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培訓前期

同處一個宿舍,雲娜才了解吳穎並不像外表那麽高傲,她就是性格的矜持和後天刻意培養的淑女作派,加上細聲細氣的腔調,給人感覺,好似總在端著一樣,但熟了後,還是有不少可愛之處的。

吳穎與雲娜很快也交上了朋友,雖然不是同一所學校,但她看出雲娜性格簡單直爽愛讀書,但卻並不是個書呆子,她能歌能舞,聰明優秀,又很會玩,最重要的一點,她也很受男孩子歡迎——不過軍校中本就那幾個女孩子,隻要不是太怪的性格,總是會有一堆男生圍著轉的——吳穎覺得,就衝這一點,雲娜就配得上當她的朋友。

出了軍校,每個人才會意識到,自己學校以外,還有那麽多各種不同的學校,而且天南海北,什麽樣的人都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四十多人很快就分成了幾大塊,像雲娜和吳穎這種高中畢業直接讀了軍校,而且也是不錯的重點院校的,自然就聚在了一起;還有地方大學畢業後才參軍入伍的,自然也會容易聊在一起;再就是那些高中畢業去當了兵的,從部隊考上軍校後提幹的,自然年紀也大一些,為人處世也老道一些的,就聚在了一起。

雲娜見吳穎主動找她講話,她便很熱情地回應。初到一個新地方,每個人都是迫切地希望可以交上新朋友,找到歸屬感。兩人在一起聊聊電影、書籍,吐槽一下軍校嚴格的管理,還是有不少共同話語的,很快她倆也顯得比別人更親近些了。

當晚,兩人吃過晚飯,一起回宿舍,邊走還邊聊著剛來的英子和她的那些娃娃。

吳穎放好她的飯盆,又順手擦起了桌子,問道:“你們幾個都是一個學校的,以前很熟嗎?”她指的是和雲娜一起分來的陳瑋和張宇航。

雲娜正一件一件地往外拿衣服,猶豫著另一箱打包的大多是書,可以不用拆包了。

“不熟,我們不在一個係,以前在學校不認識的。”

“我還以為你們以前就很熟呢!那你們學校這次分過來多少人呀?”

“就是我們三個啊。”

“你們學校在部隊院校中,是數一數二的,科研能力很強啊,像他們倆這樣的人,到單位一定會受重用的,不過你們學校以前很少有分到我們單位的吧?”

“就是呀,我們學校是以科研為主,直接麵向基地培養人才的,技術水平確實是很高的,我們學校每個係都有一兩個院士,掌握著各專業最頂尖的技術,但就是從世俗眼光來看,學員的分配太差了,大多都是去些與世隔絕的基地、山區、戈壁灘裏麵,比起你們學校大多分到大城市,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話說回來,就是那種地方,才擁有我們國家最尖端的國防科學技術,要想做研究,建功立業,也隻有在那種地方才更容易出成果。咦,這些裙子要不要拿出來呢?估計在這邊也沒什麽時間去穿吧?”

吳穎轉過頭來看看,說:“拿出來兩件吧,每天晚上可以換便裝的。你這件長裙子不錯。”

雲娜一聽,拿在身上比畫一下,右手將大大的裙擺一拉,再輕輕鬆開,好似孔雀開屏一般,炫出了半幅美麗的色彩,說:“這件是離開學校前剛買的,挺喜歡這種風格。”這是一條民族風很濃鬱的長及腳踝的裙子。

“你穿上一定漂亮。”吳穎漫不經心地稱讚了一句,話鋒一轉,“那你分到這邊來,在你們同學中應該算是最好的了吧?”

