蛇肉,我爸端著火鍋進了堂屋。
天漸漸地黑了,屋裏點著煤油燈,不是很明亮。
我爸很抱歉地說:“我新屋裏有電,老屋沒拉電。”
“沒事,看得見。”
“老師,這火鍋裏是蛇肉,應該煮爛了,下午就煮上了。”我爸說道。
“我不是很喜歡吃這個。”老師愣了愣說。
老師吃完飯,就到廚房跟我哥說話,我哥也答應去學校考試。
老師離開了我家,我哥才從廚房出來,對於火鍋中的蛇肉,我是一筷子也不敢動,我見到蛇就害怕,若是吃蛇,心裏涼颼颼的,會以為蛇在肚裏爬。
我哥吃著火鍋的肉,津津有味地喝著湯,我很是畏懼,不敢舀一勺火鍋內的湯喝。
我六歲的表弟在我家來吃飯,他大膽地吃著蛇肉,“這肉很好吃啊,我還要。”
我媽說道:“你小心點吃,那骨刺上有倒鉤。”
“今天我到農田裏,正好碰到一條兩米長的烏蛇,我就趕著去打死了,正好回來做碗菜,也是野味,可老師都沒動筷。”我爸說道。
我哥是把火鍋中的肉撈起,吃得很美,還嗞嗞地喝著湯,我想到蛇就畏懼,哪敢吃它。
我哥給了我一塊電子表,讓我在考試時用,我們到鎮中學去考試,羅老師事先叮囑道,考試完後,不許到親戚家去玩,不能私自走,要和同學們一起回。
我們當天早上坐著貨車去的鎮中學,我和同學們走進了鎮中學,這是有四層樓的教學樓。
上午考語文和數學,下午考思想品德和自然,中午考完後,就到街上的飯館吃飯,這是我第一次下館子,館子的菜就是不一樣,連普通的一碟瓠子都很好吃,這肯定是豬油炒的,滑滑的很好吃,比我媽炒的好吃多的,難怪說要下館子吃好的,我媽就是舍不得放油,當鍋裏起青煙時,我媽就往鍋裏舀一小勺油,隻是潤潤鍋底而已,再把菜倒進鍋裏,待菜半熟後,放些鹽而已,也沒什麽調料,炒出的菜可想而知。
我媽說有點油已經不錯了,她小時候家裏用棉簽蘸油往碗裏擦,有時還沒有油的。
當考完所有的科目,我是如釋重負,來到鎮上,必須到我大幺家來玩的,我大幺在街上擺著個衣服攤,各式各樣的衣服掛在架子上,木板上擺著些鞋子。
大幺的家挨著學校,家裏做著小賣部,賣些學生的用品。
我和表弟到街上時,路對麵的同班同學就喊我,“劉思念,我們要回去了。”
我卻當著沒聽見,任他們喊去,我可要到我親戚家玩。
我表妹做十歲的生日,我大幺和小幺都買了鞭炮,首先就到我家集合。
“大姐,什麽時候去二哥家?”我大幺問。
“等你哥來後,我們再去。”我媽說道。
“我從家裏來時,就快十二點了,三哥不知今天要去的?”我小幺問道。
“我昨天去他那去了,也跟他說了,他說今天上來,可這會還沒來。”我媽焦慮地說。
“我還以為你們都去了,好在我先到這來看看。”我大幺說道。
我就到二伯家去玩,還聽得見鞭炮聲,有親戚去二舅家了。
“思念,你怎麽還沒去你二舅家?”我二伯問道。
“我爸還沒到,我大幺和小幺都在我家等著呢。”我說道。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爸還沒上來,他搞什麽名堂?”我二伯生氣地說。
“我媽今天早上還到我爸那,我爸不在家,不知躲哪去了。”我說道。
“你先到我手裏拿錢,這麽近,還讓一屋客等你們,不太好吧。”我二伯說道。
我就回了家,把二伯的話跟我媽說了。
我媽思索片刻,“思念,你先去二伯家拿錢,我們去二舅家。”
“正好我們倆買了鞭炮,大姐就不用去買鞭炮了。”大幺說道。
我轉身就跑到二伯家,二伯給了我一張一百元的票子,我回了家,將錢交給了我媽。
我媽給我換上了幹淨衣裳,就直奔二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