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拾金不昧

好不容易接到一個案子,忙活了半天竟然還是個“烏龍”,這算怎麽回事兒。刑警薑大成開著車出了瞻海龍城,滿心沮喪。

薑大成現年二十九歲,雖然年輕,但卻是頗有資曆且屢次參與偵破大案、要案的刑警。今年已經是他從警的第六個年頭,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開場白:作為一名老刑警……

薑大成本在刑警支隊的重案一組,兩個星期前他被組織上調任到了重案三組。據內部消息透露:三組原組長已經升遷調任,組長的位置暫時出現空缺。薑大成“作為一名老刑警”而且是支隊長李軍的“嫡傳弟子”,在這個關鍵時刻調任三組,看來這小子極有可能就此踏上“仕途”。

嫡傳弟子。當年薑大成剛從警校畢業就被分配到了重案一組,當時李軍任重案大隊隊長,並兼任重案一組的組長,也就成了薑大成的師父。一年前李軍升任支隊長,薑大成對他的稱謂也從“師父”變成了“大官”。

如今薑大成已經在三組報到兩個星期,到現在也沒有給他任何任命,也沒有安排任何工作。每天枯坐在辦公室裏,他感覺屁股都要磨出繭子了。可如果說一點兒工作也沒安排,這話未免不夠嚴謹,因為此時坐在警車後排的那兩位“新警察”就是他目前的工作。薑大成剛到重案三組報到的那天,李軍將兩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實習生交給了他。薑大成打眼一看:還不錯,小夥子挺精神、小姑娘也挺漂亮,兩個人的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興奮,一如當年剛到警隊的薑大成。

“帶新兵”是件很令人頭疼的事情,更讓薑大成感到頭疼的是這倆徒弟的名字:小夥子叫鄭錚,小姑娘名叫田甜甜。這都是什麽倒黴名字,而且倆倒黴名字還就這麽湊巧地碰在了一起。每一次叫田甜甜的時候,薑大成總感覺自己變成了結巴,而且由於難以掌握節奏和語速,每次都會把持不住地多叫出一個“甜”,成了“田甜甜甜”。而受田甜甜名字的影響,鄭錚的名字也就成了“鄭錚錚”。

兩個小鬼是到警隊實習的,所以沒有安排正式的辦公桌椅。薑大成也是剛到三組,恰巧對麵的座位空著,於是就把鄭錚和田甜甜暫時安排在那裏,倆人合用一張辦公桌成了“同桌”。

兩位徒弟每天擠在薑大成的對麵,唧唧喳喳好像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聊不完的八卦,令老刑警薑大成煩不勝煩。薑大成曾聽人說過一句很俏皮的話:兩個女人在一起就是五百隻鴨子。起初他覺得那句話固然有道理但似乎有誇張的嫌疑,直到遇到了田甜甜,他才算徹底明白那句話是多麽貼切,甚至過於含蓄。本來沒有工作、沒有案子就足以令他心煩,如今對麵又坐著這麽一大群鴨子,他是苦不堪言。

還有一件事讓薑大成難以接受:別看田甜甜歲數不大又很時尚,可她小小的年紀卻很懂得養生,而且是中醫養生。她帶到辦公室一把特大號的電熱杯,每天早晨一上班就插上電源開始她的“烹飪”,那杯子裏的佐料還挺多,大棗、枸杞、參片、**、冰糖……應有盡有。薑大成深怕她哪天往杯子裏再加一把米,那可就是違紀了——警隊明令禁止私自在辦公場所開灶做飯,八寶粥也不行。

就在今天上午,薑大成突然接到了李軍的電話:“到我這裏來一下,有任務。”

終於有任務了,而且是支隊長“直達”的案子。雖感重任在肩,但薑大成依舊腳底生風,掛上電話後屁顛屁顛地躥進了支隊長辦公室:“大官,啥任務?”

“剛才隊上接到一起報案,有人報警稱接到了恐嚇勒索電話,你馬上帶人過去先查一下。”李軍的一句話澆滅了薑大成的滿腔熱情。恐嚇電話?這可是重案組,竟管起這種雞毛蒜皮的事。

李軍看出了薑大成的困惑,難為情地笑了笑,解釋道:“我也是沒辦法,這是‘上頭’的意思。”

大官也是有“上頭”的。接過報案材料粗略看了一下,薑大成明白了:原來報案人是個大人物——賈紹康。這名字薑大成昨天在報紙上見到過,好像是個很出名的畫家,難怪“110接警台”把案子直接轉到了重案隊。案子雖小總比沒有強,蒼蠅腿也是肉,誰讓滿警隊就他閑著呢。薑大成用兩個指頭捏著那份材料,冷著臉正準備離開房間,李軍在後麵提醒了一句:“把那倆小的也帶上。”

簡直是廢話。薑大成不耐煩地反問:“我現在手底下就那麽兩塊料,不帶他們帶誰?”