雲娜突然有些警覺,收起裙子,想了想,挑選著措辭,字斟句酌地說:“不能說是最好吧,每個人情況不同,好的標準也很多樣化。有人喜歡做研究,留校肯定是最好的去處了,我最好的一個朋友就留校了;有的人家是西部的,分到那邊基地,離家又近,提升又快,工資也高,應該也算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了;也有一大半同學是分到各地的軍校的,當個教員,工作輕閑,將來考研、進修啥的,肯定也是近水樓台的;人,總歸要知足常樂嘛,我家是南方的,能分到咱們單位,當然也是很滿意開心的啦。你呢?”

“這張是你的桌子吧,我順便幫你擦一下吧?”說著,吳穎的抺布伸到了旁邊雲娜的桌子上擦了起來,她並沒有急著回答雲娜拋過來的問題。

雲娜想,吳穎倒是挺熱心的,忙說:“謝謝!我們學校有個原則是就近分配,今年南方的名額也就咱們單位這一個,我們隊長挺不錯的,看我是女生,就把這個名額給了我,說起來我真算是比較幸運的。”雲娜對吳穎的好感度還是上升了不少,畢竟剛認識,雖不至於掏心掏肺地無話不說,但也覺得她人挺好的,不像外表那麽冷了。

吳穎做著手中的活,輕描淡寫地回答著剛剛雲娜的問話:“我們學校主要就是分到部裏這幾個局的,咱們單位隻是其中之一,隻能算中等吧,我有很多同學是去了北京總部的,那個應該算是最好的吧?”

“我還沒去過北京呢,你去過嗎?”

“我也沒有,以後休假,咱倆一起過去玩吧?我那邊很多同學很方便的。”

“好啊好啊,太好了!”麵對吳穎發出的邀請,雲娜高興地接受了,兩人的關係,因為有了這麽一個共同目標而更親近了。

“那他們倆男生分到這裏,一定是家裏有關係才能來的吧?”吳穎話鋒一轉,打聽起了那兩個男生的情況了。

“關係?”雲娜倒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確實不了解他們倆的家庭情況,雖然火車上同行了24小時,但雲娜從不是愛八卦的人,打聽人家家裏情況幹嘛?他們一直都是閑聊著學校裏的事情打發時間的。

所以雲娜很誠實地說:“我不清楚他們的情況。也許是需要他們這個專業的人吧。”

“你們學校女生有多少呀?”吳穎繼續著漫不經心地閑聊。

雲娜說:“我們這一屆,女生大約占15%吧,我們係女生一向少,前兩級,居然是清一色男生,那一年就被稱為和尚班,隊長就成了方丈了。”雲娜想起上兩屆的情況,不由得笑了起來。

雲娜也開始整理檢點日用品,毛巾,牙膏,洗衣粉,洗麵奶什麽的夠不夠,還需要添補些什麽,晚飯後的時間是自由的,校門口有小超市,買東西還是很方便的。

吳穎隨著她清脆的笑聲,也抿嘴很文雅地笑了一下,看見她擺出的麵霜,說,“你用這種呀?我們天天在外麵訓練,要用美白的才夠的。”說著吳穎從她自己擺出的瓶瓶罐罐中挑了一個,遞過去給雲娜看。

雲娜禮貌性地接了過來,看了一下,隨口敷衍著說:“效果挺好吧?怪不得你皮膚這麽白呢。”雲娜對於這些女孩子的東西,總是不太上心,但吳穎的好意她還是收到了,她微笑著還了回去。

吳穎對雲娜的反應不是太滿意,她看似隨意地說:“我的皮膚有些幹,所以比較注重保濕,另外我們戶外活動較多,一定要注意防曬,這兩款產品,是我每天必用的,推薦你也試試,效果很不錯的,啊,我可沒收人家的錢,免費給他們做廣告。”說著,笑了。

雲娜也笑了。

正式培訓的第一天下午沒安排課程,便是各自在宿舍打掃內務,整理東西,熟悉一下校園環境,知道哪裏是隊部,哪裏打開水,哪裏可以洗澡,吃飯仍是排著隊一起去的。

晚飯後,雲娜跑出去買了一張電話卡,在校門口的電話亭排了半個小時的隊,給家裏報了平安,跟男朋友通個電話,傾訴一下開始新生活的感受。

雲娜在學校有個男友,同一屆不同係的,是在隊長和教導員眼皮底下秘密發展著的純純的校園愛情,男友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兩個人仍在慣性地進行著戀情,她對未來沒有太多設想。

