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天涯覓芳蹤（九）
買賣？這楚三豹竟不是為了擄劫公子而是有筆買賣要談？這般說來，公子倒也未必就大難臨頭，說不準還能討價還價，對付著一番呢！
“楚三爺要同我做買賣，甚好，那就請入屋裏坐下說吧！”高籬做了個“請”字的手勢。
豈料楚三豹又是冷哼一聲。“公子，我這買賣還牽涉到他人，需要你隨我出去一趟。放心，隻要公子不惹事端，本尊保你與顧昭婉姑娘平安歸來。”隨之，楚三豹反手也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籬知道惹不起他，此人武藝之高，伊伊姐姐與徐秋娘是最為清晰的。她們二人都說過楚三豹的本事非同小可，這個人是萬萬不可與他硬拚的。而況，公子沒半點武藝本事，又該拿什麽與楚三豹拚死一搏呢？
斟酌一番，高籬還是應承了。“好吧！但願聞名江湖的楚三爺不是小人，而是坦**的君子，說話算數。”
……
莫芊芊本想表露真身，說明她不是顧昭婉，然那位與她相貌接近的顧昭婉怎麽也跟這江湖惡人有交集呢？其中隱藏了些什麽秘密呢？不若就此與徐公子一道去探探虎穴。反正她也不是顧昭婉，若事有危及，她再解說真身，量他楚三爺無需為難認錯之人。
上了一輛馬車，除了高籬、莫芊芊，對麵就是楚三豹眯萋著雙眸在打量對麵這對璧人。
楚三豹一路之上都杜口不言，似在思忖著什麽。
馬車停，大家皆下了車輦，一處京郊的四合院，建造的還算幾分奢華。步入四合院內，迎麵便走出一人，這人莫芊芊不認識，但高籬可是記得的。他便是羅招賊贓接受的幕後人丁二爺。
“二爺，有禮。”但見楚三豹抱拳示意。
丁二爺回禮抱拳。“有勞三爺辛苦一趟，這小子身邊一幫暗衛老夫著實鬥不過他們。不請三爺亮出本事，恐還請不動他來此呢！”
“不足懼，小小暗衛都是些學藝不精之人，為了混口飯吃，急不可耐就去當人家的暗衛。殊不知遇著武藝高強的，三兩下就能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丁二爺，你說從這位公子身上能問出些什麽。此刻就盡管請問他吧！”楚三豹說罷，身子轉回對著高籬。
冷哼一聲，丁二爺得意地道：“哼哼！公子哥，你我又見麵了！”
“幸會、幸會！今個本公子能一睹丁二爺的老巢，也算我平生之幸了。”高籬臨危不懼，頗有了些他父親——高學古的霸道氣勢。
挺拔卓然，健闊瀟灑。俊朗蓋世，亦不乏江湖男子的豪邁氣魄。
丁二爺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可是高門大戶家的公子哥，若無必要得罪了他對己也沒什麽好處。如此，還是以禮相待吧！隻要這位公子肯合作那便罷了，若是不然，再與楚三爺商略，要真動手還是讓楚三爺去做這個惡人好了。就算日後高家老爺尋他丁二爺報仇也好有個推脫之詞。
主意已定，丁二爺“哈哈哈”大笑三聲。“公子請進屋說話。”
高籬會意，抱拳，而後隨丁二爺一道去堂屋。待坐定，丁二爺吩咐下人“奉茶”隨後，丁二爺才得意地說：“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曆來所從事的買賣都是大江南北各處最好的寶貝過手轉賣。哎呀！真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寶貝也都算是見著過了。但有一件寶貝卻始終求而不得。”
莫芊芊眸光凝聚，瞧著這位不似好人的丁二爺說著他的輝煌過往。不時，清秀雙眸又瞥向公子。
高籬眼角瞄到她的眸光，亦極力克製不去瞧她，因著她不是昭婉，若非，早就轉麵給她一臉粲然了。
啜一口茶水，咂咂嘴，丁二爺眸光就瞥向了高籬與“莫昭婉”。
“不知莫姑娘怎的半年不見，好似相貌也起了些變化嘛？”丁二爺應是瞧出了不妥。
但見莫芊芊抿唇淺笑。“在下從未改變過，隻怕丁二爺認錯了人。”
“老夫從不眼拙，天下那麽多寶貝從老夫手中過都沒看錯，難道一個大活人老夫還能看錯了不成？你不是莫昭婉對不對？”丁二爺眸光變得犀利，堅定地說。
楚三豹大吃一驚，曾經羅招將昏迷的莫昭婉送去他家的地牢，楚三豹也沒多瞧幾眼一時姓莫、一會又姓顧的昭婉姑娘。如此，今個再見這位酷似顧昭婉的女子他自然難以分辨。
