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常師爺提點

在孔多海麵前高籬始終謙遜。得人家誇讚,高籬立時抱拳。“多謝前輩吉言,晚輩肩負重擔,躲也躲不了,無論前路如何艱難,晚輩想有高家一幹能人襄助,晚輩一定可賡續高家的輝煌。”眸光柔和瞧向昭婉。“尤其昭婉相伴,替我分憂,我高籬再無他想,若又生惰怠的話,但請昭婉時刻詰責,提點。”

和潤一笑,昭婉啟口。“夫君也算是浪子回頭,如今我還有什麽好擔憂的?”

哈哈大笑,高籬從未如此舒朗過。也的確,昭婉諒解了仇人,而昭婉的仇人如今正用心替高家效力呢!

心結除去,多言無益。高籬瞧出薛神醫對新方子在意,估摸著可拿去給父親一試。如此,高籬也不想久留耽擱薛神醫替父親醫治頑症,這會,他心緒澎湃,就想著與昭婉一道出府逛逛,就算四周有楚三豹的耳目,也正好讓他們瞧瞧,高家人福大命大,若想扳倒高家人簡直是癡心妄想。

“前輩,晚輩想與昭婉四處走走,她傷體才愈,多看看良景散心也好。”高籬邊說邊靠近昭婉。

其實,高籬自然不知孔多海為何突兀間有些沉默,因著孔多海想及程昭婉幾日不見消瘦太多,全因文琪故意使壞緣故。他想道明真相,然,事已至此,少奶奶也能如常進食,再說出來彼此心生芥蒂就不值當了。

既然公子如此說話,孔多海也好就此用心思忖如何對症下藥,設法盡快醫好高學古,那般他便可安然離開,從此往後,平心靜氣,他必當潛心醫術,先醫好自個的傷,再為天下蒼生多多做些善事。

“也好,那老夫就去抓藥,熬了湯汁再替高老爺醫治一番試試。”

各自道別,高籬挽著昭婉的臂彎步出廂房,不待昭婉疑問,高籬先啟口。“昭婉,你重傷得治,今兒個我偏生要帶你出府去讓人瞧瞧,高家能人異士多的是,誰個有心害我高家絕不會得逞。”

原來如此,夫君用意就是要令楚三豹瞧瞧的。看來夫君決意疏離楚三豹,甚者與楚三豹為敵。要是這樣的話,真真還得從長計議。

昭婉頷首,隨夫君安排。

天高地闊,秋陽郎朗。高府門前,高籬扶著昭婉上了馬車,乃是雙福駕馭。暗衛四處遁身,而十多位家丁光明正大隨在車輦旁陪行。

車轆緩緩,帳幔掀起,薄紗遮住高家少奶奶的絕色容顏,可若隱若現更加令人欲一觀究竟。都道高府最美的佳人乃是曾經高府家丁的女教頭,今兒個怕就是她。

一路緩緩而行,高籬與昭婉擱著薄紗瞧見街頭巷陌的繁華,人來人往,鼎沸嘈雜。與心愛的女子一同閑暇賞街,這份激越令高籬心中豪邁起來。

楚三豹啊楚三豹!無論你是楚家的楚三豹還是先皇的民間私生子,高籬都不會被你嚇倒。從一位放浪的公子哥曆經磨礪,已然成就了當家作主的雄壯膽魄。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日後若高家麵對楚三豹的訛詐,但憑高家的財勢,隻消步步為營,料必楚三豹也無可奈何。

此刻,不需高籬想得太多,一旁的佳人早就心中鋪陳開來,她得設法替夫君分憂,為攘除高家的威脅盡力。

穿街過巷,今兒個高籬打算去醉香樓與昭婉憑樓遠瞻江河,總之就是要讓他人瞧瞧,高家的當家人無所畏懼。

二樓雅座,推開窗牖,清風拂麵,好生怡悅心扉。此刻,小二趕來等待客官吩咐上哪些佳肴。甚是巧合,開門際,門外一位熟悉的人影穿過。

高籬眼疾腳快,立時起身,不待昭婉啟口問話,高籬已然步出廳外。“常師爺請留步!”

回頭,瞧見喚自個的正是堂堂玉湘城高家的二公子,常師爺那對三角眼頃刻射出精光。

“哎呀!原來是二公子啊!幸會,幸會!”常師爺抱拳示好。

高籬回敬。“常師爺,你這是怎的,隨宋知府一道趕回玉湘城來醉香樓用膳的?”

常師爺精眸一轉,麵上多了一絲警惕。小聲道:“二公子說笑不得呀!我能全身而退就算萬幸了,還提什麽宋知府呢?”

“常師爺此話怎講?”高籬明知宋知府已被壓入打牢,故意問之,無非就是想從常師爺那打探些消息。

喟歎一聲,常師爺招招手,示意高籬與他去一旁旮旯無人處說話。高籬明了,遂從之,二人前後趕去。

四周瞧瞧,果真無人。常師爺這才苦澀著臉兒說道:“二公子難道不知宋知府的下場?”