打完電話回到宿舍,吳穎約她在門前的大操場上散散步,兩人嘻嘻哈哈地分享著各自在學校的生活。

雲娜敏感地發現,吳穎似乎對陳瑋和張宇航挺感興趣的,總是喜歡問他倆的事,可惜雲娜自己也知道得不多。

回去後熄了燈,麵對即將開始的新生活,新工作,新城市,大家都有點興奮,又開了好一會臥談會,相互熟悉了一下,談些學校的生活,未來的憧憬之類的。

周彤彤本身就是個話癆,現在更是成了四個人談話的焦點了;而英子因為年紀較小,大家都把她當成不通世事的小妹妹。

地方大學生的生活給了軍校生們無窮的遐想與向往,當然,地方生對於軍校生也一樣好奇。

地方大學管理不像軍校那樣嚴格,因此,談戀愛基本是大學的必修課,周彤彤與男朋友在畢業前兩個月分了。吳穎很想問問她分手的原因,但話到嘴邊,終究沒有問出來,她在周彤彤麵前,總是有一份放不下的矜持,不像在雲娜麵前那樣放鬆。

彤彤和英子身上明顯的與軍校女生的氣質有許多不同,因為沒有經過軍訓的修剪,帶有許多個性化的東西和懶散的氣息。比如她倆晚上睡前洗漱時間特別長,回到房間一個坐在桌前對著一麵小鏡子不停地塗抹著,一個喜歡擺弄各種可愛的小玩意兒和不停地換衣服;吳穎雖然也愛塗塗抹抹,但她總能在熄燈號吹響前完成所有睡前工作;彤彤的**總愛亂堆著一些色彩豔麗的衣服,枕邊放著小鏡子、梳子、鑰匙串等小東西,隨著她的翻身會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音;英子的**除了各種娃娃,就是各種零食;雲娜的**,則是簡潔實用的風格,床頭一本正在讀的書,內側放著一個隨身的小包。彤彤也喜歡談論男生,並且她總有能力把這個男生的家世出身了解個一清二楚,這一點,是加強版的吳穎。

周彤彤家裏條件一般,她父親是個普通工人,母親也就在當地一家婦幼保健院當個保健醫生,因為經常幫當地武裝部領導的母親做保健理療,了解到不少部隊的情況,後來通過這個渠道了解到這個部隊在地方大學招人,便想辦法讓周彤彤投了簡曆並順利入伍了。周彤彤在小城中長大,耳濡目染的都是她那些親戚朋友給她灌輸的價值觀,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嫁個有錢或有權的家庭,而且她對於這一點,毫不掩飾。

聽周彤彤講話,不看臉的話,準會以為她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語氣像,略帶嘶啞的嗓門更像。這不,她提起了以前一個高中同學的婚禮了。

“第一次的見麵禮,按我們那邊風俗,男方父母要給一萬零一塊,意思是這個女孩子是萬裏挑一。然後結婚前擺了個訂婚儀式,在我們當地最好的酒店請的,婚戒專門跑到上海的老鳳祥的店裏買的,婚紗照是最好的那種。到結婚那天就不用說了,一個豪華的迎親車隊,寶馬車開道,後麵跟著十輛白色加長林肯車,還有十來輛紅色跑車緊隨其後,那天整個城裏的人都擠著看,在酒店裏擺了五十桌。男方家裏還給買好了房子車子,家具都是專門定製的,我們同學都被邀請了,好漂亮啊,結婚就該是這樣才對。”

吳穎時不時打斷,會問一些細節,如車子的名字,酒店的樣子呀,並很讚歎地附和著,不時地表達了幾句讚歎,說:“結婚這輩子就一次,一定要風風光光的。”

吳穎的態度也鼓勵了周彤彤的演講興致,她幾乎要引吳穎為知己了。

“現在結婚,就是要這樣子才行,男的是要花很多錢的,這樣女孩子才會不吃虧的。”

英子對於她們的聊天,一直不太能插得上嘴,這時卻也忍不住問一句:“那要是男方沒有錢怎麽辦?”