眯萋著丹鳳眼，楚三豹想要再細細瞧出這位與顧昭婉相似的女子有何不妥。
幾位男人家說事說的好好的突然對她的身份來了興趣，這讓莫芊芊心下無奈。如此，麵上又是淡淡一笑道：“你們議事便好，無需這般瞧著我。”言罷，莫芊芊垂首不再與楚三豹、丁二爺眸光相遇了。
“高公子，這位姑娘究竟是誰？想必你最清楚了吧？”楚三豹惡狠狠地說。
高籬惶遽，連忙朝楚三豹擠眉弄眼。而後他竟坐不住了，趕緊起身，抱拳朝楚三豹嘻嘻哈哈地道：“楚三爺，在下徐高當然認得顧昭婉姑娘，否則怎會帶她一道來見見世麵？她這半年來的相貌變化也數平常。話說女大十八變嗎？嘿嘿！顧昭婉姑娘越長便越發的婀娜清妍嘛！”
楚三豹抓耳撓腮，眨巴著丹鳳眼，想了想遂“哈哈”一笑。此刻，楚三豹算是知道這位絕不是顧昭婉了，而是另一位女人家，否則他也不會自稱徐高了。
捋了捋髭須，丁二爺眸光犀利地瞥向高籬。“竟有此事？徐公子？”一語雙關。
“自然有此事，丁二爺就別岔開話題，還是說正事吧！”高籬催促一句，便又落座。
莫芊芊初聽到“高”字也心下一緊，但公子自稱徐高之後，她亦平緩了心緒，側眸，水潤漣漣地瞄了眼俊朗的男子而後垂首繼續聽男人們說些什麽。
“好！既然……既然徐公子爽快，那老夫就直言了。老夫派人打探得知在玉湘城裏古家有一件寶貝，不知怎的後來就落得你們……你們徐家了。公子應該知道老夫所說的是何寶貝了吧？”丁二爺說話極力緩速，避免說錯話，暴露他就是高公子，算是與高籬配合著隱瞞這位俏似顧昭婉的女子。
楚三豹與丁二爺都不明白高籬這是為何對他身旁的女子隱瞞身份，暫且都心中有數地配合高籬演戲下去。可，如今的高籬自個亦不知道為何一定非得繼續隱瞞自己就是堂堂玉湘城第一巨賈家的公子哥，對這位莫芊芊姑娘的初次相識還是因著隻需昭婉知道他的身份，其他女子都不必再動情愫而故他一時也難以弄清。反正，往時，他流連花街柳巷時對那些風塵女子不也是沒一句真話嗎？
顧不上多想莫芊芊在側，高籬聽到丁二爺的話明了他所謂寶貝為何，若沒猜錯便是古家的玲瓏玉佛。
說來蹊蹺，高籬本來已經打算將玲瓏玉佛交給昭婉獻給她師傅羅招，可羅招獅子大張口，索要十萬兩紋銀，對昭婉已經到手的玲瓏玉佛則瞧都沒正眼瞧過。若非，羅招也該早就將玲瓏玉佛賣給丁二爺了，哪來今個丁二爺又提及玲瓏玉佛一事呢？如今，玲瓏玉佛自從被月荷偷去尋回後依然在高籬手中，並藏與昌平院的墨香齋屏風後一錦盒裏呢！
高籬蹙眉，心下略作思忖後道：“但不知丁二爺要玲瓏玉佛作甚？”
不待丁二爺啟口，楚三豹立時急不可耐插言道：“原來玲瓏玉佛在你府上？公子盡管交出來便好，你我兩家往時的恩怨也可一筆勾銷，其他的公子就別問那麽多了。”
越是這般說，高籬便越覺著內有乾坤。楚三豹是何人？他可是行走江湖的綠林中之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麽稀奇的寶貝沒瞧到過？可今個他如斯急於向高籬索取玲瓏玉佛，這其中若沒關竅誰也不會信的。
“此物有何用處，楚三爺這般想得到？”高籬賣起了關子，得意洋洋地反問著。
沉吟一番，楚三豹道：“嗯……嗯……這玲瓏玉佛與本尊大哥有關，是故我要尋回它。”
遮遮掩掩，分明內有乾坤，高籬哪會輕易上當。雖然他也知道楚三豹與楚大兄弟親厚，但楚三豹如此急於得到玲瓏玉佛恐不僅僅是對因為死去了的楚大。
“此說法真令人笑粲啊！楚三爺若不說出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在下絕不會交出來。”高籬義正詞嚴，凜凜氣勢。
楚三豹陰鷙地眯萋丹鳳眼。咬咬牙，他刻意緩了緩心緒道：“公子，知道多了恐對你不利，還是不知道的好。”
高籬嗤笑一聲。“在下就喜歡探聽秘幸，也不怕任何威脅。隻要楚三爺說出的理由合適，讓本公子心悅誠服地獻出，我自然不會慳吝萬千寶貝中的一件。”
“哈哈哈！”楚三豹仰頭大笑。惡狠狠地瞪著高籬。“公子，你真想知道？不後悔？”
“我絕不後悔！”高籬肅然，眸光犀利的回敬楚三豹。
“算了、算了，你們有話自當好好說，無謂傷了和氣。徐公子，究竟玲瓏玉佛是什麽寶貝呀？”莫芊芊適時插言，也算是替“徐公子”打圓場。