高籬搖頭,而後又頷首。總不能說瞎話,畢竟高家耳目眾多,料必知道宋知府如今的悲慘下場。

咂咂嘴,常師爺那三角眼又是一轉。“二公子,念在你我舊交情的份上,我也該告知你真相的。自打宋知府下獄之後,我托人打通關節,這才逃過一劫。二公子可知,宋知府得罪了四王爺,而四王爺怨憤非常,非得要治罪宋知府。須知,宋知府也有人袒護,四王爺一時想弄死宋知府怕是難以成功。但長久來看,宋知府也不會有好下場。哦!二公子,你高家與宋知府交集甚密,隻怕四王爺決計不會放過你高家的。依我看,你高家需盡快應對呀!”

“多謝常師爺提點,我高家早就托人疏通去了。若非,恐高家早就被抄家了。哎呀!我就想不明白了,四王爺究竟與宋知府有甚要命的過節,為何四王爺一定要弄死宋知府呢?”高籬盯著常師爺,焦慮顯露無疑。

“古老爺怎麽歿的?算了,我也不想說太多。不過,我也不是不念舊的人,既然二公子未必知曉其中關竅,那我就將知道的全數告知二公子吧!”吞咽了口涎水,常師爺再道:“我在京城大牢裏探聽許多,又著逗留京畿一些時日,才得知四王爺之所以要置宋知府於死地,還因著宋知府私造官銀,圖謀構逆。”

“啊?”高籬不禁張開嘴巴,圓睜雙目。

“嘿嘿!不過宋知府私造官銀一案牽涉朝中大員,還有厲害人物撐腰,如此,宋知府才鬥膽枉法。”滿麵得意,常師爺對自個聽來的消息那是自覺重金難求,遂,他又補綴道:“宋知府枉法的主因是有人圖謀構逆,而宋知府不過是枚棋子罷了。嘿嘿!二公子,不是看在你我舊交情的份上我才不會告知你,就算你給我重賞我也不會說出一個字來的。”

言下之意,想必是指望高籬打賞他罷了,但常師爺卻刻意婉轉說話避之,還不忘提及。

高籬趕緊作揖施禮。“煩請常師爺不吝告知一切。就算常師爺待會不收我給你的好處,高籬也會據理力爭,送你這一千兩銀票。”說罷,高籬便從袖口取出紋銀一千兩的銀票遞到常師爺的手中。

二人你推我送,如此折騰了幾回,常師爺這才笑眯眯地接下,藏於他的袖中。又是喟歎一聲。“唉!公子豪氣,我豈能不將知道的一切告知呢!話說四王爺與當今的六王爺不對付!二公子可知,六王爺手握重兵,就連皇上也忌憚幾分呢!然,四王爺與當今皇上親厚,查出宋知府正是六王爺手下的人,你說四王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舉扳倒六王爺呢?”

越說越嚇人,高籬都竦然地瞪大了雙眸,因著他知道,牽涉皇家實權派人物可不能小覷。畢竟朝中那些大員根本無法與王爺這些皇親相提並論啊!

常師爺收了銀票倒也不再瞞著,又次說起。“公子猜不到吧?我這個師爺跟隨宋知府多年都想不到宋知府會有這麽多的秘辛呢!可惜,宋知府棋差一招,那就是貪念錢財,如此才被人揭發,四王爺順勢就要弄死宋知府。是故,四王爺又寫了狀子遞到當今聖上那去,也包括你高家與宋知府交集的商賈等都列了名單。若皇上批準四王爺的奏折,恐你高家的災難也就不可避免了。”

高籬一臉苦樣,仿似聖旨已然頒下,高家正遭抄家一般。

常師爺瞧出高籬的擔憂,遂再提點道:“二公子,我知道你高家也有些人脈,此刻放下其他要務,保住高家才是頭等大事。”

“嗯!”高籬頷首。“方才聽常師爺提及手握重兵的六王爺,這位六王爺為何要命宋知府私造官銀呢?”

“嘿嘿!那還用說?六王爺囤積財資,等待時機好造反啊!二公子,皇上未必會真的對付六王爺,但與宋知府有交集的官員乃至商賈怕是逃不掉的。故此,我提點你得設法托人去四王爺那說情,放過你高家一馬也並非難事。我還記得古家公子,若有他襄助必定能成。”此言算是肯惻,常師爺言罷就等著高籬說點什麽。

提及古寧昌,高籬便心下痛徹,雖然昭婉並未失身於古寧昌。但古寧昌與楚三豹勾連決計不是好事,話說楚三豹處心積慮,謀反是遲早的。如今,楚三豹盯上古寧昌怕是看中他乃是四王爺妃的堂弟而已。

“古公子雖與我也有幾分私交,不過,若四王爺誌在鏟除六王爺的話,絕不可能留下握有雄厚資財的高家的。難道四王爺不害怕我高家出資暗中襄助六王爺嗎?”高籬說出擔憂。

常師爺三角眼轉了兩轉。“二公子說的極有道理。但我覺著不妨一試,多一個勸說的也總比沒有的好啊!方才公子說起資財,我倒想起一件事來,經我打探得知六王爺暗地裏招賢納士,不僅私造官銀,還偷設神秘組織斂聚錢財呢!但我無法查出這神秘組織究竟是什麽?唉!”

神秘組織?再神秘的組織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呀!高籬心中突兀想起一人來,若請她釋疑,估摸著可查出六王爺暗地裏私設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