彤彤連想都沒想就回了一句:“沒錢還結婚?”

雲娜不置可否地聽完,問道:“她們以前是同學嗎?還是介紹認識的?”

彤彤說:“是介紹的,男方的父親是我們那裏土地局局長,家裏特有錢。那個女方家裏也開了好幾個公司,算是個大款吧。其實那個女孩長相也一般,但人家就是命好,以前在學校也沒看出來她有多出挑,後來才知道她家裏那麽有錢,嘖嘖,挺能裝的。”

雲娜第一個反應衝口而出:“官商結合呀,強強聯手,是為利益而結婚吧,裏麵有多少愛情的成分?”雲娜的話有些不合時宜,她一直活在象牙塔中,第一次接觸社會,雖然在書中也讀過不少這樣的故事,但在現實生活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忍不住有些皺眉頭。

吳穎帶著細細的微笑道:“本來嘛,這個世上,能有多少愛情,強強聯手有什麽不好?再說,兩人結合後,時間久了,異性相吸,感情會越來越深的。”

雲娜說:“那也有可能感情一直不合呀。這種婚姻太多功利,總是會因利而合,利盡而散的,我才不看好呢。”

彤彤說:“女方家裏就是投資房地產生意的,現在生意可火了,這裏麵男方家裏肯定沒少幫忙。”

吳穎一聽,拖長音“啊——”了一聲驚呼,起音中帶有恍然大悟,中音中帶有豔羨之情,尾音中帶有幾分不屑了。“現在最火的行業,就是房地產了,在上海,聽親戚說,做個售樓小姐,一個月輕輕鬆鬆可以賺一萬以上。”

這回輪到彤彤和雲娜驚呼了,“一萬?”“啊?”雲娜想到了自己在學校拿到的第一個月600塊的工資,說不定都趕不上人家的零花錢吧?

彤彤說:“部隊的工資,在我們老家都算高收入了,原來在上海這麽窮呀。這麽看來,我們費勁兒地讀個大學有什麽用,還不如一個高中畢業的打工妹賺得多呢。”

吳穎不同意,說:“話也不能這麽說,多讀點書,總歸沒有壞處。”但具體有什麽好處,以她現在的閱曆,也很難說得清楚。“房地產行業剛剛起步,就火得不行,我們父母那一代都是分房,聽說現在國企都在進行住房改革,以後就沒得房分了,都要自己買房了。”

“買房?”雲娜覺得這件事離自己很遠很遠,她不覺得這是件什麽重要的事,部隊總還是有房可分的。

吳穎和彤彤轉而討論買房,英子則抱著她的娃娃睡著了。

雲娜總是有股子書生意氣,她覺得沒有愛情的婚姻,有什麽好羨慕的?她堅信愛情一定比奢華的婚禮更重要,她理想中的愛情,是兩人共同打拚創事業的。

吳穎則雖沒有她那樣愛情至上,但她也知道,愛情要有,麵包也要有,她相信女人最高的價值,就在這張臉上。

彤彤則在心裏對著雲娜冷笑:愛情能當飯吃,天真!