李軍冷起了臉:“我說你小子,跟誰說話呢?端正態度!”薑大成癟了癟嘴,沒敢再吱聲。李軍繼續訓話,“你瞧你那個慫樣兒,能不能給我精神著點兒!”薑大成象征性地挺了一下腰板……

薑大成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鄭錚和田甜甜正在為一場辯論做結尾,一瞧鄭錚那張不爭氣的大紅臉就知道,這個沒出息的家夥肯定又輸了。薑大成壓著火氣將那份材料撇到了倆徒弟麵前的桌子上:“準備出警!”

兩個小家夥在驚喜之餘同時出手,將手按到了材料上。田甜甜歪著腦袋頗具威懾的一瞥,鄭錚氣餒地放棄了爭搶。田甜甜得意地拿起材料,剛看了兩眼就是一聲誇張地驚呼:“哇塞,大明星,是賈紹康耶!”

鄭正受到鼓舞也興奮了起來:“賈紹康?嗯,這名字可是夠熟的,香港的還是台灣的?”

田甜甜很不屑地嚷:“屁!什麽呀、什麽呀,咱大陸的!而且還是咱濱城的!”

“哦對對,難怪這名字很熟。”鄭正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弱智地詢問,“唱歌的?還是演電影的?”

“你都知道點兒什麽!”田甜甜顯得很氣憤,她用那份材料狠狠地在鄭錚頭上一敲,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給我記住了,賈紹康是畫家、大畫家、大師級的畫家,獲過世界大獎的!”說完她很不屑地白了鄭錚一眼,對其鄭重告誡,“以後出門千萬別說認識我,姐丟不起那人!”

收拾好了裝備,田甜甜舉著手機蹦到了薑大成的身前,嬉笑著請示:“師父,商量個事兒唄?一會兒我可以和大畫家合個影嗎?”

剛才看著他倆爭論薑大成就強壓著火,現在這丫頭竟又提出這麽一個恬不知恥的要求,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都別想,趕緊收起你那張花癡臉,咱們這是去辦案,不是去采訪,更不是派你去追星、去見什麽偶像!”

見師父動了氣,田甜甜趕忙收起了笑臉,規規矩矩地答應:“知道了,師父。”

薑大成氣呼呼地一轉身,田甜甜立馬朝著他的後脊梁一撇嘴,顯現出一臉誇張的鄙夷。偏偏不湊巧,薑大成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轉回了身,一見田甜甜那德性頓時火冒三丈,指著田甜甜的鼻子嗬斥:“你、你在幹什麽?你有病是不是!”

田甜甜癟著嘴,徹底焉了。薑大成對兩個徒弟說教:“都給我記住了!咱們出去辦案,代表的可是警隊!都他媽給我穩沉著點兒,認真做好出警記錄!”……

可現在倒好,連個“敲詐勒索”的案子也沒撈到,竟然是有人惡作劇報假案。被愚弄後的薑大成心有不甘,他覺得這件事絕非表麵上那麽簡單:首先是賈紹康,薑大成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是器宇不凡,但他總覺得賈紹康的身上……有事兒!賈紹康的眼神好像一直在逃避什麽,他很緊張,是那種類似於“做賊心虛”的緊張。接下來他的表現就更不自然了,尤其是當他獲知這完全是一場誤會,他臉上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困惑、驚詫或氣憤,而竟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而當他聽到“恐嚇騷擾、敲詐勒索”之後,很明顯又緊張了起來。

那個冒充賈紹康報警的人是誰?他報警的目的又是什麽?身為一個老刑警,直覺告訴薑大成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呀!師父……”田甜甜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回過神來的薑大成猛地一腳刹車……“嘩啦”,完了完了,晚了晚了,警車將一個騎電動車的人連人帶車刮倒在路邊。

薑大成匆忙下車查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倒在自行車道與快車道的分界線上,一條腿還被壓在電動車下,麵部表情極度痛苦。薑大成懊悔不已,雖然警車的行駛並沒有違反交通法規,可畢竟是因為他的走神導致了車禍的發生,他趕忙上前扶住了小夥子的胳膊,忙不迭地道歉:“同誌,對不起對不起,快起來走走,看受傷了沒有。”

小夥子扭頭一瞅薑大成,怒氣衝衝地責問:“你怎麽開的車!”

薑大成正準備再度道歉,那小夥子一歪頭看清了是輛警車,竟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還順勢來了個很蹩腳的軍禮:“吆嗬,原來是警察叔叔!”