第二天上午是局裏的一位退休的元老,講了一場時事的報告。

老人年逾古稀,頭發卻染得黑亮,腰板很直,聲音洪亮,精神抖擻,穿一身沒有領花肩章的舊軍裝。他有著超一流的口才,全程不用講稿,滔滔不絕,思維極清晰敏捷,三個小時下來,口若懸河,連個遲疑停頓都沒有,水也不用喝,隻用塊手帕不時地擦擦汗。

畢竟是工作了,雖然是排隊進的階梯教室,但座位可是隨意坐的,大家都選相對比較熟的或一個宿舍的人坐在一起。

雲娜自然是和吳穎坐在一起,後麵是陳瑋和張宇航,但周彤彤可不像她們軍校生那麽矜持,直接就坐到了男生堆中。

先不說他講的內容,雲娜是否讚同,但光這一點,尤其是見慣了連十分鍾的講話都要念稿子的官員,就足以讓雲娜傾服。

雲娜轉頭低聲對身邊的吳穎說:“看到彤彤了吧?”

吳穎會心地一笑,道:“她交際能力強啊。”

“你認識她身邊的那個人嗎?看上去比我們年紀都大。”

“不認識,聽說這次分來的還有指揮院校的,那些學校的學員都是以前戰士考學的,所以比我們要大幾歲。估計那個人就是。”

的確,周彤彤身邊的那個人,看上去虎背熊腰的,而且挺了一個小小的肚腩,就是一雙眼睛還挺吸引人,眼皮又大又雙,像重疊著四五重一樣,他時不時地與周彤彤低聲聊天,表情很是成熟老練。

雲娜笑笑,轉回身來,繼續專注聽報告。

這樣的報告,聽起來倒是很新鮮,又不覺冗長,有時,政治教育經過精心的包裝,也能變得稍稍可口一些。

認識了新朋友,枯燥單調的培訓生活,便撒上了許多作料,酸甜苦辣的味道,便都出來了。雲娜每天精神抖擻,日子過得充實快樂,走出來的步子都飽含著彈性與活力,不論來到哪裏,都伴隨著清朗的笑聲。

蘇東坡曾經寫過人生樂事十六件,雅致得很,有“清溪淺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話;暑至臨溪濯足;雨後登樓看山;柳蔭堤畔閑行;花塢樽前微笑;隔江山寺聞鍾;月下東鄰吹簫;晨興半柱茗香;午倦一方藤枕;開甕勿逢陶謝;接客不著衣冠;乞得名花盛開;飛來家禽自語;客至汲泉烹茶;撫琴聽者知音。”

如今那種悠閑,在現代社會可真成了最大的奢侈了。

如果心情好,自己想快樂,則萬事皆可樂,這種隨遇而安,無事不樂的精神,才是最難得的。

比如現在,雲娜就覺得,什麽事都開心:上課,遇到感興趣的聽兩句,不感興趣,就低下頭來看小說;中間休息,輪流去食堂抬來綠豆湯,看著一大鐵皮筒裏綠瑩瑩的湯晃來晃去,很有趣,她和吳穎一路走來,笑聲夾雜著驚呼連連;午後,熱風在空****的校園中時不時地呼嘯一下,她不願在宿舍打擾她們午休,就抱本書來到樹蔭下看;晚飯後,或是在校園散散步,吹吹風,看看男生打球,看路燈下飛來飛去的蟲子,或是三五個男生女生一起在附近逛街吃小吃。

每個人的心情也都是大好,青春的生命原本就是充斥著野性與不羈,滿懷著探索未知世界的衝動,如今又沒有學習和工作的壓力,人與人之間很容易彌漫著友善與快樂,這是人們在踏入社會前的最後一個蜜月期。

原本異性之間天生的那種吸引,被軍校的“禁止談戀愛”命令給硬生生砍斷了,當然是藕斷絲連的斷,如今稍有放鬆的機會,便以加倍的速度在瘋長,好似在彌補失掉的時光。原本有著男友女友的人,現在便猶抱琵琶半遮麵地顯露了,而那些單身的男女生,也迅速地在這種自由且曖昧的氛圍中,開始從大圈子向小圈子走近了。

生活,似乎在向這群幸福的年輕人,展現它最多姿多彩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