小夥子敏捷的身手和這突如其來的敬禮把薑大成搞得哭笑不得,剛下車的田甜甜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小夥子剛才的表現確實太過滑稽,從奄奄一息到怒不可遏,再到翻身站起那個誇張的敬禮,整套表演絕對沒超過三秒。鄭錚也被逗樂了,湊上前模仿著本山大叔的語氣招呼道:“人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走兩步、走兩步!”

薑大成不敢大意,仔細查看了一下:電動車沒什麽大礙,隻是油漆麵有一些刮蹭;小夥子的褲子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小腿上的幾絲刮傷,應該也沒什麽問題;他的警車也沒問題,居然沒留下任何刮蹭的痕跡。

恰逢一個交警路過,騎著摩托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扭頭詢問:“什麽情況?人沒事兒吧?”

薑大成還未來得及開口,那小夥子咧著嘴揮了揮手:“沒事兒沒事兒,馬上就走。”

既然人家“受害者”都這麽說了,薑大成也隻好和交警打了招呼:“沒事兒兄弟,謝謝啊,辛苦了。”

交警離開之後,薑大成從錢包裏掏出三百塊錢遞了上去,很誠懇地致歉:“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傷得怎麽樣,這錢你拿著,先去修了車,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再檢查檢查?”

那小夥子瞅了瞅薑大成手裏的錢,伸手隻抽取了一張,然後誇張地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警察叔叔賺錢不容易,修車外加修腿,一張足矣。”

薑大成過意不去,將手裏的兩張紙幣又向前遞了遞:“我看還是拿著吧,一百恐怕真不夠。”

小夥子固執地擺擺手:“夠啦夠啦,車不值錢,這腿就更不值錢了。”

見對方很堅持,薑大成也隻好將錢收回了錢夾,又順手抽出一張聯係卡遞了上去:“這個你收好了,如果身體有什麽不適,就趕緊聯係我。”

田甜甜湊上前也遞上了一張紙條,大義凜然地說道:“對對對,我們是人民警察,有事兒你就聯係我們,這是我的電話。”小夥子接過紙條,詫異地將田甜甜一打量。田甜甜臉一紅,指了指身邊的薑大成,“他……他是我師父。”

薑大成本打算讓小夥子先走,可那小夥子堅持讓“警察叔叔先走”。沒辦法,三個“警察叔叔”隻能在一番寒暄之後上車先行離開。

田甜甜上車後小聲讚歎:“嘖嘖,那小子可真帥!”

此刻薑大成才洞悉田甜甜給人家留電話號碼的真實意圖。這哪兒還像個警察,分明就是個花癡!真是恨鐵不成鋼,薑大成恨不得一腳把田甜甜從車上踹下去。

本來因為案子的事就氣不順,如今又撞了人,薑大成覺得今天出門的時候應該看看黃曆,這運氣簡直差到了極點,諸事不宜啊!他在前麵開著車正上火,後排的那群鴨子又小聲嘀咕上了,聽那意思好像是田甜甜主動要求請客吃飯。果然,田甜甜探過了小腦袋,伸手指揮:“師父師父,快!前麵停一下,路邊的那家小店不錯。”

薑大成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你要幹什麽?”

田甜甜一臉討好的諂笑,商量道:“師父,反正已經這時候了,等咱回了局裏也錯過了午飯,我看不如這樣,今天我請客,請您老人家過去搓一頓,怎麽樣?”

說的是實情,本也無可厚非,可薑大成在氣頭上正沒處撒氣,於是虎著臉嗬斥:“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麽!出警守則上是怎麽說的?要在第一時間將掌握的資料呈報給上級!滾回去,給我老老實實坐著!”

田甜甜悻悻地坐回了座。,薑大成瞥了一眼後視鏡,鏡子裏田甜甜正伸著舌頭朝鄭錚做鬼臉,鄭錚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其實薑大成也覺得沒必要馬上回局裏,就這麽個破案子還是個假案,師父他老人家日理萬機,不可能刻意留下來等他們的匯報。就算師父在等,他們也沒什麽情況可匯報。可畢竟剛才已經說出了那話,他也隻好先回局裏。

垂頭喪氣地回了辦公室,辦公室裏已是空空如也,看來其他同事都休息了。薑大成坐到椅子上,懶洋洋地吩咐:“鄭錚錚,把你做的記錄給我看看。”

“啊?”鄭錚遲疑了一下,戰戰兢兢地將《出警記錄》遞了上來,還鬼鬼祟祟地瞄了薑大成一眼。薑大成覺得有古怪,當翻開記錄本時他愣了片刻,然後舉著本子對向了窗戶的陽光,那樣子就像在甄別一張大麵額的假鈔。一縷和煦的陽光透過本子上一個長方形的“天窗”,溫暖地照耀在薑大成鐵青的臉上……

“這是怎麽回事兒?”一扭頭,薑大成瞪起牛眼怒視著鄭錚。

鄭錚哭喪著臉,欲言又止地杵在那裏。一旁的田甜甜拱著手湊上來,嘟著嘴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師父,您就饒了他吧,這事兒都怪我。您看,我倆今天出警的表現您還滿意吧?您就行行好,把那個簽名‘獎勵’給我吧。”

天雷滾滾,薑大成覺得被一道閃電劈了個狗血滿頭。難怪這丫頭在路上要請鄭錚吃飯,她竟然把《出警記錄》上賈紹康的簽名給“摳”掉了。扭頭再一看鄭錚那沒出息的樣子,他就為了一頓飯,竟然……薑大成火冒三丈,正欲發作,桌子上的電話卻在這時候響了。

“喂!誰?”怒火中燒的薑大成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樓下門崗打來的:“薑局,單位門口有人找。”門崗的幾個武警小戰士和薑大成挺熟,沒事兒經常開玩笑。

薑大成掛了電話,懊惱地一摔手裏的《出警記錄》,留下一句恐嚇:“哪兒也不許去,就在這兒等著,回來再找你們算賬!”

誰會在大中午跑單位裏來?薑大成急匆匆地下了樓,老遠就看見一個人推著電動車,正在大門口朝這邊眺望。薑大成看清了,是剛才被他撞倒的那個帥小夥。他不禁納悶:他怎麽來了?是身體出現了異常?應該不會,如果真是身體有狀況,他也不會 “親自”騎著電動車追過來。

薑大成堆起笑臉迎了上去:“是……是錢不夠?”

待薑大成來到了麵前,那個帥小子露出很陽光的笑容:“不是不夠,是錢多了!”

“啊?”薑大成一頭霧水,一百塊錢還多了?可是多了就多了唄,難道這小子是來退零錢的?

薑大成隻猜對了一半,那小夥子不是來給他“退”錢的,而是來給他“送”錢的!小夥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錢包,在薑大成的眼前晃了晃:“薑警官,這應該是你的吧?”

那錢包也太眼熟了。薑大成一愣,本能地將渾身上下的口袋全摸了一遍,沒錯,還真是他的。可是他的錢包都是放在褲子的後口袋裏,每次都會係著扣子,怎麽會跑到這小夥子的手裏。他趕緊接過錢包,並連連致謝:“是我的是我的,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了!可它怎麽會……”

小夥子笑著回答:“你們剛走,我就在你們停車的地方看見了,打開一看,裏麵有你的身份證和工作證,怕你著急,我就趕緊送過來了。”

薑大成恍然大悟:一定是他付錢的時候掏出了錢包,當時一著急可能沒有將它放好,而上車時動作幅度過大錢包又滑落了出來。薑大成再度致謝:“太感謝了!這麽遠的路還讓你再跑一趟,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

小夥子豪爽地一擺手:“說感謝就太見外了,這是我們每個守法公民都應該做的,不過……”小夥子挺難為情地揉了揉肚子,“我還沒吃飯呢,這附近有吃飯的地方嗎?”

薑大成被逗笑了,上前一摟小夥子的肩頭:“走走走,這附近有家口味很不錯的小店,我請客!”

倆人剛走出兩步,薑大成突然想起樓上還有兩個等著“挨呲”的倒黴徒弟,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掏出了手機:“下樓!吃飯!”

刑警支隊對麵胡同裏的小飯館,田甜甜剛進門就咋咋呼呼地驚叫:“哎呦,這誰呀?這不剛才那誰嘛,你怎麽來了?”小夥子靦腆地說出了來送錢包的經過。田甜甜不吝讚美之詞,在對小夥子大肆褒獎之後又來討好薑大成,“師父,我說什麽來著?好人必定有好報,您就是一個大好人!”

一番沒由頭的恭維讓薑大成感覺像吃了個蒼蠅,但是守著外人又不好發作,隻能窘迫地笑了笑。沒想到田甜甜踏鼻子上臉,諂笑著商量:“師父,您看那簽名,反正都已經……”

都這時候了田甜甜竟還惦記著那張“簽名”。其實要說起來倒也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事,薑大成哭笑不得地擺擺手:“下不為例!”

終於得償所願,田甜甜大喜過望:“今天我請客,誰也別跟我搶!我要犒賞一下拾金不昧的帥哥,還有我最親愛的、最有愛心的師父!”說罷她起身很土豪地一揮手,“老板過來,點菜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